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怒目
坐在寶馬昂貴的駕駛座,我不斷冒汗,心跳怦怦高度活躍。
“怎麼還不走?”樊辣椒不耐煩的催促,“走,立即!”
“我……有點緊張。”
樊辣椒用冷冷的目光盯住我,似乎在分辨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等一下,我要醞釀情緒。”
“是不是男人你?”
“是男人,不過是一個被架上駕駛座的男人。”我泄氣了,剛剛那會的勇氣忽然間蕩然無存,只是想到那兩萬塊的提成我又好不心甘。
“到底走不走?”樊辣椒抬腿想踢人,發現空間不對后改用尖尖的指甲掐。
“啊……放手。”
樊辣椒繼續掐。
“你大爺的,再掐信不信扇你耳光?”這死變態肯定專門練過,掐起來痛到要命。
“來啊,往這地方扇。”樊辣椒把小臉湊過來。
“以為我不敢是吧?”
“是。”
“我……信不信我非禮你!”
“來啊!”
樊辣椒那張臉在我視線里舉世無匹,我腦袋蒙地一下什麼亂七八糟的雜事都忘了,火氣消了,勇氣回來了,然後彷彿感覺背後有一雙罪惡之手推着我腦袋往前,還有惡魔的魔法施展開讓我嘴巴嘟起來,最後狠狠推到樊辣椒臉郟……
皮膚接觸到的那一刻我猛然扎醒,但為時已晚,我已經親了樊辣椒。
壞了壞了,明年今日肯定是我的忌日!
樊辣椒臉上一分分綻放出憤怒,繼而非常憤怒,最後極度憤怒,大吼一聲撲向我,又是扯頭髮、又是指甲掐、又是拳頭捶、又是嘴巴咬……口中還念念有詞:你個死流氓你敢非禮我。
樊辣椒打累了,無力的靠在副駕駛座里翻白眼。
而我,混全身上下全是被樊辣椒整出來的傷痕,痛到要命。
“開車。”
“不會開!”
“你……”樊辣椒忍着怒火瞪了我好幾秒鐘,“左邊是油門,右邊剎車,車是自動波,加油后自己會跑,你只要控制好方向盤不要讓車子隨處晃蕩就可以,還有轉彎的時候松油門打轉彎燈保證撞你不死。”說完,樊辣椒幫我拉手剎、上檔,“走,立即!”
車子開動,我不敢開太快,但實在慢的有點過了……
“能不能快點?我沒時間跟你耗。”
小命要緊,繼續慢開!
“你個狗奴才,我讓你開快點!”
“要我開的是你,說我耗時間的又是你,有病啊你,不開了。”我猛踩剎車,罵老子狗奴才,老子受夠了。
“你開不開?”
“不開,你不是愛扣獎金嗎?愛扣扣個夠。”我解開安全帶,下車。
“回來!”樊辣椒的聲音有點弱,忽然間很痛苦的模樣。
我裝做沒聽見,繼續走。
“對不起!”
我沒聽錯吧?從來不跟人道歉的樊辣椒居然跟我說對不起?我何德何能?
車子繼續上路。
駕駛了一段路,沒出什麼問題,所以我放鬆了,踩油門那隻腳越來越用力……然後跟大家想像的一樣,撞車了,在閃避一輛醉漢車的時候直接沖了上行人路。我知道這樣很白痴,怪我沒經驗吧,其實那輛醉漢車不一定能撞到我,可是我事前先驚慌,下意識要閃到安全的地方,剛好我認為行人路最安全。
幸好行人路上沒人,否則撞到的可不是垃圾桶,而是活生生的……汗。
“下去看看撞壞沒有。”樊辣椒表情雖然氣憤又氣惱,卻沒有出言責備,難得啊!
“哦。”我依然驚魂未定,發愣。
“哦什麼,去,立即。”
“垃圾桶壞了。”我下車檢查了一遍,回來報告。
樊辣椒瞪大她那雙炯炯有神、煞氣強盛的眼睛,露出那種恨不得把我五馬分屍剁成肉漿喂狗的目光。
“還有……”我立刻補充,“左邊的燈。”
樊辣椒依舊瞪大眼睛。
“另外,車牌也撞歪了……好了好了,撞壞好多地方。”
“上車,立即!”樊辣椒說完閉上眼睛假寐。
我上了車。
這死變態簡直不是一般慷慨,不但不責備,還讓繼續開!如果每個有錢人都象她一樣,世界上會有那麼多人吃不上飯?會有那麼多人娶不上媳婦?會有那麼多人養不起孩子?會有那麼多人讀不起書?會有那麼多人看不起病?會有那麼多人……停,繼續寫下去我可以寫個幾十甚至幾百條,但這不是本文要表達的。
“停車。”樊辣椒忽地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你往那開?”
“公司啊!”
“你回去加班?”樊辣椒指着右邊的一條大馬路,“送我回家。”
越開就越荒涼,都到大郊區了還沒到樊辣椒家,等會我怎麼回去?想到這個問題我立刻就踩剎車。
“你幹什麼?”樊辣椒原本眯上眼睛,我踩剎車她猛然睜開,怒目圓瞪。
“你家住郊區?”
“跟你有關係?”
“不是,等會我自己怎麼回來?”
“等會再說,繼續開。”樊辣椒說完又閉上眼睛。
繼續往前開,期間特別想抽煙,不過想了想又忍住了,我可不想挨揍。
“笨蛋,開過頭了!”樊辣椒再度睜開眼睛看看四周環境,然後大罵。
“你睡個屁啊,我鬼知道你家住什麼地方。”
“往回開。”
往回開了幾分鐘,在一個即便是夜晚也能看出昂貴奢侈的花園停下來。
樊辣椒在花園門口下了車,徑直往花園內走。
“喂,你什麼意思?你走了我怎麼辦?老是這樣,你說句話會心臟病發啊?”我對着樊辣椒背影大吼。真受不了這死變態舉世無雙的怪性格,喜歡的時候就搭理你一下,不喜歡的時候鳥都不鳥你,還走的蠻威風蠻有煞氣,靠。
“吼什麼吼?最討厭別人對我大吼。”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這麼有素質一個人,以為我願意吼?”
“你不會把車開回去?”
“開回去?”
“你願意走路可以走路,隨便你。”
“廢話!”想了想,我又道,“真要開回去?”
樊辣椒沒回答,直接進了花園。
靠,居然真讓我把車開回去?難道不怕我一去不復返?把這輛寶馬低價變買然後跑路?鬱悶,這什麼想法,我寧浩是這麼卑鄙無恥的人?
開車往回趕,終於可以抽煙,剛剛那會幾乎沒憋死。
剛剛點燃抽了幾口,樊辣椒一條信息發到我手機:明早八點接我上班,遲到扣獎金。明天之前把車開去修理好,否則你會死的非常悲慘。
我回信息:我沒錢。
樊辣椒回復:車上有保修卡,卡上有地址,不用錢。別再煩我,滾,立即。
把車修理好,我開始煩惱起來,我住的那個破落小區沒有正式的停車場,難道隨便往路邊停?安全嗎?我倒希望停在修理的地方,但人家不願意,修理這一點點問題,半小時就已經搞定。
心裏煩惱着,透過擋風玻璃看見前面有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短髮美女在截出租車,只是經過的兩輛出租車都沒載她,不知道是不是裏面已經有乘客,否則一個大美女怎會沒人願意載呢?腦海內亂七八糟意淫着與這位白衣美女進行一些帶色彩的……交流,我放慢車速探頭問她要不要搭順風車。
看吧,我多助人為樂?
我就開個玩笑,沒想到那位白衣美女真敢招手讓我停車。
現在的女孩子膽兒也忒大了點,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姿色會對象我控制能力這麼差的男人造成一定的影響?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慢慢從她身邊開過去,然後她露出一臉失望。
停?還是不停?
開出二三十米,我還是靠邊停了下來。
“對不起,能載我一程嗎?”白衣美女飛快跑過來問。
“可以,不過輕易相信別人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我此時才看清楚她的容貌,一張清秀、可愛的臉,大大的眼睛很美麗,只是,那張可愛的臉上隱隱掛着幾分急噪與不安。
“你是好人。”她很認真的看着我,很認真的說道。
“何以見得?”
“雖然你有有……輕浮,喜歡……調戲女孩子,但最後一刻卻又退縮,試問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人會是壞人嗎?”
“我怎麼覺得你在拐着彎罵我?”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確實這麼想。”
我無語了,這女孩真爽直,換言之很善良……敢於直言不諱。
“怎麼不說話?”看我沉默,她問。
“我在思考怎麼才能讓色心變成色膽,哈哈……”
“幾乎不可能,根據人的細胞結構……簡單點說,色心用的是大腦,色膽用的是小腦,除非你能夠把腦袋切開,然後……”
“行了,就當我沒說過。”這個白衣美女很有意思,你覺得她在戲弄你嘛,好象又不是那麼一回事,至少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真誠,眼神也很清澈。
“謝謝!”
“謝什麼?”
“你是好人。”
“對了,你要到哪兒?”好人?我是好人?哈哈,我當時可沒安好心。
“中山醫院!”說到這裏,她嘆了口氣。
“幹嘛了?”
“我的導師……病了。”
“那,要不要開快點?”
“在保證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應該可以。”她給我笑了一個,凄美的笑,風華絕代。
我用力踩油門,向中山醫院狂奔。
“對了,你剛才說你導師……你還是在校生?那個學校啊?”
“我已經出來實習了!”
“那個學校?”
“上海商學院。”
“商?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是商校院畢業的你信嗎?”
“為什麼不信?”
“為什麼信?”
“因為你是好人啊!”
什麼邏輯,好人就不會撒謊,不會騙人?
這個白衣美女有個美麗的名字,“陳芊芊”,與她交談的過程很快樂,我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青春氣息,還有善良。幾曾何時我也擁有這些東西,但是走進社會大染缸以後我就覺得自己不再青春、善良,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身邊埋伏着各種各樣的陷阱、爭鬥,尤其這幾天被樊辣椒收拾,我的善良已經一騎絕塵,不知奔何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