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比試 二

47 比試 二

畢十三走到周淳風近前,拱手說道:“茅山宗畢十三,請周道友指教。”

周淳風笑道:“指教不敢當,茅山宗驅鬼降妖之術天下聞名,不知在其他法術上可有建樹?”

“他媽的,這周淳風明知我茅山宗不擅與人比斗,還說出這等話來,真當道爺我是軟柿子么!”畢十三本想對周淳風破口大罵,但雙方師長在場,他只得忍下,對周淳風笑道:“我茅山宗法術森羅萬象,無所不包,豈止驅鬼降妖之術,等周道友一試便知。”說著,他咬破指尖,用鮮血在左手掌心畫了一副太極圖,又將上手合十,用力一按,這樣,右手掌心也印上了太極圖。

周淳風見了畢十三的動作,知道畢十三並不使用兵器,單以法術比斗,心中勝算又添了三分。他拔出長劍,說道:“在下並不會全真絕學純陽劍氣,只會一套粗淺的玄真劍法,便以此來領教茅山宗的法術。”

這周淳風起先並不是全真教的弟子,他師承北方一個道門小宗。待這小宗被全真教兼并以後,他便成了全真弟子,這玄真劍法,便成了全真教的武學。全真教中各類精妙的劍法數不勝數,玄真劍法因太過拙樸,少了輕靈,故而在教中並無弟子習練。

周淳風因自幼修習這套劍法,各式劍招已爛熟於心,已達大成之境。但他深知玄真劍法的瓶頸,若無突破,他在武學一途恐將止步於此。於是他在終南山閉關一年,終於明悟,再不受劍法招式的限制,只取劍意,補上了玄真劍法輕靈不足的缺陷。他出關以後,便時常與同門師兄弟切磋,漸漸有了名望,就算是全真教大弟子李淳一,若不全力以赴,在他的劍下也難有勝算。他也因得到全真掌教的青睞,派他前來參加論道。

周淳風手中長劍遙指畢十三,說道:“我見畢道友不使用兵器,而我用一柄長劍,唯恐勝之不武,便請畢道友先出手吧!”

畢十三也不推辭,當下冷哼一聲,口中喝道:“急急如律令!”伸手便發出一道掌心雷。

周淳風只見一團紅光襲來,當下揮劍斬去,掌心雷在劍鋒上炸開,震得長劍嗡嗡作響。周淳風笑道:“畢道友好精純的真氣!在下佩服!”

“啰嗦!”畢十三又是兩聲輕喝,雙手一伸,連發兩道掌心雷。

周淳風將長劍在胸前一橫,兩道掌心雷便他胸前炸開,震得他後退一步。“這畢十三也有幾分本事!”他再不託大,當即踏前幾步,一劍向畢十三斬去。

論道開始之前,畢十三已在腿上貼了兩張神行符。此時周淳風攻來,他只見那劍鋒上凝出一道厲芒,當即催動神行符,避到一邊。

周淳風知道畢十三會避開,又是一劍刺出,追擊而去。

畢十三沒想到周淳風變招如此之快,忙又催動神行符才堪堪避過這一劍。

豈知這周淳風又連出幾劍,招式彷彿無窮無盡,每一劍都是直攻要害而去。

畢十三奮力躲避,額頭上滾落出豆大的汗珠。

“這周淳風使得一手好劍法!每一劍都無多餘動作,招式雖不及純陽劍法靈動,而劍勢之凌厲卻猶過之而無不及!”陸離在一邊細心觀察周淳風的招式,心中暗自感嘆。

許志清眼見畢十三在周淳風的攻勢下倉皇逃命,眼中笑意愈勝,“若無意外,這場比試,恐怕還是我全真教勝出。”他如此想道。

而清風道長的臉色較之比試還未開始時,倒平淡的許多。

畢十三一邊逃命,一邊想道:“這神行符損耗真氣雖少,可真氣總有盡時,道爺我一直這般躲避下去也不是法子!”想到此,畢十三飛速自懷中摸出一張符紙,口中急道:“急急如律令,去!”話音剛落,那符紙兀自飛起,在空中轉了幾圈,向周淳風後背襲去。

周淳風只顧追擊畢十三,並未留心背後的動靜,那張符紙始一貼在他的身上,他便突然被定住了,怎麼也動不了了。此時他正手呈劍指,提劍欲刺,其他人看着,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畢十三見了,忽然大笑道:“哈哈,看你還有多少劍招,都使出來吧!唉,動不了了是吧,你這是中了道爺我......你這是中了在下的定身術了!”

許志清見場上情況有變,皺緊了眉頭。

此時明顯是畢十三佔了上風,可清風道長依然是臉色平淡,不見喜怒。陸離、趙元誠等人見了,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

畢十三還想再調笑周淳風幾句,可他突然發現周淳風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心道不妙,明白周淳風是在用真氣強行衝擊定身符的效力,便不敢再怠慢,忙從抽調了許多真氣,一連發出五道掌心雷。

那五道掌心雷迅速沖向周淳風,許志清見了,眉頭皺得更緊。

此時,清風道長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喜意。

那五道掌心雷觸到周淳風身體的一瞬間,他胸前忽然湧出一道白光,掌心雷炸在白光上,發出五聲巨響。

“這是護體真氣!我只知淳風劍法精妙,沒想到內功修為也如此高深,已到了真氣出體的地步,掌教真人派淳風前來參加論道,果然好眼光!”許志清心道。

畢十三見周淳風吃了五道掌心雷后並無損傷,不禁慌了神,心道:“他媽的,我的掌心雷攻不破他的龜殼,這可如何是好?”畢十三慌亂不已,苦思破敵之法。他忽然想到自己懷裏還有一張三味真火神符,那是他第一次行走江湖時,他大師兄送給他保命護身的。

這時,周淳風的身體已經開始顫動,很快就要衝破定身符了。畢十三見了,不再遲疑,當即抽調全身真氣,催動懷裏那張三味真火神符。只見一道符紙從畢十三懷裏衝出,在空中化成萬道光芒,聚成一道更大的符咒。畢十三神情肅穆,雙手抱拳,拇指屈於掌中,食指、無名指豎起,口中喃喃有詞。

只見空中那道符咒光芒大盛,四周溫度不斷升高,隱有火光自符咒中透出。

許志清大驚失色,說道:“這是......這是三味真火!”他已能感受到符咒散發出的幟熱。

隨着溫度的不斷升高,周淳風臉上的汗珠接連滾落,浸濕了道袍的前襟。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感覺到兇險,連忙運起全身真氣,去衝擊貼在身後的定身符。

畢十三方才接連發出五道掌心雷,真氣已損耗過半,而這三味真火神咒所需的真氣太多,他難以支撐,此刻只能勉力維持空中那道符咒不消散,卻怎麼也無法將三味真火從符咒中喚出。

一息過後,周淳風一聲大喝,背後的定身符化為粉塵,兀自消散。周淳風不敢待畢十三將空中那道符咒之中的火焰喚出,徑直一劍斬向那道符咒。

旁觀的眾人只見周淳風的劍鋒所至處,一道寒光閃過,空中那道符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畢十三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彷彿脫力了一樣。

周淳風將劍回鞘,走到畢十三近前,淡然說道:“畢道友,承讓了!”

這場比試,勝的依然是全真教。

畢十三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慘然說道:“我方才真氣不足,無法將三味真火自符咒中喚出,不然,勝負難言。”

周淳風微微點頭,然後便轉身走了。

畢十三走到清風道長身前,埋頭低聲說道:“師父,十三輸了......”

畢十三以為清風道長會大罵他一頓,誰知清風道長卻柔聲說道:“無妨,我知你已儘力了。我茅山法術的長處本就不在與人比鬥上,你無需自責。”

畢十三聽了,心中忽然湧出一股難言的情緒,他對清風道長施了一禮,便到一旁休息去了。

趙元誠、陸離二人走到畢十三身旁,剛想出言寬慰幾句,卻被畢十三搶先開口了:“先前張師弟輸了一場,現在我又輸了一場,那全真教若是再贏兩場,這輪比試便是全真教勝了。趙師兄、陸道友,你們接下來可要儘力才是!”

趙元誠說道:“畢師弟放心,定不會讓那全真教小瞧我等!”

陸離點頭附和。說道:“也不知接下來是誰上場,我在一旁看着,心裏越來越緊張了。”

易水清這時走到他們近前,說道:“莫要太過執着,我等儘力就好,勝負自有天定。”

趙元誠笑道:“易師妹心境這般平淡,我佩服得緊!”

“趙師兄過獎了,天師有言,此次論道,旨在論道修行,若是執着於勝負,反倒落了下乘。”

趙元誠苦笑道:“我可沒有師父那般高遠的心境。”

此時,陸離突然想到了齊靈玉,便看向她。只見她眉頭微皺,臉色雖然冷漠,卻能從眼裏看出些許慌亂來。陸離想了片刻,便說道:“齊師妹是我們七人中年紀最小的,我們若是太過慌亂,齊師妹看在眼裏,只怕比我們還要慌亂。我們不妨也看淡些,齊師妹見了,想必心裏也會好受些。”

齊靈玉離他們有些距離,並不能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易水清看了一眼齊靈玉,對陸離說道:“陸師弟說得對,靈玉之前一直東華派中修行,這是第一次外出遊歷。我們若是緊張,靈玉一定會比我們更緊張。”

畢十三聽了,笑道:“這好辦,看我的!”說著,他突然大笑一聲,喊道:“哎呀,我輸了比試,等下請大家喝酒!”

齊靈玉被畢十三的聲音吸引,向這邊看了過來。

清風道長聽了,幾步跨到畢十三身後,一巴掌拍向畢十三的後腦勺,喝道:“孽徒!又想到大街上討飯了嗎?”

其餘人也發出一陣鬨笑,齊靈玉想起之前畢十三因喝酒被清風道長懲罰的事情,也不禁笑了出來,眼中慌亂之情褪去不少。

畢十三回頭看見了清風道長,連忙揉了揉後腦勺,嘻笑道:“師父,我說著玩的!”

清風道長說道:“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喝酒,便把你在酒罈子裏泡上個三五年!”

畢十三連忙應承道:“是是是,師父您放心,我再不敢喝酒了。”

畢十三這麼鬧了一出,緊張的氣氛頓時消散不少。

易水清忍着笑意說道:“畢師弟,真是有勞你了!”

“應該的,我們要同仇敵愾,共抗全真嘛!”畢十三笑道。

氣氛剛剛放緩,眾人又見吳淳之走到校場中央,說道:“全真教吳淳之,想請龍虎總李景誠道友論證武藝!”

李景誠當即走出,趙元誠說道:“師弟,小心了!”

“師兄放心,我雖沒有十足的把握勝過這場比試,但也絕不會讓那吳淳之好過!”

吳淳之、李景誠二人都是使劍的,都已將劍出鞘了。李景誠倒握法劍,拱手說道:“那就請吳道友指教了!”

吳淳之剛想開口說話,李景誠立馬又說道:“何需多言,開始吧!得罪了!”

李景誠是個急性子,話一出口便一劍攻去。吳淳之到嘴邊的話被李景誠嗆了回去,生出幾分怒意,冷哼一聲,以劍鋒回應李景誠。

二人手中長劍不斷相碰,金鳴之聲不絕於耳。場邊眾人只見二人身形騰挪輾轉,劍光閃躍不已,來來去去數十個回合,誰也不能壓過誰。

李景誠見吳淳之在他接連猛攻之下,絲毫不落下風,於是劍招開合更大,劍勢更猛,意欲逼吳淳之防守,好在氣勢上壓過他。

誰知吳淳之脾氣也硬,他見李景誠攻勢愈加劇烈,反倒以同樣猛烈地攻勢迎上去,以攻為守,氣勢不減分毫。

又是十多個回合過後,李景誠揮劍上撩,吳淳之揚劍下劈,二人之劍鋒在半途相激,只聽得“當”地一聲,二人被對方震得同時後退數步,劍身都嗡嗡作響,顫動不已。

二人對視半刻,待劍身平復如初,李景誠說道:“哼!吳道友為何不使出你全真絕學純陽劍氣來呢?”

吳淳之笑道:“我全真教敢稱萬法歸宗,上乘劍法自然數不勝數,李道友卻只知道純陽劍氣,當真可笑!道友眼界可要開闊一些,莫要坐井觀天,成了那井底之蛙!”說著,他左手呈劍指往劍身上一抹,劍身便有華光放出,又說道:“接下來在下使出的飛虹劍,道友可要看清楚了!”說完,他將長劍往空中一拋,那劍竟在空中兀自盤旋起來。他突然手指李景誠,口中喝到:“去!”

吳淳之話音剛落,空中那柄長劍便化作一道寒光,徑直向李景誠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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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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