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世刀工
這個白展基雖然顏值已經偏離了這群十幾歲二十歲小鮮肉的審美觀，但是他的專業素養，還是相當紮實的，將刀工的起源和基本手法，娓娓道來，竟然讓庄弼聽得如痴如醉。在一般人的印象之中，廚師就是做個菜而已，但是真正深入了解之後，你就會發現，一個好的廚師，更是一個頂級的藝術家，不僅僅要懂得書畫之美，雕琢之精，更要胸中有溝壑，腹內藏乾坤。
“刀工的起源和基礎刀法，我就已經給你們講完了。但是做菜不是遊覽觀光，不是吟詩作對，不是描畫繡花，不能那樣文雅，那樣閑庭信步，含情默默，那樣天地君親師。做菜是一門技術，一門千變萬化的技術。是技術，自然就應該實踐，所以接下來，我們就去實驗室，大家開始練習刀工。”
講解了一番理論知識之後，白展基帶領着所有的學生，來到一個更加寬敞了好幾倍的教室，在這裏，每個人面前都有爐灶，有砧板，有刀具，還有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調味品。
“這裏，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裏面，將會成為你們的主要學習場所，所以，你們現在選擇一個位置，今後那個位置將會是你們的專屬。你們要保管好你們的座位上面的一切，你們的刀，你們的砧板……”
白展基從桌子上拿出一個白蘿蔔，說道：“刀法，分為直刀法、平刀法、斜刀法、剞刀法，當然了，也其他刀法，比如削、刮、剔、剜之類，不過那都是融會貫通之後的尋常刀法，就不講了。我提一嘴，這個剞刀法，你們可能比較陌生，這個刀法在民間又叫做蓑衣刀法，是比較考驗廚師功底的一種刀法。咱們循序漸進，今天先來學習直刀法，直刀法裏面最基礎的刀工，是切。這切，又分為直刀切、推刀切、拉刀切、鋸刀切、滾料切、鍘刀切……”
白展基一邊說著，一邊向大家做示範。
聽着從白展基嘴巴裏面蹦出來的這些專業性名次，所有的學生都是一臉懵逼，這還是做菜嗎？搞藝術也沒這麼多名堂吧？
不過，吐槽歸吐槽，學還是要學的，大家紛紛拿起桌子上的菜刀和蘿蔔，開始動手。霎時間，整個教室里，都是刀剁在砧板上面的聲音。
“唉，簡直就是瞎搞，這裏面就沒有一個會做菜的嗎？”白展基聽着這凌亂的就剁聲，不由得搖頭嘆息。
現在的年輕人啊，還真是“君子遠庖廚”了。
不過很快，白展基就在這凌亂的聲音之中，聽到了一陣均勻規律的剁聲，哆哆哆……每一刀，就彷彿踩着鼓點，組合起來，竟然產生了莫名的韻律感，讓人聽着就很舒服。這個聲音，雖然並沒有刻意放大，但是在這一堆嘈雜的聲音中間，卻是那麼特立獨行，那麼不同凡響。
白展基追尋着這個聲音，穿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來到了庄弼的座位面前。
在教室里，老師向來是學生目光的焦點，老師走到哪兒，學生就看到哪兒。白展基來到庄弼的身邊，學生們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聚焦到了庄弼的身上。
而現在的庄弼，則是微微低頭，右手拿刀，左手扶着蘿蔔，不疾不徐，不緊不慢，將蘿蔔均勻地切成薄薄的一片。
在他的面前，放着好幾個蘿蔔，白展基伸手準備拿上一個，但是碰到的一瞬間，蘿蔔全部散落成了薄片。
這竟然是庄弼已經切過的蘿蔔，又重新擺回了一個蘿蔔的模樣，各個切口之間，嚴絲合縫，連白展基的眼睛都給騙過去了。
感覺到老師來到身邊，庄弼停了下來，抬起頭，看到的是白展基錯愕的表情。
“快時如疾風驟雨，慢時如閑庭信步，你這刀工，跟誰學的？”白展基抑制不住心中的驚訝，不由自主地問道。
庄弼微微一笑，道：“這是剛才老師您教的啊。”
“我教的？不可能！”白展基自己都不信。要是隨後一說，就能夠教出這樣的刀工來，那自己就是神了。
庄弼無奈道：“確實是您剛教的，我長這麼大，今天還是第一次拿菜刀呢，我發誓。”
既然庄弼都發誓了，白展基也就當了真，他心中獲得極大的滿足，雖然這一屆總體來看，應該是自己教的最差的一屆了，可是庄弼，竟然瞬間就領悟了刀工的精髓，看來，自己教書育人的功夫，不知不覺，已經上了一個全新的台階。
那些同學，全部圍攏過來，看着庄弼桌子上切好的蘿蔔皮，各種羨慕嫉妒恨。
一個女同學拿起一片蘿蔔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驚呼道：“哇，我還能看見我的血管，這也太透明了。”
“兄弟，你是怎麼做到的？教教我啊。”
“對啊對啊，為什麼我切的時候蘿蔔老是動來動去的？”
“你為什麼這麼瘦啊？”
“你有女朋友嗎？”
“……”
眨眼之間，庄弼就被同學們給圍住了，這一會兒的功夫，他都成了班裏的名人了。
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庄弼鬱悶極了，無奈地說道：“各位同學，我只不過是手比較穩一點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你們只要勤加練習，一定能夠超過我的。”
實際上，庄弼之所以能夠切出做到這一切，僅僅只有一個原因——他是修真者。
現在的庄弼，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嗅覺聽覺味覺，等等，都已經遠超常人。他對刀的控制，已經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手穩得一匹，想要在哪兒停下，就能夠在哪兒停下，想切八分深，就絕對不會落到九分。切個蘿蔔，自然是不在話下。
其實，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之前庄弼自己也沒有想到，還是多虧了饕餮在一旁指導。不過讓庄弼鬱悶的是，儘管現在自己的刀工已經達到了讓所有的人都嘆為觀止的地步，在饕餮眼中，卻依然不夠看。
“想要成為一名偉大的廚師，你現在還只不過是剛剛起步，別以為你切個蘿蔔就有什麼可驕傲的了。在我所認識的那些小廚子之中，隨便挑出來一個，都能夠將蘿蔔的厚度，切到你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