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周期的艷遇
奧運周期的艷遇
也許還有很多人不曾意識到,當2001年7月13日薩馬蘭奇在莫斯科宣佈中國將是2008年奧運會主辦國時,當代藝術會成為這一事件的受益者。但這樣的現象並非沒有先例,韓國當代藝術的高潮就出現在漢城奧運會的前夕,經濟的崛起、民族主義情緒的高漲伴隨着與國際對接的衝動,這彷彿成為了非西方主辦國在奧運周期里的生理反應。在中國,儘管1990年代已經在緩慢地構建收藏方面的基礎,但導火索般的資本介入來自美國一家基金會,2004、2005年之交由一位至今仍活躍在中國的英國策展人牽線,這個基金會前來與中國進行實質性接觸,並且與不少的藝術家簽約成功。在以低價獲取相當數量的作品的前提之下,這個基金會很快在國際拍賣市場上有所動作,2005年秋季的香港蘇富比拍賣以及其後的一系列拍賣都可以看到它發揮的影響力。隨着事態的發展,來自歐洲、印尼等國家與地區的資金也開始加大動作。
在拍賣市場上,“謊言”被重複幾次之後就成為了“真理”。不過,一個簡易的操作辦法之所以能夠激起那麼巨大的效應,則要歸因於時機選擇的恰當。進入新世紀的中國無疑正在成為全球熱點,西方資本對整體局勢的把脈顯示出了中醫高手般的風範——在那樣一個歷史時刻,多重的有利因素在中國的天空下匯聚,在政治形勢方面,即使中國官方沒有對當代藝術表示出明確的支持態度,奧運會的舉辦也會促使它保持開放的姿態,事實上不止於此,新世紀以來的官方已經通過一些舉措來改善與當代藝術的緊張關係。2000年舉辦的上海雙年展邀請了清水敏男與侯瀚如這樣具有國際背景的策展人以求開放姿態;2001年,蔡國強為上海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sia-PacificEconomicCooperation,簡稱APEC)會議策劃的多媒體大型景觀藝術焰火晚會,首創政府將官方外交活動與當代藝術相結合的先例;2002年,在官方的支持下,范迪安在德國柏林的漢堡火車站現代藝術館,和德方策劃了“生活在此時”大型中國當代藝術展,這一年,中國文化部還出面組織了藝術家參加聖保羅雙年展,廣東美術館則舉辦了首屆“廣州三年展——重新解讀:中國實驗藝術十年(1990—2000)”;2003年,第51屆威尼斯雙年展首次設立中國館……
從另一方面而言,經歷了近二十年的市場化過程之後,中國人自身變得有錢了,當國際拍賣市場開始釋放出信號,相當數量的本土資金也就聞風而動。儘管處在上升之中的藝術品價格看似驚人,但西方資本的運作者及跟從者在內心仍然有一個比對,那就是在這些中國藝術家作品的價格與西方已成經典的現代主義及當代藝術作品的價格之間,仍然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而考慮到中國當代藝術日漸上升的地位與中國本身日漸顯要的國際地位,其中可能的價格空間無疑值得為之冒險。所有這些因素導致了北京奧運會舉辦前一年,即2007年的中國藝術市場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