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別離——西出陽關無故人(下）
第三十三章別離——西出陽關無故人（王維《送元二使安西》）(下）
原來，這個飯館確實曾經坑過方原老艇長的戰友，老艇長也確實想出氣。但正如肖劍猜測的一樣，簡單的出氣絕對不會這麼興師動眾。原來，基地保衛部門最近截獲了三段通信，內容都是關於基地附近水域水文情況和艦艇的聲紋特徵，這引起了基地的高度重視。但始終無法找到信息來源。經過對通信內容的分析，卻發現必須要有設在基地附近的水下監聽、監測設備，才有可能得到通信內容中所涉及的各種數據和資料。根據這個分析，那麼在基地的附近就必然有隱藏起來的敵特監聽、檢測設備。可是基地附近能排查的水域都排查過了，剩下零星的幾個地方就是這種建立在海邊的飯店、漁排之類的地方了。但由於數量還是比較多的，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所以還在等待時機。而肖劍他們去的那個叫藍霞的飯館，就是其中之一。
偏巧，就在這個時候，方原的老艇長把方原“騙”到了那個飯館，雖然他只是想藉機出一口氣，可基地保衛部門一聽就覺得這是個好機會，立刻就決定以“惡意”投毒為理由，先突擊檢查這個飯館。因為其飯菜質量估計肯定是有問題了，所以接下來就立刻再以相同的理由對有嫌疑的其它幾處有嫌疑的地點同時進行檢查。
結果卻是出奇的順利，以至令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就在那家飯館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子裏，發現了他們正要找的東西。
經過連夜的調查審訊，飯館的老闆交待，說是不久前有人主動聯繫到他，承諾每月付給他一大筆錢，只是借用他的小屋放一些設備。雖然他也猜到這些設備可能會和附近的軍港有關，知道會有一定的風險，但在金錢的誘惑下，他最終還是答應了。而且，為了不引人注意，他的經營方式也一點沒有改變，還是像以前一樣，仗着自己跟當地政府的各個部門包括警察和地痞都有點關係，經常性地宰外地遊客，儘管也有不少遊客曾向旅遊部門甚至當地政府投訴，但由於相關部門都有人關照，所以他從未受過任何影響。而也正因為有這些關係，他才敢答應這樁買賣。但他卻沒想到，自己宰到了方原這個新銳艇長頭上，而軍方正是以此為借口，強力插手，繞過了地方，直接就給人贓並獲了。
現在，為了獲得寬大處理，飯館老闆主動提出要配合軍方對他的聯繫人進行抓捕。軍方要做的就是要求地方一起配合，封鎖消息，而昨晚那四個地痞的事情，又正好可以作為掩護。所以，忙碌之餘，人們還不忘調侃肖劍是個“福將”。
“劍哥啊，說真的，我也覺得你運氣特好，就這麼隨便吃頓飯，都能挖出間諜來。你看啊，如果你不來找我，我不會去請你吃飯，更不會去那個飯館。而即使是我去了那個飯館，可如果你不在，我可能也就忍了，最多告訴他我的身份，也不會給老艇長打電話……”方原把事情的原委大致敘述了一遍，話題卻突然轉到了肖劍身上。
肖劍聽他這麼說，不等他說完，趕緊打斷他：“等等，停一下。我這次來是旅遊，是渡假，啊。你也被給我灌迷湯。這麼多年了我不知道你小子琢磨的是什麼啊？告訴你，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明天我就離開森雅去五指山了，完了就奔美麗江。你要是再敢打我的主意，信不信一輩子我不再來找你？”
“行！沒問題！”方原卻是答應得很痛快，“我本來也就沒想拉你下水，就是徵求一下你的意見。現在我該說的已經說了，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你也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肖劍也沒在意，拍了方原的肩膀一巴掌，笑着說：“哈哈，不錯，是兄弟，夠意思！”
“本來嘛，他們就是懶，就不能慣他們這毛病。”方原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剩下的咖啡，突然又轉變了話題：“說吧，下午想去哪？我捨命陪君子了！”
“哈哈，得了吧，回去之後你肯定是說大半天的時間都在做我的思想工作，最後沒做通。對不對？”肖劍心情不錯。
“我有你說的那麼差勁嗎？欺騙上級欺騙組織的事兒我不幹。你忘了，昨天首長就說了讓我陪着你，這都已經耽誤了半天了。”方原忿忿地說。
灣南猴島，位於瓊州省水陵縣灣南半島上，三面環海。島上除了有近四百種的熱帶植物、近百種的動物和原始的自然環境外，現居住着二十多群約千餘只獼猴，因此人們稱之為“猴島”，是我國也是世界上唯一的島嶼型獼猴自然保護景區。
由於肖劍和陳小雨不打算再回龍亞灣，而方原則必須返回基地，所以三個人開了兩輛車來到了猴島。這裏，恐怕是最能讓人有回歸自然的感覺的地方之一了。滑稽可愛的小猴子對遊人毫不畏懼，它們活潑、可愛又調皮，往往會在你毫無準備的時候突然跳到你的肩膀上，嘰嘰喳喳地比劃着什麼，原來是在朝你要好吃的。最有趣的是，如果你的手裏準備了好吃的食物，你甚至可以要求它們表演節目；如果沒有也沒關係，你只要攤開手讓它們看到是空的，它們也會毫不留戀地離你而去。不過，如果你試圖戲耍它們，那麼對不起了，倒霉的絕對會是你。
據工作人員介紹，如果你手裏有食物，那麼就必須一次性全部送出，不要試圖保留一些，否則這些絕對天真的小猴子會認為你在挑逗它們，然後一擁而上進行“搶劫”。可奇怪的是，這條規則放在陳小雨身上卻並不適用。最初，是一隻小猴子從樹枝上竄到了陳小雨的肩頭吱吱地討要食物，陳小雨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小猴子很失望地離開了。可陳小雨卻從包里拿出了兩塊餅乾，並大聲地召喚那隻小猴子回來。小猴聽到喊聲回頭來看到陳小雨手中的餅乾，興奮地跑了回來，卻一反常態地沒有拿了餅乾就跑，反而又竄上了陳小雨的肩膀，很是親昵地在她頭上蹭了蹭，然後才接過陳小雨遞過來的一塊餅乾，就蹲在她肩頭吃了起來。而這時又跑來一隻小猴，蹲在她另一個肩膀上，要過了她的另一塊餅乾。
陳小雨開心地要命，索性找了塊兒石頭坐下，靜靜地等着兩個小猴子吃餅乾。可等她一坐下來，卻呼啦又跑過來四五隻小猴圍在她身前，有的靜靜地用可憐巴巴的表情看着陳小雨，有的則上竄下跳地亂叫着，還有的，則伸手指着她的包做詢問狀。原來，是有小猴子看到她從包里拿餅乾了。她開心地剛要再從包里拿餅乾，那些小猴子就作勢要上來搶。陳小雨趕忙停止了動作，把包護在懷裏，同時做出生氣的表情，她肩膀上的兩隻小猴子更是呲牙咧嘴地恐嚇着。那群小猴居然真的安靜了下來，彷彿生怕惹惱了陳小雨，都乖乖地蹲在地上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陳小雨居然很認真的就像給小朋友分食物一樣，把餅乾一塊一塊地拿出來，挨個地分給它們，嘴裏還一直囑咐着：“這是你的，拿好。這是你的，不許搶！你坐好！不然不給你。這個給你……”
這副情景，看得肖劍和方原還有其他的遊人都羨慕不已，就連工作人員都嘖嘖稱奇，說就是每天工作人員餵食的時候，都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景象。工作人員的話，更讓陳小雨得意了。不過後來有了解猴群的人說，最初爬上她肩膀的那隻小猴很可能是猴王，而另一隻應該是得寵的“王妃”，陳小雨只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不過，陳小雨卻不理會那以套，到最後反而真的以猴王而自居了。
與自然的交融，和動物的親近，讓肖劍他們幾個長期生活在緊張狀態中的軍人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舒暢，不知不覺間，藍天已被夕陽染成了紅色——到了離開的時候了。陳小雨自是捨不得離開，與群猴依依惜別時，都好像要哭了的樣子。可最後來到車前時，卻輪到了肖劍和方原上演“霸王別姬”。兩隻用力握在一起的手，哽咽的聲音，到最後緊緊的擁抱和顫抖的身體，都在傾訴着這對好兄弟的不舍之情。不過男人間畢竟沒有那麼婆媽，兩人抱了一下，很快就也就分開了，而離別的話語更是簡單：“兄弟，保重！”之後便各自轉頭分別上車，再沒有一句話，絕塵而去。只是陳小雨發現，肖劍把車開得比以往，要快得多……
浣溪沙
同把青春誓血衣，
躊躇滿志各東西，
相約戰場共殺敵。
去日方得重聚義，
今昔卻又話別離，
強壓熱淚馬行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