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軍命難違
建立游擊區，在凌青綏聯合縣還是一個新鮮事，對於老李更是個新課題，還從沒有嘗試過。不過從此番成功截擊一個小隊的偽軍后老百姓的反響來看，如果在一個地區連續打幾個勝仗，就能使敵人忌憚我抗日武裝，從而不敢輕易的出來滋擾地方，這也就形成了抗日游擊區。老李把這個想法與其他領導人碰頭后，大家都一致認為可以試試。經過研究，把建立抗日游擊區的試點工作選在山嘴子這個地方。之所以選在這兒，是因為上次就是在這裏截擊了偽軍，打過一次勝仗，並且這裏的群眾基礎也很好，從地理上看進可攻、退可以守。是一個打游擊的好地方。
這一年的秋天，武工隊在凌源四合當發動群眾，向群眾宣傳抗日政策，和建立抗日游擊區的意義。有春天在山嘴子全殲敵偽軍一個小隊的影響，及周邊一些村的群眾已經被發動起來的基礎，這裏的群眾抗日熱情很快被點燃起來，人們也從內心感覺到必須自己武裝起來，才能反抗日偽軍的侵擾。看到群眾的抗日熱情空前高漲，老李從內心高興，也有一種成就感。正當老李與大鬍子、大山等商量下一步工作時，又得到敵人出來襲擾的消息，老李問明情況后說：”正好，他們這是在幫助我們作工作，我們應該感謝他們。“
大鬍子不解的問：”怎麼回事？“
大山也有點納悶。
老李笑着說：”你們看現在群眾的抗日熱情這麼高，我們再添一把火，不就燒的更旺了嗎！剛才我們的哨兵報告說從敵人據點又出來七十多偽軍和十多個警察，他們肯定又去搜刮、禍害哪個地方的老百姓。你們說，咱們在這裏把他們消滅了，不就是給咱們的工作添上一把火是幹什麼？“
大鬍子和大山、黃文等人都被老李的風趣、幽默逗笑了。大家說：”快說怎麼打吧！“
”好辦，他這次來了八十多號人，我們這裏正好有一百多號人，我們就再打個截擊戰，讓他們看看我們現在的實力。“
別看老李說得那麼輕鬆，但部署起來卻是一絲不苟，一點也不馬虎，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這一切安排好以後，部隊快速進入陣地。
村外鄉間小路兩側是成片的高粱，長得一茬齊，現在都已秀穂。今年的雨水不錯，放眼望去綠油油一片，如果沒有什麼天災的話，肯定是個好年景。老李在心裏為農民們高興。
”來了！“黃文小聲說。接近中午的時候，一隊偽軍和幾個穿黑皮子的警察有的手拿帽子扇風，有的敞着懷兩手抓着衣襟來回呼打。看着偽軍這散散漫漫的德行，老李對眾人說：”日本鬼子完了。“
老李說得對，日本鬼子的確完了。自從日寇佔領中國全境以來，他的兵力就入不敷出。自不量力的日軍又把戰火擴大到東南亞、太平洋，兵力就更是捉襟見肘。沒辦法，他這時只好在國內採取徵兵制，把正在學校讀書的學生、正在工廠學徒的童工都徵召到部隊，這些孩子沒有受過幾天正規訓練就扛起大槍參軍，充實到各戰場——因此敵人戰鬥力可見一斑。所以在已經佔領的城鎮就只得主要依靠偽軍警來維持地方治安。反觀中國抗日武裝，一方面經過幾年抗日戰場血與火的洗禮，當年的義勇軍農民兵、工人兵、學生兵大都積累了豐富的戰鬥經驗，很快成長起來，成為優秀的戰士。武器方面，由於繳獲敵人大量的輕重機槍和大炮來武裝自己，與當年的大刀紅纓槍、土槍洋炮也是今非昔比。另一方面加上八路軍正規軍的幫帶、指導、訓練，戰鬥力大大提升，與日軍相比正是此消彼長。
見偽軍全部進入了伏擊圈，老李一聲”打！“武工隊全體隊員的一百多輕重火器一齊開火。偽軍做夢也沒有料到會碰上武工隊。出發前有人曾向中隊長唐老歪建議，說這個地方不安全，上次有一個小隊的偽軍被殲滅。唐老歪大大咧咧的說：”能有那麼巧？別看他們能碰上，我老唐就碰不上。看他們那晦氣樣就應該碰上。再說了我還真不怕碰上武工隊，我也不是吃素的，真有那一天，我把他們消滅了再回去向皇軍領賞。“唐老歪嘴上這麼說，心裏還真沒底，總是惴惴不安，生怕真的碰上武工隊。別看他想的挺好，但運氣實在不佳。就在他心裏打鼓的時候，小路兩邊的高地上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偽軍們一個個死的死、傷的傷，唐老歪也陷入了滅頂之災。槍聲一響，他的心”驣“的一下就跳出了胸腔子，心說：完了，真是怕啥就來啥。眼看偽軍死的死、傷的傷，一個念頭”快跑吧！“一骨碌就爬進了高粱地，他滿以為爬進了高粱地里就沒事了，誰知這晦氣始終纏繞着他，沒離開半步。就在他站起來想跑的時候，一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抬頭一看：來人長長的鬍鬚，紅紅的臉膛。”媽呀，這不是關公嗎？“趕緊作揖打恭，一口一個關公老爺。”關老爺”說話了：“起來，我送你回家。'啪！一聲槍響，正中唐老歪“天靈蓋”——唐老歪睜着眼睛倒在地上。也許他是死不瞑目，至死也沒弄明白一些事，所以才睜着眼睛死去。也許他是悔恨當漢奸這條道走錯了。打死唐老歪的人就是大鬍子。正當他指揮部隊打擊敵人的時候，發現一個當官的跑出來，於是他兩步跨出陣地，來到唐老歪跟前，在唐老歪做夢的時候一槍打死了他。大鬍子處置了唐老歪，繳獲了他的手槍。
沒用上二十分鐘就結束了戰鬥。打掃戰場，又是一個勝利！偽軍警八十多人無一漏網，全部被殲。繳獲長短槍七十多支，輕機槍兩挺，彈藥無數。
槍聲一停下來，就有老百姓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瞅。一看武工隊在打掃戰場，回頭招呼一聲，呼啦一下來了一些人。這些人有的幫着扛槍，有的幫着收集子彈。一個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一些人向老李要求加入武工隊，扛起槍一起打日偽軍。
看到群眾的熱情，老李深有感慨：再好的說教都趕不上一次現場表演！在這裏連着打了兩個勝仗，老百姓的熱情就燃起來了。看來還是要多打勝仗，這樣既能大量殺傷敵人，削弱敵人的戰鬥力，也能鼓勵老百姓一起來抗日。
武工隊連着在凌源地區打擊敵人，也給日軍造成了極大地壓力。日軍憲兵隊長松下遑遑想不到武工隊會發展的這麼快。曾幾何時，武工隊還是一群游擊分子，總被皇軍追着跑，從不敢正面交火。現在他有一種矛盾心理：主動出擊吧，憑着手下這點人馬，不一定是武工隊的對手，弄不好還會丟了縣城老窩，自己老命也要搭進去。可是就這樣躲在縣城裏終究不是辦法，保不定哪天武工隊會找上門來。他有一種末日來臨的感覺，整天惶惶然。恰在這時，日本國內大本營電令各佔領區在新年前要肅清抗日武裝。這更使他如坐針氈，如熱鍋上的螞蟻。沒辦法，君命難違呀，硬着頭皮也得出兵。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