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年前聚會
這個冬天似乎特別冷,大街上的人們都裹着厚厚的,一說話,哈出的白氣就圍繞着他們轉啊轉啊。今年的雪也似乎特別多,一場接一場不停的下。
外頭雪花飄飛,他們在教室里上着這個學期的最後一課。
收拾好東西,成楓提議晚上出去聚聚。
程一雙腳擱在桌子上,皺了一下眉頭:“沒興趣。”
“掃興。”
“他不去我們去好了嘞。”
“去哪兒啊?”
“我想一想,今晚子洲的萌萌也要去,得找個好地方。”
大家你一眼我一語的討論着。
就在他們無法拿定主意的時候,程一冷不丁冒出一句:“去我家。”
“你不是說不去嗎?”
“少廢話。”
“耶·····”他們高興的歡呼。
程一回到家,難得的整理起自己的房間,在整理衣服的時候,一條藍色的蕾絲髮帶輕飄飄的落到地上,他緊緊盯着這條髮帶,思緒又回到了那個夏天的晚上,那個讓他無法忘懷的笑容。心沒來由的狠狠痛了一下,那麼強烈,那麼鮮明。
他小心翼翼的藏好這條髮帶,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
到了晚上,一群人帶着大包小包走進程一的家。一進門就開始忙活起來。
“快點,快點。”
“把調料給我。”
“把盤子給我。”
······程一看着這一群人在他家忙忙碌碌的燒火鍋,跟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搞得他家就跟戰場似的慘不忍睹,也難怪,一個個都是父母掌心裏的寶,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哪還會讓他們做什麼家務。倒是為難了書顏,她正替他們收拾殘局呢。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一群人爭着搶着去開門,鬧成一團。
程一無奈,親自把門打開。
這下熱鬧了,成楓跟江濤趕緊幫他們提東西,完全忽視了站在門邊上的程一。
葉子禁不住好笑:“你們得了吧,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瞧瞧你們這殷勤勁。”
江濤也不甘示弱:“咱這叫為哥們兩肋插刀,也不知誰打翻了醋罈子,這會兒正酸着呢。”
葉子恨得直咬牙,衝過去就要打他,還好江濤早有防備溜得快,於是滿屋子洋溢着一片笑聲。
萌萌看着追打的兩個人問子洲:“他們經常這樣嗎?”
“是啊,葉子就是這種性格,無拘無束,大大咧咧的。”
此時,書顏已經把整個房子收拾的煥然一新,這時火鍋也可以吃了,於是招呼他們入座。
“來,為我們的革命友誼干一杯。”葉子舉起酒杯。
“打住,打住,什麼亂七八糟啊,革誰的命啊?再說,這裏可不全是友誼啊,萌萌將來可是要成為我嫂子的。來,同志們,為我們的金童玉女乾杯。”江濤也舉起酒杯。
萌萌的臉唰的就紅了。
成楓跟着起鬨:“好,幹了。”說著一咕嚕仰脖一杯酒就下肚了。
大家也就各自舉起自己的酒杯乾了。
“差點忘了介紹了,來,萌萌,這個是書顏,我們系裏的才女,什麼都會。”子洲指着書顏對萌萌說。
萌萌伸出手:“你好。”
“你好”,書顏也伸出手,然後打趣子洲:“你這樣說不折煞我嗎?我怎麼敢在魯班面前弄斧呢,元旦晚會上萌萌唱的那首歌在學校里一時可轟動的不得了,幾乎我們學校所有人都會唱。”
“哪裏哪裏,你彈得古箏才叫驚艷,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彈古箏可以如此出神入化的。”
“行了,你們就別互誇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濤,江濤的江,江濤的濤。”
“你好。”
“這個是葉子,本名張雲煙。”說到這裏,子洲頓了一下,江濤忙咽了一口口水。
“你好,子洲常跟我提起你。”
“這個是成楓。”
“你好。”
“這個是······”
“程一,你好,很高興再見到你。”
程一伸出手,心裏小小的高興了一下,原來她還認識自己。
“你們認識啊?”大家都很疑惑。
“四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當年的他還是個叛逆少年。”
“現在也沒變啊。”大家異口同聲。
程一皺着眉。
吃着熱氣騰騰的火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程一突然覺得這樣就挺幸福。
“如果雲知道,逃不開糾纏的牢······”突然,程一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一看號碼又皺了皺眉頭,然後跑到陽台上去接電話。
“你看,這首歌多紅,連老大都用它做手機鈴聲了。”
“是啊,從我認識老大開始,他的鈴聲一直都是‘浪奔,浪流······’。”說著還把許文強的招牌動作拿出來現了一下。
大家都被都樂了。
萌萌注意到此刻在陽台上打電話的程一情緒很激動,似乎在和電話那一頭的人吵架。不得不說這房子的隔音太好了,他如此歇斯底里,他們卻一句話也聽不到。
大家都喝得有點醉了,以至於程一什麼時候回到飯桌上的也不知道。
成楓和江濤倒在沙發上,書顏買了晚上的車票先走了,子洲呆在衛生間裏,葉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萌萌幫他們蓋上被子就到樓下的草地上散步了。
程一站在陽台上看着樓下那個少女來回踱步,冬天的風刺骨的寒冷,萌萌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程一拿着自己的外套往樓下走,剛好碰上葉子急匆匆往回趕。
她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是我,我幫你買了抗過敏的葯。”
子洲打開了門,手臂上全是小紅點點,葉子幫他擦了葯。
“過敏就不要吃嘛,她往你碗裏夾海鮮你就拚命吃,還阻止我說話。”
子洲盯着葉子看,眼裏滿滿的愧疚。
“什麼表情啊,這是?”葉子笑道。
“葉子,對不起,只是·····”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做這些都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
子洲想說什麼,可是又覺得此刻不管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
樓下,草坪。
程一把衣服披到萌萌身上,萌萌回頭報以感激的一笑。
“沒想到A市的冬天也這麼冷,在我印象中的A市應該是那種暖暖的樣子。”
程一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安靜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雖然近在眼前,卻覺得她是那麼遙遠,以至於忘記了自己此刻身着單薄的衣服在如此寒冷的夜晚。
凜冽的寒風彷彿不知疲累般拚命的吹着,程一不知覺打了個寒顫。慶幸萌萌正全神貫注的想着什麼,並未注意到他。
“A市冷?”
“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生活在A市,五年前因為家裏發生了點變故,小姨把我接到A市來,後來又隨大表哥到C市上大學,直到一年前才轉到這裏來。”
“哦。”難怪這幾年來,自己無論怎樣也找不到她的行蹤。
“對了,剛才聽你打電話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我媽。”
“那怎麼·····”
“我已經習慣了。”
“你們經常這樣嗎?”
程一不置可否。
“看來你和你媽之間有什麼誤會?”
“誤會?”程一笑了,可萌萌看得出來這笑里隱藏着那麼濃烈的恨意。
萌萌呆住了,此刻的程一就像一隻受傷的動物,那麼敏感,雖然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表情,但他的眼睛充滿了憤怒,萌萌還看到了一種憂傷靜靜的在他身上流淌。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對不起·····”萌萌站起身,滿臉的愧疚。
“嚇着你了?”程一回過神來。
“沒有。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關你的事。”程一說完往樓上走去。
萌萌出神的望着他的背影,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總感覺這樣的程一應該是有很豐富的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