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別樣心思
可是,他又的的確確的看到了墨家垂頭喪氣的眾人,正在雲家的安排下上島聽受安排。
“宇文少主。”柳甄來的比宇文知月更晚,本來以為怎麼的也會出現一場惡鬥,卻沒想到此處風平浪靜,沒有一絲血腥味。
待宇文知月轉頭過來,柳甄看到他那表情,一時瞭然,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些結結巴巴道:“難道……難道是雲少主?”
宇文知月看着柳甄身後帶來的眾人,忽然有種挫敗感,他何嘗不是也帶了許多人,本是打算跟墨家對坑的,卻沒有想到……不由得苦苦一笑,“可不是嘛,在這麼下去,我等是無地自容了。”
“這是什麼話,一切皆為百獸島,如今不上一兵一卒不見血豈不更好。”柳甄雖然剛開始也對這白月九沒什麼好感,但這些日子她的所作所為,無不是為了百獸島着想。既然她是真心為百獸島,那麼管她名蓋柳家又如何。
宇文知月聽到他這話,頗為詫異,“想不到柳兄竟是如此豁達之人,如此我倒是放心了。”感情,他剛才是試探柳甄,生怕他因白月九連連立下奇功而心生妒意。畢竟當下乃緊要關頭,倘若因此出現嫌隙,從而使百獸島陷於水火之中,實在是不智之舉。
“你這個小子,原來竟是如此看不起我。”柳甄反應過來,聽這口氣滿是怒意,然臉上卻帶着笑容。只是旋即幽幽的看着此刻風平浪靜的海面,“百獸島坐擁百獸,卻從沒有想過要以此統治這片海域。月盈則虧,水滿則溢,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難道那些人都不懂么,跑來搶奪百獸島的資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樣到底有什麼意思?如今啊!只盼望着能度過這一次的危險。”
宇文知月的目光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不免也跟着感嘆:“是啊,可是人一旦有了慾望,就再也不可能無所無求。”
話說這進攻百獸島的墨家氣勢洶洶而來,如今卻灰頭土臉的被安排在雲家的別院中,四處跟是守衛重重。這使得原本還覺得處於水深火熱中的百姓們忽然不是那麼擔憂害怕了,因為這戰爭,似乎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可怕,他們百獸島也沒有那麼弱。
當然,大部分人都知道,那是因為雲家大小姐以一人之力挽狂瀾,擒賊先擒王,將墨家少主拿下,逼迫他們就範。
也許會有人說她手段實在卑劣,可是戰爭本就如此,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如果一切都要講究禮儀為主,事事都先禮後兵,那麼百獸島早就被人踏成平地了。
雲家,白月九此刻看着已經沐浴凈身出來的聶無情,心中到底是感概萬千。
同樣的,聶無情看好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白月九,心中何嘗又是如此呢。好半響,聶無情才打破了這安靜得出氣的氣氛:“從未想過,中土之外,還有這麼神奇的世界。”比如這百獸島,竟然可以豢養魚獸作為軍隊。
哪怕是這個時候了,他都忍不住想,如果在中土他有了這樣一支魚獸的隊伍,那麼應該獨霸天下了。
似他這心中的想法太過於強烈,所以都從眼睛的光芒里迸發出來了,頓時引得白月九不悅道:“你那點心思最好收起來。如果你執意如此,那就沒有下一次了。”她說的清楚,如果聶無情膽敢打這魚獸一絲主意,她是不會在救他的。
哪怕他是庄澈的同胞兄弟。
聶無情不由得乾乾一笑,“如今,你有什麼打算?”
白月九聞言,只覺得他這是明知故問。抬眸朝他看過去,“你已不是剛上島,難不成還不知我現在的身份?”
“所以,你還真打算跟這百獸島的人一起共存亡。”聶無情有些驚訝,如今白月九實力不可小覷,完全可以自立為主。可既然有這樣的本事,她為什麼還要摻和百獸島跟白家之爭呢?這個時候按理就該退避三舍,待那些人和百獸島兩敗俱傷,她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是更好。
看着聶無情那點小心思,白月九不由得幽幽一笑:“我以為以你的身份和你的見識來看,你不應該跟那些人一樣抱着這樣的心思。”她如今選擇跟着百獸島同進退,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來源於想要藉助百獸島的力量對付幻音,但更多的還是因為雲家人對自己的無限信任。
她可以不像是從前那樣善良,但是卻也不能忽略雲家人對於自己的感情。
“我有什麼心思,不過是想要回到中土罷了,可是現在的中土是什麼樣子,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江山傾塌,戰亂不止,百姓不聊生。如今的大秦更是四分五裂,便該有一個人站出來統領朝綱,倘若六哥還在,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黎民百姓於水火中苦苦掙扎,必然會站出來主持朝綱,以慰生靈之望。”
白月九聽到這番話,不由得細細打量起他來。她怎就忘記了,人心從來都是善變的,能有幾個人能一直守護初心而不變呢?更有誰對於那唾手可得的權力的誘惑心生拒絕呢?
如今的中土亂了,大秦四分五裂,聶無情作為先帝的第七子,完全有能力打出光復大秦的旗號,理所當然的成為大秦那些舊臣們所擁戴的信任帝王。
只是這個前提,他都離開聖海,最好再有一支像樣的軍隊。
在之前,他還有海瀾,可是如今見過了聖海白家之態,只怕海瀾的那些蝦兵蟹將,他大抵是不會放在眼裏了,所以此刻才對百獸島生出的了想法。
“你在替別人守護着他們的家國,卻忘記了自己生長的地方如今成了什麼樣子,阿九你真的能忍心么?忍心看着你故土的黎民百姓們在水中之中苦苦掙扎而不願意生出援手。”聶無情可能從前是真的不愛權的,他只要有一席之地任由自己逍遙便可。但是大秦的分裂,聖海的流亡,讓他深切的感受到了作為一個主導者的重要性。
而他再也不願意成為被動的那個人了。尤其是在墨家作為囚徒的這些日子以來,他想得極其清楚。所以現在有了這樣的大好機會,他實在不願意就這樣放手。
白月九的確在仔細考慮他說的這句話,可是她想來想去,在自己所謂的家園上,她跟着庄澈一直都是被算計被陷害的那個角色。生她的已經死了,養她的縱然還活着,可是除了仇除了怨,實在談不到有什麼情義可能,更別說自己還要折身回去將他們從所謂的水火中撈出來。
唯一叫她放不下的,也就是那幾個人,可是如今大敵當前,她卻沒有辦法捨近求遠,拋下百獸島的眾人回中土,尤其是在還沒有確定到底能不能回的前提下。她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削瘦得脫了相的聶無情:“你好好養着吧,你天生便不合適謀權算計,就算真的有心救黎民百姓,並不只是要做他們的帝王,你有很多種方法。”她說完,只覺得忽然疲憊不堪。顯然,重逢舊人,並沒有給她多好的驚喜。
有的,反而只有驚嚇。
聶無情見她說完就這般走了,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
白月九出來,卻見雲嬌嬌不知何時來的,顯然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也不知裏面的話她聽去了多少。於是回頭朝着裏面的聶無情看了兩眼:“留着性命吧,其他的你看着辦。”
雲嬌嬌本是憂心忡忡,如今聽着白月九的話,那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只是一時也不該如何跟白月九表示道謝,便這般獃獃的感動的看着白月九。
白月九見她這副傻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也抓緊好好休息,安生日子只怕沒有多久了。”
雲嬌嬌連連點頭:“我知道姐姐,墨家那邊也叫人嚴守,保證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白月九聽着,似想到了什麼,便道:“我出去一下,下面有什麼問題,你先處理。”她說的,自然是家裏的事情。
雲嬌嬌又連忙點頭,還沒來得及問她是何事,就見白月九已經不見了身影,只得無奈聳了聳肩膀,往側廳走去。雲家每日的管事們有什麼問題,都統統去那裏,只怕現在又侯了一堆人吧。
此刻墨家所暫住的這座別院中,外面都是來回巡遊的侍衛,幾個墨家長老站在院子裏長聲嘆氣。
也怪不得他們如今怨天尤人的嘆氣,實在是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是階下囚,而且來得那麼快。
而且按照他們的計劃,有那聶無情在手,就算不能得到雲家,但怎麼說也不會吃虧的。可惜事情的發展並非他們所想的那樣,甚至比他們所預料最差的狀況還要差上千倍百倍。
只能說,這一局他們將那聶無情這個籌碼看得太重了。
“我等是雪島罪人啊。”其中一位長老又一次長聲嘆氣。
當然,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嘆了。
“眼下與其在這裏怨天尤人,倒不如想想法子。”另外一位長老嘴上雖然如此說,可還是忍不住一邊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