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黎湘麵皮怕是三四層，她話都怠懶講，只邁進屋去，那眼睛狠狠睨着陳兮兮，右手在門口博物架上的青花瓷上一摸。便不想拿下來了。
陳兮兮被這惡形惡狀氣得胸口悶痛，只來得及慶幸司逸晨已上學去，口中就勉強說道：“進吧。”
左右，她也攔不住。
黎雪艷母女兩，並着沉默的陳父便都進了大宅。
“你怎麼進來的？門口警衛查的還是很嚴的。”
陳兮兮把人迎到正廳，便開口詢問。
黎雪艷翻着眼睛，手下只挑桌上果盤裏看着昂貴的水果往口中送。
聞言，她冷笑。
“再怎麼查，司家的親家還進不來了？我同他講你是他前妻，他怎麼攔？”
“倒你這個沒良心的。”她罵了一句，砸砸嘴，眼神又在大廳里的物什上打量一圈。
“錢也不給，還把你姐姐扔了出去。如今又攀上司家的關係，還不說補貼我們一二。當年被你連累時，我們講什麼了？”
“不懂事。”
黎雪艷拿手點着陳兮兮，桌上那一盤切好的水果轉眼就見了底。
黎湘那邊一直沒有開口，現在突然插言道：“你錢別給了。”
黎雪艷聞言瞪起了眼睛。
黎湘那張濃妝艷抹，雖然漂亮但是卻艷俗的臉上露出一個貪婪的笑容。她手裏拿着先前放在沙發上的電視遙控器，語氣輕柔而富有深意。
“這麼大的屋子，我們三個住進來也不打緊。那錢你這月便不用給了，權做租金。”
黎雪艷聽了眼神一亮，點頭稱是。
“你們……”
陳兮兮真是話也說不出。
她是如何也沒有想到黎家母女如此貪婪，張口便是這樣毫不講理的要求。
她看向陳父。
這位老實巴交素來只是低頭做活的中年男人抬起頭，用他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看了看自己的親生女兒，又看了看瞪着眼睛的妻子。
“雪艷。”他吶吶開口。
“喊什麼喊，我這是為了誰啊！你自己女兒，又不是我女兒，她如今吃香喝辣，住着大房子開豪車，她想到你了嗎？每月那一點點錢，打發要飯花子也不過如此。”
黎雪艷嗤了一聲。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陳父楞楞地，又深深地看了陳兮兮一眼，垂下頭，又不說話了。
陳兮兮坐在沙發上，眼前是窗外一碧如洗的藍天，只覺得在這夏末時分，她從頭到腳都是徹骨的寒冷。
最冷的，是心。
見陳兮兮一言不發，黎雪艷和黎湘母女二人互相遞了個眼神，就一同湊上去，黎湘抓着她的手腕，好像自己真的是陳兮兮的姐姐一般，細聲細氣地和她分說。
“兮兮，我們這也是幫你不是。”
“哦？”陳兮兮冷淡地看向她。
黎湘半點不尷尬，抓着陳兮兮手腕的力氣更大了三分。
“要知道司漠那是什麼身份，人家玩過的女人太多了，要什麼類型有什麼類型，風情萬種還是清純動人，那都是任君採擷。姐不知道你是哪裏入了他眼，但是看現在這狀況，估計人家是要膩了。”
陳兮兮聞言氣得不輕，她眨了眨眼，強壓下滿腔的怒火，口中幾乎顫抖地說道：“哦，是嗎？”
黎湘渾然看不清楚她面色，只繼續說道：“可不是，人家昨晚上和段家的可是才從酒店出來。你要知道，段家長女和你，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是個人都知道選誰更好。你這還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黎雪艷見陳兮兮毫無所動，橫了她一眼，把手裏抱着的果盤放下，不冷不熱地插言道：“恐怕被甩了都不清楚怎麼回事，就你這沒趣的個性，長得再好有什麼用？會做飯？會打掃屋子？有錢人那是娶老婆又不是娶保姆，你倒不如床上多下點力氣。”
“不過嘛。”黎湘突然拖長聲音，語氣曖昧地說道。
她伸出右手，細長白皙的食指點到陳兮兮的胸口，艷紅色的指甲油幾乎晃暈了陳兮兮的眼。
“你這臭脾氣，怕也學不來。再說人家要是就想吃你這口清粥小菜，你貿貿然改了，倒不好。”
“所以我們才說要搬進來，咱們才能雙贏嘛。”
陳兮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中流露出驚訝與鄙夷的神光。她冷笑着，嘴唇微微張合，卻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黎湘竟然無恥到如此地步！
她這是要……
“這樣你做不來的事情，姐幫你做。你男人的心，姐姐幫你攏。我們那，就佔一個屋子住，算起來還吃虧了呢。”
“是啊。”
陳兮兮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樣一句。
望着黎雪艷和黎湘不解的眼神，還有陳父眼中那流與表面的愧疚，她只覺心口那團柔軟的肉被人一刀又一刀，戳了個稀爛。
她這五年來吃過的苦，流過的淚，全是白搭。
錢也要，名聲也拿着，現在，黎湘卻是連司漠都要搶。
陳兮兮忍不下去了。
她忽視心中洶湧着的醋意，只騙自己，司漠就算是再婚，也絕對不能給司逸晨找一個黎湘那樣的後母。
她才不在乎司漠，只是擔心司逸晨而已。
司漠要是結婚了，司逸晨的日子怎麼可能好過，有後母就有了后爹，她不就是典型例子。
“黎湘，你要點臉，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
陳兮兮抬起頭，鄙夷的眼神直直盯着黎湘，她說著，一把甩開黎湘的手，向後坐了一些。
“你真以為我是傻子不是，你和你那不要臉的媽打得是什麼主意，我一清二楚，趨炎附勢，攀附權貴，你們兩個才算是個中翹楚。沒離婚之前一口一個妹妹女兒，離了婚之後，我就是喪家星，你們真覺得我不在乎？”
“我倒霉，我母親死得早，我要被你們兩個混蛋折磨。就看不得我好是嗎？你們給我滾！滾出去！”
陳兮兮站起來，一把扯下黎雪艷手中的果盤，連着她和黎湘一起，就往門外推。
黎湘抓着沙發不肯動。
黎雪艷整個人都懵了，她從來沒想過，以前被她各種欺壓連回嘴都不敢的小姑娘現在竟然把她往門外推！
還讓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