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插曲——一雙冷眼看世人（上）
第三十二章插曲——一雙冷眼看世人（袁枚《隨園詩話》）（上）
2019年6月11日星期二
在方原接電話的時候，飯館的老闆卻是回到了剛才那四個人的那一桌，不知道在商量什麼。雖然看到方原在不停地接打電話，卻並沒在意。當方原接完最後一個電話坐下的時候，他也和那四個人一起站了起來，並把這四個人送到了門口，在最後分手時說了句：“這的事兒你們就甭管了，翻不了天。至於他們出了這個門，怎麼折騰那是你們的事，願意的話，叫我也沾點光那更好，嘿嘿。好啦，哥幾個慢點，有事電話聯繫。”那四個人答應着走出了飯館，還不忘回頭用色迷迷的眼睛在陳小雨身上打量了一番。
那四個人剛剛走下棧橋，兩輛警車拉着警報呼嘯而至。車剛停下，七個警察就下了車，快步向飯館走來。看到警察過來，飯館的老闆趕緊迎了過去，在棧橋上就熱情地招呼開了，看情形他顯然和這些警察都很熟絡。
由於距離還比較遠，肖劍幾個並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只看到那個老闆一邊說著一邊還伸出手對着自己這邊指指點點着。
幾個警察很快來到了肖劍他們面前，為首一人很強勢地開口道：“我是這個轄區派出所的所長，就是你們幾個吃完飯不給人錢？”
既然肖劍已經說了不管，自然還是方原來回答：“不是吃完不給錢，是我們根本就沒吃，這飯也沒法吃，憑什麼給錢？”
警察並沒有理會他的辯解，仍是打着官腔：“點完菜就要給人家錢，這點道理你總應該懂吧。當然了，我們來首先是調解，如果你們仍然無理取鬧的話，那就涉嫌故意擾亂社會治安，我們將根據治安管理條例，將你們帶回派出所進行調查。不知道你明白了沒有？”
基地的人還沒到，方原自是不會跟他們去派出所，只見他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滿臉痛苦的神情，斷斷續續地說：“壞了……我肚子、肚子疼，就是剛才吃了幾隻蝦……這蝦、蝦有問題……”
為首的警察見他這樣，不禁皺起了眉，厲聲喝道：“別裝蒜了！告訴你，耍賴也不管用！還有你們倆，站起來跟我們走，要麼就趕緊給人錢，不然就把你們銬回去！”
就在這時，十幾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從幾輛誰都沒注意什麼時候到來的軍車上跳下來，快速跑到飯館，並同時把守住了棧橋的出入口和飯館的門口。一名上尉軍官高聲問：“方艇長在哪？”
方原這時才站了起來，不過左手仍然捂着肚子：“我就是。”
那名上尉立刻跑到方原面前，立正敬禮，大聲說：“警衛三連連長劉德健，奉命向方艇長報到！”
那些警察有點懵了，飯館的老闆也懵了，他們不能相信這個怎麼看也不會超過二十歲的小夥子會是什麼艇長，這有點太顛覆他們的認知了。在他們還在發愣的時候，方原回了一個禮，發話了：“你好，不用管我，你們接到的任務是什麼？”
劉德健回答道：“部隊已經通知地方相關部門，我們的任務是將涉嫌投毒案的嫌疑人帶回基地進行調查，並對這家飯店進行徹查。”
方原點了點頭，說：“那好，執行你的任務吧。”
“是！”
肖劍注意到在劉德健說投毒時，飯店的老闆還沒什麼反應，可提到要對這家飯店進行徹查時，飯店老闆卻顯出了一絲慌亂，目光也不易察覺地向一個並不起眼的房門瞥了一下。他湊到方原耳邊悄悄耳語了幾句。方原立刻會意，同樣湊到劉德健的耳邊小聲交代了一下。然後又轉向那些警察說：“現在，你還說我擾亂社會治安嗎？”
“這……我們只是接到群眾報警，你知道，按規定，我們是接警必出的……”警察明顯底氣不足。
“那好，現在這裏由我們軍方接管，相信你的上級也會很快或者已經接到通知了。如果你不介意，還想麻煩你們在外圍幫忙維持一下秩序。”方原早就發現這幾個警察和這老闆的關係不一般，但覺得並沒有撕破臉皮的必要，所以只是小小地噁心對方一下。
這些警察雖然有點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雖然由於瓊州的情況特殊，一般警察出警也會配槍，但面對當兵的總不能真的拔槍相向吧？再說了，就算玩真的他們也不是對手啊。相互看了看，只得無奈地走下了棧橋，守在了橋頭，交頭接耳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這時，肖劍才對方原說：“方原，你覺得這事就只是你那老艇長為了出一口氣嗎？”
方原想也沒想就說：“肯定沒那麼簡單。雖然共事時間不長，但我也相信他不是那種意氣用事的人。”
“也許，答案就在那扇門後面……”肖劍對着那扇並不起眼的門昂了一下下巴。“後邊的事，我還是不摻合的好，你覺得呢？”
方原笑了笑，說：“好，那你們先走吧，有什麼事兒我再和你聯繫。”
陳小雨雖然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卻很乖巧地沒有多問。等他們說完，便挽着肖劍的胳膊，和他一起走了。
守在橋頭的那些警察看見了肖劍和陳小雨。從剛才在飯館內發生的情況來看，他倆只是和方原認識，應該和那些當兵的沒什麼關係。他們就這麼被掃了面子，而且飯館的老闆平常也沒少上供，本來就很不甘心。可雖然有心從他倆身上知道些什麼，卻又因為摸不清二人來歷，未免有些顧及。於是又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先找兩個人跟着他們，看看他們住在什麼地方，然後再從他們所住的酒店來查一下二人的來歷。之後，再做決定。
走下棧橋，是一條並不是很寬的小路，雖然兩邊都是茂密的樹叢，顯得很幽靜。不過路燈還算明亮，所以即使在夜晚，也並不會給人陰森的感覺。相反，由於樹木很多，這裏的空氣很是不錯，隔絕了都市的喧鬧，給人一種很清爽的感覺。
肖劍和陳小雨兩人相互輕擁着沿小路散步。他們並不着急回去，所以走得很慢。轉過一個彎，肖劍看見一輛麵包車停在路邊，顯得很突兀，車窗貼膜的顏色很深，根本看不到車內的情況。肖劍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摟着陳小雨的胳膊也稍稍緊了緊，然後不動聲色地攬着她慢慢靠到了路的另一側。他不想讓陳小雨也感到緊張，萬一只是自己過於敏感了呢？
不過很快，事實就證明了肖劍的擔心並不多餘。在他們離麵包車不遠的時候，從車旁邊的樹叢里鑽出了兩個人，也走到了馬路這邊。顯然，他們之前是準備藏在樹叢里，待肖劍和陳小雨路過時突然發難，或者直接就可以把兩人推到車上了。不過現在肖劍和陳小雨走到了小路的另一側，要再想攔住兩人，就只好從藏身的樹叢里出來了，同時，原本呆在車上的兩個人也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不用細看都知道，正是之前在飯館就對陳小雨動了歪腦筋的那四人。
別說肖劍，就連陳小雨都沒把這四個人放在眼裏。所以，雖然明知道這幾人肯定是針對自己的，兩人也只是靜靜地站在了路邊，好像是要看看對方到底想幹什麼。
這四人慢慢地向肖劍他們逼近了幾步，也就停了下來。其中一個瘦高的男子看起來像是帶頭的，率先發話了：“朋友，我們又見面了啊。怎麼樣，我看你們還是賞個面子上車吧，我們兄弟幾個好客，就是想帶你們去耍耍。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不然把這麼漂亮的妹子嚇到了可就不好了。”
他見肖劍和陳小雨都沒反應，又耐着性子說了一句：“朋友，你要是害怕不敢去也沒關係，把這水妹子留下，你走你的，哥兒幾個就玩一晚上，明天保證給你送回去。”
肖劍還是沒有說話，陳小雨卻從嘴裏冷冷地擠出了兩個字：“人渣！”
還是那個光頭最沉不住氣，嘴裏一邊說著“老子就是人渣”一邊就沖了過去，他旁邊的另一個人也緊跟着沖了上來。可惜，剛剛到跟前，肖劍連身子都沒動，只是一抬腿，光頭就慘叫着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緊跟着他的那小子反應倒是不慢，猛地停住了身子。可只是一愣神的工夫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就被陳小雨上前一步，一腳踢在了下巴上，也仰面躺在了地上，血水也順着嘴角淌了出來。
那個帶頭的瘦高個兒一看，立刻知道碰上了硬茬，也沒廢話，轉身彎腰就把身子探進了車裏。車廂里有一支自製的散彈槍，裝在布套里。這種槍準確度或者不夠，但近距離的威力和殺傷面積卻很大，十米以內幾乎不用瞄準就能擊中目標。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把槍亮出來，最多朝天放一槍，對方肯定會放棄抵抗。所以，他沒有去管已經被打倒的兩個同伴，甚至都沒去想肖劍這一男一女的來歷，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拿槍。可肖劍是什麼人？號稱特種部隊第一人的肖劍在看到瘦高個轉向麵包車的時候就意識到他要幹什麼了。他一把將陳小雨拉了回來並護在了身後，同時將被陳小雨踢倒的那個傢伙又踢出去了兩三米。雖然那傢伙已經倒地，但肖劍還是讓他和自己保持了足夠安全的距離。所以，當瘦高個拿出槍轉過身來，還沒來得及把包在槍上的布套扯掉的時候，就看到肖劍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手槍正對着自己，同時聽到對方嘴裏傳出一個異常冰冷的聲音：“把槍放下！”這個聲音，讓他絕對地相信，如果自己不按照他說的做，他一定會開槍的。瘦高個兒毫不猶豫地就鬆開了手，散彈槍掉在了地上。
“把槍放下！”又是一聲呼喝，不過這個聲音還帶着喘息和些微的顫抖，顯然不是從肖劍嘴裏喊出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只有肖劍沒動。喊話的正是剛剛帶着一個警察跟着肖劍而來的那個所長，這些警察里，也只有他有配槍。因為剛剛猶豫了一會兒他才決定跟上肖劍，所以之前發生的事他都沒有看到。當他趕到時，只看到了肖劍手裏的槍。這是他從警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於是根本就沒有思考便拔出了配槍，這讓他多少有了點安全感。所以，雖然緊張，但還是先出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