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線希望

整整一天，孫誠都沒有離開住處一步，就這麼六神無主的坐在客廳里，董婷對孫誠的狀態很擔心，可是不論怎麼去安慰完全沒用。

這消息讓孫誠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辦才好，至於趙香雲那邊，孫誠都不敢告訴她，生怕那個倔強的女人接受不了這種結局，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短短時間，國人正在以一種難以抵擋的熱情去開設股票賬戶。現在所有開通的股票交易賬戶已經超過2億。與其他國家的機構投資者佔主導地位的情況有些不同，我們國家這2億投資者中85%是散戶，按照相關部門的數據，超過81%以上的人每月至少交易一次。

但是，這個個人的中小型投資者沒有相關的辨別能力，跟風才追逐熱點是他們習慣性做法。而且很容易被謠言所左右，並且對市場基本面缺乏理解，使得他們更容易被更系統、更老練的交易者收割。

所有這些小的個人投資者在市場上稱為‘韭菜’，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被收割，可是依舊在堅持，因為賺錢和夢想的動力才驅動他們，都像堅韌不拔的小野草一樣。

孫恆毅的發家史充滿了休息，因為在他涉足金融市場之前，是一位高校教師，但是很短時間內孫恆毅就展現出來他對股票市場的天賦。

孫恆毅操作股票的個人風格的很明顯，具體表現是大手筆大資金，在股票中快進快出。這是一種常見的日內交易操作，孫恆毅因為他的天賦和能力很快在股市中贏得了名聲。

隨着他股市手筆越來越大，名氣越來越大，這讓高資格的投資人對他趨之若鶩。從三年前開始，他在股市圈內被人稱為“追漲停敢死隊”的總舵主。

具體的操作方式大體是藉助A股特有的漲跌板制度來操縱廉價、相對未知的股票。經常會用大買單拉升一隻股票，其它散戶看到價格突然拉升后，大多會跟風追進去推動股票封板。一旦股票在第一天漲停，慣性思維驅使股票勢頭將會持續。到第二天，急於交易的人們衝去買股票，再次將其封板。這一過程產生了市場自我宣傳效應。再過幾天，孫恆毅就會砸盤獲利賣出。

這種粗暴的操作方式為孫恆毅快速積累了巨額財富，巔峰時期其他機構證券也開始監控來自孫恆毅的的買單，任何一支孫恆毅選擇的股票很快就能吸引注意並且吸引跟風盤，這種哄抬狀態下，牟取暴利幾乎是易如反掌。

孫恆毅及其團隊一向選擇低調，就連生活都是平民化深居簡出，但是孫恆毅說在的追漲停敢死隊開始有了神話般的地位。

這種情況下，孫恆毅獲得了巨大的關注度，當然也吸引到一些不願得來的關注。在得知此事後，證監會果斷成立特別小組藉此交易行為展開調查，特別小組組織明海市大投資者們開會。孫恆毅團隊從市場上暫時消失。大約十天之後小組發佈聲明沒有發現任何不法行為的證據。

接下來很長續航一段時間內，團隊的規模和資金已經承載不了孫恆毅的夢想，開始不斷的擴大投資與不斷碰觸法律底線。他的私募團隊在陰影中存在的資金來源何處，缺乏安全有效的沒有政府監管。

去年在那個時候，針對孫恆毅遊走在法律邊緣，像是一個暗夜行走的使者一樣，這種踩在法律邊緣的做法該如何管控，這已經是監管局公開的問題……

孫恆毅的神話在繼續，一直到去年證監會突然對其展開調查……”

手機屏幕上，孫誠用手指在緩緩的滑動屏幕，上邊這條很長很長的新聞，上邊記載的是從孫恆毅最初涉及到股市的經歷，一直到最後受到法律懲罰進了監獄，最後出來到現在，又一次受到懲罰的事情。

這條新聞全是有關這次孫恆毅進去的事情，寫的很詳細像是親眼得見，可是孫誠知道這片新聞稿在本地財經新聞上直接掛出來，說明事情已經被定性，不然的話沒什麼媒體能夠這麼清楚，這麼的篤定這一切。

新聞最後的結局，看着上邊說著什麼受到法律的嚴懲，沒人能投機破壞經濟秩序，惡意炒作國家大力發展的英安新區和一帶一路等題材股。

等等，很官方的詞彙，但是讓孫誠感覺到無比刺眼的是那一句‘孫恆毅將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追回所得不法收益’。

法律面前，沒人能夠逍遙自在，所有人都應該在規則之內去做事，破壞規則的人終究會受到懲罰，可是孫誠做夢都想不到孫恆毅會被判罰入獄兩年這麼嚴重。

這還是在量刑從寬的基礎上，孫誠感覺渾身發冷。

兩年時間，就孫恆毅的身體，真不知道兩年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情況，而且兩年之後，他跟趙祥雲之間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孫誠頭皮發麻，一想到這裏就感到難以呼吸。

總是要想點辦法的，可是在昨天下午的時候孫誠又忍不住的打電話跟黃石川，想要了解一下他的情況。明知道黃石川不管這件事情，可是孫誠就是焦急，哪怕聽到黃石川那邊任何隻言片語也會感覺到心中安穩。

就是那通電話孫誠感覺自己難以表達自己的情緒，黃石川現在已經開始辦理內退手續了，也就說接下來的時間裏，黃石川將以退休形式一直到正式退休的年紀，再徹底轉為退休。

馬上退居二線的黃石川，入獄兩年的孫恆毅，在外邊是感覺到一團糟的孫誠在琢磨着接下來該怎麼辦。

兩年時間，或許能夠錯過很多人和事。

孫誠有些不甘心，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看着董婷擔心的模樣，跟她打了招呼之後就單獨離開了。董婷真是個很好的女人，這段時間裏幾乎都是她在照顧着孫誠，這讓孫誠心裏充滿了愧疚感覺。

孫誠離開住處就用手機給沈彥之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沈彥之熟絡的聲音傳來：“兄弟，好久沒聯繫了啊，今天咋想起我來了？”

“沈總，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談談，很重要的事情。”孫誠在跟沈彥之打通這個電話的時候，其實心裏變得更加混亂，可他還是努力的平靜，用隨意的語氣向沈彥之回答了一句。

另一邊的沈彥之在聽到重要事情之後停頓了幾秒鐘時間，沈彥之並不傻，而且隱約的猜測到孫誠想要做什麼了。

“兄弟，你是不是想運作一下你爸的事情？說真的兄弟，這件事情你還是放棄吧，因為這裏邊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水有多深。上次你爸提供出來的賬本，你知道干倒了多少大佬？你知道讓多少隱藏在幕後的官員受到牽連被嚴懲？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都想跟你爸劃清界限，人人自危？

這件事情沒人會操作的，也沒人敢在這時候當出頭鳥，弄不好要一槍，不止會流血受傷，搞不好會送命，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別看我們家族集團在明華市數一數二的，但是出了明華市跟其他大企業和家族比，我們沈家屁都不是。前兩天還聽我爸感慨着，說是你爸這件事情是上邊督辦的，上邊這倆字咬得很重，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沈彥之並沒有立刻掛斷電話，哪怕是為難的回絕掉孫誠接下來要開口的請求，也是在極力的說明這其中的困難。

孫誠安靜的聽着，這時候已經走到了公交站牌處，面對擁堵的私家車，孫誠感覺自己還是習慣坐公交，從小到大都是坐着公交，習慣了。

“所有事情都是有的談，只不過是代價的大小。這次，我不想讓我爸出事，而且我能感覺得出這次我爸心裏在轉變。要是我爸表達出來的態度跟上次出獄那樣，我絕對不會這麼著急，現在我能保證這次我爸出來之後，一定會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沈總，我不為難你，能不能讓我見一下你的父親，你們身價的掌舵人應該會見我的。”孫誠沒有放棄，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沈彥之這邊明確拒絕了，但是孫誠還是不死心，只能去找沈彥之的父親，明知道希望不大，可是孫誠總想試一下。

“我爸更精明，這些年他什麼都做的一般，就一樣事情做的出神入化，那就是明哲保身。兄弟，我整天跟我爸在一起，你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你這是白費力氣。”

孫誠長舒一口氣，甚至控制不住的嘆息一聲，他向手機那邊的沈彥之說著：“我想跟你爸談一下合作的事情，給我投資，我拿我的命，甚至那我和我爸的命作為抵押，你也知道我能力的。我保證不論你爸那裏給我投資多少，我一個月就讓他的收益在本金基數上翻一倍。”

孫誠說完話在等待着沈彥之的回復，可惜那邊變得沉默，不過孫誠能夠隱約的聽到很輕微的聲音，應該是沈彥之捂住了手機話筒，在跟身邊的人說著什麼。

聲音太小几乎聽不到，孫誠心裏變得熱切了些，這時候能讓沈彥之暫時顧不上自己的電話去說話的人，除了沈彥之的父親不會再有別人。

孫誠需要乘坐的公交趕了過來，孫誠投幣上車，選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這段時間裏手機那邊一直沒有出現沈彥之的聲音。孫誠知道沈彥之並沒有掛斷電話就這麼安靜的等待着。

車子緩緩啟動着向前開，沒有持續多久，孫誠就聽到沈彥之的聲音再次清晰出現：“你現在在哪？我跟我爸都在總部呢，要不我過去接你吧？我爸說想跟你見面好好談談。”

“不用了，在你們沈家的萬海大廈對吧？那位置我知道，我現在在路上呢。”孫誠終於鬆了口氣，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可沈彥之的父親說想見見孫誠，那說明還有一線希望。

孫誠掛斷了電話緊緊握着手機，快出正月了，今天的天氣依舊很冷，至少孫誠感覺屁股下邊的塑料座椅冰涼。

不過一想到能夠把自己的父親想辦法弄出來，那麼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包括……包括自己收割財富去交換。

用資本作為成本，以自己入獄作為代價，應該能讓那些人去犧牲一下，把自己的父親撈出來了吧？

孫誠的身體隨着走走停停的公交車微微搖晃着，想到這裏孫誠心裏竟然出奇的平靜。

作為兒子，這輩子都沒有好好的對待一次自己的父親，那這一次算是自己好好盡一次孝道吧。

不知道怎麼，孫誠想起了小時候看的一部動畫片，裏邊可愛的小哪吒割肉拯救父親和陳塘關的劇情。

還別說，很久都沒有看過那麼精彩的動畫片了。一想到自己這麼大人了，還想着動畫片里的事情，孫誠自己笑了起來，嘲笑着自己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