第 3 章
//第三章,危機暗藏//
舒淺鈺睨着羞於啟齒的隨流,大膽的猜想,“隨侍衛所言莫不是男人……下三路的中間那一路吧?”
舒淺鈺覺得自己這樣描述,已經很隱晦了。
再過兩三年,隨流就年滿三十了,他曾征戰過沙場,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不過,此時這位叫隨流的壯士雙目圓瞪,臉色通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挫敗得欲吐血三升。
男人下三路中間那一路?
虧得這位女醫者能這樣平和的描述男人的那處,但他總覺得這樣描述他家公子的那處不敬,不說成是勢.峰,就算比喻成公子的子孫祖宗祠堂這樣的形容亦好上許多。
見隨流久久不說話,舒淺鈺心中不確定了,不由得再次發問,“隨侍衛,我猜得不對嗎?”
呆愣着雙目的隨流終於有了反應,低低的應了聲,“小六姑娘所言無差。”
“隨流,你趕緊給我進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房間裏面的厲吼聲灌入舒淺鈺、隨流以及院子裏一眾站崗的士兵們耳中。
士兵們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沈昭熙的這一聲吼,驚飛了樹梢上正熟睡的鳥兒,有隻鳥兒被嚇得摔落在地上,摔醒后速速搬家了。
這厲吼聲響徹雲霄,彷彿連帶着整棟房子都震了三震,一點都不似能出自方才快要嗝屁的虛弱年輕男子之口。
可事實往往和人們心中所想大相逕庭,一些人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它偏偏就發生了,就如此刻。
隨流心知他家公子正在盛怒中,這個時候他哪兒敢進去送死,他附耳對舒淺鈺低聲道,“你把我家公子的子孫祖宗祠堂診治了,重重有賞,我再派風決送你離開,如若不然……莫說沒有診金,我會讓你豎著進來,橫着出去!”
甫一吩咐完,隨流便趕緊拿起方才被他放置在地上的夜壺麻溜地跑開了。
舒淺鈺一怔,竟然威脅她。
儘管在醫者的眼中沒有男女有別一說,但她……她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她與他們表明身份,他們鐵定不會相信。
逃走也不是不可以,但問題在於這裏明裡暗裏都處處有重兵把守,守備森嚴,她不一定能夠逃出去。
莽撞壯士風決剛才去茅房了,回來的時候,恰恰看見隨流“畏罪潛逃”的灰溜溜背影,風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風決問道,“小六姑娘,發生了何事?”
呆在原地的舒淺鈺這才回神,她沒有回答,而是壓低聲音反問他,“風侍衛可會點穴,讓人既不能動亦不能說話的那種?”
“自是會的。”風決爽快的回答,“小六姑娘為何會這樣問?”
舒淺鈺附耳與風決低聲耳語了幾句,然後輕緩的說,“我先進去看看你家公子,待會兒我再叫你進去。”
風決聽得雲裏霧裏的,微微點頭。
***
舒淺鈺進屋。
沈昭熙依舊躺在床上,怒視着上面的承塵,臉上青、紅、白交錯,似開了染坊。
舒淺鈺平和的道,“公子……你身上還另有傷處?”
沈昭熙轉頭怒瞪着舒淺鈺,雙目赤紅,氣的。
他從牙縫裏面狠狠的蹦出一句話,“沒有傷處,莫聽隨流那個混蛋信口開河!”
屋外,風決清晰的聽見了他家公子的這句話,感覺他家公子的憤怒之氣都快溢出這扇房門了。
風決跟隨在沈昭熙身邊多年,極少見到沈昭熙會怒成如今這副模樣,不由得心生敬畏,同時心中甚是疑惑。
——為何會如此動怒?隨流對小六姑娘究竟說了什麼?
屋內,看見沈昭熙欲蓋彌彰的模樣,舒淺鈺更加肯定是沈昭熙在嘴硬狡辯。
這世間,有的人對某些病情會難於啟齒,便隱瞞病情,不願醫治。
舒淺鈺諄諄告誡他,“我是醫者,你不必心存忌諱,遮掩過去,難受的只會是你自己,況且,有些病痛拖得越久,越難根治,若不及時就醫,只怕會抱憾終身,而有的病不治會致命。奉勸你幾句,若不及時處理你下面的傷情,即便你身上的毒解了,活了下來,日後想要御.女,嘖嘖嘖,只怕是有心無力。”
沈昭熙的眼中有烈火燃燒,怒瞪着她,“干卿底事!”
舒淺鈺沉靜的道,“是啊,你我素不相識,毫不相干,又痛不在我,我為何要做這等費力不討好之事。不過呢,我有些好奇,你竟然傷到了下面,真是匪夷所思,莫不是你躺平之後,被人用刀劍給劈的……”
“滾!”沈昭熙目眥盡裂,若不是因為他如今沒力氣起身,他早就親手弄死了這個可惡的女人。
舒淺鈺真的依言滾出了屋子。
她才不想多管閑事,然而,方才隨流說了,若不診治,不會讓她離開,是以,她只出去了一小會兒。
風決見人一出來,看了看她別有用意的眼神,他立即會意,進去一回兒就出來了。
“小六姑娘,你可以進去了。”風決有些心虛。
——看來,回頭得多喝幾大碗壓驚湯才行。
舒淺鈺再次折返進去,凝着仰躺在床榻上動彈不得又不能言語的男人,他的眼中帶着不言而喻的惱意。
有時舒淺鈺很膽小,不過,舒淺鈺多數時候是個不怕事兒的人。
“你的穴道不是我點的。”舒淺鈺逕自說著,彷彿這樣說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下手。
接着,舒淺鈺又一本正經的說,“待他日你要用你那根東西的時候,你定會感激我今日之舉。”
沈昭熙恨得牙痒痒,那根東西?什麼叫那根東西?
舒淺鈺淡淡的道,“我要動手了,你把我想像成一位男大夫就不會感到難堪了。”
沈昭熙眸底儘是惱意。
舒淺鈺拉着被角使勁兒一掀,蓋在沈昭熙身上的被子被她盡數揭開。
沈昭熙知道她意欲何為。
他的目光驟冷,羞憤難抑,只恨自己此時不能立即將這個醜女給活剝了。
等他穴道解開之後,不用再等到他自己痊癒后親自動手,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人將這個該死的不知羞的醜女鞭笞三日,再用刀子將她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凌遲三天。
舒淺鈺伸手過去,還沒動手脫他的褻褲呢,卻能明顯感覺空氣冷得令人窒息,宛如徹骨的冰渣子。
沈昭熙的眼睛就像兇狠的猛獸一樣瞪着她。
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一個人的話,估計舒淺鈺的氣數早就已經盡了。
舒淺鈺腦袋中靈光一閃,忽然收回手,無所謂的道,“本姑娘不幫你看了。”
儘管師父師兄師姐們曾說過,在大夫的眼中沒有男女之分,但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不是,給男子看那處傷多少還是有點緊張。
沈昭熙恨恨地死死盯着這個醜女,意外的發現……
他還來不及多想,瞬間昏睡過去。
舒淺鈺最終還是幫他看了下面的傷,畢竟她的小命要緊,回家也很要緊。
幫沈昭熙處理了下面的傷之後,替他蓋上衾被。
舒淺鈺在隨流那裏得了一筆豐厚的診金,她本人則被風決送回白氏醫館。
等沈昭熙睡醒之時,已是第二日中午,第一件事情便是問小六在哪裏。
風決說,昨晚他已經將人送回了白氏醫館。
沈昭熙遂命人去白氏醫館逮舒淺鈺,然而,白氏醫館裏面的坐診大夫白蕤和抓藥的小大夫香薷說,他們的醫館內並沒有一個叫小六的人物。
沈昭熙在心中暗暗發誓,若是他下次再遇見這個滿嘴謊言的女人,他一定要讓這個女人死得很快。
********
時至今日,豐城的錦程客棧內。
沈昭熙眼見錦程客棧的掌柜帶着舒淺鈺去了他對面的那間上房,淡淡的說道,“不要讓她看見明日的太陽。”
這話是對他身後的隨流和風決說的,他起了殺心。
隨流和風決自然明白沈昭熙口中的“她”是指誰。
一想到那日在余州余樵縣時,沈昭熙的滔天|怒火,似要將房頂上的瓦片都盡數震開一般,二人就直冒冷汗,他們兩個回去后還得領罰呢。
小六姑娘說得不錯,他們公子有點……有點命苦。
這次隨流和風決雖心中異議,但不敢再違抗,恭敬的應是。
***
再說舒淺鈺這邊,那天晚上風決送她去余樵縣的白氏醫館,白氏醫館早就關門了。
南國之內,錦程客棧遍佈。白氏醫館的對面就有一家錦程客棧,之前她一進余樵縣,去的便是錦程客棧,安置好住處后才去的白氏醫館。
在客房裏面歇息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才又去白氏醫館拿藥用來擦手心破裂的水泡,之後她雇了一輛馬車繼續往火涇城的方向前行。
若是騎馬,兩日便可到達豐城,但她手疼,兩腿也疼,不想再騎馬。
乘坐馬車的速度稍慢了些,從余樵縣出發,用了三日的時間才到達豐城,一到達豐城,她就來了這家錦程客棧中。
舒淺鈺和錦程客棧的東家是深交,所以凡是那位好友開的錦程客棧,皆常年為舒淺鈺留着一間房間。
***
舒淺鈺被掌柜帶進二樓的客房內,還叫掌柜呆會兒讓店小二為她送一份飯食上來,掌柜應聲后便走了。
※※※※※※※※※※※※※※※※※※※※
關於醫術,我是個外行人,女主如何給人治病,我不着重寫,幾筆帶過,這文的重點不在如何給人治病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