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柳暗花明

第九十二章 柳暗花明

第九十二章柳暗花明阮清恬獃獃地躺在床上,遙望窗外的風景發獃,眼神沒有焦距,喃喃道:“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阮清恬一邊想着,一邊下床坐到梳妝枱前,想梳頭,卻一眼看到放在梳妝枱上面的照片,是阮清恬跟任曉曉的合影。

阮清恬眼眶濕潤了:“假如時光可以倒流,假如我那時候就知道你跟我爹的事情,假如我沒有幫你當那些東西,假如我攔着你,假如我早就認識了你……是不是你就可以開開心心地活着,那麼,這一切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現在會長遇到這麼多麻煩,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他,讓他安然渡過所有難關。”

阮清恬堅定了信心,決定自己去找大衛。

她等在大衛的客廳里,端詳着牆上的一張畫。這是一幅富貴牡丹爭艷圖,牡丹花開正好,嬌艷欲滴。

大衛先生從樓上下來,後面跟着助理查理。

阮清恬聽到動靜,迎了過來,禮貌地問候道:“大衛先生!”

大衛問:“你就是給我送刺繡手帕的那個姑娘?”

阮清恬禮貌點點頭:“大衛先生您好。”

大衛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阮小姐,我們坐下談!”

兩人坐到沙發上。

大衛笑道:“我很喜歡這手帕,圖案很漂亮,很有東方的味道。拿着你的手帕去追女孩子,應該會奏效。”

大衛說著笑了起來。

阮清恬微笑:“我聽說大衛先生喜歡一些有中國特色的東西,手帕是我奶奶繡的。她以前是綉娘。她的手藝不錯吧?”

“非常棒!可是你為什麼要送給我手帕呢?按你們中國人的說法,無事不登三寶殿,阮小姐有什麼事找我?”

“我不會拐彎抹角,就直說了,我希望您能再給任會長一次機會,聽聽他的競標方案……”

大衛驚訝地問:“你居然是為任浩銘而來?難道你就是‘不愛江山愛美人’中的美人?”

阮清恬尷尬地道:“大衛先生過獎了,我可算不上什麼美人。”

大衛說:“你這種幫情郎的做法我很欣賞,可是,對不起,我已經跟別人簽了合同,沒有辦法改變主意了……”

阮清恬急了:“可你都沒看過任浩銘的競標書,怎麼就認定別人的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呢?”

大衛聳聳肩:“在我看來,一個沒有時間觀念,把感情看得比工作重要的男人,是沒有責任心的人。”

“一個把感情看得更重要的男人,才是有情有義值得合作的人啊!”

大衛撇撇嘴:“對不起,我並不這麼認為。阮小姐,我幫不上你的忙,手帕還給你。”

大衛將手帕遞給阮清恬。

阮清恬搖搖頭:“已經送了的東西我是不會再收回來的,您留着用吧。”

“那好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阮清恬不甘心地想再說點什麼:“大衛先生!”

大衛並不理會,走了出去。

阮清恬不放棄,眼見大衛的車開了,依然跟在後面跑,一邊跑一邊喊:“大衛先生,請您停車,聽我說!”

大衛扭頭看看,並不在意。

查理一邊開車,一邊問道:“我們真的不要停車嗎?”

“她的要求我實在做不到,不要管她,繼續開吧。”

阮清恬依舊窮追不捨。

大衛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仍然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看到阮清恬追着汽車,一邊跑,一邊喊着自己的名字,不由有些動容。

眾商會董事各就各位坐在會議室,任浩銘坐在首座。大家表情嚴肅,任浩銘身旁站着阿春。

一本名冊被放到桌子上。

張董戰戰兢兢地道:“任會長,根據您的指示,我們走訪了商會70%的成員,其中同意您卸任會長的佔所有成員的66%,這是所有人的名冊,希望您按照規章制度離開商會!”

阿春走過來將名冊恭敬地遞給任浩銘。任浩銘威嚴地掃視了眾董事一眼,然後氣定神閑地翻閱起名冊。

眾董事有些提心弔膽,連頭都不敢抬。

任浩銘隨手將名冊扔到一邊,冷笑:“這麼急着讓我卸任,看來你們早就找好了會長候選人。不過是沒拿下大衛先生的項目,你們居然就要另投其主了,看來我任浩銘交錯了一些朋友……”

眾董事面面相覷,噤若寒蟬。

任浩銘接着道:“自從我接管商會以來,雖談不上嘔心瀝血,卻也是盡職盡責。會長這個職位,不是我任浩銘霸着這個虛名不想讓,而是現在不能讓。林峰是青幫的人,你們當中應該有人認識他,甚至跟他很熟。如果我現在把這個位置讓出來,真不知道大家以後的日子會怎麼過!”

張董戰戰兢兢地說:“可是,那兩億的生意沒了,任家也就倒了,這會長的位置,到時候您想不讓也不行了……”

任浩銘自信十足:“你怎麼知道那兩億的生意跟我沒關係了?”

眾董事嘩然,一時間各種竊竊私語充斥着會議室。

“不是都跟李老闆簽約了嗎?”

“就是說啊,難道這個時候任浩銘還能扭轉乾坤?”

正在會議室陷入一片嘈雜之時,會議室的門被大力打開。眾人向門口看去。林峰帶領青幫眾人氣勢十足地闖進了會議室。林峰面帶微笑,看上去十分和善。

會議室異常安靜,任浩銘和林峰靜靜對峙。

“林先生。”任浩銘面色陰沉,語氣卻出奇的禮貌。

林峰意味深長地說:“任先生。”

任浩銘冷笑:“怎麼,會長這個位子還沒空出來呢,再着急,也沒地方坐吧?”

“不是我着急,是大家不想讓你繼續坐這個位子了,想必任先生也不會賴着不走吧。”

“當然不會,只是不知道林先生有沒有本事如願坐上這個位子了。”

林峰盯着任浩銘。

任浩銘微笑:“煩請各位董事出去一下,我想和林先生單獨談一談。”

張董等人看向林峰,徵求意見。林峰依舊看着任浩銘,點點頭。張董等人默默離開,會議室只剩任浩銘和林峰兩人。“怎麼,什麼話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

任浩銘平靜地望着林峰:“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我?不單單是因為阮清恬吧。”

林峰冷笑:“我知道你在查我跟你到底有什麼恩怨,你也不用查了,我今天全都告訴你!我的父母就是被你家害死的,被你那個利欲熏心的爹害死的!”

任浩銘很震驚,一下子傻眼了。

“當年橡膠期貨風靡全上海,你爹就是利用橡膠期貨,慫恿我父親買進,買進,再買進……結果,我爹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全都賠進去了!可你們家卻一夜暴富!”林峰憤恨地道。

任浩銘冷靜地說道:“我父親讓買進,你家就買進,你父親自己不會判斷嗎?怎麼能把賬都算在我家頭上?”

“我父親留給我一封信,裏面寫得清清楚楚,把我父母逼入絕境的人,就是你任浩銘的爹!可惜你爹已經不在了,父債,只好子還!”

任浩銘聽到這裏,皺皺眉頭,思考着什麼。

而此時,一輛派頭十足的車停在商會門口,阮清恬和洋人大衛走下車。

兩人焦急地往商會裏走。

“今天就是你還債的日子!”林峰大喝一聲,然後將門打開,對在門外等着的董事們說,“各位請進,我和任先生已經談完了。”

董事們陸陸續續進來。青幫眾人包圍了整個會議室,林峰慷慨陳詞。

“任浩銘當會長以來,舞弊徇私,目中無人,膽大妄為,近年來大家有目共睹。更有甚者,他不顧禮義廉恥,奪他人妻,更不顧大局跟大衛先生結下樑子。錯了就是錯了,沒道理對會長就要特別對待。商會會長一向是大家選舉的結果,你們要搞清楚,你們手中有罷免會長的權利!”

林峰說完掃視眾董事一圈。

“林先生說得對!”

“會長這次確實犯了大錯!我們不能姑息!”

“是啊是啊!”

任浩銘緊皺眉頭,沒有說話,還在思索林峰剛剛說的父母之仇。剛才林峰說的都是真的嗎?

阿春焦急上前:“會長!”

林峰朝張董使眼色。

張董戰戰兢兢地站起來:“任會長,不,任先生,剛剛大家都已經決議了,還是請您讓出會長的位置,離開董事會……”

林峰幸災樂禍:“任會長,請吧!”

商會眾董事和青幫的人都看着任浩銘,等着任浩銘離開。會議室陷入令人尷尬的沉默。正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

眾人向門口望去。阮清恬跟着洋人大衛走進來。

林峰驚訝地問:“阮清恬?你怎麼會和大衛先生在一塊兒?”

任浩銘表情詫異,靜靜地注視着阮清恬。大衛掃視了眾人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任浩銘身上。他逕自走到任浩銘面前:“任會長,我們今天必須做個了斷!”

任浩銘瞭然地點點頭:“當然,大衛先生!”

林峰皺眉。

大衛對眾人說道:“由於原先競標者李老闆的資金遲遲沒有到位,我們就聯繫了第二競標者,任會長已經出示了四億存款的資金證明!所以此次百貨大樓的建築工程還是交由任會長承辦!”

眾人嘩然。

“天哪!四個億!比承辦所用資金還足足多出一倍!”

“我早跟你說讓你別反水吧,你還非得拉着我,說什麼林峰肯定能當上會長,這下倒好,看任會長怎麼處置我們吧!”

望着眼前的變故,任浩銘像是早有預感般,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事情已成定局,人們紛紛從會議室走出來。

“還是任會長棋高一着啊!”

“就是,任會長不光有實力,人還清白,聽說那個林峰是有黑幫背景的,我們還是支持任會長吧……”

眾董事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林峰攔住大衛:“大衛先生請留步!”

大衛停下腳步,任浩銘與阮清恬也在一旁看着林峰。

林峰尷尬地道:“大衛先生,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大衛點點頭,跟着林峰走了。只剩下阮清恬與任浩銘。

任浩銘瞄了阮清恬一眼,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你以為只有你能來,我就不能來?”阮清恬高傲地一仰頭。

任浩銘質問:“你怎麼會認識大衛?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阮清恬氣憤地道:“任浩銘,你別老想歪好不好?”

“我只是說交易,又沒說什麼別的話,我天天都跟人做交易啊,不交易怎麼賺錢,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阮清恬被話噎住,有些生氣:“真是不知好歹!我以後再也不會幫你了!”

說完阮清恬就要走,被任浩銘攔住:“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你還要說什麼!”

任浩銘一瞪眼:“我問你,我什麼時候允許你單獨見別的男人了?還有,誰允許你替我出頭了?以後做什麼要先向我報備,經過我同意再去做,聽到沒有!”

“你——!”阮清恬見周圍有很多董事,不好發作,只好低聲控訴,“太過分了!”

任浩銘一副“我流氓我怕誰”的表情。

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裏,林峰拉着大衛說道:“大衛先生,您已經和李老闆簽了合同吧。”

“是啊。”大衛問道,“你是李老闆的什麼人嗎?”

林峰掩飾道:“我只是想提醒您,您已經跟李老闆簽了合同,毀約是要付出代價的!”

“如果資金不到位,那麼就稱不上毀約,這個合同里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還要向李老闆索要違約金,他資金一直不到位,我的項目就要延期,對,我要去找李老闆要違約金!”

林峰一聽,連忙攔住他:“大衛先生,您聽我說……”

大衛奇怪地看着林峰:“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這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

大衛說完便走了,氣得林峰臉色發青,一臉憤恨地望着大衛遠去的背影。

大衛遠遠地就微笑着走過來,然後和任浩銘擁抱,兩人顯得十分熟悉。阮清恬站在一邊,見狀有些驚訝。

大衛高興地道:“Givemefive!”

任浩銘和大衛擊掌慶祝:“大衛先生,謝謝你肯和我合作,真是感激不盡!”

阮清恬疑惑地看着兩人。

大衛笑道:“咱倆這麼多年的生意夥伴了,我對你還不信任嗎?這點小忙舉手之勞!”

任浩銘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你,林峰就不會走到台前來直接和我競爭,你真是幫了我很大的忙。”

阮清恬驚訝地望着兩人:“什麼?這是你們早就計劃好的?怎麼不早跟我說啊!我白替你着急了!”

大衛笑着看了一眼阮清恬:“對,你也應該謝謝阮小姐,她對你的事可是很上心呢。”

“必須!她是我的女人!”任浩銘揚頭沖阮清說,“但是不代表我!”

洋人大衛微笑:“任會長,我後面還有事情,咱們改天再細談!阮小姐!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阮清恬點點頭。

大衛上車離去。

任浩銘見大衛走遠,這才焦急地抓着阮清恬雙臂,正想跟阮清恬說什麼,張董等人諂媚地走過來。任浩銘見說話不方便,拉着阮清恬就往商會裏面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兒啊?”阮清恬不滿地問。

任浩銘拉着阮清恬走進商會,完全無視張董等人,直接走進辦公室,鎖上門。

“你帶我到這兒來幹嗎?我要走了。”

任浩銘緊張地問:“你不是說沒有交易嗎?那大衛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有沒有怎麼樣?你跟大衛到底怎麼回事?他有沒有欺負你?”

任浩銘說著四處檢查阮清恬。

阮清恬掙開任浩銘的鉗制:“任浩銘,你夠了!我只是想還你的情而已,你不要以為我這樣做是在求和!”

任浩銘一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需要你還我的情……”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事已至此,我只能盡我所能幫你了……”阮清恬說著轉身離開。

任浩銘反應過來去追:“阮清恬!你要是想幫我,就回到任公館!”

阮清恬停下腳步,看了任浩銘一眼,萬般不舍地走出辦公室:“我想回也回不去了……”

阮清恬剛剛走進巷子裏,便被人攔住去路,抬頭一看,竟然是林峰。

“清恬?”

阮清恬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看林峰的神情十分陌生。

林峰苦笑:“真沒想到,我林峰機關算盡,到頭來卻被你破壞了。也罷,誰讓我真的愛你呢。清恬,如果我說,我對你曾付出過真心,你願不願意原諒我?”

阮清恬淡漠地說道:“你的心藏得太深,我始終看不清,也不想去看清了,真情也好,無情也罷,事到如今,我只希望你能放過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

林峰一愣:“清恬,我……”

阮清恬輕輕搖了搖頭,神情淡漠。

林峰知道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不甘道:“清恬,就算你這麼為任浩銘,任浩銘也不會把你放在心上的。對他更重要的,是他的生意、他的家人,你以為他會原諒你爹嗎?”

阮清恬嘲諷地笑笑:“我想你一定沒有愛過人!”

林峰反駁道:“誰說的?我以前愛你,現在也愛你!”

“那不過是你以為的愛罷了!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愛我,請不要攔着我的路!”阮清恬不給林峰說話的機會,揚長而去。

林峰又氣又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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