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李部長
又一個李部長
◎左清飛
望着滿頭白髮的李致,我感嘆,川劇之幸!
李“員外”
2001年,我重返舞台,排演《都督夫人董竹君》,一直未見李致副部長。一打聽,說患腿疾,行動困難。決定去看望。他住東城根中街省委宣傳部宿舍。在邢孃(秀田)指引下,去到他家。部長果然行動不便。見此情形,我不知該怎樣問好。李部長倒是先開了口:“左清飛,稀客,快坐。”滿臉的笑容使氣氛一下輕鬆了。他想挪動腳步去端凳子,我趕快說:“自己來。”他問了我這些年的情況。我說等他行動方便之後,請他去農莊做客。然後談到川劇,他說:“現在少出門,在家看錄像。又看了《綉襦記》,遺憾當初沒拍成電影。要是現在……”我看着他,等他說出下文。見他笑笑:“現在我是‘員外’了!”我一時未明白:“員外?”“我是頭戴方巾的李‘員外’了。”我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員外爺爺在川劇舞台上,常常是在地方上有一定地位名望,卻不管實事也管不了實事的鄉紳之類。李致已從宣傳部領導崗位退下來,現任省文聯主席,以員外自喻,風趣之中道出實際情況,有超脫之感,無失落之意。後來幾次聽他講話,“吼班兒”之類的川劇行話信手拈來,儼然成一位川劇行家了。不由想起他新上任時的點滴往事。
1983年,省川劇院的《綉襦記》要進一步加工,參加首屆川劇調演,中共四川省委宣傳部、文化廳的領導親自抓。在領導的隊伍中,我見到一個新面孔,個子不很高,微胖,戴着一副寬邊眼鏡。有人告訴我,這是新來的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叫李致。“又來一個李部長”,我不由笑了。與他同來的,還有一位女領導,比較年輕,是新上任的省委常委、振興川劇領導小組組長黃啟璪。她為人謙和,沒有架子,對省里的老領導很尊重。一次聯歡晚會上,來了不少老領導,其中有已不是常委的省人大常委會主任何郝炬,啟璪同志熱情招呼,安排老領導之後,跑過來叫我:“清飛,你去請何主任跳個舞。”我的舞跳得不好,但知道何省長一直關心支持川劇,我還是走了過去。沒想到何省長的舞跳得那樣好,他的書法也很好。很奇怪,喜歡川劇的,怎麼偏偏是些有修養有文化的人呢?黃啟璪后調中央任全國婦聯副主席,可惜英年早逝。又少一個關心川劇的好領導。
《綉襦記》參加了首屆川劇調演,並作為“振興川劇”的成果赴京彙報。金秋十月,我們坐上了北行的火車。兼任振興川劇領導小組副組長的李致,以及領導小組成員一路同行。
“振興川劇”赴京彙報演出引起了轟動,《綉襦記》獲得普遍讚譽。李致副部長專程帶我去中國劇協主席曹禺家聽意見。曹禺大加鼓勵,揮毫題字。他的夫人、著名京劇演員李玉茹後來發表了《“振興川劇”使我興奮——川劇〈綉襦記〉觀后》的文章。
北京歸來以後,峨眉電影製片廠的郝為光導演通知我,說《綉襦記》準備拍電影。是省委宣傳部的意見。班子已經組建起來,先做案頭工作。
郝導首先和我交流。他要把《綉襦記》精華的東西都加以保留,用電影的手段加以豐富和優化。他說《綉襦記》很感人,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一定要把它拍好。他多次和我談結構、談處理、談分鏡頭。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幾位同事,大家都很激動,都在等待正式通知。
通知一直沒有下來,我們有些奇怪。一天碰到郝導,問及此事。郝導很生氣:“怎麼,你們都不知道?《綉襦記》什麼都準備好了,你們劇院要拍《卧虎令》。我們不同意,你們劇院堅持。我們說,要拍《卧虎令》,那就不拍了。花我們那麼多時間和精力,真氣人。”
我在家裏生悶氣。華峰說,想開些,劇院領導也是人,是人難過名利關,你以為個個都是李亞群?
後來,李致不止一次地在會上說:“我最遺憾的一件事,是當年沒把《綉襦記》拍成電影。”
有一天,李部長忽然問我:“左清飛,什麼是‘穿幫’?”我一愣,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告訴他:“舞台演出,不該讓觀眾看到的,觀眾看到了,就叫‘穿幫’。”此後,他聽到川劇人講行話,就一定要問清楚是什麼意思。看來,這位部長不僅僅是不恥下問,是要“踩深水”了。他要干一行,懂一行。這使他很快成為內行。從熱愛川劇到有些痴迷。在任上,履行“振興川劇領導小組副組長”的職責;當了“員外”,痴心不改。也許正因如此,七八十歲的人反倒有了童心。一次接他電話:“左清飛,你猜我現在在做什麼?”我好奇地問:“部長在做什麼?”“在看《綉襦記》。”我忍不住笑起來。也不知他看了多少遍了。將此話講給杜建華聽了,她也笑:“看來老頭子入迷了。”王誠德老師聽了,微笑着點頭:“又多了個太子菩薩摸了腦殼的人。”
李致用自己熱愛川劇的這顆心,極力去改變川劇不盡如人意的現狀,不只是說,還儘力地做。與何郝炬、廖伯康等省里十二位老領導,給省委寫信,發出進一步扶植川劇的倡議。支持在位的張仲炎廳長,擠出30萬元撥到文化廳所屬文藝音像出版社,趕快給步入老年的藝術家錄像。防止走一個,帶走幾個好戲,剩下的傳統戲越來越少的局面。錢撥下去了,用去還債了,“像”自然未錄。他仍不死心,還在奔走呼號。
這個“員外”,到底是為了什麼?
知情者,無不動容。
“要大度”
1983年,我在“講習會”學習期間,文化部部長朱穆之到會講話:“文藝體制非改不可。文藝團體問題很多,比如大鍋飯等等,不利於出人齣戲。”他還就中央直屬文藝團體承包試點引起的強烈反應,表明了觀點。當時,認為改革是領導的事,好像與自己關係不大,沒太在意。
1984年,關於文藝體制改革的風颳得更猛了。7月的一天,省川劇院召開大會,宣佈改革方案,實行團長責任制。團部立即決定把人馬拉往馬爾康,去完成演出場次,引起大家強烈不滿。在劇院球場壩,三五成群,紛紛議論:“老是那幾個戲,沒得地方演了,就只有往馬爾康跑!”“今年底川劇調演,院部好像搞忘了!”“我才不去,到時找塊紗布把手包起,我肯信把我押起去!”“不去又咋個辦呢?”
我與牆方雲開了句玩笑:“你們不是想搞承包嗎?”
“我算老幾!除非你和張巧鳳‘雙鳳齊飛’出面領頭還差不多。”牆方雲認真地說。
他所說的“雙鳳齊飛”,是指1983年李致部長轉來張愛萍將軍給我和張巧鳳分別題的字,被《戲劇報》發表,而廣為流傳。沒想到我的玩笑竟被當了真。
1984年7月31日晚,在楊昌林家,經過充分討論,最後決定:由張巧鳳、楊昌林、何伯傑和我共四人聯合承包。8月1日,一份《關於組建承包試驗演出隊的請示報告》產生了,第二天分別遞交到院部、省文化廳、中共四川省委宣傳部。
演出隊的人員初定為十五人至四十人,摸底后,願參加的人數遠遠超出預想。就在等待院部批複的幾天裏,情形驟變。一些同事找到我們紛紛反映:“那邊說了:‘參加承包隊的人,三個月回來,我們不要。’‘學生去參加的,不轉正。’”有的擔心明年出國受影響,有的擔心將來穿小鞋:“你們四個人倒不怕,把你們沒辦法,我們就難說了。”還有人勸楊昌林:“‘二鳳’有國防部長撐腰,何伯傑在拍電影,最後只有你挨起!”也有人擔心四個人都是“侯爺王爺(主要演員)”,將來是否能團結?加上一團原定去馬爾康現改去富順,很多人因此動搖和退縮了。
華峰去找過任庭芳,說明四人不是針對院部,是想搞個試驗,願做改革的馬前卒。任庭芳說院部現在有些被動,他們也有難處。聽這樣一說,我們的情緒也稍有緩和。經多次催促之後,院部終於在8月7日批准蓋章。堅定參加承包隊者當晚就簽了字,一個十八人的承包試驗演出隊正式組建起來。
8月8日,李致副部長和文化廳副廳長郝超及幾位處長,一起到劇院接見了承包人,聽取詳細彙報,表示堅決支持,寄予殷切期望。希望我們“主動爭取院部支持,要大度。一場改革,出現各種思想是難免的,改革是勢不可當的”。我們十分激動,我已是熱淚盈眶。此刻,大家體會到黨和上級領導的支持是何等重要和及時!彙報開始都有點語無倫次了。諸位領導最後叮嚀我們:“要主動找院領導彙報工作,磕頭作揖都要找他們。”這天下來,我第一次睡了懶覺。楊昌林拿起久違的畫筆,畫起畫來。
18日這天,李致部長和宣傳部文藝處張仲炎再次到劇院,詳細了解承包演出隊組建情況和未來安排。希望隨時向部里彙報在下面的演出情況。李部長語重心長地說:“我擔心你們逆境團結,以後順境時還能不能團結?”我們幾個人認真地記住了這句話。第二天,登上去簡陽的火車,開始了我們的行程。
三個月裏,我們只到過簡陽、綿竹、宜賓(含附近的納溪、江安)三個地方,都是和當地兄弟劇團聯合演出。主要演員、鼓師、琴師由我方擔任,其餘演員、樂員、舞美人員及服裝道具均由對方承擔,演出收入對半分成。各地上座很好,尤以宜賓一帶為最,場場爆滿,常常是帶去的戲、新排的戲都已演盡,仍不能滿足要求。因此,合作雙方都較為滿意。承包人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完成了預定目標,也創造了一定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
尤其令人難忘的,是在簡陽縣委支持下,與簡陽劇團聯合排演了現代大幕戲《張玉良》(后改名《畫魂》)。從9月11日雙方第一次案頭工作會算起,至9月24日止,完成了素排、合樂、響排、綵排的全過程,僅花了十四天時間。考慮到吃住費用,這當中還演了兩個午場,四個夜場。這要放在省團,想都不敢想。
審查時間是預先定好了的。9月25日上午,李致、郝超、李累、文辛、邢秀田、嚴福昌、蔡文金等領導和專家驅車來到簡陽。沒有漂亮的佈景、五彩的燈光、華麗的服裝,只有演員認真的表演。約兩個小時的演出落下了帷幕。在下午舉行的座談會上,李致部長說:“看完戲后,覺得基礎好,可以公演。繼續加工,爭取在年底內搞成一個好戲。”領導的表態對我們是個很大的鼓舞,也算是給《畫魂》的“出籠”畫上了一個肯定的句號。
我明白,“繼續加工”對我們來說,談何容易。沒有物力財力,只是空想。除非院部安排,可能么?
李致部長對《畫魂》倒是一直念念不忘。多次帶信給我,不要放棄此戲。1986年我到上海演出時,他又再次提及此戲,“放棄太可惜”。但我知道,它的命運似乎早就註定。既已如此,何必再做無用之功,自尋煩惱。
有人問我:“你們四個人三個月相處究竟如何?”
我回答:“相處不錯。”我們都記住了李致部長那句話,無論逆境、順境,都很團結。當然也有意見分歧的時候,但能開誠佈公,最後達到統一。
他懂演員
演員喜歡和李致交往。談話時,忘了上下級,不把他當部長,只當是師友。
1985年,我隨劇院去西歐四國演出。不像1983年在北京,演出重,只能待在住地休息,哪裏都不敢去。演折子戲《秋江》,不是每天都演的,《白蛇傳》只第一場的觀音菩薩幾分鐘,下來就無事了,相對任務輕些。我喜歡新鮮事物,興趣廣泛,這又是第一次出國,總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偏偏管得很嚴。出街要三五人一組,須按規定在二十分鐘內返回。街對面是商店,咫尺天涯,只能隔街相望。離回國的時間越來越近,不免有點忍不住了。有人悄悄溜出去,轉一圈又溜回來。幾個女同胞相邀一同出去轉轉,她們說,叫我一齊出去,有一個擋箭牌,我確實也想出去逛,就只好冒點險了。誰知剛走出不到五分鐘,就有人追出來把我們叫回去了,大家垂頭喪氣回至房間。有人立即通知:“左清飛,李部長找你。”我知道有人“告密”,挨批是肯定的了。
剛走進門,未等部長開口,我搶先說話:“李部長,我曉得有人反映了。說老實話,我是想出去看看。你們做領導的,出國機會多,外出也比較方便。我們出來一趟不容易,學表演的就想多了解生活,想看看國外各個方面,擴大視野,增加知識。我這個人求知慾強,對什麼都感興趣,天天把我們關起,發的錢想買點小東西都沒有時間。有演出時,自己都不願出去,我們知道不能影響演出,也曉得你們領導怕出事,怕有人跑。說心裏話,跑出去幹什麼?語言又不通,請我跑我都不得跑!”我一口氣把窩在心裏的話倒出來。就是挨批評,也得把話說完,以免憋在心裏難受。我等着部長發落,他看了看我一個字沒說,把手揮了兩下,示意叫我可以走了。我愣了一下,轉身出來了。
這件事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其實領導也有領導的難處,當時各類出國團體不時有人偷跑,特別是跑美國。團員跑了,團長是要“背書”的。1985年在歐洲演出的團體中,真還跑了一個。作為這次對外演出團團長的李致,身上的壓力肯定不輕。他對我這次“違紀”的態度,我感受到“他懂演員”,他善解人意。事隔四年,劇院再次出訪歐洲時,就像在國內,任何城市演出,都可以自由行動了。
若干年後,我偶問起他這件事:“你當時為什麼沒有處罰我呢?”他回答:“那是因為我了解你們。”他又說,“1985年那次去歐洲,有人還建議派人守門,我說:那又誰來看住守門的人呢?!”我不禁“啊”了一聲。
“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
1989年初,一張紅紙喜報貼在劇院灰舊的圍牆上。人們的議論,變成了現實。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裏反覆念着:“不公平、不公平啊,真有這樣黑暗呀!”我心裏直想跺腳,恨不得把地跺裂,跺碎。在金錢面前,哪裏還有“藝不昧良”?梅花獎評委們曾是我敬仰的專家學者,就在這一刻,心中一直高高矗立的那座崇高的豐碑,轟然倒塌。
劇院開了鍋,川劇界嘩然。許多人為此鳴不平。
李致部長和張仲炎、朱丹楓(后均任宣傳部副部長)等來到家裏看望。胸中的積怨,噴薄而出,我忍不住慟哭起來。反覆述說著“不公平!不公平!他們只看錢!”李部長說:“你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拿了獎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毛主席就說過,選上中央委員的不一定比沒選上的水平高,沒選上的不一定比選上的差。過去打仗,並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川劇很多藝術家都沒有拿過獎。把這些看淡些,觀眾承認才是最重要的。”
好像為印證李致部長“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這句話,這年6月,中國唱片總公司在慶祝成立四十周年時,出了一本紀念刊。刊中收入了全國許多著名音樂家、歌唱家、戲曲和曲藝的表演藝術家及著名演員的照片,每個人都作了簡介。因為“他們出版了唱片”,“做出了突出的貢獻”。收入戲曲的,大多是“著名藝術家”,如梅蘭芳、馬連良、周信芳、常香玉、新鳳霞、嚴鳳英、王文娟等,也有“著名演員”梅葆玖、李世濟、李維康、趙麗蓉等。京劇居多,地方戲較少,川劇只有三個:周企何、陳書舫和我。當我收到這本中英文和繁體字印刷的《中國唱片四十年》時,百感交集。
無獨有偶,我收到一位日本觀眾的來信。信是北京“專場”演出三天後發出的。自“祝成功您在北京的公演”這封信開始,這位自稱“日本左迷”的大學生,在兩年多時間裏,來了八封信,抒發他熱愛川劇的情懷。還專程到成都,拜訪劇院,與我相見。一個外囯人對中國傳統藝術竟然如此痴迷,我的心情真是用語言難以表述!
2007年一天晚上十點過,李致部長與我通電話說:“我把你的電話弄丟了,四處找你,黃宗江老師到成都來了。我請他吃飯,他說想見你,他一直為你的梅花獎抱不平。可惜明天一早,他回北京,見不上了。”
事隔多年,未獲梅花獎的真正原因才清楚了:當年一位有實權的評委,把別人的贊助費以自己的名義給了劇協,按照劇協當時的政策,合理合法地得到百分之三十的提成獎金,在當時,不是一筆小數。然後對其控制部門中的五六個評委下達指令:“只能投某某的票,不能投左清飛的票。”幾年之後,這位評委變本加厲,搞起了“流動票箱”,再次製造“冤案”。以劉厚生為首的十位評委,上書中國文聯和中宣部要求嚴查。調查結果,撤銷了這位評委劇協書記處書記、梅花獎評委等一切職務。這就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宋丹丹拒絕領獎的第十屆梅花獎發生的事情。要不是這次事件的暴露,發生在1989年初我的梅花獎問題也許永遠是個謎。善良的劉厚生們也許永遠都會認為“因為早場有少數評委沒看戲”這個“偶然因素”造成的結果。二十年了,這個謎終於解開。謎雖然解開,它卻給失獎者、獲獎者、評獎者都帶來了傷害。
隨着歲月的流逝,我對梅花獎已毫不在意,只當是和我開了個玩笑。然而李致部長那些話,卻始終難以忘懷。
川劇之幸
我請李致到農莊看看,一直未能約定。一天接他電話,要請我和另幾位演員吃飯。領導請百姓吃飯,實屬少有,好在部長已經是“員外”,不算官請。
九如村附近一飯店,不算豪華,卻乾淨。部長向來守時,客人陸續到齊,到的都是熟人,許倩雲、杜建華、古小琴、張寧佳、楊楠樺等。這天談論的話題還是川劇,談得很愉快。我們都領會到了李部長的意圖:無論在做什麼,都不要忘了川劇。分別時,我們相互留下電話,各自上車,揮手告別。我手握方向盤,正欲向前駛去,回頭看見李部長還站在那裏,他那滿頭白髮格外顯眼。不禁嘆息:為了川劇,他真是用心良苦!
李致部長說:“目前,獲梅花獎的人,除曉艇、劉芸等少數人例外,多數獲獎者能演的戲很少,甚至就幾個戲。演員斷代,是一大危機。”
又隔了很久,再見到他時,他說,他現在什麼都不是了,連文聯主席也將改選。但接著說:“只有振興川劇領導小組的顧問,我不會主動辭掉!”
望着眼前的李致,想起了以前的李亞群。
又一個李部長,川劇之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