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楚懿正眯眼看着三樓欄杆處的男人,滿臉寒霜。
“說。”
凌風道,“這個白樓看起來只能容納一百人,可是看這些地上躺的,還有正在打着的,墨君逢的人,出動了大概一百五十多,看起來他表情輕鬆,裏頭一定藏龍卧虎,可是這麼多的人,又是從哪裏來的?”
“白樓之外,難道就沒有人嗎?”楚懿覺得他有點多此一舉。
“非也,卑職已經問過了,墨君逢的手下和支援,都是從白樓里出來,所以,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聽他這麼一說,楚懿終於有所警惕,“你去查查,這座白樓之下有沒有地道,如果有的話,就想辦法切斷,沒有人來應援,他墨君逢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是。”凌風立刻去辦。
楚懿唇角微勾,眼眸黑如地獄,墨君逢居然易容成這個樣子,倒很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黑狐狸,他會不會也是墨君逢易容后的樣子?
而且,沈言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這其中是否說明了什麼?
如果是的話,那他就是一個傻子,蠢貨。
“三皇弟,不如我們聯手,這樣一來,墨君逢的精力多少會消耗,等到時候,月司來了,便能輕而易舉地將她收拾,你覺得如何。”
楚澤卻在猶豫,“太子皇兄,你有沒有覺得,父皇這段時間以來,很是不對勁?”
楚懿也早就懷疑這個問題,“無非是比以前冷淡了些,深沉了些,你想說什麼?”
“不,是父皇成了月司的傀儡,父皇所做的決定,都是月司的意願,月司里cao縱着父皇的一切言行,這便是挾天子以令朝臣,等於江山差不多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
楚懿臉色陡然一變,“確定了嗎?”
“太子皇兄,你對局勢的掌控能力,從來都落後於我,畢竟你要關心內宅那些女人之間的爭鬥,關心太子妃與你吵了幾次架,注意力難免會分散。”楚澤給掠過一絲諷刺,“不過這種事情,事關皇家利益,事關楚家能不能延續下去,我當然要與你說得清楚一些。”
“在一個月以前,父皇就已經被控制,作為一個傀儡,父皇頭腦里的意念,完全受月司的控制,剛開始的時候,父皇還有些不自然,可是現在他已經運用自如,完美準確地傳達月司的意見,再加上父皇的這個身份,號令群臣,有誰敢不從呢。”
楚懿臉上一片凝重,呼吸都粗重了許多,一個字一個字冷冷道,“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本宮,本宮好採取行動,你明明知道這個秘密,卻要死守着,耽擱了家國大事,如果錦華真的落到那個怪人的手中,你便是千古罪人,要受萬世唾罵。”
楚澤輕輕的笑了起來,“太子皇兄,你可真會說笑啊,我為什麼不告訴你,因為我要欣賞你的蠢樣子,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會讓我有成就感和滿足感,如果不是我這一年的記憶被消去,我早就知道,墨君逢藏在哪裏,以什麼面目活着,可是你呢,你永遠只會關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完完全全被蒙在鼓裏。”
“還有,就算早些時候知道,又有什麼用呢?太子皇兄終究不可能是月司的對手,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能夠與墨君逢匹敵的人,我們連墨君逢都鬥不過。”
楚懿拳頭攥了起來,硌硌直響,“楚澤,在這個時候,你要來說這些風涼話?”
“不,不是廢話,我只是想要告訴太子皇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果我們聯手,只會傷在墨君逢的手裏,到時候,月司來了,我們三個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
楚澤臉上帶着風淡雲輕的笑意,“所以,我們最好養精蓄銳,保存力量,不可沖dong,你看看這些臣將,養了多年的得力手下就這樣派出來送死,到時候失去了依託,月司對付起他們來,還不是像你是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楚懿雖然心頭氣惱,可是不得不承認,楚澤做得很對,“可這樣晾着也不是法子。”
“我們領人來交手,需要指揮人作戰,這難道還不夠嗎?”
楚澤桃眸清涼,“難道我們還要對月司交代,他算什麼?”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父皇是傀儡,那麼,大可以不用聽取他的號令,這種事情被捅開一層紙,是幕後主使最為忌憚的事情,這說明,他的計劃不能完美的實施下去。
楚懿心頭情緒翻湧,眸中幽黑莫測。
的確,他這陣子耽於女情長,總是有些患得患失的心理,所以叫楚澤事事都走在前頭,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哪怕沒有了墨君逢,月司,他是不是會輸在這個他不怎麼看得起的男人手裏?
危機感從心頭升起,楚懿合上眼,沈言是他人生中的一道坎,無論如何,他也得度過啊。
不然,總有一天,他會輸得很慘,很慘。
夜幕籠zhao在天地之間,此時已經接近子夜。
燈光照亮這一方的範圍,以及殺得紅了眼的人。
但凡有人接近,還沒有近身三丈,便即刻死在了一滴斜飛出來的酒下。
氣勢洶洶,不過是眨眼之間。
沈言昨天打起了瞌睡,要打一個晚上,她的身體怎麼吃得消啊?
一個人影落在身邊,就着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這就想睡了?不如我陪你回去吧。”
沈言聽到有人說話,睜開半合的眼睛,帶着一絲mi離疲倦,“什麼時候結束,我什麼時候再回去啊,你既然來了,不去打架,還有閑心來陪我說話?”
楚澤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些人是打得很無聊,除了那幾大高手有些看頭,不過看一會兒也倦了,難怪你會瞌睡。”
沈言手指在桌上敲着,“要不這樣吧,你在這裏守着,等月司出現了,就把我搖醒,我呢,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楚澤微微默然了一下,“你要是動了手,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墨君逢有勾結。”
沈言一想到這個問題就腦袋發疼,懶懶地撐着側臉,眼裏都是鬱悶。
“所以,無論是什麼結果,你都無法左右。”楚澤緩緩道,“你知道嗎?我們都不希望你出現在這裏。”
“你們……”沈言疑惑。
“對,我們,墨君逢,太子皇兄,還有我。”
“這只是我的決定,再說,你把楚懿算進來做什麼?我要是死了,他還不得放鞭炮慶祝?”沈言涼涼一笑,實際上到了如今,那些前塵往事,已經無法在她心裏激起多少恨意,時間可以改變愛恨,可以沖淡一切,她純粹只是因為楚懿的人品厭惡他而已。
如果可以,她實在一點也不想與她扯上半點關係。
楚澤知道,比起他們之間,沈言和楚懿,更是橫亘着一條無法跨越的鴻gou。
至少他們還能夠做朋友啊。
頓了頓,“好,你要留下來我陪你,只是你要答應我,不能發生什麼事,你都只能是一個看客。”
看客?看戲的人嗎?還是看熱鬧的人?這其中,有她的一生所愛,有她的朋友。
沈言面上浮起一絲諷刺。
“如果你可以為了他不顧一切,和天下決裂,那麼你的孩子呢,如果你跨出了這一步,他們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