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強勢——最是秋風管閑事（上）
強勢最是秋風管閑事（趙翼《野步》）（上）
2019年5月28日星期二
“發現點什麼問題沒有？”肖劍正在食堂吃早飯，坐在旁邊的遲勁男突然小聲地問道。
肖劍一時沒明白，反問道：“什麼？”
遲勁男朝一邊努了努嘴：“看那群臭小子，是不是比平常要歡實多了？”
肖劍微微一笑：“要出去放風了，有點興奮吧。再說了，你不也一樣？”
遲勁男一撇嘴：“我怎麼了？”
“平常吃飯你什麼時候像今天這麼多話？”肖劍用不屑的口吻說著。
“靠！”遲勁男着實不客氣地給了肖劍後腦勺一巴掌，“敢拿你大哥開涮！”
宋國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故意用很嚴肅的聲音說：“遲隊長！你怎麼能虐待下級呢？”
肖劍嘿嘿一樂，立刻裝出一副可憐樣：“宋連長，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遲勁男那邊早就張大了嘴：“這也算虐待呀？”
宋國輝還是故意板著臉：“即便算不上虐待，那你也不能隨便欺負新同志呀，更何況，肖劍不是還比你小嗎？你就更應該去關心他，去愛護他……”
遲勁男一聽這架勢，趕緊打斷了他：“停停停！老宋，打住吧。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我多關心、多愛護他，行了吧？有什麼事你趕緊說吧。”
宋國輝也笑了：“呵呵，這還差不多。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你呆會兒呀，跟你的小夥子們說一聲，讓他們出去的時候都換上我昨天給你們的那身衣服，通訊系統不用說了，那個定位系統你讓他們都打開，我一會兒到作戰室去，咱們今天先簡單的測試一下。”
“行，沒問題。”遲勁男大大咧咧地說。
等宋國輝走了，遲勁男又小聲對肖劍說：“這是個好機會，呆會兒我得收拾收拾那幫臭小子，不能讓他們太高興了。哎，你得配合我啊。”
“怎麼好事兒你不想着我呀？行，我答應你。”肖劍笑着說。
剛剛吃完早飯，遲勁男和肖劍倆人就站在食堂外邊大喊：“一連二中隊集合！”
一陣腳步聲后，十名隊員整齊地站成了一排。看着遲勁男和肖劍兩人嚴肅的表情，又想起早飯時宋國輝不知跟倆人說了點什麼，大夥心裏都有點犯嘀咕：不會又有什麼變故吧？今天這假期可別泡湯了呀。
集合完畢，遲勁男站在前邊張了張嘴，突然嘆了口氣，轉身對肖劍說：“算了，還是你來通知吧。”
肖劍看了遲勁男一眼，向前走了一步，大聲說：“同志們！”突然又不吭聲了，過了一會兒才又轉身對遲勁男說：“憑什麼壞人都讓我當呀？你來說！”
遲勁男裝做很無奈的樣子：“好吧，我說。我知道大家今天都已經準備好出去痛快痛快了，可我剛剛接到一個通知，我必須得告訴大家。同志們，我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所以在我宣佈后，任何人不準有任何的抵制情緒！剛剛宋連長來通知我，要求我們今天必須……”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又掃視了大家一遍。而這時，所有人都在想：看來今天是徹底玩不成了。遲勁男又接著說：
“要求我們今天必須換上他昨天給的衣服才能出去，而且還必須打開定位跟蹤系統，以便讓他做測試。具體情況，由肖副隊長再跟大家說說。”看着大家臉上各種奇怪的表情，遲勁男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趕緊把肖劍拉了出來，然後自己先躲一邊去了。
二中隊的這些小夥子們現在都明白自己被他們這個遲隊長給涮了，可無奈並沒有人宣佈解散，而隊列中是不能隨便說話的。不過，如果眼神也可以殺人的話，遲勁男至少死了幾十次。
肖劍低頭笑了笑，用不是很大的聲音說：“對於遲隊長給大家的交代呢，我個人有兩個建議，第一個建議，等我宣佈解散后，大家立刻就去抓住他，然後用你們所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去折磨他。不過我估計要捉住他並不太容易，這也許會耽誤你們很多時間。裝備連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一輛車帶我們去市裡，過了時間，我是不會讓它等你們的。第二個建議，解散后，大家趕緊回去換好衣服跟我走，早一分鐘我們就能多玩一分鐘。至於這筆帳咱們先給他記着，回頭再找機會收拾他。你們自己選擇吧。解散！”
聽完肖劍的話，大家很快地分析出了其中的利弊。於是，在用各種千奇百怪的手勢和語言問候了遲勁男之後，都迅速地跑回宿捨去換衣服了。
“行！夠意思，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好辦法。”遲勁男對肖劍的表現非常滿意。
“我說過我是天才。”肖劍突然一本正經地說，不過很快就換成了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接著說：“不過你可得小心點，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給你報復一下子呢。”
“放心吧，到不了晚上，他們肯定全忘了。走啦。”遲勁男一邊說著，一邊拽着肖劍也回宿捨去換衣服了。
跟往常一樣，裝備連給他們準備的是一輛普通的民用客車，司機也沒有穿軍裝（特勤一營屬於保密單位，所以任何時候都會注意保密的問題，類似這種程度的偽裝自然也是家常便飯）。四十多分鐘后，車已經行駛在了京南市的外環路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車子向左轉，準備進入市區。剛剛轉過彎，就看見一個交警打出手勢，讓他們靠邊停車。
王建剛（二中隊一小隊突擊手）覺得很掃興，不滿地嚷嚷着：“這叫什麼事嗎？軍車什麼時候輪到他們警察管了？”
沒想到遲勁男突然說：“王建剛，今天晚上回去后加一個五千米負重障礙，然後再睡覺！”
王建剛想不出是為什麼，不過還是響亮地答了一聲“是”。
“我們的車掛的是地方牌照，你居然沒注意？要是換個環境，你這一個疏忽可能會要了大家的命！”遲勁男顯然很不高興。
車停在了路邊。遲勁男和肖劍一起下了車，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交警走了過來，並沒有理會他倆，直接對司機敬了一個禮，說：“對不起，請出示你的駕駛證和車輛行駛證。”司機很快遞了過來。
交警接過後，拿出警務通（樣子有點像手機，可以連接公安網，隨時查詢所需信息）對照着證件查了一下，很快就把證件又還給了司機，然後又敬了一個禮說：“謝謝。沒有違章記錄。不過市區內禁止12座以上客車通行，本來這有個禁行標誌的，前兩天讓一喝多的給撞倒了。所以今天我不能處罰你們，但還得麻煩你們調個頭，換條路走吧。”
司機顯然沒想到這麼簡單就沒事了，很高興地說了聲謝謝，然後招呼遲勁男他們上車準備調頭。兩人剛走過來還沒來得及上車，突然從後面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大家回頭看去，只見一輛沒有掛牌照的黑色本田車以極高的速度闖過路口的紅燈朝他們這個方向沖了過來，後邊有兩輛汽車顯然是為了躲避它而撞在了一起。這時，那名交警飛快地衝到了路中間，伸出左手，試圖攔住它。本田車並沒有減速，反而直衝着路中間的警察撞了過來。交警沒有動，仍然站在路中間，堅定地伸着自己的左手，打出停車的手勢。本田車在最後的時刻改變了方向，卻仍然沒有減速，緊擦着交警的身體沖了過去。在這一切發生的同時，遲勁男和肖劍兩人不約而同地跑了過來，並同時做了一個掏槍的動作，不過倆人也同時發現，自己並沒有帶槍。沒有想到的是，本田車在開出一段距離后，又突然停了下來，有人探出頭，對着交警大罵：“X你媽的，攔你媽呀攔！也不看看我是誰，找死呀！”然後就揚長而去。
車上所有人都沖了下來，對着遠去的本田車，紛紛問候着他的長輩。再看那名交警，顯然氣憤已極，但最後卻又無奈地搖了搖頭。遲勁男走過去說：“你沒事吧？趕緊叫人呀，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交警並沒有回答這個話題，而是對遲勁男說：“你們都是當兵的吧？還是特種兵，對吧？別那麼看着我，你不用回答。我也是從部隊上下來的。在部隊的時候我好歹也是個營長，你們剛才那動作我還能看不出來？”說到這，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在部隊上好呀，哪像地方上這麼複雜？至少不用整天受這窩囊氣！”
遲勁男沒回答，算是默認了，又說：“那小子什麼來頭呀？也太狂了吧？”
交警笑了笑，笑得很無奈：“他呀？有幾個不認識他的？他就真撞了我，也只能算我倒霉。不說他了，說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人家有錢，有關係，他再狂咱也沒脾氣呀。”
這時肖劍也走了過來：“老兵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警察。別想太多了，像那小子那樣的，早晚得遭報應，用不着咱們操心了。”
一句話把交警給逗樂了：“什麼老兵大哥？這是什麼詞兒呀？小子，我都四十多的人了，你才多大呀？跑這安慰我來啦？這事我碰上得多了。好了，不跟你們瞎扯了，我得趕緊看看那邊撞的那倆車去。哦，對了。我姓李，李子風。以後有機會見面咱們再聊吧。”說完，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