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伏擊——壯志飢餐胡虜肉

第四十章伏擊——壯志飢餐胡虜肉（岳飛《滿江紅》）

2019年6月15日星期六

時間走到了北京時間6月15日的凌晨三點四十五分。肖劍他們所在的位置屬於IN國控制區域內的喜馬偕爾邦，北面緊鄰最具爭議的查謨和克什米爾邦。查謨和克什米爾邦現在雖然一直處在IN國的控制之下，但其主權歸屬一直被IN國和PA國爭來爭去。這裏是IN國和PA國爭議的焦點，也是兩國衝突的起因。這裏向西和南面距離IN國21號和22號公路的直線距離都不超過50公里，不遠處就是IN國有名的大喜馬拉雅國家公園。實際上包圍五中隊的三支IN國軍隊中的兩支，就是分別從21和22號公路快速迂迴穿插到了五中隊的後面，徹底截斷了五中隊的退路。而現在肖劍準備伏擊的這支隊伍，則一直在21和22號公路附近的一個叫本德爾的小鎮附近扼守住五中隊的去路。它本來的任務就是要以伏擊或偷襲的方式逼迫五中隊向東或向北移動，可現在還沒有任何接觸，五中隊就自己跑了。在IN國的角度看來，即使是五中隊已經發現了問題才主動撤退，但這仍挽救不了它最終被自己包圍的命運。所以，他們只是跟蹤着五中隊的信號，先繞到21號公路，再經過一個叫塞恩傑的小鎮，沿着山谷的河床不疾不徐地尾隨着，好似閑庭信步，很是悠閑的樣子。即使是在觸發了肖劍埋下的地雷之後，也仍然沒有改變他們這種散步似的行軍速度。

夜，格外的靜，月朗星晰。如果不是即將發生的戰鬥，肖劍倒是非常喜歡這樣的環境，他現在甚至有心情躺在地上貪婪地去呼吸沒有絲毫污染的清新的空氣。他知道，很快這清新的空氣中就會瀰漫起硝煙的味道。

很快，山谷中的寧靜就被由遠及近的引擎轟鳴聲所打破。早已做好戰鬥準備的特戰隊員們更集中起了精神，死死地盯着敵人即將出現的方向。五中隊的通訊器換了兩個戰士繼續帶着向前跑，所以敵人並沒有料到會有人在半路伏擊他們。

六個黑乎乎的鐵傢伙出現在了視野里，雖然一切都安排妥當，但肖劍仍然不敢有絲毫大意，尤其是對走在前面的那兩輛T-90S。先不說它的裝甲防護強悍到能有效地抵禦絕大部分反坦克武器的攻擊，就連導彈都不能輕易傷它分毫，而它的攻擊力更是不容小覷，再加上優秀的火控系統，更另它如虎添翼。肖劍就曾親眼目睹在山地上疾馳的T-90藉著地形飛躍而起，還在空中的時候居然可以轉動炮塔凌空射擊，並準確地命中了目標！別說是兩輛，而且還有四輛滿載士兵的步戰車，即便只有一輛T-90S，以肖劍他們這十六個血肉之軀若是正面對抗，那絕對是白給。

肖劍有個“瘋子”的綽號，但他並不是真的瘋。至少他現在並沒有瘋狂到認為自己能把這支包括兩輛T-90S在內的部隊全乾掉的程度。肖劍把特戰隊員們散得很開。自己抱着兩支狙擊步槍上爬了坡頂，五中隊的兩個火力手和肖劍自己的五個隊員分散開構成了一個埋伏圈，五中隊還剩下的八個人被安排在了第二道防線上，仍由邊鑫力負責指揮。現在他們手裏能對抗裝甲目標的武器主要是一部AT-13反坦克導彈發射器和兩枚導彈，再有就是四具火箭筒，而威力最大的足以炸毀T-90S的反坦克地雷肖劍還不打算用，因為在這裏讓坦克壓上去的幾率太低了。

肖劍始終把來自T-90S的威脅放在首要位置。幾乎可以肯定，一旦讓它發現目標並開火的話，自己就一定會有人員傷亡。所以，肖劍的計劃是，由自己在山頂用M-82A1首先攻擊四輛“阿布依”步戰車中走在最前面的一輛。以M-82A1射擊時發出的火光和明顯的煙塵，勢必會被敵人輕易發現。在敵人尋找並鎖定肖劍的時候，由其他四名隊員在車輛的側後方，再各自用火箭筒對這些“阿布依”分別發動攻擊。這時，由於道路狹窄，而且攻擊來自側後方向，所以T-90S首先要做的，應該是停車、轉動炮塔，搜索目標。當T-90S的炮口不再指向正前方的時候，就由在它前方的兩名隊員分別對兩輛T-90S發射導彈，另有一名隊員負責掩護。肖劍特意強調，一定要攻擊坦克的履帶，因為它的正面傾角大、裝甲厚，是單兵導彈很難穿透的。他不是沒想過在側面對坦克發射導彈，可是那樣雖然對坦克的傷害可能會大些，但導彈射手的危險也同樣將成倍增加。

夜色清冷，肖劍把自己隱藏在坡頂兩塊比較大的石頭後面，從石頭間的縫隙觀察着即將變成獵物的獵人。

近了，更近了。肖劍突然發現這群IN國士兵實在太大膽了，居然包括T-90S在內的所有車輛駕駛員位置的頂蓋都沒有關閉，而駕駛員就那麼大搖大擺地把頭露在外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肖劍立刻放棄了原本自己先攻擊步戰車的計劃，而是把第二輛T-90S駕駛員的腦袋套在了瞄準鏡里。

AM國造的M-82A1的射擊精度遠沒有電影裏描寫的那麼精確，所以，肖劍還在等。600米、500米……早已計算好了空氣的密度和風力的影響，射擊角度、目標速度，甚至連目標前方路面的情況他都考慮到了。現在，他穩住自己的呼吸，讓心跳盡量平緩下來，雙手逐步跟上心跳的節奏。最後，目標行進到離自己最短的距離，420米。肖劍屏住呼吸，扣下了扳機。

在子彈射出的瞬間，肖劍閉上了眼睛，以免夜間明亮的槍口焰對自己的視力造成暫時的影響。然後他並沒有檢查射擊的結果，而是直接向後翻滾到坡后敵人視線和火力都無法企及的地方，才站起身來藉著亂石和植被的掩護迅速跑到50米外另一個他早已選擇好的觀測點。

“砰！”一聲巨響，第二輛T-90S上駕駛員的頭被打得稀爛，就像被炸開的西瓜一樣。肖劍慶幸自己並沒有低估這些IN國士兵的戰鬥力。當沉悶的槍聲還有子彈撕裂空氣時像霹靂一樣的聲音還在山谷中回蕩着仍未停息的時候，其它的車輛就迅速關上了所有艙蓋，而步戰車上40mm機關炮的炮彈也已經帶着火光打在了肖劍剛剛藏身的石頭上。T-90S的炮塔轉動不如“阿布依”迅速，但也只是稍微遲了那麼一點點，125mm的高爆炮彈就把那兩塊並不算小的石頭轟成了粉末。

這支IN國部隊不但反應迅速，應變、戰術也都很獨到。比如說，在受到攻擊的第一時間，只有尾車的后艙門打開，裏面的士兵準備下車。這在情況尚不明朗時還是很有好處的。而更令人吃驚的是，當肖劍開槍之後，龐廣龍、劉越、劉阿炳和李國良四個人各自對準一輛“阿布依”的后艙門，四發火箭彈齊射。可剛剛打開后艙門的IN國士兵居然在火箭彈飛到之前又迅速地把門關上了。

火箭彈的威力畢竟有限，雖然全都準確命中，但並沒有給“阿布依”帶來致命的傷害。不過龐廣龍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查看攻擊效果，面對敵人強大的火力，他們必須“打了就跑”。但這兩次毫無徵兆的攻擊也讓敵人的隊形徹底亂了套。先是肖劍一槍幹掉第二輛坦克的駕駛員，前面的坦克立刻停了下來尋找目標，可後面這輛卻成了無人駕駛，一頭就撞了上去。而龐廣龍四人用火箭彈攻擊時，四輛“阿布依”都是剛剛停下。一受到火箭彈的打擊，四輛車立刻做出了不同的反應。有的急忙調轉車頭，以免車尾防護薄弱的部位再受攻擊；有的則立刻打開了后艙，車內的士兵開始躍出車外；有一輛的門估計是炸壞了打不開，正想繞到T-90S的旁邊，大概是想用坦克來做掩護，迅速排除故障吧；還有一輛，就是剛剛曾打開門的那輛，不知道什麼原因，竟被一發火箭彈就打得起了火，竄出來好多身上還着着火苗的士兵。不過最關鍵的，還是那兩輛T-90S成功地被火箭彈的攻擊所吸引，炮口已經轉向了後面。於是，早在前面埋伏好的AT-13迅速被架設好、瞄準、併發射了。200米的距離，僅一秒多一點的時間而已，最前面的T-90S龐大的身軀都被劇烈的爆炸掀得一震。而在導彈發射的同時，跟在五中隊這兩個戰士身邊的掩護手丁洛陽就拋出了兩顆煙霧彈，在他們轉身撤退的時候，又扔出了一顆閃光彈。然後三個人就迅速地向第二道陣地跑去。

突如其來的攻擊從三個方向接踵而至，顯然讓IN國這部隊的指揮官找到了手忙腳亂的感覺。不過從攻擊的方式和程度來看，雖然攻擊來自前後不同的方向，但自己只能算是中了埋伏、被偷襲了，遠沒達到被包圍的程度。在迅速分析了形勢之後，他立刻把火力方向都擊中在了正前方，因為前方導彈攻擊的威脅顯然要比側面的冷槍和背後的火箭彈要大得多。更何況，他們這次任務要追擊的目標，也在這個方向。

敵人的反應，正是肖劍想要的結果。這樣，剛剛打完火箭彈的四個隊員就可以從容脫身，繞過坡頂去與五中隊匯合。肖劍也已經又換了個地方重新露出頭來，伸出了VSS狙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而剛剛在正前方發射導彈的幾個隊員包括丁洛陽在內，早在爆炸的餘波還未平息的時候就藉著煙霧彈和閃光彈的掩護，一溜煙地跑了，比兔子還快。

兩輛T-90S全部暫時癱瘓了。一輛失去了駕駛員，另一輛履帶被炸沒了近一米，傳動裝置也受到破壞，好像位於最前面的駕駛員也因為爆炸的緣故而受了點輕傷。

在肖劍試圖通過瞄準鏡找到他們的指揮官時，敵人已經從短暫的混亂中恢復了過來。四輛“阿布依”已經組成了戰鬥隊形，繞過T-90S。車上的7.62mm機槍和40mm機關炮交替開火，向正前方盲目地掃射。隨車的步兵除部分傷員留在車內，也全部下車，一部分拉開散兵線搜索前進，一部分尾隨車后隨時準備突擊。看到這，肖劍在心裏輕笑了一聲。本以為T-90S吃了虧，“阿布依”應該就會老實點，沒想到這架勢還是那麼囂張，難道以為自己的裝甲比T-90S還厚？

肖劍最終還是沒能找到他們的指揮官，估計應該是留在了車裏。他把兩支槍都背了起來，在坡頂一面監視着敵人的行動，一面藉著地形掩護悄悄跟隨着他們。他現在不能再開槍了，倒不是怕暴露自己而帶來的危險，而是擔心自己的攻擊讓敵人改變了戰術。若是因為發現自己對他們的威脅過大，他們很可能會先對自己展開搜索和攻擊，而放棄了現在的行進方向。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會以肖劍想要的方式和方向進入下一個伏擊陣地了。

“瘋子，他們回來了。導彈也準備好了。”耳機里傳來邊鑫力的聲音。在他們剛剛趕到這片預定陣地而印軍還在後邊磨蹭的時候，肖劍就已經把“蝙蝠”給五中隊發了下去，並教會了他們一些簡單功能的使用方法。

肖劍看了一下手臂上“蝙蝠”的指揮屏幕，發現龐廣龍他們四個還在山坡上沒有回到陣地，不過也已經很近了。於是對着話筒小聲命令道：“放到600米，打第一輛。一定要打准。”

“明——白！”邊鑫力的這兩個字，把“明”字的聲音拖得很長，顯示出了極強的信心和興奮。

“阿布依”車頂的炮塔還在囂張地不斷噴吐着火舌，可惜它的彈着點距離五中隊所在的位置還差着二百多米呢。而這時，又是一發導彈從前面600米左右的地方拖着長長的火光飛了過來。剛才對T-90S的導彈攻擊太突然，距離又短，好多人都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家的坦克被炸了。現在他們都看清楚了，四秒的時間足夠他們看清楚的，但對於走在最前面成為目標的這輛“阿布依”戰車來說，四秒的時間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死。導彈是穿透了步戰車的前裝甲后在車內爆炸的，車上乘員沒有任何僥倖的可能，而整輛戰車現在都變成了一個大火球，在熊熊燃燒着。

其它倖存的三輛“阿布依”迅速找到了導彈發射的位置，然後是瘋狂的火力覆蓋。可是，那個地方可能還有人嗎？浪費了大量彈藥之後，“阿布依”終於不再囂張，甚至開始緩緩向後退去，步兵開始組成隊形快速地搜索前進。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自由發揮吧。”耳機里肖劍的聲音聽上去輕鬆且愉快。

敵人距離還很遠，五百多米的距離，能夠進行有效攻擊的只有槍榴彈和狙擊步槍。不過在邊鑫力看來，對於區區幾十個IN國的阿三來說，這就足夠了。

對於IN國的士兵來說，噩夢開始了。他們在黑暗中摸索前進，雖然裝備了先進的夜視儀也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大幫助。看不到閃光，甚至聽不到聲音，就會有一顆槍榴彈在身邊爆炸，或者是一顆狙擊槍彈尖嘯着鑽進了同伴的身體。看着被狙擊步槍擊中而倒下的同伴，他們開始在心裏咒罵對手的狡猾和卑鄙，但同時也為受傷的戰友感到慶幸。因為所有被擊中的人，都沒有喪命，卻都被打斷了手臂或者大腿，但肯定都失去了戰鬥力。

並沒有人授意五中隊的狙擊手這樣做，但他清楚的知道這是遲滯敵人行動速度最有效的辦法之一，其效果要遠遠超過要了對方的命。只是不知道這該算作仁慈還是殘忍。

IN國部隊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面對狙擊手的威脅，他們不得不儘可能的不暴露自己，小心翼翼地隱蔽着向前挪動。而速度的減慢，又恰恰給了狙擊手和槍榴彈更多的攻擊時間。

兩輛“阿布依”突然停了下來，並且其中一輛把車身橫了過來，而另一輛則停在了一個地勢稍高一點的地方。這一動作立刻引起了還在坡頂悄悄放冷槍的肖劍的注意。當他發現橫着的那輛戰車側面的一個射擊口被打開時，立刻通過“蝙蝠”警告五中隊：“有狙擊手！你12點方向，步戰車上。”

五中隊的狙擊手很快回復：“我看到他了，命中百分之百。”

“別開槍！還有一個！”肖劍急促地說。他也是剛剛看到另一輛停着的步戰車的車身下面，穿過履帶伸出了一支槍管。“你的1點鐘方向，在車的下面。”

“我找到了。視野良好，你選一個吧。”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打這倆哪個都沒問題，但另一個就得交給你了。

肖劍所在的位置對敵人那兩個狙擊手所在的位置角度都不太好，車底的那個他根本就看不到，倒是在車上的那個，由於“阿布依”的射擊窗比較大，能看到小半個身子。“車上的給我，車下的給你。5秒倒數。5、4、3……”

肖劍讀秒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來完全是在心裏默數。然後，又是一次完美的配合，敵人的兩個狙擊手同時被幹掉了。

敵人的進攻意志很頑強。即使面對狙擊手的威脅，他們也只是稍稍放緩了速度，卻仍舊堅定不移地一步步向前推進着。而且這次的對手顯然不是菜鳥，他們在前進的同時很懂得隱蔽和保護自己，以至於二三百米的前進道路上，他們只倒下了九個人，要知道這其中也包括了肖劍的戰果。當然，這並沒有把那兩個狙擊手計算在內，而且肖劍也只是在幹掉敵人的狙擊手之後才參與了攻擊。不過即使是這樣，也已大大出乎了肖劍的意料。

敵人很快就前進到了不足200米的距離上，邊鑫力已經命令狙擊手和火力手後撤到第三道陣地了。肖劍所在的位置也已經因為連續的攻擊而暴露了，而且也沒有了好的攻擊角度，所以他也知趣地換了個地方。

找到一個隱蔽很好的位置，肖劍轉過身背靠着一塊大石頭，再一次查看着“蝙蝠”系統的屏幕。他在迅速地思考着，分析着現在的形勢。對手有些難纏，他現在必須儘快重新思考一下下一步的行動。他現在雖然看不到身後雙方交火的情景，但只是聽了聽聲音，他心裏就念叨開了：“這個五中隊，打的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