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劉嬸
秀紅急忙從我的身下掙脫出來,走下大石頭站在一邊,與我保持了一段距離。
我的心情差到極點,這特么到底是誰大半夜的瞎晃悠,這不是壞我好事兒!
“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瞎轉悠幹啥!”
我沖那人影大聲吆喝,不過對方並沒有理會我,只是安靜向村外走着。
“那不是劉嬸么?”
秀紅對我說,她的聲音有些疑惑。
我心裏面也很不解,劉嬸照理是有村裏的嬸子照看,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
“劉嬸!”
我沖她大喊一聲后,劉嬸走到我們面前,她走路的姿態有些彆扭,很僵硬。
“你跟我來。”
聽到她這樣說,我愣了一下,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去哪兒?
“一卯哥,劉嬸好像有點不對勁。”秀紅壓低聲音對我說。
雖然天上的星月光芒能勉強看得清路,但是根本看不清劉嬸她的表情。
劉嬸的語氣有些底啞,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不過她說話內容清晰,沒像前幾天那樣語無倫次。
我想了想,湊在秀紅耳邊小聲說道:“我跟劉嬸走,你先回去讓叔他們趕過來。”
秀紅點點頭就往村子裏跑,劉嬸並沒有做什麼,只是見她這樣轉身就走,我急忙跟上去。
我不知道劉嬸要帶我去哪兒,今天月亮挺圓的,月光照射下來,只能依稀看到個劉嬸的背影。
同時我心裏也有些納悶兒,這大晚上的劉嬸沿着村外小路走,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跟在白天似的,要知道我這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好幾次差點摔倒溝里。
不過好在每一次我快摔倒,劉嬸就會停下腳步等我。
“劉嬸,這大晚上的你要帶我去哪兒?”我沖劉嬸背影喊。
“就在前面。”
劉嬸回答,語氣依舊是那樣的低啞。
過後這一路上她都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走着,不管我怎麼問都不回答。
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覺到恐懼,因為這一路上劉嬸走路都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這一路上我都在想着這個事情。
“到了!”
劉嬸忽然停下腳步,我一下子撞到她背後。
我急忙左右看,心裏面猛地一跳,之前悶頭想事情,再加上光纖昏暗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到了這裏才發現,這不就是在村后的山坳里?
我跟着劉嬸從村口饒了一大圈,到了村后的山坳里!
看着周圍一個又一個的的墳堆,心裏面不自禁的發毛。
“劉嬸,國強叔說過村裡人以後不要來這兒,咱快回去吧!”
我強行鎮定心裏的情緒對劉嬸說,可聲音卻是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帶你來?”劉嬸說。
“劉嬸咱快回村裡,不然叔他們要擔心了!”
我說著,伸手就要拉着劉嬸的胳膊往外走。
就在我拉住劉嬸胳膊的瞬間,她突然轉身,幾乎是臉貼臉的靠近我。
在月光照射下,她的面色蒼白,臉上掛着獰笑,讓我更感覺到恐怖的是,劉嬸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劉嬸的鼻息噴在我的脖間,冰冰涼涼的,這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甚至連跑的念頭都沒有冒出來。
就和那雙眼睛對視了不知道多久,漸漸的我感覺到腦子有些混沌,然後是一股倦意湧上來,再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的時候,這時候已經是早上了,首先入目的是白色蚊帳。
這是國強叔家,我怎麼會在這兒?
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我想起身活動身體的時候,感覺到手臂正被抓住。
轉頭看去,在床畔秀紅正趴在那兒睡覺,她的手就放在我的手臂上,顯然是守了我一晚。
我小心翼翼的從床上起來,又很輕的把秀紅放在床上,她睡得很沉,並沒有中途醒轉,給她蓋好被子,輕柔的摸了下她的臉,這才從房間裏出來。
正屋裏面沒人,我走出院子,正想抽支煙,正看到國強叔和高恭正坐在院裏一邊抽着煙,一邊低聲說著什麼。
“哥,國強叔!”
我沖他們打了個招呼,他們二人齊齊轉頭看我。
“一卯你醒啦!”國強叔笑道。
我走幾步路順勢坐在旁邊,把煙給自己點上,深吸一口后問他們:“你們在說什麼呢?”
高恭用着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裏面有些不明所以。
“哥,你看我啥呢,我臉上不幹凈?”
“你不知道昨晚發生什麼?”高恭問我。
聽他這麼一說,我低頭沉默的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
“我記得昨晚在村頭跟着劉嬸饒了一圈,去了山坳……”
我一邊回憶一邊說著,把我記得的所有事情都完完本本說出來。
“劉嬸怎麼了?”
高恭和國強叔面色凝重的對視一眼,看到他們這樣子,我心裏面更疑惑了。
“哥!叔!有什麼就不要瞞我了!”
國強叔想了一會兒,用着沉重的語氣說道:“劉嬸死了。”
“什麼!劉嬸死了,這怎麼可能!”
我從凳子上蹭一下站起來,對國強叔說的話有些不敢相信。
“昨天我們找到你的時候,她就吊在山坳前的歪脖子樹上,用的是她的一根頭髮。”
高恭說到這裏,語氣稍稍頓了頓,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我。
“而你……就在歪脖子樹下站着。”
我心裏面越來越感覺發毛,急忙乾笑幾聲,用着比較輕鬆的聲音打趣道:“哥你就別唬我了,這肯定是假的,一根頭髮怎麼可能弔死人,再說我怎麼可能就站在下面不去救劉嬸,你們肯定在開玩笑!”
“是真的。”國強叔插話對我說。
我沉默下來,坐回凳子上連抽好幾口悶煙。
“我從來沒說她是被弔死的,吊在樹上之前她就死了,三魂離體七魄消散,身體比灰塵還輕,一根頭髮能夠承受她的重量。”高恭沉聲說道。
“把你帶過來后,我去了躺劉嬸家,去照看她的幾個村民,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昏睡得很死。”國強叔說。
“那劉嬸到底是怎麼了?”我忍不住問他們。
“我叫醒了一個村名,他晚上門突然被風吹開,他去關門的時候,忽然就感覺很困,他們也就那麼當場睡著了。”高恭回答。
聽他這麼一說起,我立即想起上次二水二七的時候,那天也是這樣。
“那劉嬸她?”
高恭深吸了一口煙,煙氣從他的鼻孔里長長的噴出來。
“鬼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