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聖誕禮物
李超事件隨着時間逐漸平靜下來,但鄧逸心那顆春心經過陳杏媚的淚水灌溉后,在萌動中逐漸長出成型的幼苗,連洪水猛獸般的習題都沒能淹沒他萌動的春心,他開始沉醉於各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入睡前回播陳杏媚瘋狂的大笑,在課堂上幻想兩個人的十指緊扣,在將到來的聖誕節注入了他們二人世界的內容。對於在聖誕村長大的鄧逸心來說,這個比春節還要隆重的節日無疑是最富有想像空間的。
聖誕村距鎮上不遠,是這個縣裏唯一一條信奉天主教的村子,這條村子是中西方宗教文化摩擦交融后的產物,宗教是西方而來的宗教,可是入了鄉后很快就隨了當地的習俗,村民把當地的“年例”融進了聖誕節裏面。“年例”是粵西本地居民的賀歲方式,本地居民認為辦好年例就能夠保證今後的一年風調雨順,雖然這種想法毫無科學根據,但作為一種精神寄託,這習俗不知支撐了多少在困境中掙扎的人。即使每條村莊舉辦年例的時間都不相同,不過到年例那天,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家家戶戶都會大擺宴席,宴請各路親朋好友,歡聚一堂。剛開始聖誕村因為宗教文化的差異,村子裏是沒有“年例”這一說法的,可是周邊的村子每年年例的熱熱鬧鬧讓聖誕村也不甘寂寞。為了順應民意,於是便將聖誕節設為村子裏的年例之日,所以每逢聖誕節,聖誕村便熱火朝天,全村子的人都會大擺宴席迎接各地的親朋好友。村裏的小學更是積極應景娛樂,每逢聖誕節必大辦晚會,剛開始晚會只是村裏的小學生自我展示的文藝活動,後來發展到縣上一些中學學生也帶着節目前來表演祝賀,再後來,大人也上台獻唱,載歌載舞,誓要將一個小學晚會搞成一個老少咸宜的文娛活動,只可惜那原本只夠供小學生展示的舞台並沒有隨需求擴建,在台上唱唱跳跳的人們都得格外的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就要從舞台上跳到台下的人海中。今年,鄧逸心班上自組的樂隊也將前往祝賀,這支樂隊在振文中學已是小有名氣,每逢節日,他們都毫不吝嗇自己的才藝,全副武裝上台獻唱幾曲,永遠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展示個人風采的機會。
除了信仰,商業對一個節日的推動也是巨大的,所以除了聖誕村,聖誕氣氛濃烈的莫過於集市裏的那些商店,小鎮的商業雖不及大城市繁榮,但商業嗅覺可不亞於城市,逢年過節,最早將節日氣氛鋪開的便是鎮上市集的大街小巷,即便聖誕節並不是中國的傳統節日,但在經濟文化全球化的今天,聖誕節被帶到了全球各地,這已經和單純的信仰沒多大關係了,它帶給人們更多的是精神娛樂,就算是家裏供着佛像的人,也會希望能在聖誕節收到一份禮物,互送禮物在年輕的情侶之間最是普遍。嗅覺敏銳的商家當然不會放過致富的機會,在節日到來前一個月,他們就開始打着“給愛人買份禮物”、“你們之間的愛情缺少一份禮物”等等更適用於情人節的標語推銷聖誕節的產品。在商家的眼裏,除掉給老祖宗過的清明節和七月十四的鬼節以外,所有的節日都是情人節。不過情感消費還是挺實用的,標語一貼出,禮物確實賣得挺火。
林澤洺無疑是最關注這種節日的人之一,距離聖誕節還有一周,他就開始挖空心思準備禮物,奈可撓了兩天腦袋,他還是一籌莫展,便只好拉上還能保密一時的鄧逸心前往商店尋找靈感。
走進禮品店,林澤洺徑直走到一排公仔熊前面,原本還在好奇地東張西望的鄧逸心只好跟了過去,然而林澤洺在那排公仔熊前徘徊了許久也沒任何錶示。見他猶豫不決,鄧逸心便拿起一個大概三十厘米高的公仔熊轉身問他:“這個怎樣?”
“太小了。”林澤洺只瞥了一眼公仔熊便搖頭走開。
“這個呢?”鄧逸心跑到另一頭,抱起一個幾乎和自己等身高的公仔熊跑到他面前。
林澤洺雖面露滿意,不過當他看清楚玩具熊脖子上掛着的小紙牌上面的標價,眼睛不禁圓了起來。鄧逸心猜想他應該是嫌價格太貴,可林澤洺迅速收拾面部表情,拋出一句:“還是太小了。”
鄧逸心鄙視地望了林澤洺一眼,抱着公仔熊沒趣地走回架子的另一頭。公仔熊軟綿綿的手感一時軟了他的心,他像個小女孩一樣抱着公仔熊玩弄了許久,直到店員走過來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他才趕緊放下公仔熊灰溜溜地走開。
林澤洺還在那幾隻的公仔熊前徘徊。雖說感情不應該用禮物去衡量,但如果沒有禮物,愛意又該怎麼去表現呢?時間嗎?呵護嗎?但對於這個歲數的戀愛來說,時間太過遙遠了,能讓他們最直接地感受到的愛意還是得靠禮物去承載,而不是僅存在語言描述的模糊的未來。但對於還沒有獨立經濟能力的林澤洺來說,禮物也是個問題。
事實上林澤洺是個挺有主見的人,鄧逸心的意見他根本沒聽進去,畢竟最熟悉楊晴的人是他,他叫上鄧逸心,無非是不習慣一個人逛商店。鄧逸心當然也明白自己的作用,所以在建議不被採納后,他便自己在店裏閑逛起來。至於平時陪他出生入死的張洋這次沒能被他選做陪同,顯然是林澤洺對張洋的大嘴巴有所顧慮。
商店不大,店內的裝修很隨意,牆上掛滿了商品,商品種類繁多,除了聖誕節禮物以外,文具、體育用具、兒童玩具一應俱全。在商店門口左側還擺起一檔燒烤,燒烤爐前一個女生親密地挨着一個男生,正在等待兩條烤得半熟的火腿腸,他們看上去要比鄧逸心大一兩歲。
逛到一堆賀卡旁鄧逸心停住了腳,一個明顯比他小許多的小男生引起了他的注意,小男生正在賀卡堆旁挑選賀卡,不過小男生深思熟慮的模樣儼然一個大人。在小男生旁邊還站着一個羞澀的小女生,她手裏拿着兩張賀卡陷入困難的選擇中,她旁邊那位微胖的女生是她硬拉過來的陪同,那微胖的女生用一個無奈的白眼表達了她心中的不耐煩,可沒想到小女生又拿起另一張小男生剛扔下的賀卡看了看,那張賀卡上面印着兩顆雪做的心,一支雪箭穿過雪心將兩雪心串連起來。依然拿不定主意的她只好轉過臉去徵求同伴的意見。這時,微胖女生突然換了一張臉,像身經百戰一樣回了一她句:“這個太明顯了。”小女生只好猶猶豫豫地把賀卡放了回去。見她放下賀卡,女同學胸有成竹地指着左邊的運動裝備說:“在這裏挑吧,他准喜歡。”
目睹了這一切的鄧逸心只好默不作聲地站到一邊感嘆自己的情竇開得有點落伍了,不過他腦袋裏很快生起了一個念頭,這念頭讓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撿起了那張剛被小男生擱在賀卡堆旁邊的賀卡,賀卡上面印着歐美風格的漫畫圖案,畫中一個聖誕老人正架着雪橇,在前面拉着雪橇的是兩隻高大的麋鹿,麋鹿跑過的雪地上留下了四行腳印;在聖誕老人身後,幾間被皚皚白雪蓋住的小木屋裏亮着黃色的暖光,右方是兩個戴着紅彤彤的聖誕帽的雪人,它們手牽手,胸前的兩顆雪心被一支雪箭串在了一起,一句英文“MerryChristmas”剛好立在雪心下面。觸景生幻,鄧逸心的腦袋被這些圖像迅速填滿,經過他豐富的想像力的一番改造,眼前的小店變換成一些不切實際的畫面,剎那間,兩個雪人幻化成他和陳杏媚,大雪也活動起來,紛紛揚揚的大雪中,他們合力堆起一個雪人,在他給雪人裝上一個紅蘿蔔鼻子之後,陳杏媚在臉上笑開了一朵杏花,和他曖昧地對上視線,那一瞬間,紛紛揚揚的大雪被熔化,大地回春。緊接着畫面切換到他們的課室,他滿臉傻笑把賀卡遞給他,她沒有猶豫,接過賀卡后她誇張地張開嘴巴狂笑起來······
“我要這張。”小男生指着鄧逸心手裏的賀卡說。被拉回現實的鄧逸心雖有些不舍,但他還是把賀卡遞給小男生,接着他隨手又拿起了另外一張賀卡,這張賀卡上面只有一個雪人,雪人用兩隻蘿蔔眼孤零零地盯着鄧逸心,雖然它頭上依然戴着喜慶的紅色聖誕帽,臉上依然是嘴角上揚的笑臉,可是這張笑臉缺少溫度。在雪人後面那望漆黑的天空下,一排紛飛大雪過後留下的白色屋頂格外顯眼,屋頂上方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句大紅色的英文“MerryChristmas”。這張賀卡沒能讓他的幻想繼續衍生,他沒趣地把賀卡放了回去,用目光掃了一圈禮品小店,搜到林澤洺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當他們兩手空空地走出小店時,正在幫那位小女生打包禮品的老闆娘用冷淡的目光瞥了他們一眼,頭也不敢回的他們只好快步往學校走去。
剛走到教室門口,他們便聽到一陣帶着節奏的敲擊聲響,循聲望去,原來是無聊的張洋正在用筆敲打朱梅的桌背,好讓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朱梅難以入睡。被擾了清夢的朱梅猛然一個起身,在桌面隨手抄起一本書往張洋身上拍打過去。反應迅速的張洋敏捷地躥到一邊,差點撞上剛走進門口的鄧逸心。張洋轉身見是他們,便收起臉上得意的笑容問:“你們去哪了?”
“陪他去挑禮物。”鄧逸心說著,貼着張洋的背挪進自己的座位,林澤洺繞過張洋,坐到自己的木凳上。
“聖誕禮物?給楊晴?”張洋望着林澤洺問。
“嗯!”馳心旁騖的林澤洺敷衍地應了他一句,隨即扒拉一下自己的劉海。
“禮物呢?”張洋繼續問。
“沒挑到,不知道送什麼好。”林澤洺皺了一下眉頭,又扒拉了一下已觸到眉頭的幾根頭髮。
張洋靈機一動,得意地說:“別想了,陪她去聖誕村玩吧,我們的同學小倩不就是聖誕村的村民嗎?”
“對哦,小倩去年還說好今年讓我們去她家玩呢,怎麼我就沒想到這個啊?”醍醐灌頂的林澤洺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興奮地拍了一下桌面。
意見被採納的張洋臉上明顯地泛起了得意之色,不過此時內心澎湃的應該是鄧逸心,雖然他強作淡定之態,只露了個微笑,但他激動的語調刺穿了他的偽裝:“這個主意不錯,可以去我家玩。”隨即,他望向了陳杏媚。陳杏媚停下了手中的筆抬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瞄了他一眼。
一時間,三人都高興得像個孩子,林澤洺的激動可以理解,可是張洋也這般興奮就顯得讓人費解,興許他以為那地方是艷遇的天堂。但可以肯定,他們的激動和鄧逸心那姍姍來遲的邀約無關,小倩的邀約可是比他早上一年。小倩是林澤洺和楊晴初中二年級的同學,她為人熱情好客,也因為她的熱情,她和鄧逸心在小學就鬧出過極其不靠譜的緋聞。
平靜下來的林澤洺婉拒了鄧逸心的好意,不過鄧逸心並沒絲毫失落,內心依然澎湃的他轉身敲了敲陳杏媚的桌面,問:“你呢?”趁張洋聊天的空隙,旁邊的朱梅已成功進入了夢鄉。
陳杏媚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微笑着說:“我和朱梅,還有另外一個(7)班的同學打算過去看看熱鬧,不過不會玩得太晚,如果時間允許,我就去你家找你玩。”
鄧逸心澎湃的內心逐漸平靜下來,不過陳杏媚的不確定還是給了他一縷陽光,而這縷陽光足以讓鄧逸心等了一個夜晚。
聖誕節的傍晚,天剛昏暗,聖誕村村口的人流逐漸大起來,各路親朋好友和遊客逐漸把聖誕夜狂歡的序幕拉開。然而今天鄧逸心卻顯得格外平靜,雖然他下午早早請假回了家,但他並沒能很好地融進家中熱熱鬧鬧的氛圍之中,他情願一個人躲進自己的房間,對着窗外默默地佇立了許久,遠方並沒有新景色值得他細細欣賞,距離他家不到一百米的村口臨時拉起的那盞路燈是唯一新添的景物,除此之外,便只有村口的十字路口處那往來的過客闖入他的視線之中。
窗外進進出出的車子打着燈在碎石子鋪成的路上緩緩前行,道路兩邊筆直的樹和雜草將燈光劃得支離破碎,燈光在移動中不斷閃爍,越來越明亮,直到村口的十字路口處,燈光向左移動,便消失在鄧逸心眼前。遼闊的田地在道路兩邊鋪開,公路北邊的那望田野上有個農場,農場裏種植了許多高大的棕櫚樹,只要風一到這裏,它們便化作一群長發飄飄的女子,不過在這群密密麻麻的長發飄飄的女子中,隱藏着一間銀雨蛋白飼料工廠,飼料工廠的煙筒從棕櫚樹林裏高高突出,如果是往日,烏黑的濃煙會帶着刺鼻的氣味從煙筒里冒出,隨風飄向附近的村莊。但今天是聖誕節,到了深夜也不會有濃煙升起。
村口臨時搭建的路燈在夜色完全降臨前亮了起來,亮起來的燈光打在一輛小轎車上面,小轎車緩緩地向左轉了個彎,開進了南邊村子;一輛摩托車開進燈光區域,車上緊緊地擠着四個殺馬特少年,看上去13歲左右,頭髮都染上了五顏六色,長長的劉海梳向一邊,下垂到嘴角,遮蓋住一隻眼睛,只留出一隻眼睛去看前方,身上的服飾稀奇古怪,他們在轉彎路口沒有減速,一擰油門便消失在鄧逸心的視線內;隨後一個騎着單車的大媽進入了路口,單車前的籃子裏裝滿了食物,車後座伏着一個凹凸不平的包袱,躲閃着也要過去的白色小轎車,隨着小轎車的遠去,她也消失在鄧逸心的視線內。
面對窗外人來人往的熱鬧,他的心情依然沒有任何波瀾,窗外的一切都不是他要等待的,但他又不願離去,情願一人安靜地佇立在窗前,直到他看到他家的親戚騎着摩托車向他家駛來,他才不情願地關上窗走下樓去迎客。
晚飯期間,在客人的說說笑笑之下,他只好將內心那份不合時宜的感傷暫時收起,在臉上擠出了生硬的笑容。幸好沒過多久,教堂的彌撒便開始了,大家都將注意力聚焦在彌撒上。
母親沒等飯畢便前往教堂洗禮。晚飯過後,別有意圖的鄧逸心主動陪同好奇的客人前往教堂,教堂是他最後的希望了。然而現實並沒有那麼多美好的偶遇,此刻的教堂已塞滿了人,沒有手機要找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往日的教堂特別靜謐,禮拜天也只有幾個老人和中年婦女在念經,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外出工作了,今天的教堂更像是一個熱鬧的市集,擠滿了一邊看熱鬧一邊討論的外來人。教堂里的長椅只容得下本村的人口,許多外來人乾脆站着觀望,看不到前方的小孩不斷地哭鬧,小孩的父親只好將他高高地托舉在肩膀上。
鄧逸心看不到前頭的神父,儘管他已經踮起了腳尖,能看到的只有高高掛在教堂前邊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邊是暗紅色的耶穌塑像,耶穌垂頭閉眼,裸露着上身,腰間纏着一塊紅泥捏的布,擋住了羞處,兩隻張開的手被緊緊釘在十字架的兩邊,還有兩隻腳板被釘在一起,但耶穌臉上沒有痛苦,他坦然地接受了被背叛后的死亡,周圍的幾束暖光神秘地打在他身上,極為神聖。鄧逸心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鞠了一躬,引來了幾個外來人好奇的目光。在麥克風的作用下,神父的聲音從嘈雜聲中擠了出來,兩句平穩又響亮的“安靜,安靜”讓嘈雜聲暫時減弱,可是不到一分鐘,嘈雜聲又四面而起,神父無奈,只好在嘈雜聲中繼續將彌撒進行下去。
這樣的熱鬧他現在毫無興趣,於是他走出了教堂。
走出教堂后,耳邊傳來熟悉的歌舞聲,他循聲望去,小學的圍牆隔斷了他的視線,只有舞台的燈光越過圍牆,誘惑着圍牆外邊的人。小學的大門倘開着,行人隨便進出。憑着歌聲,他似乎看到了班上的那支樂隊在舞台上唱唱跳跳,看到了陳杏媚在台下鼓掌,於是他抬腳走向小學的大門,可是往前走了幾步后,他突然停了下來,思忖片刻,他讓人費解地選擇了折返回家。
親戚走後,家裏清凈下來,母親也洗禮完畢從教堂歸來。鄧逸心把房門關上,在窗邊的寫字枱前安靜地站了好一會,寫字枱上擺着一張聖誕賀卡,沒有曖昧的雙雪心,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雪人,面帶微笑地望着前方。窗外,往村外開去的車子漸漸多了起來,於是他將賀卡扔進抽屜,拉上了窗帘。以往的聖誕夜他也這樣過,但今天的聖誕夜他心頭卻湧上了一陣孤寂,澆滅了節日的歡快之緒,他只好早早爬上床,把被子蓋過頭,抱着枕頭好儘早入睡。
第二天早晨,人們一如往常,鄧逸心也準時到達課室,但他過分的平靜讓陳杏媚有點不安,陳杏媚只好放下書,用筆戳了一下他的背脊,解釋說:“昨晚和同學經過你家了,因為匆忙,所以沒來得及去找你。”
鄧逸心背靠在陳杏媚的桌子上,平靜地微微扯動嘴角點點頭表示理解,然而剛平靜下來的心在他扯動嘴角的同時,突然又不禁酸了一下,此前的美好幻想都已化成泡沫,而她一無所知。
見他只是點頭,陳杏媚便刻意植入另一個話題:“對了,關於報讀學校的事,班主任這幾天有找過你嗎?你打算報讀哪家學校?”
“我想······”他想說和她報讀同一間學校,可是話到嘴邊又止住了。而此時,班主任夾着課本走進了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