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挺冷的
貿易戰餘波未散，跟以往的懷柔政策不同，這次國家變得異常強硬，在觸犯到國家和人民根本利益時，國家這次爆發出來的力量令所有人都感覺到跟以往時候完全不同。
但是這麼一來，經濟最直觀反應在了股市上邊，在今天最後收盤階段，國家隊那部分有限資金還是沒有護住盤面，大盤繼續探底。
停盤之後許久，一直到了晚上，孫恆毅早已經離開了團隊，至於如廢紙一樣被扔得滿地都是的鈔票，他始終都沒有低頭看一眼，面對這種情況團隊成員們面面相覷，最後離開的趙香雲給他們小聲說了兩句，所有人歡呼一聲開始彎腰瘋狂撿去這些誘惑人心的東西。
孫誠讓宋玉玉早些回去了，這傢伙昨晚喝醉到現在都萎靡不振的，讓他回去早點休息，特意還囑咐到明天上班千萬不要再遲到，之後兩個人就開始匯總今天的數據，孫誠忙完之後又將今天的大盤和上證指數單獨提出來複盤了一下。
眼前的情形已經上升到很高的高度，看上證指數要比看大盤指數要只管很多。
夜晚，很多人都在忙碌，監管局裏都忙了一天，張局長跟黃石川兩人剛開完會正準備離開。
黃石川開着自己其貌不揚的車子緩緩啟動，現在年紀大了，精力真是不如當初年輕那會兒。黃石川在心裏一邊想着，一邊開始琢磨着接下來的事情。
剛才張局長說的很明顯，他去協調上邊大方向，讓自己去穩定住下邊的局勢。
下邊的話黃石川對今天所有資本和大戶都還算放心，畢竟黃石川交代下邊的工作人員，將所有大宗交易和出入貨量大的交割單都查了一下，這可是個龐大無比的工程。
但是黃石川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個心裏的影子上，特地將用趙香雲作為前台人物的團隊情況摸清楚，孫恆毅這兩天在金融市場上所有的交割單都查了一遍，情況跟之前他想的一樣，很糟糕。
這個傢伙又不顧一切的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了，在這種可以稱得上是全國上下一心的節骨眼上，孫恆毅再一次選擇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事。
黃石川心中有些難受，這個偏執的老朋友，或許在這次之後將會受到最為重大的懲罰，黃石川真是想不通孫恆毅到底瘋狂成什麼樣子。
他真的傻了嗎？還是他預料不到自己這樣做下去的結局是什麼？
黃石川心中煩悶，再一次的加快了些車速。
禁止入市現在站在明面上的是趙香雲，孫恆毅對外的狀態仍舊是保外就醫，甚至在規定期限內去相關部門報道，隨傳隨到。而且不論是股市期貨還是A股上邊的買賣，這次的孫恆毅沒有向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容易抓到把柄。
現在一切的操作都在可控範圍內，也是在規則的准許範圍內，就是想找他關聯交易操控股價之類的情況都找不到。
這才是黃石川煩悶的理由。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竟然自己的眼皮底線做出這種損害大眾利益的事情，沒有比這更令人痛苦的事情。
黃石川來到了樓下將車停好，坐在車裏沒有動彈出聲看這眼前的樓房，房子很破舊了，買的很多年，在很多年前，那個時候孫恆毅還是個一門心思撲在教育上的老師。知道自己買房子湊錢的時候，這傢伙把自己的積蓄包括親戚朋友借來的兩萬多塊錢全給了自己。後來孫恆毅的同事說這個笨傢伙連生活費都沒有留一分，還是臨時借錢帶着一家老小在學校食堂省吃儉用熬過去的。
當初自己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黃石川甚至還偷偷的哭過一場。他也不是懦弱，只是心裏堵得難受。
這麼多年來，哪怕是這幾年孫恆毅慢慢的變了，變成了陌生的模樣，可是黃石川一直都把他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黃石川相信孫恆毅也會這麼對待自己，只不過現在站位和角度不同，兩個關係最好的朋友卻變成現在這種狀態。
上次的時候，是黃石川把孫恆毅送進了監獄，因為這件事情孫恆毅或許在心裏還怪着黃石川。
坐着車裏抬頭看着自己溫暖的小家，妻子現在應該做好飯在等着自己，孩子上大學現在住校，除了放假回來基本上就是老兩口在家裏生活。
黃石川的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年後的天氣依舊很冷，黃石川就這麼安靜的坐在車裏像是在回憶以前的點點滴滴。
孫恆毅的妻子是個好女人，具備了這個國家傳統女人都具備的善良和吃苦精神，唯一可惜的就是走得太早。
要是孫恆毅的妻子還活着，現在的孫恆毅估計站在高等學府的講堂中，將一生所學正慷慨飛揚的像學生們闡述着。這才是孫恆毅該有的生活軌跡，只不過現在一切都悄無聲息的改變，變得無比陌生起來。
黃石川像是下定了決心，熄火很久的汽車愈發的寒冷，黃石川只是感覺到冷到了內心裏。
心中有決定之後，黃石川拿出電話來翻找着號碼，然後撥打過去將手機放在了耳旁，無力的倚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黃石川這一刻從未有過的疲憊。
電話接通之後，黃石川沒有睜開眼睛，不過語氣倒是強裝着打起精神：“喂，魏局長，哦，我是咱們市監管局的老黃，黃石川，上周還因為一個經濟案子一起協調配合過呢。
哦，你好你好，現在有個情況挺複雜的，我們這邊需要給你們配合一下，還要借點經偵的兄弟們過來忙活一段時間。沒辦法啊，這一塊的，還是你們比較專業。
哎，說來話長，還不是上次沒有處理乾淨的經濟案子，現在需要咱們經偵的來配合才行，對方很專業，我們這邊還真不好搞，到時候這個案子塵埃落定，也算是咱們公安系統維護經濟的一個大政績你說對不對？那當然了，兄弟單位相互幫忙是應該的，都是為國家和人民服務的嘛。
今天到不用，這不是先提前打個招呼，省的到時候魏局長說我們部門沒規矩。
嗯，對，最快明天的話就能把程序走完，到時候申請材料和案情資料都會傳過去一份，到時候魏局長安排得力幹將跟我們組成一個專案組就好，我們這邊也都準備好了。
哈哈，行啊，請你喝酒。你們一直都在協助我們的工作，都表達多少次想請你喝酒表示感謝了，你可是一直都在忙。
哦，現在還在加班呢？詐騙案？嗯，那要眼裏打擊，這年頭騙子真是太多了，多少家破人亡的事情都是這群害群之馬做出來的。
那好，魏局長，你繼續忙，我就不打擾你了，這事兒我提前打招呼了你可別貴人多忘事給忽略了。
嗯，那好，我等你消息。”
手機握在手裏，剛才還言語談笑間輕鬆隨意的黃石川安靜下來，看着手機沉默很久，最後長嘆一口氣下了車。
向樓道門走去，在上邊，有自己的溫暖的小家，有個做好飯菜每天等待自己下班的妻子，其實這樣看看的話，自己要比孫恆毅那個傢伙幸福很多。
黃石川在心裏想着，可是還是放不下即將要再次對立的孫恆毅。
“年後這段時間天挺冷的，多穿些衣服。”
黃石川已經站在了房門口，用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之後發送給了孫恆毅。
臉上的疲憊與失落被黃石川藏起來，換上了開心的笑容打開了房門：“回來啦？怎麼這兩天下班這麼晚？還要我再去給你熱熱菜去，整天也不知道讓我省心。”
房間裏響起了熟悉的抱怨聲，聽到這個聲音黃石川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濃烈。
另一邊的孫恆毅，跟王豪傑和趙香雲喝完一壺茶聊完了接下來的計劃，之後早早洗漱完畢躺在了床上拿着本書在看着。
聽到了床頭柜上放着的手機叮鈴一聲響，孫恆毅不在意的摸過來準備標記已讀。這年頭各種各樣的垃圾信息不斷出現，孫恆毅跟強迫症一樣不想看到手機上邊有任何未讀信息或者未接電話的提示。
可是當孫恆毅看到這這條信息上的內容和發送人姓名之後，孫恆毅只是拿着手機發獃。
孫恆毅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黃石川，這個跟他幾乎算的上是過命交情的好友，看起來要對他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