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危急局面
“別動，否則我殺了她。”天神之子用秦小姐的性命來要挾九和小優。
“放了她，我可以放你走。”九立即垂下了手的劍。
他也沒想明白這個秦小姐是什麼時候被天神之子弄上車的，不過看秦小姐仍是半人型怪物的狀態，她自己顯然沒有能力逃到這車上來。那就只能是在他們偷偷跑來扒車之前被送上車的。這樣一想，還挺險，萬一被撞上，他和小優就會被抓個正着。
“九，你以為你是情種嗎？”天神之子聽了九的話彷彿受到了污辱一樣，反應特別大。他向九道：“你想救她是嗎？那你就殺了你身邊的女人，兩個你只能選一個。”
小優一聽就笑了，直接告訴天神之子，“你想殺她你就殺呀，救她又不是我們的責任，你有沒有搞錯啊？別怪我沒提醒你，殺了她，你也活不了。”
九似乎對秦小姐還念着幾份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跟小優商量，“要不，還是救她一下吧。反正你挨一劍也死不了……”
小優上去就揪住了九的耳朵，表情十分兇殘，“你還沒過門呢，就想死了是么？”
九大叫着，“疼疼疼，我錯了……”並連連道歉，催小優放手。
“別在我面前演戲了，你們兩個——”天神之子自以為看透了小優和九的把戲，心底還在為拆穿他們而得意呢，小優就出其不意地對他出手了。
她一動，就牢牢地牽制住了天神之子的注意力，他急忙帶着秦小姐後退。九正等着他呢，就趁他後退的剎那，他的劍已經刺出去。
天神之子並沒有防備，待到反應的時候，九的劍鋒一挑，他死死掐着秦小姐脖子的兩根手指就齊根斷了。
天神之子大聲慘叫，小優便從她手裏奪下了秦小姐。沒想到秦小姐像是執行事先設定的程序一樣，一接觸到小優就拿着一把很長很尖的匕首直刺她的心臟。
之前小優和九在考驗場上對弈的時候，小優的心臟中刀而沒死，是因為那把匕首不夠長，並沒有把她的心臟完全刺穿。她才撿回了一條命。
而秦小姐這把匕首不僅足夠刺穿小優的整個胸膛，還帶有倒刺，她刺下去再用力一拉，就可以把小優的心臟完全帶離它應該在的位置。
“小優——”九急忙收劍去擋那把匕首。但匕首已經刺進了小優的胸膛，血從傷口迸出來，噴了秦小姐一臉。
“沒事！”幸虧小優的反應足夠快，伸手扭住了秦小姐的手腕逼她鬆了手，那把匕首隻傷到她的皮肉，就沒有再刺下去了。她拔下匕首，抵到了秦小姐的脖子上，“是誰讓你殺我？”
“是——”秦小姐的眼中有了奇怪的變化，倒在地上慘叫的天神之子就趁機逃走了。
九急忙去追，可他有點放心不下小優，那步子跑得都不快。
小優讓他放心去，她是不會殺了秦小姐的。只是覺得秦小姐殺她這個行為很奇怪，不過仔細一想，又似乎明白了——
秦小姐被秘密塞進這趟專列肯定有其用途，因為天神這個向來不做無用功。天神之子無論是放了她，還是拿她去談判，最後秦要員都會把自己的女兒救走，一旦救走，她的匕首就會刺進自己父親的胸膛。甚至是家裏的人，見誰殺誰，到時候國會就被攪得更亂。
“天神。”滿臉是血的秦小姐的嘴裏喃喃地念着，失去匕首的手上還做着殺人的動作，“殺，殺，殺……”
“你清醒點吧。”小優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手上一個沒注意，秦小姐的脖子就被那把匕首拉了個口子。
小優趕緊扔了匕首，不過看清秦小姐只是很輕的傷，也就不去管她了。又想到她的血可能會對秦小姐有幫助，正好靜觀其變。
她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手捂着被秦小姐刺出的傷口，很疼，疼到她沒辦法相信自己的傷已經癒合了。她本來就是依靠維持液強行激發的體能，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消耗殆盡，幾乎要累癱了。
“你是自己休息，還是我把你打暈了休息？”小優有氣無力地就近抽出根椅子腿去問秦小姐。那秦小姐倒也自覺，自己白眼一翻，往後一倒就暈那了。
真是省事，小優就一心等着九回來了。
天神之子受了這麼重的傷，逃肯定是逃不掉的。只是他不甘心失敗，還要做一下垂死掙扎，又慌不擇路，把自己帶入了死角。
“不想死，就別做無謂的掙扎，我們不會要你的命——”九到了這個時候還肯花力氣廢話，就是擔心天神之子來個魚死網破。他拿着一具屍體還怎麼跟天神談條件？
“你們想拿我去換老肆和小十二是嗎？”天神之子惡狠狠地打斷了九的話。
“你活着，他們也活着，這不是很好的結果嗎？”
“別做夢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天神的兒子？”
“你什麼意思？”九的眼神一冷，難道老肆的情報有誤？
“天神是有個兒子，而且還是親生的兒子，不過不是我。你抓了我，一點用都沒有。”那人說著哈哈大笑起來，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審視着九，“全球最優秀的特警，你不覺得自己很蠢嗎？你們永遠都見不到你們的朋友了。”
“你以為我會信？”
“信不信由你，跟我有什麼關係？”那人說著又笑了，“還有，你以為阻止這一批人型怪物出去，國會就安全了嗎？我實話告訴你，外面早就已經大亂了。國會那幫廢物，連給天神提鞋都不配——”
“閉嘴！”九怒聲大喝。
“你還是趕緊出去看看吧，也許還能見到你爺爺最後一面。”
“你說什麼？”九不顧一切地上前扣住了對方的雙肩，幾乎要把他的肩膀捏碎。
“那些人型怪物原來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們會變成這樣，都是國會逼的。憑什麼被犧牲的應該是他們？誰有資格決定被犧牲的應該是他們！”那個假的天神之子越說越激動，“當年人類那麼絕情，就別怪他們向人類報復，你爺爺第一個該死！”
“他如果真做錯了，會有法律裁決他。在這之前，我不許任何人傷害他！”
“你不許？晚了，他也已經感染了。誰讓他那麼老了還要逞能，什麼事情都要衝到第一線去？”
“你敢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撕碎！”九額上的青筋一根根暴了起來。
“來啊——”假天神之子十分囂張的叫囂着，並用一隻短小的匕首偷襲了九。九的腹部中了一刀，卻激發了他更強的戰鬥力。他三兩下就逼得對方丟了唯一的匕首，打得對方沒有還手之力。
“我倒要看看你這張面具之下是怎樣醜陋的一張臉。”九用一隻手狠狠用力捏住對方的傷口，伴隨着對方的慘叫，不斷加重力道，另一隻手則去扯對方的面具。
“啊——啊——”對方的慘叫異常駭人，九用力扯麵具的同時居然把他的皮肉也給扯了下來。他的面具真的是與皮肉粘在一起的。
九見過無數血腥的場面，卻從來沒有親手摘下一張這樣血肉模糊還滴着血的面具。他震驚之餘，那人已經跳窗直撲窗外。
“那老不死的會比那些買家死得更慘，他活該！”是那人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九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他，卻什麼也沒抓住。依照當時的車速和隧道內的環境，那人必死無疑。
九還伸頭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漆黑一片，什麼也沒看到，他只感到了列車的迅疾速度。一想到小優還受着傷，就急忙趕了回去。
這一看不要緊，就看到小優和秦小姐全都暈了，秦小姐完全暈倒在地上，小優則半個身體在長椅上吊著，馬上就要摔到地上。
“小優！小優——”九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撲過去把她抱起，連聲音都有些發抖。
“怎麼了？怎麼了！”小優從疲累中的驚醒，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一看到是九，困得睜不開的眼睛就又閉上了，伸手往他腰間一抱，把腦袋往他的肩胛一埋，“困，睡會兒。”
“好。”九溫柔地應了一聲。
他抱着小優坐到了長椅上，然後幫小優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她好好睡一覺。他腦子裏還在不斷回想那個假天神之子的話，如果對方說的是事實，他們出去之後將要面對的局面簡直無法想像。
“那個人呢？跑了？”躺在九的懷裏反而不能睡得心安理得了，再困，也還是要問問情況。
“跳車自殺了。”九伸手去摸着小優胸口上的傷，“還疼嗎？”
“你摸摸就不疼了。”小優閉着眼睛抓住九的大手就結結實實按在胸口上，九卻不敢把手指撐開，免得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引起不該有的反應。
“他說他不是天神的兒子……”九趕緊把他知道的情況都跟小優說了，現在他的心裏很亂，急需要找人傾訴，而小優是唯一的人選。
“啊……哦……嗯……”小優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認真，有一聲沒一聲的應着。九很心疼她，自己都無法解決的局面，小優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於是閉了嘴，讓她好好休息。
他自己也是非常疲憊，正準備閉上眼眯一會兒，目光突然掃到躺在地上的秦小姐，總覺得她似乎哪裏有了變化，可要他馬上說出來，他又說不清楚。於是乾脆閉眼，他太需要休息了，因為離開墳場區以後他就再也沒什麼休息的時間了。
九睡覺時還保持着特警時的習慣，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幾乎是隔幾分鐘就要醒一次，看到四周沒有異樣又繼續再睡一會兒。如此反覆，沒過多久，專列就到達了終點站。
當初秦小姐和各地的權貴就是在這裏上車的，如今大家集體失蹤，外面又被人型怪物給亂成了一鍋粥。秦要員就抽調了一隊特警警力封鎖了這裏，希望能有女兒的消息，他還私下聘請保鏢沿着隧道去追查過，只可惜保鏢全都有去無回。
但秦要員一天沒見到女兒的屍體，就一天還相信自己女兒還活着。
所以這次九和小優把秦小姐帶回來的消息，立即驚動了秦要員，他丟下了手頭的一切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這裏。
他看到的是暈迷不醒的女兒，和疲憊不堪的九與小優，以及滿車廂已經死透了的人型怪物。它們當然不是九殺的，而是那個假天神之子在死前下達了令它們自相殘殺的命令。
九一邊向秦要員了解這外面的情況，一邊把他所知道的墳場區內的情形告訴他。可是他的話，聽進秦要員的耳朵里就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比如那個假天神之子完全沒必要在跳車前，向九表明真實的身份。他想死就死好了，等真正的天神之子出現來殺個措手不及不是更好嗎？
還有這些人型怪物明明只是被小優的血暫時困住而已，假天神之子又何必讓它們自相殘殺？只要它們全數抵達這裏，多少都會對國會區造成威脅。
當然最重要的是，秦要員已經不能完全相信九對國會對人類的忠誠了，他曾為了小優拋棄一切，包括他唯一的爺爺。誰能保證他這時的出現，不是天神計劃里的一部分呢？他不是還有兩個基因人朋友在天神的手上嗎？
秦要員在第一時間安排把秦小姐送進醫院，進行全面檢查。他內心根本不願意承認，他的女兒已經被感染成了人型怪物。
同時，他以九和小優為通緝要犯為由，命令特警將他們暫時收押，說是非常時期要審查過後，再對他們另行安排。就連九要求去見第一元帥一面，秦要員都沒有答應，理由仍是那句“非常時期”。
九和小優拚死從墳場區衝殺出來，給國會帶來了第一手的消息，結果卻落得一個被收繳武器收監看押的下場，當真令人唏噓。
“原來我們到了哪裏，都是犯人。哪怕死過無數次，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要去背負所謂的罪行。”要不是小優太過疲憊，她真想跳起來把秦要員揍一頓。反正都是要收押，還不如把他的臉打腫了再說。
想當初他們拚命逃進墳場區，就是為了那一點點少得可憐的自由，卻不想撞進一個驚天大陰謀里。他們本有機會逃走，完全可以對這個陰謀置之不理，可是為了人類，她跟着九毫不猶豫地去刺殺天神，要不然也不必九死一生，更不會讓老肆和小十二陷入危險，生死不明。
“秦要員是心虛了，他讓女兒去墳場區買僵兵的事怎麼能讓別人知道？”九一針見血。
他覺得對不起小優，也對不起老肆和小十二，是他的執意造成了現在的局面。可就算明知是這樣的結果，他當時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吧？
“所以他是要給我們下馬威，警告我們不要亂說話？那現在國會是他在主導嗎？”小優皺起眉頭，不得不開始做最壞的打算。
“我爺爺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只是他爺爺直到倒在病榻上的那一刻，都不知道這位秦要員會去私買僵兵吧？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們好不容易逃出來，可不是為了在監獄裏面獃著的。
“先休息吧，摸清這外頭的具體情形再做決定，至少我是爺爺唯一的孫子，而且我也跟他說了你的血也許能救回秦小姐，他總不敢私自要了我倆的命。”九當然迫切地想趕往最需要的地方。可他們要真正地發揮作用就必須與國會合作，他還是希望能見爺爺一面，當面向他闡明要害。
眼下，他唯有祈求爺爺的情況不是太糟，他與小優趕來的不是太晚。
“哦，那我睡了……”小優真是說睡倒就睡倒，連一秒鐘的過渡都不帶。九心疼地摸着她枯瘦的臉，他痛恨這世界對小優如此不公，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押送他們的警用飛行器飛得並不高，九可以從玻璃窗看到下面城區的情況。
原以為國會區是唯一一個沒有被人型怪物襲擊的地方，應該是最安全的。可也正是因為這裏沒有人型怪物出現，其他各區的民眾發瘋一般湧入這裏。
國會早已是焦頭爛額，一方面要派出大量警力去絞滅人型怪物，安撫民眾，維持各個區的治安；另一方面國會區承受着空前的治安壓力，人心惶惶，卻偏偏警力有限，因此矛盾衝突屢屢發生，頻頻滾至崩潰邊緣。
看得出，現在的國會完全是在咬牙硬撐，一旦國會區亂了，全國也必將亂成一團，局面會更無法收拾。那時天神就有可乘之機，他派白幽軍大舉進攻全國，國會與特警根本無力招架。
“怎麼就能弄成這樣？”九實在有些想不通，難道神派出第一批人型怪物來襲擊時，國會沒有及時採取措施嗎？怎麼就讓事態擴大成了這樣？
不過很快，九便找到了原因。
他要來了人型怪物出現后的所有新聞，仔細分析后發現，天神走的每一步很有策略。他先是找人在各區製造接二連三的詭異事件，然後大肆製造輿論，引起民眾對墳場區怪物的恐慌。
國會為了壓制這種恐慌，就會一再申明這是謊言。等這輪恐慌平息得差不多的時候，天神再讓人帶着人型怪物在全國各區瘋狂鬧事。這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國會的臉上。
國會的公信力一下子降至冰點，之後無論他們再採取什麼樣的措施，都會大打折扣。
與此同時，被人型怪物廝咬或是抓傷的正常人都出現了感染現象，這種感染又具有很強的傳染性，醫生與各路專家都束手無策。直接導致民眾更大的恐慌，以及對國會的再一次失望。
所以九的爺爺才會帶着國會要員去親臨醫院去慰問傷患，本是想挽回國會的影響力，結果事與願違。第一元帥也被感染，雖然他強撐着沒有當著眾多記者與媒體的面病倒，可消息不脛而走，於是全國徹底亂套。
國會輸到這場戰，是因為他們低估了天神。別看他是個基因人，卻算透了人心，將人性的每一個陰暗面都利用得淋漓盡致。而且國會裏面，那些要員的身邊一定還埋有天神的人，否則他無法將每一步都掌握得這麼精準。
現下的局面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最有力的解決方式就是治癒人型怪物的基因感染，只要他爺爺能夠再次站到人前，讓民眾真實地看到感染是完全可以醫治好的，一切就都好辦了。畢竟那些人型怪物的數量其實並不多，並不是很難處理。
九這樣想着，又把目光轉到了小優的身上——這個始終不被人類接受與善待，甚至是不停傷害的基因人，卻是拯救人類唯一的希望。
“你幹嘛這麼看着我？”小優從睡夢中睜開眼來，就被九那深情誠摯又複雜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看啊，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九伸手去摸小優仍是睡意朦朧的眉眼，然後在她臉上輕輕一吻。
“可你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個大雞腿啊。”小優格格的淺笑。別看她每天都在睡覺，可心裏卻很清楚：他們被關在這裏已經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秦小姐的情況怎麼樣？是不是真像他們所期望的那樣，她的血真能起效。
“小優，我既希望，又感到害怕。不，比起希望，我更害怕。”九抱着小優的臉，如果她的血真的有效，全國有那麼多病患，哪怕是把她全身的血都抽干都不夠用。他捨不得，他的小優不能承受那樣的痛苦和命運。
“不怕。”小優笑嘻嘻地伸手去捏九的臉，“如果真有希望，我就可以救你爺爺了，他欠我一條命，人類也欠我一條命，我就不信還有人反對我們在一起。”
能夠光明正大的和九一起，能夠毫不遜色地站在他的身邊，就是她最大的心愿。為了這一天，她什麼都不怕。
“小優——”她不會明白，真正配不上的那個人是他。
就在這時，牢獄的門突然被打開了，秦要員走了進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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