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節 黃金人面
我們幾個人的手電幾乎全都集中在小盒上,隨着盒蓋慢慢打開,最後一件人口型的玉器終於展現在眾人面前。
“就是它,就是它”衛攀喃喃自語兩聲,又興奮的一揮拳頭:“終於湊齊了!這一次一定得給玉小姐記大功。”
“你們都別跟我搶。”鐵柱看完了玉器,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精雕細琢的翠玉小盒上:“玉器是大家的,這個盒子就歸我了,回去給我媳婦兒裝飾。”
龐老二看了看錶,啪的一聲合上盒蓋,說道:“現在離天亮還有點時間,咱們不如早動身,趕在天亮前離開這兒,然後直接回陽川。”
大家紛紛表示贊同。存放藏寶圖的黃金人面雖然一直在我們手上,但是缺少開啟機關的四件玉器,有心無力,現在四件玉器集齊,只要回到陽川,馬上就可以打開人面,取出裏面的藏寶圖。所以我們心急火燎的填上剛剛挖出的深坑,又帶好隨身物品,集中到下山的路口上。
象葫蘆山後山這樣陡峭的坡度,上來很麻煩,下去的時候也不省心,只要稍不留神,重心稍稍一偏,說不準就連滾帶爬的摔下去。有時候不得不倒轉身體,手腳並用,一點點倒着退下去。不過相比上山時的難度還是小一些。因為要趕在天亮前就繞過圓融寺,所以時間比較緊迫,連廢話最多的鐵柱都閉上嘴,小心翼翼對付眼前險峻的陡坡。
龐老二走在最前面,緊跟着是衛攀,我拉着蘇玉走在最後。大概走了一半路程時,天色已經開始微微亮,大夥不由自主的有些心急,都害怕功成身退的時候再遇上什麼麻煩,所以下意識的加快了度。
其實在這種境地里,急是急不得的,我和蘇玉就走的相當慢,幾乎是一點一點的往前磨蹭,沒多長時間就跟前面的人拉開好大一段距離。照我想,實在不行的話,最多就是在山谷邊上再多熬一天,反正一年多都熬過來了,再怎麼也不差一天兩天的時間,沒想到這個念頭還沒轉完,走在龐老二身後的衛攀突然腳下打滑,隨即控制不住身體重心,摔了個跟斗之後仍然剎不住車,不由自主的朝下面滾去!
他這一摔,前面的龐老二也跟着倒了霉,本來在陡坡上走的就不輕鬆,要靠自己全神貫注的保持平衡,如果龐老二不受外力干擾的話,完全能支持的住,但被衛攀一撞,頓時也跟着摔了出去。
天色雖然還沒大亮,但他們倆個弄出這麼大動靜,後面的人全都看的清清楚楚,頓時慌了神。龐老二和衛攀一前一後飛快的滾出去幾乎二十米,才被一塊陡坡上突起的大石頭阻擋住繼續下滑的勢頭。
在陡坡上摔出去二十來米可不是鬧着玩的,鐵柱和穆連山手忙腳亂的趕過去營救,這倆人幾乎也是一溜煙滾下去的,只不過身體重心還保持的住,就是褲子肯定得磨破。我帶着蘇玉走不快,只好老老實實的慢慢跟過去。
等我趕過去的時候,龐老二和衛攀已經被扶起來背靠石頭坐着,倆人都是一臉的擦傷,衛攀額頭被撞破了,順着臉往下淌血,自己在背包里翻急救藥品和繃帶。龐老二的情況似乎更糟糕,眉頭緊皺緊咬牙關,額頭上全是黃豆大的汗珠,鐵柱和穆連山正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左腿。我趕緊問道:“二哥,怎麼樣?”
“左腿摔斷了!”鐵柱一邊急匆匆的從背包里找自帶的夾板,一邊埋怨的看了看衛攀:“衛大少,你怎麼比我還毛手毛腳的,早知道就該叫你走在前面”
“算算了”龐老二咬着牙說了兩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估計是痛的厲害,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勉強擺了擺手,示意鐵柱別說那麼多沒用的話。
衛攀滿臉愧色,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連累龐老二了,第一次是在小陽山,他硬要充文人掉書包,背手踱步的吟詩作對,結果一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下去,心慌意亂之下把龐老二也給帶了下來,結果一人摔斷條腿。這一次衛攀看着倒沒有大礙,除了頭被磕破,胳膊腿都好端端的。
我雖然也有點埋怨衛攀,但轉念一想,他也不是存心找事,無心為惡雖惡不懲。趁着鐵柱和穆連山處置龐老二斷肢的時候,我也幫衛攀把額頭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
這樣一來,即便我們不想冒險離開圓融寺也身不由己了,等到龐老二的骨折處用夾板簡單固定之後,幾個人想盡辦法,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把龐老二抬到山腳下。
我用原來的老辦法引燃山穀穀底堆積的可燃氣體,然後率先穿越過去,幫襯着把龐老二抬上來。等我們背着龐老二一路小跑着從圓融寺前山門經過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幾個睡眼惺忪的佛爺好奇的盯着我們看。
到了青石板鋪就的山路時,總算輕鬆了一些,我們輪流背龐老二下山。趕到葫蘆山山腳時,恰好一輛客車搭載着第一批香客剛剛到達。我過去跟司機商量了一下,按照車上的座位付錢,把車給包了下來。風馳電掣一般開往山陽市。
一直把龐老二送進醫院,大夫給他拍片子打石膏,我們幾個人才鬆了口氣,如釋重負一般坐在處置室外面等候,我的內衣已經濕透了,兩條腿和灌了鉛一樣,抬都抬不起來。
龐老二三天兩天內是不方便遠行了,但我們身上帶着最後一件玉器,全擠在山陽這裏,都有點不放心。所以相互間商量了一下,留鐵柱在醫院負責照顧龐老二,剩餘的人先帶東西返回陽川,把玉器妥善存放之後,再來人接龐老二回去。
我們四個人當天就趕到鄭州,然後平安返回陽川。衛攀覺得對不住龐老二,所以非要親自去接他,我認為沒必要去那麼多人,就勸他留下來,趁這段時間抽空料理一下自己的生意。可衛攀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硬派了五個人兩輛車,由我和穆連山帶領,長途跋涉開赴山陽。
龐老二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受傷的時候只傷到腿,別的地方安然無恙,所以一個多星期後身上的擦傷就結痂了,只不過腿上打着石膏,行動不便。衛攀想的很周到,兩輛車裏有一輛是麵包車,車廂內的座位全都卸掉,然後放進去一張鋼絲床,把龐老二舒舒服服安置在車裏,按原路返回。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骨折病人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調養不好的,龐老二是我們的主將,他一受傷,開掘寶藏的事只好暫時擱淺。不過世間唯一一張藏寶圖在我們手裏,其他人想染指也沒那個條件,所以我還算比較心安。
我們在過去的行動中不知不覺的養成了個習慣,凡事都要龐老二來動手。雖然四件玉器都找齊了,大家也很心急,想先開啟黃金人面拿出藏寶圖一睹為快,但都下意識的等着龐老二親自操作。龐老二了解我們的心情,所以休息了兩天後就讓我攙扶着他來到書房,召集大家過來集合。
衛攀特意把書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收拾乾淨,偌大的書桌上,只擺着金燦燦的人面和四件乳白色的玉器。
可能是心情太激動,也可能是房間內溫度太高,我們幾個人時不時就要伸手擦擦臉上的汗,目不轉睛的注視着書桌上的五件東西。龐老二先拿起一隻玉眼,仔細的安放到人面上的眼眶中。啪嗒一聲,玉眼嚴絲合縫的鑲嵌到人面上,隱隱還能聽到黃金人面內部傳來一陣流暢的機簧轉動聲。
緊跟着是另一隻玉眼,玉鼻。
最後,人口型的玉器準確無誤的鑲嵌在人面上后,內部的機簧足足轉動了兩秒鐘,才咔的出一聲悅耳的聲音。
“二二哥,成成了?”
“成了!”
在這一刻,大家心中的興奮以及激動幾乎膨脹到極點,我突然間覺得鼻子酸,竟然有點想流淚的感覺。不知道是為了這麼長時間的付出而感慨,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厚重的黃金人面在龐老二手中悄無聲息的打開,還沒等我們看到藏寶圖,人面內精巧繁複的機關已經讓人嘆為觀止,簡直和一隻高級機械手錶的內部構造一模一樣。
“這裏頭的機關真看的人頭暈啊。”
龐老二點點頭,說道:“無極聖師真不愧是旁門第一人,這樣精巧的機關,在唐代幾乎沒人設計的出來。”
“二哥,藏寶圖呢?我怎麼沒看見啊!”
“去拿把鑷子來。”龐老二輕輕把人面平放在桌上。
我急匆匆的把鑷子取來,遞給龐老二,他接過鑷子,和那些修表匠一樣,屏住呼吸,拿鑷子的手穩若磐石,尖細的鑷子尖輕輕探入人面內部的機關中,然後慢慢夾出一片只有半個煙盒大小的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