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足”的清明(上)

被“禁足”的清明(上)

被“禁足”的清明(上)

因為肆虐的疫情,2020年的春節被突如其來的封城攪得粉碎;好不容易交通恢復了,城開了,卻同樣還是因為疫情,清明祭掃被禁止,所有公墓被封閉。原存的一線希望被打破的那個瞬間,巨大的悲慟籠罩了全身;清晨時分,雨後清涼,聽着劉大振先生吹奏的《父親》的口琴曲,就更有了些悲從心來。

那些依然健在的長輩告訴我,小時候父親很喜歡我的。只不過作為北方人的父親天生嘴拙,不善於表達;加上管了一輩子政法,也嚴肅了一輩子,對自己兒子的那種喜歡也不會流於言表,只會深藏在心底,就像銅牆鐵壁的太行山。

母親始終是我幸福的港灣。小時候,母親就是我很嚴厲的學習輔導老師;長大了,母親成了我工作生活的指路人;待到母親有了孫子,還是會管天管地管着我;一針一線的給我們織毛衣,還是會嘮叨地關心我的一切。

時間的轉軸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轉動,滑過了我童年的天真,走過了少年的煩惱,穿過了青年的騷動、經過了中年的奔波,路過了老年的夕陽,直到父母雙親遠去,才歉意發現,我們與他們的生活無數的點滴感動早已遺失在流金歲月中,偶爾想起,才發現原來在自己心底埋得深沉。

人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即使懂了事也還是經常犯渾;過了上有老下有小,既當老子又當兒子的時期,到了人生苦短,白髮變禿頭,身上的零部件都因為磨損嚴重,經常出毛病之時,回頭看,低頭想,捫心問,感覺還是給父母雙親當兒子的日子才是自己最幸福的時候。

人都是習慣後悔的:面對日漸衰老的父母雙親,總是漫不經心地只是關心自己的生活圈,只是自欺欺人的想着往後孝順的日子還長,卻忘記了過去和父母一起走過的那些黑白印象的日子卻是多麼斑斕。

直到失去的那個瞬間,才想起不再有、追悔莫及,也才是眼淚決堤的開始。就知道把那些和父母同在的時候,把那些平靜似水的日子輕易浪費,把那些感激話語不願吐露是何等的錯誤。要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雖然那些與父母同在的珍藏記憶會時不時地浮現,但不再可能在現實中重來。

每一次清明時節沿着那條掩映在茫茫林海之中、到處都洋溢着春的氣息的長長下坡走向金銀崗公墓,去給父母雙親掃墓、寄託哀思的時候,那裏靜悄悄的。一路向前,步步都在縮短我們與父母的距離,都會有一種悔恨和愧疚油然而生。他們把我帶到這人世間,已經是足夠的偉大;且將我養育成人,不求回報,幾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從不需要感恩和回報,就希望常回家看看。

金銀崗上那條通往公墓去的長長下坡路平常基本上是車少人稀,冬天清晨的時候,路面會結成一層白色的薄霜;春天的時候,路上還殘留着沒有清掃的枯枝殘葉;夏天走過這裏,高高的、茂密的樹蔭會把這條路遮蓋得嚴嚴實實;

秋天走過這裏,大樹依然英姿挺立、高聳入雲,旁邊岩壁上依然被苔蘚和那些生命力極強的野草所佔領,哪怕嚴寒的冬天就要來臨,那些植物依然還是在靜靜地舒展、孤芳自賞的表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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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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