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吸干她的血
“怎麼了，秦小姐的情況不好嗎？”能讓秦要員的臉色陰沉成這樣的也只可能是秦小姐的病情了，九在問他的同時，用身體擋在了小優的前面。
“你們居然敢騙我！？”秦要員大發雷霆，“小翼，她的血真的能救人嗎？都是你編出來的屁話吧！現在我女兒就要死了，你們滿意了？”
“不可能，那麼多買家被送去實驗，只有她活了下來——”
“我不想聽你廢話，我看到的只有結果。”秦要員厲聲打斷九的話，然後命令特警把小優給拖出去。
“你想幹什麼？拿萬能血救人是我的主意，跟小優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要找人抵罪就找我。”九不惜跟特警動手，也要保證她不再受難傷害。
“他腦子糊塗了，把他給我拉開。”秦要員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別逼我，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她。這本來就是天神的陰謀，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九氣得要對秦要員下手，他早點想逃離這裏，只差一個機會。
“她殺了人，就要接受公審與制裁——”秦要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九一把掐住了脖子。九冷冷地勒令道，“放開她，帶我去見爺爺。”
“住手，你別犯糊塗！”說話的特警是不是別人，正是九曾經的下屬巨石，他與巨龍因為小優從重生島逃走的事情而受到懲罰。本來是沒有可能再被啟用，但因現在是非常時期，國會實在人手不夠，他們才有了執行任務的機會。
巨石上前扣住了九的手腕，並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相信國會，她不會有事。”
巨龍也朝九點頭，他是負責來羈押小優的人，他絕對會保障小優的安全。
九雖然不敢全信他們的話，可就衝著他們從前那樣深厚的戰友情，以及當初他們鼎力相助他和小優逃走，他覺得他們總不至於傷害小優。於是慢慢鬆了手。
九被秦要員和巨石帶走，小優則被巨龍押走。
雖然得到了巨龍的暗示與保證，一路上九還在鬧騰，再三警告秦要員不要對小優做什麼，否則他什麼都幹得出來。
“行了，沒人會對她做什麼，我現在帶你去見你爺爺。”一進入到飛行器內，秦要員就換了張臉。
“你又在演什麼？”九現在對國會的老狐狸們一百個防備。
“是這樣的，”巨石過來解釋道，“秦小姐的病情已經好轉，正在康復當中，專家緊急研究后證實小優的萬能血確實有效，所以現在帶你和小優去給第一元帥治療。”
“治療就治療，為什麼要搞成這樣？為什麼要把小優單獨帶走？”
面對九的質問，巨石當然不能說在給第一元帥治療之前，他們還要在其他人體上先做實驗，以確保小優的萬能血療效絕對可靠。所以他的回答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小優和你的罪名是國會親自判定的，現在總不能自己打臉吧？而且你們的身份特殊，如果讓民眾知道是基因人的血能救他們，又會造成新一輪的風波。”
“所以國會的意思是，對外宣稱這是專家門研究出來的特效藥？”九氣憤不已，“讓小優割肉放血，你們卻坐享其成？還能不能要點臉了！”
“這也是第一元帥的意思……”巨石的聲音不自覺地小了下去。他的心裏完成不贊成國會的做法，可他身為特警，也只能服從命令。
“沒辦法？你們的辦法可是多得很哪！”九輕蔑地冷哼一聲，“早知道我就不該帶着小優趟這趟渾水，更不該救你女兒，你們——真是活該！”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巨石覺得有必要把全部的實情都告訴九——
“其實國會早就察覺出墳場區有異動了，當時阻止你們進入，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因素，只是你們執意，第一元帥也阻攔不了。秦小姐數次進入墳場區其實是為了去摸底，之前的買家都是蒙面的，身份極其保密，只有這一次墳場區沒做這樣的要求，誰想到他們竟把買家拿來做實驗，根本沒想放他們活着回來。”
其實秦小姐很早就開始為國會工作了，只是為了保護她，一直宣稱她在國外。而她對九的感情也是發自內心的，只不過當她使出手段也不能如願后，她就選擇了放棄。
她是個聰明人，她允許自己肆意地去愛一個人，卻不允許這份愛成為自己人生的阻礙。沒有愛情，她還得做她自己不是嗎？儘管她從不承認自己對小優了解得越多，就越感動於她與九之間的感情——遠比愛情更加偉大，早已超越了生死。
所以巨石對她這樣的人生態度是很佩服的，說話的語氣就不免偏向她。但聽到九的耳朵里就不舒服了，“這麼說，要說感謝的人還是我和小優嘍？”
“至少秦小姐拿出十億美金買下小優是為了帶她走。”巨石就此結束了對話。
他所知道的這些都是秦小姐醒后說的，她還一再請求自己的父親幫幫難九和小優，他們能活着走到今天已經是個奇迹了，他們應該被祝福，而不是傷害。可她有想過自己嗎？她在墳場區才遭受過那樣非人的折磨。
“你們都有苦衷，都有不得已，最後受盡折磨並被犧牲的卻是小優。”九也不屑與巨石多分辨什麼，大家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有各自的立場，是談不到一起去的。
“小翼，這就是她的命。”秦要員緩緩開了口，“人的出身是沒辦法決定的，她是個好女孩，可她是基因人是事實，就註定了她的路比普通人類更辛苦。你愛上她，也就註定了你要跟她一起承受這份辛苦。”
九沉默了片刻，抬頭說道：“幸好愛上她的人是我。”
至少九抓住了她的手，就會跟她並肩到底，要是換成一個軟弱的男人，小優還不知道要吃多少倍的苦。九的心底忽然有了一種釋然，他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小優，因為他只會給她帶去苦難，現在想想，或許他對她而言，也是生命里的一個禮物吧。
在九被請走以後，小優就第一時間被帶去抽血。
粗大的針管扎進她瘦削的身體裏，她的眉頭都沒皺一下，臉上更是沒有絲毫不愉快的神情，反而提醒醫生要加快速度，因為她的自愈能力很強，不知道會不會把針頭包裹在她的血肉里。
倒是巨龍覺得過意不去，輕輕地說聲“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你只是做了該做的事，反而我應該謝謝你。”小優受到了太多的傷害，所以對別人的善良無比敏感，也比常人更懂得感激。
“我沒為你做過什麼，真的擔不起這聲‘謝謝’。”巨龍覺得更加慚愧。他從來沒有後悔當初放走小優，他只是常常在想，如果小優是個人類，哪怕是最窮苦家庭出身的孩子，也會比現在輕鬆很多吧？
“我相信九，也相信你。”小優接收到了九離開前給她的眼神暗示，她也信得過巨龍，所以他安排她做什麼，她全都配合了。
“謝謝。”巨龍伸手在小優消瘦不堪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許下了他的承諾，“放心。”
九不在這裏，他就不會讓她在自己手上出一點事情。
小優沖他微微一笑，輕輕點頭。
那笑容彷彿是從一片焦黃枯竭中開出來的鮮嫩花朵，看得巨龍的心頭微微一震。他又一羨慕九的好運氣，這麼好的女孩怎麼就被九給搶了呢？
因為要拿小優的血在其他感染病患的身上做實驗，所以小優到的比九要晚一點。這也正好給了九和第一元帥獨處的時間。
他們祖孫之間一直有着難以彌合的誤會與矛盾，之前兩個人都身體健康的時候，就是沒辦法坐下來好好交談。現在好了，第一元帥重病卧床，靠着最好的葯吊著最後的神智，他成了虛弱不堪的老人，不再是殺伐決斷的第一元帥，九反而察覺到了自己對爺爺的在意與心疼。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九來到床前，握着他爺爺僅剩下的一隻手，難過得聲音哽咽。
“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錯。”第一元帥肩負着整個國家的使命，只習慣用強硬的態度面對一切，直到病成這樣，才發現自己完全可以放下姿態，他的孫子並不會嫌棄他的虛弱，相反，他會包容他，體貼她。
“不，爺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在您最需要我的時候，我都不在……”九說過，家人就應該成為彼此最堅強的後盾，他曾厲聲指責自己的爺爺沒做到，可他自己呢？也不是沒有做到嗎？
“現在就是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來了，好，真好。”第一元帥多怕自己會扛不住，見不到孫子最後一面。現在好了，孫子又回來陪他了，哪怕這是他人生的最後時刻，他都覺得值了。
“我會一直陪着您，一直一直，我哪都不去了。”不僅他哪都不去了，連小優也會留下來陪着爺爺。
“好，好。”從來沒有與孫子這麼舒心的說過話，第一元帥不禁老淚縱橫，他們祖孫倆要是早能這樣多好啊。他真願意把這一刻永遠留住。
小優在門外看到了這一幕，是秦要員有意給她看的。
他太清楚小優對九的愛是可以付出一切的那種，所以他希望接下來的一切事實小優都能積極配合，甚至是主動承擔。因為是她毀了九的前途，現在她應該彌補。如果她可以幫助人類度過這次難關，那九被中斷的前途就可能再次開啟，九和第一元帥的關係也會就此彌合。
“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嗎？”秦要員還不放心地問了一遍。
“知道。”小優點頭。
“我們可以給你新的身份，也可以讓你和小翼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這是有前提的。”秦要員再次點明利害。然而巨龍卻知道秦要員給的不過是一絲虛無飄渺的希望，要用小優一個人的血量去救那麼多人，她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我和九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小優不客氣地回了一句。她和九的感情從來不虧欠任何人，不肯正視這份感情的是人類的偏見。
巨龍生怕秦要員又要為難小優，立即報告說那幾個試血病患的結果出來了，全部起效，他們每一個人的情況都在好轉。
“是嗎？”秦要員非要自己確認一遍化驗單才放心，這一看就見上面還寫了一句——小優的血清可以預防正常人被人型怪物污染。也就是用她的血清製成疫苗，即使被人型怪物咬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看到這句話，秦要員簡直雙眼發亮。眼角的餘光掃向小優，是精明又貪婪。
而巨龍的心裏卻是一顫，他就怕秦要員看到這句話。這簡直是變相要小優的命！
“進去吧。今天的事不要亂說。”秦要員收好化驗單，才讓小優進去。
小優奔向九，心裏當然高興。看到他和第一元帥能夠放下過去，握手言和，她也打心底里為九高興。可她踏進去的第一腳，就踩虛了。整個人不由控制地往下一挫，還是巨龍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才勉強站了起來。
她的血都快被天神吸幹了，如今國會和人類又要來吸她的血。
“可以嗎？”巨龍不敢放手。
“沒事。”小優輕輕推開了他，用儘力氣慢慢地向九走過去。她不想被九看到自己虛弱不堪的樣子，更不想他為自己難過，為自己擔心。她必須讓他看到自己很好，這樣他才能放心地去做他最想做的事。
“九——”小優把手輕輕地搭到了九的背上，她很希望在他人生每個重要的時刻里，她都在。
“你來了。”九快速一抹眼淚，伸出另一支手握住小優的手。任何時候，他和小優都是站在一起的，無論他爺爺對小優的態度如何，她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放心吧，我的血可以救第一元帥。”小優順着九的視線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年邁的老人。她的眼中不再有憎恨，只是憐憫。她可以為了九放下過去的種種，可已經發生的事，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
“你——”若在以前，第一元帥連看都不想看到小優。可是她現在能救的不止是他的命，更是人類的命。他應該表達出他的感激，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氣度，所以他很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辛苦了。”
小優只是搖搖頭，沒有出聲。在她看來，人類就是這麼現實，用不到她的時候恨不得把她給踩死，有求於她的時候又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爺爺，我這輩子只愛小優一個人，我要跟她結婚，請您祝福我們。”九總覺得只有這樣，才能給小優一些保障，否則的話國會裏的人始終對她懷揣敵意。
“去給她抽血吧。”秦要員帶着醫生進來，非常適時地岔開了九的話題。但九不肯輕易罷休，秦要員就用圓滑的話來搪塞他，“小優的身份還是基因人獵手，要想讓民眾接受她，就得給她製作一個完美的新身份，這需要時間——”
“她不需要新的身份，就她做的這些事情，足以成為全人類的英雄。國會不能一再迴避這個問題。”既然秦要員找上門來，九剛好把不方便對第一元帥說的話，都講給他知道。人之所以為人，還是得守一守人性的底線。
“這個問題不是一天形成的，也不可能一天解決嘛。你這開了個頭，還有其他基因人怎麼處理？不能因為你身份特殊，就搞特殊啊。這事我們會再研究的。”秦要員最知道怎麼打發人。
“我和小優的愛情和人生，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有的人就算來送祝福，我們也未必肯收。”九在乎的，只是第一元帥對小優的態度。至於其他人，只要不傷害他的小優，愛怎麼想怎麼想，與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秦要員忙前忙后還碰了個釘子，就只好向第一元帥說：“你這孫子我可是管不了了，你自己來收拾吧。”
這時醫生已經從小優身上抽了血，打進了第一元帥的身體裏。老頭兒一副很疲累的模樣，“你和她不容易啊，我們不能虧待了她。”
一句很模稜兩可的話，當然不能讓九滿足。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句實心實意的祝福，可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他爺爺還是不肯給。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九就急了，沒有國會的承諾，他怎麼能放心地讓小優放血救人？每一針扎到小優的身上，都是戳在他的心頭，那種疼，有誰懂？
“好了，九，”接到秦要員使來的眼色，小優上前勸阻九道，“第一元帥累了，等他的身體康復一些，我們再來請求他的祝福不遲。我沒沒事的，巨龍他們對我很好。”
“你瘦了多少你知道嗎？”九隻要一抱小優就知道她的胖瘦，現在的她已經骨瘦如柴了。
“我們不是回來了嗎？我瘦了多少，你就把我養胖多少唄。”小優輕輕地笑着。她知道自己對九的愛，被國會利用了。可她是心甘情願的，只要是為了九。
“我已經給她配備了最好的營養師和廚師，你就放心吧。”秦要員早就吩咐下去了，任何被血的食材甚至是藥品，都得變着花樣逼小優吃下去。因為以後用血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放心？我天天給你放血，給最好的營養師和廚師你幹嗎？或者問問秦小姐，看她可能受得了？”九與第一元帥剛剛和好，有再多的火氣與不滿都沒有直接對向他，而是轉移到秦要員的頭上。
秦要員當然氣得不輕，又不好當成第一元帥的面跟小輩生氣，只能自己找台階下，“我女兒是沒這個能力，要不然就算是死，她也願意為了全人類犧牲。”
九不客氣地哼了一聲，“說得好聽。”
不過叫板歸叫板，九既然回來了，就不能只在室內獃著，只要第一元帥有所好轉他就得去第一線做點事情。那他就必須跟小優分開，以小優現在的身體必須好好休息。可他哪裏放心得下小優啊？不想也知道他一走國會對小優會是什麼態度，根本把她當成一頭產血的牛！
所以他必須要國會給她簽下一個保證，保證他離開期間，他們一定會保障她的生命安全與健康。
國會當然不會做這種授人把柄的事，九就跟他們杠上了，他看不到正式的文件就絕對不離開小優半步。看着她吃東西，看着她被抽血，醫生要敢多抽一下，他就連醫生帶警衛一起揍。
“你去忙你的事吧，我沒事，真的。”小優的體貼溫柔，反而叫九更加不安。
“你就是我要忙的事。如果因為任何事情而失去你，對我來說都……”九痛苦的搖着頭，便是想想就足以叫他呼吸困難。
“胡說，你怎麼會失去我？”小優用手捂住九的嘴，望着他的眼睛說，“我跟你一起殺回國會，是為了幫你忙，不是來拖後腿的。現在我的血液已經救治了一部分人，可是大部分民眾還處於恐慌與人型怪物的威脅當中。形勢並沒有好轉多少，天神在等待最好的時機，他隨時都會帶着白幽軍殺過來，即便炸毀了隧道也不可能阻攔得了他。”
小優說的每一句話都切中九內心的擔憂。他的人是陪在小優的身邊，可是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事態惡化。
“你應該去處理掉那些人型怪物，他們也是被利用的可憐人，你去，或許還能給他們一條活路。同時做好佈置，防止白幽軍來襲。我們是唯一和白幽軍交過手還活着出來的人，尤其是你，你熟悉他們的作戰特點，現在就該抓緊時間對特警們進行集訓，不能等他們打來了才措手不及。”
“我們出來已經三天零十二個小時了，還是沒有老肆和小十二的消息，我知道他們已經……就算是為了給他們報仇，我們都不能讓天神的陰謀得逞。我能做的只有獻血，你能做的卻有很多。你就放心去吧，這裏巨龍會照顧我。再說我也不是憑人捏搓的豆腐塊，現在是國會在求着我。”
小優的話打動了九，他需要做的事真的太多了。於是再次逼國會當眾給出承諾之後，他帶着巨石走了，他與巨龍交待了無數細節，包括如何看官護小優，如何在小優有危險時第一時間與他取得聯繫，如何……
九帶着對小優的萬般不舍，走了。他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對小優的牽挂與擔心。才剛在飛行器里的坐下，他的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而小優，就再也強撐不住，一頭病倒，卧床不起。
“不，不要，不要告訴九。”
九一走，秦要員立即就露出他的本來面目，為了獲得更多的血液，他根本不顧小優的身體，用盡各種手段，連醫生們都不寒而慄。可小優默默地承受了這一切痛苦，只是叮囑巨龍不要告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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