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節 湖中洞
我在地上寫的字一筆一劃的很端正,岩樹雖然沒有正經上過學,但這幾年因為工作關係,多多少少逼迫自己認了幾個字。黑山游這三個字不算複雜,所以他看了兩眼,摸摸腦袋說:“黑山游?到是不知道,不來”他指了指東北方向。接著說:“那邊有個黑山。”“黑山?”
“對,黑山。”岩樹跟我解釋說:“其實黑山是官名,我們本地人都叫那裏黑岩山,大概貓年吧,黑山變成了森林公園。”
從字面意思上來看,黑山很好理解,但後面加了個游嶼,就顯得非常籠統,難以理解了。
“岩樹,黑山離這裏多遠,你去過沒有?”
“黑山啊,比屋背山還遠,那個地方通公路,從崇左可以坐旅遊車直接到達,所以遊人不需要嚮導,十來年前我去過一次,後來忙着混生活,那有閑工夫再跑來跑去的。老闆,你是不是記錯名字了?黑山游…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啊。”
“岩樹。”我皺皺眉頭:“你把我看的太傻了吧,一共三個字,我能記錯?好了。先歇着吧,有事了再叫你。”
龐老二他們躲在帳篷里睡覺休養精神,我又走了困頭,在山洞裏枕着背包想心事。按目前情況來看,形勢對我們很不利。如果做最壞打算。寶藏真的已經在若干年前被駕駛鐵皮船的人弄走的話,我們該怎麼辦?
還有,黑山,黑山游巧,好像它們之間應該有點關聯的,我真得如果有必要,得到那裏去實地看一看。
不過最讓我想不通的就是,鐵皮船的主人到底有多大的神通?沒有一塊墨玉和玉器就能摸到藏寶地來,如果這件事不是我親眼所見,而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話,我肯定要不屑的回復他倆字:扯淡。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半上午,直到睡覺的人都醒了。我才把岩樹說的黑山告訴他們。不過地下湖還有一小半沒有涉足過,就這樣半途而廢去另找別的線索有點不合適,最起碼也要把湖底的情況全都摸透才好再做決定。所以第二天清晨。岩樹又帶着衛攀,趕着騾子出山,我們缺的是氣瓶,崇左地區應該能採購的到。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又耽誤了不少時間,山區的大雨逐漸多了起來,一場雨能接連下兩三天,帳篷擋不住這麼大的雨,所以所有人把裝備物資全部轉移到瀑布后的山洞裏,人也躲在裏面避雨。在山洞裏呆了幾天,我越來越覺得我們很像解放前的湘西土匪。
可能衛攀和岩襯也被大雨堵在外面進不來,所以一連十天都沒看見他們回來。我很怕這些人趕着騾隊會出現意外。因為榕樹坳外面那條河平時的水都及胸深,遇見這樣的大雨,水位肯定要漲。
又過了一天。連綿的大雨總算停了,衛攀也隨後帶着人姍姍趕到。岩樹一見我們就說這趟路可遭了老罪,他們其實中間都沒怎麼停頓,趁下雨的間歇一直在趕路,只不過到河那裏就傻臉了,騾子不肯下河,衛攀急的挨個抽它們也不管用,還是雨停之後才勉強過來。
補充來的物資被運送到地下湖,緊張的水下摸查工作又繼續開始。趕到第二天的時候,下水不到半個小時的穆連山突然來求情返回的信號,我們本來都蔫巴巴的蹲在船上,一看他信號,立即來了精神,因為穆大俠現在的潛水水平不斷提高。帶氣瓶能在水下連續作業將近四十分鐘,而這次他不到半個小時就要求返回。肯定是有了現。
我們連忙把潛水籠吊上來,藉著手電光,依稀看見籠子裏堆着一堆東西。等穆連山從籠子裏鑽出來以後,又把籠子裏的東西全拿了出來。
我以為是什麼好東西,仔細一看之下,骨頭。
這玩意我也見的多了,所以它們在水下泡了這麼多年,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所有骨頭全部來自同一具屍體,因為泡的久了,骨頭也變成那種黃白的石灰質顏色,摸着非常粗糙就像石膏倒模倒出的一樣。龐老二看了這些骨頭后,下了個定論:入水時間不會過十年。
也就是說,屍體絕不是無極聖師進洞藏寶時留下的,很有可能是操控鐵皮船的那幫其中之一。
這人是如何落水身亡已經無從研究,但很顯然,那幫人來這裏的時候行動似乎也不怎麼順暢,還死了人。穆連山說骨架在水下已經散了,但周圍沒有其它東西。
水下的工作一般都是我和穆連山鐵柱輪流操作,穆連山上岸之後,我又接着下水,沿着他剛才已經查找過的地帶邊緣繼續向左側移動。在這種湖水中潛水真是相當要命的一件事,人進水以後完全就象沉入一個與世隔絕的黑暗世界,沒有一絲水流的波動,那種無形中的壓力幾乎能把人憋瘋,我感覺就憑我的心理素質,哪怕氧氣充足,被悶在水下幾個小時也會暫時性神經失常。
探照燈只能照射出一小片的光亮,所以我必須不停的在籠子裏左右移動。盡量把視野拓寬。這次下水向左側前進了將近三十米后。探照燈在湖底猛然照射出一顆完整的頭顱骨。我讓鐵籠子靠近之後沉到湖底,現這顆頭顱骨已經和身體分離了,左右幾平方米內到處都是散亂的人體各部分骨髏,和穆連山撈上去的那一堆一樣。
這些東西其實沒有太大的價值,我考慮要不要把它們打撈上去。因為我們一直呆在鐵籠子裏作業。在水下不能離開鐵籠,所以隨身帶了一把特製的類似於鉗子一樣的工具,完全伸展開以後有二點六米長,能夠從鋼筋鐵欄間伸出去夾回自已想要的東西。想了想,既然已經來了,打撈回去也不費什麼力氣,於是我開始一點一點圍着附近一小塊地方用鉗子夾骨頭。
骨頭尚未撈完,我又現了一個氣瓶,明顯也是潛水員所用的那種便攜式氣瓶,可能裏面的氧氣已經用完了,沉在湖底被泡的不成樣子。伸出鉗子把它夾回來后現個頭太大,沒法弄回籠子裏。這種氣瓶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東西了。品本二這讓我覺得那此人肯定是在七八年前到的這甲,心在落後很多。
我就這樣一隻手拎着氣瓶返回,剛一離水面,浮力消失,差點拿不動手裏的氣瓶。上船之後鐵柱繼續下水,我們則圍着氣瓶。想從中找出些有用的線索。不知道瓶子是被溶蝕的嚴重還是那些人細心。反正從頭看到尾,連一個字都沒有找到。
鐵柱毫無收穫的在水下晃了一圈之後,已經夜間八點多鐘,這一天又白乾了。我心裏那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真覺得寶藏早就被人掘過了。但整個地下湖百分之七十的地方已經查過,剩下這些不可能撂下不管。到最後,地下湖只剩靠岸邊那一部分淺水位置沒有看過,大家幾乎也都麻木了,準備全弄完了之後再商量怎麼辦。然而,就在這時事情生了意向不到的變化。
這天我們吃過早飯,踩着般板登船,然後沿着湖岸行駛,在一處淺水區放下鐵籠,穆連山入水幾分鐘以後一直信號,要求船向岸邊利,因為我們的船結構簡單,船底座基本算是個木筏,所以能夠駛到離湖岸很近的地方。一直到快貼近岸邊了,穆連山才妾信號出水。他一上來就告訴我們,水面四五米的地方有個洞。
據穆連山說,這個洞是那種天然形成的洞,直徑只有一米多,洞口形狀很不規則,不過由於能見度的問題,站在鐵籠里根本開不到裏面的任何情況。
這個消息頓時又給我們心理上帶來一絲莫名的希垂和光明,連着幾天死氣沉沉的氣氛立即活躍起來。大家馬上商量進洞去看一看。
不過洞的直徑太而且由於地形的問題,如果想進洞,人必須從鐵籠里出來,然後隻身進去。在水下全要靠鐵籠保護,一旦離開,危險就很可能隨之而來。最後我們想了個辦法,船盡量拖着鐵籠朝洞口靠攏,實在開不動的時候,由岸上的人橫向牽引,盡量把鐵籠門對準洞口,使進洞的人從鐵籠出來后直接就能進去。
我們先按這個預想出的辦法演戲了一次,效果很好,穆連山說經過人力牽引,鐵籠能到達距離洞口僅有一步之遙的位置,打開籠門就能鑽進洞。
一切準備就緒后,穆連山第一次嘗試進洞。岸上的人把鐵籠牽引到位。不久之後穆連山就來綠信號燈,說明一切正常,岸上的人暫時鬆開牽引繩,等穆連山準備上來的時候再牽動鐵籠接他。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湖下的洞裏到底會不會給我們帶來意外之喜,按我的想法,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科技生產力落後,沒有任何潛水救生設備,無極聖師能把那麼多金銀財寶運到水下再橫向送進湖中洞裏?不可否認,他是後世公認的旁門第一高人,但這種需要高科技手段才能完成的事,實在不是跳跳大神就能解決的。但畢竟這個洞是下水搜索中寥寥無幾的異常現象之一。決不能置之不理。當時我想着穆連山已經安全進洞,不管有沒有現,他起碼會提前給我們反饋。
但這個想法錯七加錯,開始十幾二十分鐘的時候,大家還滿懷希望,但時間一長,這種情緒就變成了焦灼不堪,穆連山在洞裏不知道遇見什麼情況。四十分鐘后都沒有信號來。我們帶的這種氣瓶在水下作業四十分鐘就已經有點危險了,必須儘快上岸,穆連山不會不知道,可他一直遲遲不信號,讓人非常擔憂。我們不停的給他信號。卻始終沒有一絲回應。
到五十分鐘的時候,情況已經非常緊急。不要說普通人,就算潛水經驗豐富的人這時候也應該消耗完了氣瓶中的氧氣。沒有氧氣。人連幾分鐘都堅持不下去。鐵柱早就穿好了全套裝備,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拉開籠門鑽進去,要我們把他送下水。
“等等!”我和龐老二同時喊了一聲。我是想把那支四點五毫米口徑的水下手槍交給他,龐老二則是讓他帶繩子下去,進洞后綁在身上。鐵柱一向不用槍,而且當初在小陽山和金七爺生死一搏的時候被打掉右手的食指,但現在非比尋常,所以他左手接了槍,帶着繩子沉入水底。岸上的人拉動牽引繩。鐵籠很快就貼近洞口,隨後,鐵柱來綠色信號燈。
令人萬萬意想不到的是,鐵柱入水進洞不到十分鐘,傳感器就傳來紅色信號燈,這一直是潛水者示意危險或者返回的信號,而且鐵柱來的信號頻率相當急促,我們也顧不得再放鐵籠子,直接把繩子接到絞盤上,拚命往回拉,但繩子另一端幾乎沒有什麼重量,毫不費力的就拉了回來。
我們幾個。人目瞪口呆,繩子竟然是空的,根本沒有鐵柱或者穆連遼的影子。這種小指粗的尼龍繩相當結實,不要說在水下拖動一兩個人,就算在陸地上,承受幾百斤的拉力都沒有一點問題。我手忙腳亂的把繩子全拉到船上,拿起繩頭看了看,繩子顯然不是鐵柱自己解開的,卻象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從中切斷的。
平時負責下水的只有我們三個人,遇見這種情況,只剩我還有點潛水經驗。事關兩條人命,我也不得不冒險下水。
龐老二重重捏捏我的胳膊:“進洞一定要慢!要小心!實在不行,就趕快信號要我們拉你回來!”
我用力點了點頭,蘇玉幸虧沒在船上,否則她肯定會死死拖着我不讓我下去。我整理好身上的裝備,鑽進鐵籠,進水四五米后,就看見那個直徑只有一米多的洞口。
鐵籠由岸上的人橫着拉到洞口前,我飛快的打開籠門,游魚一般的鑽進洞。在探照燈的照射下。我一進洞就現,這是個小型的喇叭洞,和藏寶地的山洞一樣。洞口但洞腹寬,而且整個洞呈向上傾斜的走向。
我手上也沒有什麼管用的武器,普通手槍沒法拿到水下來用,只好握了一把鋒利的潛水匕,在洞口處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兩分鐘,然後慢慢隨着洞的走勢縱深進入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