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我受不了了

第4章:我,我受不了了

翻了個身,腿剛勾住雅雅,忽而海浪一衝,雅雅猛的醒了過來。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茫茫大海,愣的說不出了。

這,這種感覺,真的好真實……

她撫摸着自己的手臂,太奇怪了,這種感覺……怎麼就似乎,就似乎剛發生過一般……她明明,明明在海邊,可是,身子卻空空的,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一般……

不知為何,平靜的海面突然狂風大作,更奇特的是,幾個海浪中間,突然出現了一道強光,就好像是時空縫隙,隱約還有個人在向雅雅招手。

由不得她思索,由不得她驚恐,一下子,她就被吸進了縫隙里……雅雅想,上天,這是不想讓她太過痛苦了么。好吧,別了,這個世界,別了……那另她傷心的男友,以及閨蜜!

雅雅從小就沒了父母,跟着嬸嬸和叔叔一起長大的,就在她拚命的想要引起人注意,讀了三年大學並且拿到畢業證時,初戀男友居然跟別人好了……現在,一切都沒有意思了……

眼前只有無盡的黑暗和痛苦。

她無助極了,巨大的恐懼淹沒了她悲傷的冷笑,同樣使她清醒。她察覺出了一絲陰謀卻無從思考……

意識越來越模糊……直到沒有意識……

當雅雅再次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人群,一群穿着綾羅綢緞的綰髻年輕女子手裏端着盆子,來去匆匆的……

“這是哪裏?難道到了影視城嗎?”雅雅自語道。

“啊……王爺,救命啊……我快要痛死了,啊……”裏面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那是無助的絕望。

“王妃……快傳大夫啊……”一個中年男子在外面腳步匆匆,那個男子生的很俊朗,威嚴赫赫的樣子。

“王爺,我不要生了,我受不了了……啊……”裏面又傳來了凄厲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雅雅覺得心疼極了,也沒了心思欣賞她並不熟悉的古屋。

雅雅腳步一抬,剛想上前去安慰幾句,卻發現自己身子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看來,她真的自殺成功,死了,看來,這是她的魂魄。

“王妃生了,生了位小公主……”一個產婆的聲音。

“唔,真好……”雅雅也不禁為之開心,可說出來的話沒聽到聲音,取而代之的確是嬰兒“哇哇”的哭聲。

“這是怎麼回事?”雅雅嚇了一跳,發現自己被一個“巨人”抱了起來。

因為這個巨人,居然輕易的把雅雅抱在懷裏,她胸前的胸脯,實在太過巨大了。

雅雅伸出自己的手想去推開,發現自己的手變小了無數倍。

雅雅腦子“嗡”一下明白過來了,看來自己是再世為人了,而閻王似乎太忙了,連碗孟婆茶都沒記得給她喝……

雅雅環視了一圈周圍,發現這裏的屋子都異常的陌生,不像醫院。

“快給王爺看看。”一個虛弱的聲音說道,聽起來似乎像剛才那個慘叫的聲音。

“天,看來我不是到了影視城,而是投胎到古代了。”雅雅說話的聲音變成更洪亮的哭泣聲了。

蒼天,這是開什麼玩笑……居然穿越了?!

是真的穿越了,雅雅就在這一家,一直生長起來的。

那位慘叫的,就是她現在的母親,那位來去匆匆的中年人,就是她的父親。

這一世,她叫歐陽斐。

她有個姐姐,美麗的如畫中女子,叫歐陽淬。

她的父母和姐姐對她都是無微不至的好,直到……事情延續到了歐陽斐十二歲的時候,她姐姐的死去。

兩年前,歐陽淬被召進皇宮聯姻,當時的皇帝驚為天人,寵冠六宮。所以短短的兩年時間,歐陽淬就被封為四妃之首的貴妃娘娘,並且恩寵的將歐陽家的女眷皆接近宮裏相聚天倫。

這樣的恩寵,就連皇后也是未享受過的,歐陽家自然慎重的看待。

豈知,這只是有心人的安排,歐陽家早已被密報謀反,所以歐陽斐和她母妃被接近宮裏,只是為了要她們做人質而已。

但是……此刻剛剛踏上皇宮途中的歐陽斐並不知道。

“母妃,您要不要吃些茶水?天氣熱的很。”歐陽斐端起一盞涼茶到王妃面前,這些年,她早已經習慣了古代的生活,古代的語言。

王妃接過茶水,欣慰笑道:“斐斐真是懂事。”

歐陽斐向來是小心翼翼的,雖然不過十二歲年紀,卻出落的楚楚大方,美麗動人,只是臉上的稚氣未脫。

“母妃,長姐在宮裏雖然得到皇上寵愛,只怕我們去的日子久了,會打擾到宮裏各人,所以女兒只帶了幾幅綉品過去而已。”歐陽斐手上輕輕的假描着要繡的花樣,她前世已經做了一世的才女,這一世,只要立德就好。

所以她拚命的學習女紅和綉功,卻從不碰書本。

“斐斐,這是皇家恩寵,我們不可推卻的,若是皇上盛情難卻,只怕我們要多留些日子了。”王妃笑道。

“母妃說的是。”歐陽斐淡淡的答道,想了想又問王妃:“母妃要不要歇息一下?天氣這般熱,又舟車勞頓,只怕乏的很。”

王妃看着歐陽斐紅撲撲俏生生的臉,心裏覺得憐惜極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兒總是開心不起來,做什麼似乎也總是不冷不熱的,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那麼懂事,不知道她為什麼做什麼都是那麼執着。

可是,你又挑不出她的錯,她完美的過頭了。

她太過懂事,太過安靜了,若不是她太過美麗,只怕會因為這安靜而被人忽略掉。

就這樣行走了幾日,終於在最悶熱的時候到了皇宮了。

可是還未進宮門,歐陽斐和王妃就被一群凶神惡煞的太監給帶了了歐陽淬的宮殿裏,歐陽淬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躺在病床上,眼睛也微微眯起。

她見到歐陽斐和王妃來了,才勉強的撐起一口氣,道:“斐斐,母妃。”

“長姐,你怎麼病成這樣了?”歐陽斐皺着眉頭,一下就撲到歐陽淬的身邊,從小,歐陽淬是跟她最談的來的人,因為歐陽淬也是難得的有見地的才女,很美的才女。

“斐斐,母妃,大事不好了,我歐陽家被人報密,請你們來,只怕是為做人質啊。”歐陽淬咳嗽了幾聲,呼吸更是艱難。

“什麼?”歐陽斐和王妃都有些驚訝和不敢相信。

歐陽淬看着她們這樣,眼淚更是“颼颼”的往下掉……

“母妃,是女兒沒用,沒能讓皇上相信父王是清白的。”歐陽淬緩和了半晌神色,才勉強的說出這句話。

歐陽雯緊緊的要着嘴唇,側目一看,看見窗外的一片荷葉。

荷葉上,清晨還晶瑩的露珠在烈火般的陽光下已掃盡。強勁的枯風不斷吹拂着,卻吹不去絲毫暑熱。

此刻歐陽斐的心裏,也悶熱難耐,從未有過的恐懼襲擊着她,讓她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斐斐,要是長姐出了什麼事兒,你一定要記得……記得無論如何要讓歐陽家……嘔……”歐陽淬忽然一口氣提不上來,咻咻的吸着冷氣。

“娘娘……娘娘……”跪在地上的一個宮女忽然沖了出去。

那個宮女就是歐陽淬的貼身宮女林汐。

她匆匆的跑到皇宮承乾殿內,趕至御書房,急急的對內監總管黃長政道:“快稟皇上,貴妃娘娘不好了,等着見皇上最後一面。”

只稍一會功夫,那道明黃便趕至了端陽宮,歐陽淬的宮殿。

歐陽斐和王妃一聽到“皇帝駕到”的呼喊聲,立刻躲到了美人屏風後面。

皇帝走到歐陽淬的床前,歐陽斐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

皇帝看着塌上的歐陽淬,久久不說話。

歐陽淬面上已無半絲血色,呼吸只有出無進,眯着眼睛似乎在養最後一口氣。

歐陽淬聽着奴才們口呼萬歲,這才緩緩掙開了眼,定定瞧着這位九五之尊,眼神已全無剛才的病態,卻充滿怨恨,斷斷續續道:“臣妾是冤枉的。那件事,絕不是我所為,亦與家人無任何關聯。負心人,為何不信我?”

林汐大駭,急忙跪下:“皇上息怒,娘娘病糊塗了,並非有意冒犯。眾人皆跪身叩首求擾。

歐陽斐只看見惱火的皇帝此刻更為惱火,重重踢了林汐一腳,對歐陽淬道:“賤婢如此恨朕,何故要差人請朕前來?可是要我可憐你罷?”

歐陽斐駭了一跳,險些叫出聲,卻被躲避在一起的王妃把她的嘴巴給捂住了。

只見歐陽淬更怒,瞧着林汐,林汐連嘴角的血也顧不得擦,急道:“稟娘娘,奴婢看娘娘不好,所以自做主張請皇上過來。請皇上娘娘責罰。”

林汐的話剛說完,歐陽淬呼吸更是急促困難。

皇帝也急了,抓起一個太醫便推去把脈。

不過片刻,歐陽淬已無任何動靜,太醫跪地,哀報:“回皇上,娘娘她……大去了。”

皇帝彷彿受了重大的打擊,無力的跌坐在塌邊。

約過了一盞茶工夫才回過神,對黃長政道:“傳孤旨意,淬貴妃生前端莊賢惠,特追封為歐陽賢貴妃。”

歐陽斐當時只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清楚皇帝的樣子,不過她記住了那個背影,那個她將仇恨一輩子的背影。

歐陽雯記住了,那時候,她不過12歲。淬貴妃,就是她的長姐。他們的過家是獨居大理,乃是番王世家。兩姐妹大小也算是個公主……

而這一切的一切,被那道明黃的背影給毀滅了。

家被抄了,國被滅了。

她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自己被帶到很遠的地方,有一家同樣姓歐陽的人救了她,那個慈祥威嚴的中年人告訴她,他是她父親的朋友,好朋友。

後來,她的名字叫歐陽容容。從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着什麼。

她不在是雅雅,不在是嬌貴的公主歐陽斐,而是一個有仇恨的養女,歐陽容容。

四年後。

歐陽容容16歲生辰的時候,她的養父老淚縱橫的說:“容容……父親給你找到了個入宮的名額,你收拾一番,去京師吧。”

歐陽容容不說話,當時她只是默默的吃着茶,淡淡的說一句:“好的,多謝父親,女兒日後必定會報答您。”

她不想激動,她早就知道自己註定了是要進宮的。

“容容,我與你父親本就是故交,做這些本來就是應該的。”容容的老父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歐陽容容,每每提起歐陽容容的生父時,歐陽老父就是這樣的神情。

“父親,幾時可以啟程?”歐陽容容還是那麼淡定,歐陽老父時常看着她這樣的神情就覺得不忍,有幾個年輕的女子有這份的靜溢呢?

不過她的氣度,只怕進了宮裏,亦沒幾個人能猜透她的心思,有時候,歐陽老父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過幾日吧,只是這次,你哥哥卻趕不回來送你了。”歐陽老父說道。

他話一說完,歐陽容容就跪倒他面前深深的磕了個頭,道:“父親,請您和哥哥都要保重,女兒這一去,只怕再難回來了,只是……女兒保證,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女兒都不會連累歐陽家的。”

於是,歐陽容容就踏上了去京師的路程。

以雲南眾多秀女的身份。

記得那是大泰十四年的夏末。正是選秀的季節。也是容容初進宮的日子。身上背負了債,自然要去找人償還。

她的任務就是成為後宮裏皇帝最寵信的女人,報姐姐的仇,報歐陽家的仇。

最大的仇人自然就是皇帝,可是那些小人,在旁邊敲邊鼓的臣子,告假密的臣子,自然是一個也不能放過的。

還有,還有後宮到底有誰陷害了姐姐……

歐陽容容緊緊的皺着眉頭,彷彿什麼時候,她都開心不起來。

再說這大泰選秀,乃是每三年進行一次,為充裕後庭,綿延皇嗣。並無前朝那麼苛刻,只要身家清白,端莊秀美未婚配之年輕女子皆可上報地方官——這就是容容的機會。

若是歐陽容容是男子的話,那必定沒這樣的機會的。

當然,還須待地方官查明條件符合者才可成為待選秀女,程序雖簡單無,卻是極為嚴格慎重的,若出現一絲作假便是欺君之罪。而容容的家世雖不“簡單”。

但她現在的“父親”卻有很多錢,有錢的人,永遠比別人多些門路,辦事也方便。

所以,歐陽容容就輕易的成為待選秀女了。

此時的皇帝已經二十又九,內寵卻並不多,皇后又無己出,只是撫養一位去世貴妃的皇子。所以,這是容容的又一個機會。

但年輕的女子誰不希望一朝獲寵飛上枝頭?所以,對手自然也多。

農曆七月初三這天,是見駕的日子。

各地方的秀女早早在神武門口候着了。當真是奼紫嫣紅,珠光寶氣。相熟的聚在一起,細細的說著話,互相查看裝扮是否周全。容容並不與人交談,獨自一人站在一旁,怔怔的出神。

半晌,一着粉綠綾鑼女子悄悄往她這邊走來,拍了拍她的肩頭,喚了聲“姐姐,可是一人?”

這極富磁性的悅耳聲音,當真如出谷黃鶯,清麗動人,容容不覺回過頭,倒吸一口冷氣,

精緻的裝容在她臉上顯多餘,陽光的餘輝灑在她緞子般的肌膚上耀的人掙不開眼,修長的大腿亭亭玉立在羅群內,纖細的腰身被梅紅色的掐腰裝裹着,彷彿隨時要折斷一般。

只見她眼睛調皮的眨着,泛出琉璃一樣的光芒,這樣孩子般的純真加上成熟的體形,只怕是少林寺的和尚見了也會犯罪,更不消普通的男子了。

縱然容容自負貌美,此刻亦不得不承認她樣貌更在自己之上。

細細的打量的半響,容容才道:“正是。姐姐真是貌美。”

那女子羞澀的拿帕子捂了捂嘴,嗔道:“姐姐羞剎妹妹了。姐姐才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妹妹蒲柳之資怎經的起姐姐謬讚。”

她話雖如此,臉上卻並無半分慚愧,說的理所當然,任誰都看的出她及自信。

歐陽容容道:“請教姐姐小字。”

她道:“我是龍恩熙。年方十七,姐姐呢?”

容容暗想,龍乃國姓,她定是皇家國戚。只怕跟你她關係好了,日後再宮裏也好過,道:“妹妹歐陽容容,年方十六。”

她“噗嗤“輕笑一聲,“原來你比我小一歲,看起來可比我穩重多了。”

正說著,神武門口出現一班太監,唱道:“請各位姑娘按點名次序進入內殿。“一個一個便由着順序陸續進入。

此時所有秀女皆已入殿,排成了長長的三排。首先由的掌事太監宮女一個個看,只要不順眼的便淘汰。只一輪下來,已經去了三個之一。

第二段便是考秀女的文采與技藝。本朝女子地位優越,尤其是官宦和富商人家的女子更是有專門的教書先生悉心調教。七人一組,容容恰巧與龍恩熙一組。

接下來便是檢查身體,技藝考驗,,這些於容容並不在話下。重要的,是明天的殿試。

她頭天早早的睡了,早晨便起的比別人早些。早早的做在廳里用茶,等着教引麽麽來領眾人面聖。

容容向來很討厭這樣的爭鬥和宮門生活,她只是耐心的盼望着日子早些過去,就可以解脫了。

待到了鍾粹宮門口,侯到午時才輪到容容她們一隊時,已只剩四人。

只見有太監唱到:“龍相俯龍恩熙,雲南大理歐陽容容,蒙古博爾錦吉特敬敏,石侍郎俯石宣,請四位小主晉見。“拖着長長的調子,好不莊嚴。

四人亦低着頭魚貫而入,臉上掛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蓮步生花似的入內,緩緩正福,齊聲道:“奴婢給皇上。皇后請安。祝皇上。皇后吉祥。”

“免。“聲音洪亮有力,帶了一絲疲憊,正是皇帝縛沛。想是一天見的秀女太多操勞的緣故。

歐陽容容在聽到這把聲音時,手不禁緊了緊,之間深深地嵌進了肉里。

這個人,就是殺害了姐姐和大理皇室的人……歐陽容容經歷了那麼多,終於有機會見到他了。

四人平身,並不敢抬頭,只瞧見縛沛那明黃的袍腳下綉了龍爪。皇后的袍群紫紅,秀氣的腳拼攏着,顯得是端莊喜慶。

總有天,你會因為這道明黃而悲哀的。歐陽容容在心裏暗暗的想着,臉上已經調試好了恰當的表情。

只聽皇后徐徐道:“都抬起頭來。”

四人依言,眼睛只瞧着自己的腳尖,不敢直視。

皇后看了看眾人,獨獨指着龍恩熙,對皇帝道:“皇上,這便是龍相國的千金了,果然端莊秀麗。”

恩熙聞言巧笑一聲,上前福了福道:“謝皇上娘娘誇讚。”

縛沛饒有興趣的看着恩熙,道“模樣確實清秀。龍氏,有何技長?”

“回皇上,奴才擅舞,女紅刺繡也略懂皮毛。“答的自信滿滿,理所當然。

皇帝又道:“詩詞呢?”

恩熙道:“奴才並不曾學過詩詞,只母親教過《女則》與《女訓》。父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縛沛點點頭,皇后也甚滿意的神情吩咐着留用。

叫到容容時,皇后問:“精通何技?”

不過一句簡單的話,因為歐陽容容心裏有事,已經緊張的不得了了。

她福了福身,恭謹的回答:“奴婢愚頓的很,也並無十分精通之技。但憑皇后隨意考察。”

言下之意便是樣樣知曉。皇后驚訝着瞧着她,似乎頗欣賞她的自信從容,忙吩咐身旁的內監留用。

待眾秀女皆面聖后,留用的皆安排在儲秀宮,等着明天的晉封。

歐陽容容也鬆了口氣,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過了殿試,看來,離她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第二天用罷早膳,晉封便下來了。

容容為六品才人,賜尊呼:容才人。恩熙為五品嬪,賜尊稱:熙嬪。蒙古博爾錦吉特敬敏與石侍郎俯石宣封為五品婕妤,分別賜尊呼敬婕妤宣婕妤。

恩熙的品級乃這屆秀女中封位最高,就連皇后的族妹敬敏也不過是個五品婕妤,可見恩熙已在皇上心中留下了十分好的印象。

從這天開始,封了品級的秀女於儲秀宮學習宮中規矩一個月。

容容與宣婕妤,蘇州的安月禪月才人,杭州的文藍藍選仕一個院。

儲秀宮的管事麽麽是伺候已故太后的柳麽麽。

教引姑姑有6個,容容院落四人的教引姑姑則是林汐姑姑。

每人分派了一個貼身宮女,陪嫁丫頭在敬事房學習規矩,一月後賜住宮殿時才得以相見。容兒分到的貼身宮女叫沛玲,因着名字中的“沛“衝著皇帝,只敢稱做“玲兒“,人也是小巧玲瓏。

平靜的過了幾日,似乎所有人都相安無事。

是夜,容容遣了玲兒出去,推開窗戶,看着繁星點點,一股寒意漸漸聚與眼眸。

突然,聽的外面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容容暗笑一聲,只怕又是哪個小主陷害另一個小主了。

她自然不會去過多的在意這些,免得暴漏的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會一點都沒反應,這樣也會引人的懷疑的。

她跟着眾人走至東院,恩熙披着頭髮站在院中央,口中不停的重複:“沒有,沒有……血……”

她雙手環胸,任容容怎麼叫也不理睬。果然一會,便從恩熙的房中搜出一具屍體,正是恩熙的貼身宮女,幾個膽小的小主“嗚嗚“幾聲硬是厥了過去。膽子大些的開始漸漸議論。

“熙嬪的宮女呢……。怕是沒那麼簡單。”

“怎麼死的這麼突然……”

“是什麼刺客……”

“怕是發現了什麼給人……殺……”

“聽說是撞見熙嬪……。”

後面的話越說越難聽。

當晚恩熙就被帶走,過了三天才被放回來。降到了六品才人。

回來后,大病一場,只見着宣婕妤的時候目光森冷。便又出了傳言。

“熙才人可能會變傻……”

“她是被宣婕妤陷害的……”

“龍相國在朝上處處針對石侍郎,宣婕妤是在報仇呢……”

奇怪的是,恩熙與石宣兩人似約好一般,誰也不予理會。

謠言就是這樣,只要你不去理會,說的人多說幾次,也不再去理會了,等到有別的謠言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時候,已經全部被人忘了。

就象人一樣,活着的時候你是大英雄大將軍,你死後出現了新的梟雄,還有幾人記得你?

賜殿的前一夜,玲兒正準備幫容容滅燈就寢,門口便穿來敲門聲。

敲門的是恩熙,見容容不解,吩咐了玲兒去門口把守。

她解開黑色的披風,安靜的坐下,對容容微微一笑,攏了攏鬢邊的碎發,道:“容妹妹,姐姐可美?”

她說的極自然,神色從容不迫,彷彿在自家的花廳說新買的脂粉可好一樣平常。

容容心下疑惑,不知她何意。只如實回答:“風華無雙。”

她又道:“憑你我二人合併之力,定是富貴不比。妹妹可願認我這個姐姐?”

她自從被帶走後再回來與人並不多話,日前因為她的美貌和晉封已招眾人妒忌。只怕她宮女的死更是因為有人不平從而陷害。這只是一層。

她能拉攏容容,一則因為確有些交情,二則證明她並非如此愚昧空有美貌。

另一層她父親高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她的美貌智慧似乎並不在容容之下。若跟她合力,假以時日定是無人能敵,但只怕日後反目魚死網破。

她見容容頗多顧慮久久不語,神秘的笑了,一臉的高深莫測,“妹妹的顧慮何嘗不是姐姐的顧慮?只是妹妹應該清楚,自古有哪個女人可以獨享專寵?不與你為敵則會與別人為敵,不與你為友則會與別人為友。斷然不會妄想去做那唯一。”

容容心道,她果然聰明。不動聲色的道:“姐姐說的是。”

話一出口,她彷彿鬆了口氣,拔下頭上的玉釵橫握着,散落的頭髮飄了幾屢到額前,顯得她的神氣說不出的悲憤。

她嚴肅的看着容容,說:“你我姐妹日後定頃力扶持,若違此言,猶如此簪。”

話間,她把釵頭狠力的刺進紅木桌上生生的折斷。劃過她春蔥一般的指間開了道觸目的口子,容容知她此刻並無半分假色,重重點了點頭,取出了藥箱幫她擦拭。

八月初五這一日,眾新秀分與了新宮殿。

歐陽容容同蘇州的安月禪月才人一同居住端陽宮內。

據說端陽宮乃一位去世貴妃居住,這位貴妃,恰巧是淬貴妃。就是歐陽容容姐姐,當然眾人並不知道。

因為這裏已經重新裝修,富麗堂皇,是以月才人對敬敏敬婕妤的不屑很是不解。

果然,端陽宮的赤金漆彷彿也要比別的宮大些!

玲兒和月才人的丫頭新巧各自領了容容和月才人分別居於東西兩殿,容容居東殿月才人西殿。

容容不自禁抬頭,心中默然:這便是我以後生存的地方了。姐姐去世的地方,我以後報仇的地方,新生活開始的地方。

她深吸了口氣,盡量將前程往事壓下,入得殿內,她自家的丫頭夏嵐早已侯着,領着四個宮女兩個內監黑壓壓的跪了一地,三呼‘吉祥’。

容容並不說話,夏嵐扶着她坐與主位,慢慢的用着茶,在下人面前這種沉默是最具威懾的,果然眾人小心翼翼的底頭跪着大氣也不敢出。

茶用了兩口才含笑命他們起身。

容容並不看他們,只緩緩的吹着茶氣,道:“今後,你們就是我的人了。若忠心辦事兒,必定虧待不了你們的。當差伶俐點是最好不過的,只是伶俐不用在我這主子身上…。”說到此處不在言語,冷冷的環視眾人一圈。

站在底下的人神色一凜,恭謹道:“奴才門必當忠心伺候才人,絕不敢做半點違規的事情!”

容容滿意的笑了笑,夏嵐會意,自懷中取出銀兩賞了他們每人一錠。

恩威並施現下是鎮住了他們,只是不知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後宮中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絕不能讓個把奴才把主子給賣了。

退下他們,只余夏嵐一人留與內殿侍侯。

“小姐,姑姑那邊已經打點妥當。林汐姑姑稍候就會過來參見小姐。”夏嵐聲音不輕不重,剛剛可以讓容容聽清楚。

容容滿意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約過了一盞茶功夫便聽玲兒通傳林汐到了。

她在容容面前恭謹的跪下,磕完頭告完吉祥才解釋到:“請才人恕罪,奴婢收拾行李是以來遲,還忘才人主子降罪!”

容容道:“無防。姑姑請起。”說罷便要夏嵐去扶她,她哪裏敢,面色惶恐復又磕頭道:“請主子直呼林汐賤名便是。”

容容親自扶起她,笑說:“何必如此惶恐。我並非什麼官宦家的千金,沒那麼多規矩,無拘束慣了。還忘姑姑不要笑話才是。”

她這才起來。容容又道:“不知姑姑在宮中當差多久了?”

她答道:“回主子,蒙各位主子娘娘不嫌棄奴婢愚頓,已經在宮中12年了。”

容容道:“不知姑姑以前是侍侯哪位娘娘?這麼聰明的人她們倒也捨得放你。”容容雖說的和顏悅色,卻有着無庸質疑的意思。

她也並不慌張,答道:“奴婢以前伺候的主子已經過世。蒙皇後娘娘恩惠才安排到鍾粹宮。”

容容不動聲色的取下耳垂貓兒眼墜子遞到她手中,這貓兒眼顏色通透,大小一樣,天然形成圓潤光滑,就算是宮中的貢品也極少有這樣的上等貨,林汐哪裏見過?她面色微微泛紅,受寵若驚推遲着不敢要,見推不過這才收下。

午膳過後,便陸陸續續收到各宮娘娘的賞賜。這樣又是謝賞又是回禮的忙到天黑才消停下來。

林汐帶着宮女青易書竹伺候容容沐浴,吩咐內監小李子和小董打水。沐浴過後,又吩咐另兩個宮女飛蘭和白梅熏檀香鋪被子,個個都是聰明伶俐的樣子,只是年紀還小。容容看着她們忙碌心理有了些底,林汐自是做掌事姑姑,夏嵐同玲兒貼身伺候。其他瑣事皆由林汐安排便是。

正準備就寢,太監小李子便報月才人來看拜訪。容容草草的穿戴一番便去到主殿。

月才人在鍾粹工時就與容容一個院落,又與她位份相等,年紀且在她之上,本該容容先去她殿裏的。容容吩咐夏嵐再上些點心才對她道:“姐姐客氣了,本該妹妹先去拜訪才是。”

她巧笑一聲,拈起一快綠豆糕吃了,“妹妹既然叫我一聲姐姐哪有這麼些規矩。我早就想來看妹妹了,只是今日賞賜不段耽擱了時間。想必妹妹也是才忙完呢!”

她話間帶着鬢邊的蝴蝶簪子輕輕的顫着,在燈光下看來朦朧的別有一翻風味。月才人本就柔順,此刻輕輕的聲音顯得那麼隨便,彷彿自家的姐妹般親昵,容容不禁有些恍神。她見容容不說話又接着道:“往後你我姐妹住在同一個宮裏,可得相互照顧才是。”

容兒點點頭:“姐姐說的是。”幽幽的加了句,“姐姐的眉毛可真是特別。”她的眉毛並不是柳葉眉或是遠山黛,是‘一’字眉,眉峰處往下彎了一點點,使她的眼睛看起來盡比別人亮些。容容又悄悄的注意林汐一瞬的詫異,雖然只是一瞬,卻也被她清楚的瞧見。心道:果然是個忠心的奴才。

她面上微有得色:“是么?這是我姨娘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她說這樣既不失女子的柔媚,又免入俗套。”

這樣嘮嗑了半響月才人才離去。

第二日是要去拜見皇后的,容容只得早早起床梳洗。只選了最普通的宮裝,梳了個簡單的墜馬髻,耳邊綴了幾粒珍珠,配着個翠綠的單琉璃簪子。

林汐左看右看,試探着道:“主子這樣好看是好看。只是衣服的顏色套肅靜了些,皇后雖是性子好,只怕有些人太有心了。”容容心裏暗暗佩服她言辭之謹慎,於是吩咐玲兒取了件紫色的宮裝給她,披了件月白的披肩,這樣既大方又不張揚。

對着鏡子照了又照再也挑不出錯處才滿意,夏嵐端了早點,容容打發玲兒他們去請月才人一同出往。林汐知容容是有話問她。

用了半碗粥米,容容也不回頭,道:“姑姑可知我剛進得宮來,腳步還沒着地就非把姑姑收如我名下?”

她不卑不亢的回答:“想是奴婢入宮時日尚不算淺,做事還不算愚笨才得以主子看重。”

想她是還不確定容容的身份,逕自起身翻出柜子裏的紅木盒子,裏面裝着一個紅色的荷包,林汐起先對還是不解,待容容拿出荷包到她面前時她還不置信,直到她指了指頭上的綠玉簪子,玉乃‘翠’也,‘翠’乃‘淬’同音。她這才跪下,眼淚盈盈,哽咽道:“奴婢走眼,早該看來了。”

容容強忍着淚以免又要重新梳洗,扶起她道:“如今宮中我不熟悉,還指着你多多謹慎。”

她道:“奴婢萬死不辭。”

擦掉眼淚,她詳細的說了一便如今宮中的情況:如今宮中的最得寵的便是崔采文惠妃娘娘,宮中甚少賜予妃嬪封號,只家族立過大宮或者入宮多年生育皇子進封正一品皇貴妃或從一品貴淑德賢四妃才有機會封號,她入宮不過34年又無生育便得次殊榮,可見皇帝對她的寵愛程度。

其次便是武將軍府的武覓柔從一品賢妃娘娘,也就是三皇子的身母。

皇后並不十分得寵,只是行事公正頗得皇帝尊重,每月總有幾日歇息在皇后的延禧殿。

雖已至秋,待到延禧殿時額頭鼻尖還是出了層細汗珠子。見皇后須儀容端正,與月才人在宮門口收拾一番才讓奴才通傳。

一會功夫便又宮女領容容和月才人進殿,想是皇后並無什麼架子為難新人使人久侯,容容心下生出一分敬重。

她們來的尚不算早,已有五六個妃嬪按着身份次位低聲的說著話,因不知是哪宮妃嬪,容容與月才人道了個萬福在自己的位坐下。

妃嬪陸陸續續地到了。聽得一陣腳步聲,彷彿還夾帶着敬婕妤在說話,眾人肅然,聽得太監唱到:“皇後娘娘駕到——”拖着長長的調子又尖又細。

眾人皆跪下,口中齊聲道:“皇後娘娘吉祥,給娘娘請安。”

皇后梳着個簡單又華貴的牡丹頭,別了支風頭釵在左鬢,着一身寶藍色綉金線牡丹宮裝,顯得雍容又大方。敬婕妤扶着皇后,待她坐下對眾人道:“起吧。妹妹們倒是早的很呢。”

眾人起身還沒坐定,便聽一尖細的聲音道:“娘娘明鑒。妹妹們可不像惠妃姐姐要服侍皇上這般忙呢!”

皇后微微皺眉,‘唔’了一聲,道:“麗美人向來與謹賢妃妹妹走的最近,可把這直爽的性子學起來了。只是皇上是贊賢妃的,麗妹妹這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妒忌呢,可別叫新進的這些個妹妹瞧見了笑話。”

皇后的神態彷彿說笑般全無責備之意,有幾個年紀小些的宮嬪捂着嘴偷偷的笑。

“娘娘過獎了,妹妹只怕皇上娘娘嫌棄妹妹不懂事呢。”賢妃道,又轉過身對麗美人說:“昨日就聽說惠妹妹身體不適呢,皇上歇在承乾殿呢。無怪麗妹妹不明原由。”麗美人正仙仙的下不來台,聞言不停的點頭。

容容飛快的打量了賢妃一眼,聲音彷彿銀鈴般嬌美,桃紅的宮裝襯的她緞子般肌膚更加嫣紅。眼角的幾粒雀斑顯得說不出的調皮可愛,哪裏像個8歲孩子的母親?

皇后也不在理會此事,吩咐麽麽帶新秀分別參見了所有妃嬪。

待其他妃嬪都差不多離開,皇后又對十餘二十名新人囑咐了些侍侯皇帝該注意些什麼該守些什麼規矩。容容心道:皇後果然母儀天下大方明理。

試問天下間又有幾個女人可以真心容的下丈夫身邊的其他女人呢?只怕皇后也是不願意的吧。

囑咐完些許事宜,臨走前皇后又對她們解釋到:“雖敬敏和本宮是姐妹,但入了宮就都是皇家的人,眾姐妹在本宮眼裏是一樣的。“大家這才離去。

回到端陽宮時已將近晌午。夏嵐端了盞熱燕窩給容容,只吃了兩口便撤下,心中疑惑不解:皇后似乎特別看重新進的秀女,看似表面風光,只怕這些年有賢妃和惠妃的的專寵已不受皇帝重視了罷。

正準備用午膳時,老遠聽見有人說話:“看來我是有口福了呢。”

容容心中歡喜,忙拉着來人的手道:“熙姐姐來了,我正想用罷膳去你宮裏坐坐呢,姐姐這可就來了。”牽她坐下:“妹妹宮中的廚子做的菜甚是清爽呢。”

恩熙也是歡歡喜喜的樣子,“適才在皇後宮中就想與妹妹閑話幾句,只怕壞了什麼規矩讓人笑話呢。”她彷彿又回到了初見時那天真爛漫,就像個孩子一樣,笑的時候先皺一皺鼻子,低沉沙啞的聲音仍然賦滿磁性。

她身後的丫頭道:“可不是么,主子從昨晚起便嚷着要來容才人這瞧瞧,說是端陽宮比咱們的永和宮雅靜些呢。”這丫頭年紀不大,樣子靈敏機謹。恩熙也不責備她快語,吩咐道:“若雲,拿盒子來。”

若雲聞言將一個暗紅色的盒子遞給恩熙,恩熙打開盒子推到容容面前,道:“妹妹,這是皇上特地囑了黃長政拿來的,我們一人一份。”

盒子裏的是珍珠結成的頭帶,珍珠顆顆飽滿大小相同,並不似普通的珠子那般乳白的,竟彷彿有些許透明,泛着琉璃一樣的微光,當真是珍貴無比。容容含笑叫林汐收了,道:“如此多謝姐姐了。姐姐在皇上心中可比我們要重要些呢,不管什麼都毫無影響呢!”

容容此話說的真心,只盼她忘了儲秀宮的事,別存了害人之心,倘若與她為敵,後果不堪設想。

恩熙也開心的笑着,與容容布菜說話。飯後用了會茶,恩熙的丫頭若雲彷彿不經意道:“聽說御花園的茶花閣新進了許多品種,還有名品種煞是特別,不分季節的開放呢。”恩熙喝着茶笑咪咪的不作聲,容容知她定是有話要說。林汐會意,提議道:“今日天氣不涼不燥,不如兩位主子出去走走消消食罷。”

容容與恩熙慢慢的行往御花園,為不引人注意從側門入得茶花閣,果然見新進的茶花嬌艷明麗,她正想與恩熙一同前往亭子裏坐坐便看見前邊浩浩蕩蕩簇的一群人,擁着一女子端坐在亭子裏,此時若退下則顯得無禮,看她的裝束定是位分在容容與恩熙之上,二人忙上前一福不知如何稱呼。她身邊一位宮女甚是機敏,道:“這位是翊坤宮的惠妃娘娘。”

容容與恩熙忙道:“奴才端陽宮(永和宮)容才人(熙才人)見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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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孕龍種:病妃不愁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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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我,我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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