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很快,到了晚上,司漠回來了,陳兮兮的腰也差不多好了,她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司漠,算是她和司逸晨的秘密吧。晚飯時,司逸晨不吵也不鬧,讓司漠也很是吃驚。
晚上,司漠正想問她和司逸晨的事,就聽見有人敲卧室的門。
開門一看,是司逸晨!
司逸晨抱着枕頭,穿着可愛的小熊睡衣,站在門口。
“怎麼了?”司漠問道。
“我想和……額……和她一起睡。”
陳兮兮聽到了兒子的聲音,兒子還是有點不願意叫自己媽媽,可是第一天就有這樣的進展,她還是很高興的。
陳兮兮趕緊出來,準備到兒子房間裏去。
剛出房間門,她突然想起來她忽略了司漠。
轉頭看果然司漠盯着她,眼裏有些不明的情緒。
“唔……我和兒子睡一晚,可以吧?”
陳兮兮小心翼翼的問道,她好不容易能讓兒子接近她,司漠不會這麼不近人情吧。
“下不為例。”司漠冷淡的說道。
陳兮兮高興的和司逸晨進了他的小卧室。
裏面裝飾的很像小孩子住的地方,腳下到處都是玩具,壁紙也貼成了天空的顏色。
床也非常的大,完全可以容下母子倆。
“你當初為什麼丟下我?”陳兮兮都快睡著了,突然聽到兒子問自己。
“唔……媽媽不是故意的,當初媽媽也有難處……”陳兮兮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兒子真相。
“那……那你以後還會丟下我嗎?”陳兮兮看到司逸晨轉過了頭,在月光下她看到了兒子黑黑的大眼睛。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陳兮兮伸手摟住了司逸晨,許下了承諾。
她闊別了五年的孩子重新回到自己懷抱里的感覺太過美好,好到她連一刻都不願意鬆手。
次日醒來的時候,她還恍然覺得這是一場大夢,旁側司逸晨已經不見了。
她急急忙忙跑下樓去,只見這父子二人對着坐在長長的方桌前,桌上鋪着潔白的桌布,放有吐司,果汁和牛奶。
那一刻,陳兮兮清楚地知道。
就算這個男人對她做了那樣冷漠的事情,她還是會為了男人一個淺淺的微笑而勾動心神。
司漠的態度太過溫柔,她甚至有些恐懼。
從來沒有過的,這個霸道的男人居然會因為她的離開而示弱?
她害怕。
陳兮兮真的被五年前那一場徹底的心碎嚇到了。
愛上司漠實在是一個太過痛苦而不確定的賭博,誰又知道他現在的溫柔會否是出自本心。誰又清楚,男人如今滿腔的情深,能維持多少歲月?
她恐怕,再不能承受被拋棄的痛了。
“過來。”司漠見她傻站着出言說道。
司逸晨跟着轉過頭目光希翼。
“哦,吃飯吧。”陳兮兮溫柔說道,坐到司逸晨旁邊。
一頓飯下來,她沒怎麼吃,大多數都在看司逸晨吃。
司逸晨並不情願被送去幼兒園,到幼兒園門口的時候,他緊緊抱着陳兮兮的腿,並不肯鬆手。
最後還是被勸開。
“媽媽,那你不準走,我回來要看到你。”小小的孩子並不懂什麼叫離別,他僅僅本能地抓住他所珍視的母親,要她無時無刻不陪着自己,不準離開。
陳兮兮苦笑着點頭。
待司逸晨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幼兒園中,再不見幼小的身影。
她方才開口。
“合同總是要談的,這是公事,不能總是拖下去。”
“我知。”司漠並不看她。
“但是當年的事情我也該和你說清楚。”他說著。“你怨我,我清楚。那時我氣得不行,後來查清楚,這是司耀的陷害,以為你不過是回娘家去住便去找你。我並沒有想到你就這樣離開,一走就是五年。”
“陳兮兮,你怎麼捨得?”
男人的聲音幾乎像是嘆息。
“司漠,你那日與我離婚時怎麼不問問自己,你怎麼捨得?”
陳兮兮的話語帶着積攢多年的怨憤和絕望,在算不上寬敞的車廂中回蕩。
“我能怎麼辦?當時的情況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如果是你,你會相信嗎?你會毫不懷疑?”司漠說得苦澀。
“我會相信你。”
陳兮兮說道。
她看着坐在她旁邊的男人,時光並未對他造成任何的改變,他還是和五年前一般俊美高傲。
“我那時愛你,無論什麼情況,都會相信。”
“你不相信,你憤怒,質疑,只是不夠愛。”
做不到毫無保留。
做不到用心去愛。
所以,為什麼她不能離開?放棄無望的愛情,和冷漠的愛人。
一直到回到大宅,司漠都欲言又止。
陳兮兮最後還是沒有堅持離開,她答應了司逸晨要留下,所以至少今晚,她不會離開。
司漠望着她進入大宅時堅定而又決絕的背影,眯着眼睛,眼中閃過複雜的神光。
他憤怒,卻也愧疚。
所以只能不發一言,暫時退讓。
陳兮兮進到大宅便回到自己房間,拿出電腦辦公。在尋找帶來的電腦的時候,她偶然看到床頭的木柜上放着一個殷紅色的天鵝絨包被的木盒。
裏面是一枚戒指,銀色的白金鑽戒,十五克拉的鑽石在明黃燈光下熠熠生輝,炫彩奪目。
陳兮兮拿起戒指,在右手的中指上比對。
尺寸相差甚小。
這大概是司漠買給她的。
讓她難以抑制地想起兩人結婚時,沒有婚紗,也沒有鑽戒,親友的祝福全是虛假,朋友的慶賀中滿滿都是諂媚。
在所有人的眼裏,都是她陳兮兮攀龍附鳳,算計司漠以圖奉子成婚。
那時她處境如此難堪,司漠一言不發,現在又何苦,再多買幾個戒指,也沒有用處。
她苦笑着把盒子收好放在原位,剛剛拿起一邊的電腦準備開機,就聽到手機鈴聲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
來電顯示上醒目的兩個大字昭示了來人的身份。
繼母。
這真是一則闊別已久的來電。
從她離開那個家之後,整整五年,她從期待等到絕望,都沒有等來。
她與那個家唯一的聯繫,便是每月匯給家中的一筆錢款。
五年前是她連累父親丟掉工作,繼姐被逼輟學,這筆錢也算是拿來買自己一個心安。
但這個月,她沒有寄。
司漠已經把她折磨的心力交瘁,寄款的事情被她完全地忘記。
若不是這則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