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節 深水殺機
着空空如也的籠子。我們幾個人的頭“下子就懵了。”
衛攀在製作這個潛水鐵籠的時候想的非常周到,鐵籠內部有道鎖,潛水者可以從籠子裏面上鎖,這樣一來,無論外部遭受到怎麼樣的撞擊,都能保證籠子完好無損。鎖的鑰匙還在我們手裏,鐵柱在水下究竟遇到什麼情況,竟然連鐵鎖都被破壞了。
我們手忙腳亂的開始準備營救工作,打算下去兩個,人。龐老二要在水面坐鎮指揮,所以我和穆連山匆忙的穿上潛水背心、潛水鏡,帶好武器。就在穿好全套裝備準備進籠子下水的時候,我的腳被什麼堅硬的東西狠狠絡了一下,低頭一看,是鎖。
鐵柱真他娘的犯迷糊了,只顧着興奮,下水前連鐵籠的鎖都沒顧得上。不過現在也不是埋怨的時候,我們所準備的水肺能用四十到五十分鐘,不過這是對那些有經驗的潛水者而言,初學者,尤其是在水下遇到危險進行搏鬥的時候,人體腎上腺急分泌,心臟跳動和呼吸頻率隨之快增長,不知不覺間就會消耗大量的氧氣。鐵柱已經下水二十多分鐘了,來自水底的危險和氧氣的不足已經讓我感覺到強烈的死亡信號,所以我們一頭扎進籠子,迅下水。
地下湖的湖水其實非常清澈。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這樣的水質能見度很高,但位於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洞穴內就不一樣了,下了水就如同掉進了墨缸,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入眼全是一片漆黑。水下便攜式探照燈的照明範圍有限,我和穆連山只能一人一邊,緊張的注視具圍的情況。因為著急救人,所以鐵籠的下沉度非常快,等下潛到總水位一半的時候,穆連山突然碰了碰我,我意識到他肯定現了什麼,扭頭一看,在我們左側的水下,有一團極為朦腦的亮光,正上下左右劇烈的搖晃。
毫無疑問,這肯定是鐵柱。我連忙連按了三下傳感器綠色信號燈,這是指示水面人員向左移動鐵籠的信號,隨即,鐵籠迅左移,距水下那團亮光越來越近,我幾半已經看到了兩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引日糾纏在一起,不斷的上下浮沉翻滾。
果然是鐵柱!而和他糾纏在一起的東西我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稱呼這東西,幾乎沒有具體的形狀,就像一塊漂浮在空中的薄紗一樣,隨着空氣流動而不斷變幻出各種形狀。我們所配帶的落後的通訊設備讓我非常惱火,無法直接通話。只能靠信號燈的閃爍次數來做簡單的信息反饋。我不斷的按動信號燈,指揮鐵籠靠近鐵柱。
這種簡單的聯絡方式無法精確鐵籠的移動距離,我們的鐵籠砰的撞上正在糾纏的鐵柱和不明物后才停下來,不過就在雙方撞擊的一瞬間,穆連山已經從籠子的鋼筋鐵欄間探出一隻手,牢牢抓住鐵柱,然後回頭對我做了個升出水面的動作。現在這種情況,我和穆連山都無法從籠中鑽出去幫鐵柱的忙,只能指揮鐵籠回升,一股腦的全帶上去。
衛攀在回陽川準備裝備的時候,費了老大的勁,只搞來一把四點五毫米口徑的水下手槍,因為這玩意兒大家都沒用過,加上潛水者有鐵籠保護,所以穆連山和鐵柱下水的時候都沒帶。現在情況緊急,而且我也緊張到了極點,握着槍貼到鐵籠的左側。伺機給那怪東西迎頭痛擊。
機會終於來了。鐵籠一上升,被動水流方向改變,原來緊緊糾纏在一起的人和怪物暫時分開,但怪物似乎沒有完全放開鐵柱,始終粘着他左腿的小腿位置。我瞅准機會,準確無誤的朝怪物射了一顆子彈。這種水下手槍和普通手槍有所不同的就是,它自身配備了一套防護裝置,能夠避免手槍的持有者在水下射擊時被“水錘”作用所傷害。扣動扳機后,我明顯能感覺壓縮氣體所帶來的反衝擊力,不過經過防護裝置的處理,這股力量微乎其微,對我造不成任何傷害。
因為距離很近,所以怪物被結結實實的擊中了,迫不得已放開鐵柱,一溜煙的向水底劃去,度非常之快。幾秒鐘的時間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里。
我終於鬆了口氣,鐵柱幾乎要虛脫了,軟塌塌的伸手抓着鐵籠,隨我們一起返回水面。
大家七手八腳把鐵柱給弄上船,取下他的呼吸管潛水鏡,這小子就算再皮頭皮臉,遇到這種嚇死人的事也不可能無動於衷,面色蒼白,腎上腺激素的作用還沒有完全消失,手腳身體都在不由自主的微微抖。過了好長時間,才從甲板上翻身爬起來,長長吸了口氣,伸手向我要煙,丫的心也真夠寬的了。
一支煙抽完,鐵柱才算完全安定下來,給我們講了講才才的情況。其實他沉入湖底的時候已經覺自己忘記給籠子上鎖,但看着水下的環境很安靜,加上整個籠子都是鋼筋焊接的。所以就沒太在意,但入水二十分鐘的時候,左腿突然一下子被什麼東西給纏住,鐵籠沒有鎖,籠門一拉就開,他也隨之被拽出鐵籠。
雖然鐵柱和怪東西的距離非常之近,已經光着膀子肉搏了,但他依然沒着清對方的樣說。怪物幾乎也就沒有固定的形狀,象片衛生紙樣。“就變成一團,一展就展成薄薄一片。
經過這次變故,我們心頭的陰影和恐慌再一次加重,先前的推測很正確,地下河的怪物已經順流而下,生存在地下湖中,我不相信它能隔着堅固的鐵籠子把人怎麼樣,但這種內心深處的恐懼是揮之不去的。
不管怎麼說,該繼續的事還是要繼續下去,穆連山再次披掛上陣,下水作業,半個來小時后一無所獲的被拉了回來。整個洞穴內的溫度一直很低,所以地下湖的水溫已經可以用冰涼刺骨來形容,浸在水裏半個小時,上來之後渾身上下都冷的和冰塊一樣,一個人不可能連續作業。所以他上來后,我又接着下水,當然,下水前肯定會吸取鐵柱的教,把大鐵鎖牢牢鎖上。
就這樣連着折騰了兩天,不斷的上岸下水上岸下水,我們都低估了地下湖的複雜情況,兩三千塊錢一個的潛水氣瓶,衛攀帶了很多,但隨着一次次消耗,越來越少,一旦氣瓶耗盡,我們就得重新出山再去補充。相當麻煩。
所以,要趁着還有活動餘地的時候儘力掘出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連續毫無收穫的搜索中,大家的情緒陷入了很低迷的狀態,儘管相互之間經常打氣加油,但人人都不傻,半個地下湖已經被我們犁了一遍。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湖底的情況,不是說想找到線弈就能找得到的。湖岸上獃著的幾個人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環境下無所事事,幾乎都快呆的精神分裂了,望着一天比一天少的氣瓶,我連哭的**都消失了。
這天穆連山上船后我下去替換他,這種活動可完全不像現在在陽光明媚,清澈見底的近海海域潛水休閑那麼愜意,陰森黑暗的湖底帶給我的全是冰冷和恐懼,但不下水還不行,幾百個日日夜夜都熬過來了,現在是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戰,哪怕牙都咬碎了也得堅持下去。所以我強打精神,穿好裝備,順鐵籠再次沒入漆黑的水裏。
這種湖裏也有種類不多的生物,有一種和帶魚一樣狹長的魚最討厭,鐵籠子裏的人正聚精會神在探照燈的光照範圍內觀察情況,魚在背後的黑暗中無聲無息順着鐵欄間的空隙鑽進籠子,把人嚇一大跳。丫的,我厭煩的揮手把魚趕走,心說再跟爺搗蛋,丟出去讓怪物加加有
我們網下水的時候是在湖中心位置,經過摸索,已經完全排除了一半,所以現在搜索的位置是另一半。鐵籠在水下緩緩移動,我拿着探照燈左右仔細的觀察,時不時的看看壓力表和氳氣表。大概一刻鐘后,昏暗的光照在不遠處的湖底映射出一個凸起的影子,讓我心頭頓時一動。
地下湖的湖底並不平坦,岩石高低起伏,但我現在所看到的影子明顯有個很規則的輪廓,肯定不是石頭。我連忙示意鐵籠下沉,離這東西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驚奇。這東西,竟然他娘的很象一艘小船。
我抑制住心頭的激動,免得浪費氧氣。鐵籠緩緩的沉到湖底,和那個小船一樣的東西輕輕碰撞了一下。這樣一來,我刷旦能近距離觀察它,而且還可以伸手觸摸。幾分鐘之後,我幾乎驚訝的連探照燈都拿不穩了,現在已經完全能夠確定下來,這真的是艘小船,倒扣在湖底。
但這並不是讓我驚訝的原因。聖師寶藏如果真的由無極聖師隱藏在地下湖湖底,那麼他當時動用船舶的可能性很大,偶爾出現意外,生沉船事故也極有可能。此時此刻讓我驚訝的是,這艘沉沒在湖底的船竟然是那種結構比較簡單的鐵皮船。
這種船雖然不是機動動力,仍然需要人工驅動,但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造船工藝,不耍說唐代了,就算距我們很近的清代,普通民用船隻也都是竹木結構。
我的腦子幾乎亂成一鍋沸騰的糯米粥,毅粘糊糊的粘成一團。地下湖裏怎麼可能有鐵皮船!
根據船的具體情況,我也分辨不出它究竟是意外沉沒的還是被人有意弄沉的,至於把它運進山洞的人,更是無從猜測。
看看氧氣表,還有十幾分鐘時間,為了觀察的更為細緻,我指揮水面上的人牽引鐵籠,慢慢繞着沉沒的鐵皮船轉了一圈,由於看不到水底的具體情況,上面的人操作失誤。繞到鐵皮船另一側的時候,鐵籠子重重撞擊在船舷上,讓我站立不穩,探照燈差點脫手而出。
不過這次撞擊,又讓我現了一些出人意料的情況。
鐵皮船沉沒在湖底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整個船身上覆蓋著薄薄一層石灰質似的物質,經過撞擊,其中一大塊隨之脫落,露出銹跡斑斑的鐵皮原貌。而我在這上面隱隱約約看見幾個模糊的字跡。
這幾個字大概有拳頭大象打鋼印一樣陰刻在船體上,幾乎誘成一片,看不出具體是什麼字。我掏出隨身攜帶的匕小心翼翼想把銹跡刮掉,但怕破壞字體,所以舌的很吃力。氧氣表顯示,所剩氧氣不多,我有點心急,簡單處理了一下銹跡最,“地方,幾個簡體漢字混雜着阿拉伯數字模模糊糊旱現甩叭”!黑山游馮。
黑山游馮?
儘管我一時半會之間分辨不出這幾個字的具體含義,但有一點已經母庸置疑,這艘小鐵皮船,絕對是近代的產物。
這個結論一得出來,我也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似乎被人狠狠在心口捅了一刀。我們歷經千辛萬苦找到四塊墨玉,然後順藤摸瓜來到藏寶地,竟然晚到了一步!
有一些不明來歷的人,至少在若干年前已經來過這裏,而且,他們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地下湖!
朦朦朧朧中,我產生出一股極為不利的脆想:這些人的來歷背景雖然不清楚,但他們有能力運鐵皮船進山洞,顯然能量不隱藏在湖底的聖師寶藏是不是已經被他們掘走了?
我急忙信號讓人拉我上去。上船之後凍的瑟瑟抖也顧不上了,哆哆嗦嗦的把我在水下的現一五一十告訴眾人。
“有有人搶先了?”。衛攀聽完之後如髏雷噬。結結巴巴問了一句。
這個現對我們來說幾乎是致命的,如果所有不利推測都是事實的話,那我們現在所做的都是無用功,再忙活一年都不會有任何結果。
“黑山游馮,黑山游經。龐老二皺着眉頭反覆思索着我在船體上現的這幾個字,良久都沒有安表自己的見解。
“不可能啊,這完全不可能啊!陳主任,你說,是不是完全不可能?”衛攀的情緒變的非常激動,使勁擠出個難看的笑容:“咱們就是自己嚇自己,別人不可能棄墨玉,沒有墨玉就不可能找到藏寶地,寶藏一定還在湖底,一定還在”
我慢慢看了衛攀一眼,什麼話都不想說,沉沒在湖底的鐵皮船都被我現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怪不得我們連着在水下尋找了這麼多天都沒有任何寶藏的跡象,很有可能已經被人連鍋端了!
小陳。”龐老二不動聲色的問:“你在船體上看見的這幾個字清楚不清楚?”
我明白龐老二的意思,他是個做事細緻的人,一向善於從蛛絲馬跡上找到事情的突破口。水底的那艘船沉沒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經沒有現成的線索可供追查,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船體上的這幾個寓意含糊的字。“應該不會看錯,就是這幾個字。”
穆連山一聲不響的穿上裝備,鑽進鐵籠:“放我下去,我再看看
剛才時間緊迫,我也不能確定船體其它位置還有沒有什麼,所以穆連山再下去查看一番完全有必要。鐵皮船的沉沒地點已經被我確認下來,鐵籠子只要垂直降落,就能到達沉船的一側。衛攀還在旁邊跟鐵柱分析這件事不能成立的依據,看上去真有點象走火入魔了。
可能他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不算以前的行動,光這次運送到讓里的各種裝備就花了十幾萬。而且衛攀調集過來那麼多人手,他在陽川檔口盤口上的生意肯定也要受影響,損失相當大。
錢是小事,關鍵是我們的希望被斷絕了。
就這樣忐忑不安的等待了半個多小時,穆連山返回水面,取掉潛水鏡以後,沖龐老二搖了搖頭,說:“確實是艘小鐵皮船,除了已經被我們現的幾個字以外,再沒有別的了。”
衛攀雖然在旁邊羅嗦個沒完,但他說的話句句在理。聖師手札流傳到今天是殘本,缺失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有關當陽地宮玉眼的那一篇幾乎流失殆盡,還是金老大臨終前的一句遺言,讓金七爺從中找到線索,連結起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可謂是十辛萬苦加之上天眷顧。所以我們幾個人心裏一直有個既定的鐵律:沒有四件玉器,任何人都找不到藏寶地。
但事實卻狠狠抽了我們一個大耳光。我不知道,繼續在這裏找下去還有沒有意義。
“我們先想辦法搞清這幾個字的意思。”龐老二對我們說道:“氣瓶快用完了,地下湖還有一小半尚未查探過,勢必要回去一趟,順便查一查,黑山游馮,究竟是什麼意思
進來的時候滿心歡喜,回去的時候垂頭喪氣,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懵懵懂懂跟着大家離開山洞。
洞外留守的那幫大爺們心情顯然不錯,幾乎把外面變成游擊隊的宿營地,歪歪斜斜撐起幾頂帳蓬,有的人打撲克賭錢,有的蒙頭睡覺,有的扛着岩樹的獵槍在附近打獵,快活的不得了。
岩樹確實是個聰明人,自從第二次進山以後就很少說話,每天躲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別人樂。等我們幾個人出來后,他才殷勤的過來打招呼。
連着幾天都沒有休息好,所以龐老二他們在山洞外支起帳篷睡覺。我看着滿臉賠笑的岩樹,心裏靈機一動,拉着他跑到僻靜處,拿石頭在地上寫了黑山游三個字,然後問道:“岩樹,你知道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