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師生對決
溫暖的木屋內燈火通明，陳舊但有格調的裝潢倒是與外面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柔軟的羊毛地毯鋪滿了室內的地板，已有年頭的木桌和椅子擺放在牆邊。剛加熱好的飯菜和牛奶被擺放在桌上，正冒着香噴噴的熱氣。
何冷雲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毫不客氣地享用着為他準備的美食。刀叉在餐盤上乒乓作響，沒兩分鐘的功夫，何冷雲就吃光了桌上的飯菜，鬍鬚上還掛着牛奶。
“你已經為你們的小隊獲得了冠軍，還要繼續嗎？”考官通過頭盔里的耳機問道。
“還有考核？”何冷雲放下杯子問道。
“是的，你右手邊有一個通往地下室的地道，想要繼續的話就走下去。”考官稍有停頓后又說道，“當然，看你的選擇。”
“我不去的話，會有什麼結果？”何冷雲起身環顧着四周，問道。
“不能告訴你。”
“既然都一路走到了這裏，我也實在沒有什麼理由不繼續走下去吧。”何冷雲說罷，便打開地下室的暗門鑽了進去。
沿着旋轉樓梯，何冷雲來到了昏暗的地下室。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最後能來到這裏。”熟悉的聲音說完，漆黑的地下室頓時燈火通明，“我真為你感到自豪！”
伊萬坐在凳子上，他看着何冷雲獃滯的眼神，臉上的笑容像是看着自己事業有成的兒子，慈祥而又欣慰。
何冷雲還是疑惑地看着一萬，他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裏默默地猜測着最後的考核。
“這是最後的考核了，打敗我，你就是一名可以獨當一面的行動隊員了。”伊萬起身，一腳踢開身後的凳子，“準備好了么？”
何冷雲脫下身上繁重的制服，向伊萬點點頭。
伊萬微微皺着眉，看着何冷雲傷痕纍纍的右手和胸前被凍傷的傷口，心中不由的心疼起來。這屆學員中他一直特殊關照着何冷雲，相比於師生的關係，兩人倒更像是一對父子。
伊萬本來對自己的學員並不抱有獲勝的希望，因為他知道情報系的學員也參與了考核，那是一支人數超過行動系小組一半的隊伍。當他被上級叫來這裏的時候，一直在祈禱着自己的學員們能儘可能多的保留下來。
“來吧伊萬，就像特訓一樣。”何冷雲說完也一腳踢開了他丟在地上的裝備。
伊萬苦笑着，他點點頭，最後狠下心來沖向何冷雲。
體能稍有恢復的何冷雲，並不吃力地招架着伊萬的攻勢，兩人早已在平常的訓練中，互相熟悉了對方的一招一式。
幾輪搏鬥下來，雙方僵持不下。伊萬雖然更有經驗，但已步入中年的他，體能和反應遠不如從前。而年輕氣盛的何冷雲也不佔上風，這幾天的考核早已讓他傷痕纍纍。尤其是剛才那番攀爬，已經讓他筋疲力盡。
何冷雲渾身上下顫抖着，儘管他熟知伊萬的格鬥風格，可眼前的導師此刻卻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試圖打破僵局的伊萬，使出一個標準的高鞭腿踢向何冷雲的頭部。何冷雲雙手反應迅速地甩到一側擋了下來，並準備抓住伊萬的腿反擊。
伊萬看穿了何冷雲的意圖，右腳還未完全收回，身體凌空的他，左腳便又是一個高鞭腿再次踢向何冷雲的頭部。
情急之下，何冷雲一個後仰躲開，本不是致命的招數卻因為胸前開裂的傷口，讓他倒在了地上。
伊萬看着自己鞋尖上隱隱約約的血跡，眼角微微抖動着。
自從落水以來，何冷雲一直就沒有找到處理傷口的物資。若不是寒冷的天氣令傷口並不容易發炎，他早就會被傷口的感染所擊倒。可現在，傷口剛經過攀岩時的摩擦，現在又受到一記重擊，情況已經變得更加惡化了。
本應該蓄力跳起來的何冷雲，已經感受到了胸前流出的溫暖液體，只好扶着地面試圖站立起身。一時心軟的伊萬見狀便回過神，一個劈腿砸向何冷雲，何冷雲只好滾向一旁再找機會起身。胸前的鮮血印在潔白的瓷磚上，顯得格外明顯。
伊萬再次劈腿，砸向何冷雲，不給他任何起身的機會。伊萬也知道何冷雲傷口的惡化，準備速戰速決。
何冷雲再一個翻身，躲過了伊萬的第二腳，趴在了地上。他立刻用雙手推着地面，將身體挺起來，同時雙腳也往前竄着，試圖重新站起來。
就在何冷雲起身的瞬間，伊萬一個膝撞迎面而來。重心不穩的何冷雲根本來不及躲閃，只好用右手擋在了自己的腦袋和伊萬的膝蓋之間。
“噗！”
隨着頭部重重地砸在地磚上，何冷雲應聲倒地。頭暈目眩的他，咽下嘴裏被牙齒割破口腔而流出的血。
伊萬看着被自己踢翻在地的何冷雲，猶豫片刻后便撲了上去，試圖鎖住自己心愛的學生，想要迫使他投降。
視線也有些模糊的何冷雲，看着沖向他的伊萬，右腿蓄力后踢了出去。伊萬身體微微一側躲開后，握住何冷雲的右腿順勢一扭。
一聲慘叫過後，何冷雲只能順着伊萬的力翻轉，最後趴在了地上。翻轉中他的左腳還甩出一個側踢，試圖擺脫伊萬，但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趴在地上的何冷雲被伊萬死死地壓住，口腔內的血液從嘴角冒出，雙手也被伊萬牢牢地控制着。
“放棄吧！你已經贏不了了！”伊萬看着何冷雲右手上的凍瘡，於心不忍地說道。
“咳…”何冷雲還在拚命地反抗着，被伊萬膝蓋壓住的左手還試圖撐起被壓住的身體。
伊萬用左手死死地按住何冷雲的腦袋，右臂稍稍發力，掰着何冷雲扭曲發紫的右手。
“啊！！”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回蕩在地下室。
“放棄吧何冷雲，沒關係的，放棄吧…”伊萬在何冷雲耳邊輕聲說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最後走進了這裏，一點都不丟人。”
“不……”何冷雲的眼白已經通紅，猩紅的眼眶也有些濕潤。
伊萬看着眼前他心愛的徒弟，心裏掙扎着，他不可能扭斷自己愛徒的右手。可考核沒有結束，攝像頭后眾目睽睽下的伊萬此刻並不能防水，他只好抓起何冷雲的頭髮，然後重重地砸向地板。
“考核結束。”地下室的音響傳來了考官的聲音。
幾名醫護人員拿着擔架沖了進來，伊萬心如刀絞地看着昏迷的何冷雲被抬走。
三天後，學院醫科大樓。病床前，隊友們圍在何冷雲的周圍。
“他沒什麼大礙，估計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護士一邊拉開窗帘，一邊向學員們說道。
溫暖的陽光照進病房，何冷雲睜開了雙眼，雷元海露着那副大白牙傻呵呵地笑着。
“醒了醒了！”凱文推了推安娜的胳膊，說道。
“安靜！”安娜捂着凱文的嘴。
“幹嘛這麼拼啊！”陳美琴撫摸着何冷雲的那打上石膏的右手，皺着眉頭說道。
“他就這樣，哎。”坐在陳美琴對面的伊梅林說道，“要不是遇到那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會被凍死？”
“對啊，媽的他還真敢跳下去。”雷元海也教訓着何冷雲。
“呃…”何冷雲模糊的雙眼看着病床前的眾位，迷茫地張開了嘴。
“也夠走運的了…”伊梅林彎下腰，看着何冷雲，扶着病床說道。
“是啊，但凡少一個幸運的環節他就躺在停屍房了。”肖克也說道。
伴隨着眾人的言語，一名護士推着餐車走進病房，陳美琴端起一碗粥喂着何冷雲。
“對了，伊萬呢？”何冷雲咽下稀粥后問道陳美琴。
“在門外呢。”陳美琴指了指門口說道，“在跟咱們以後的上司談話呢，好像叫…倪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