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真假難辨急壞人
石頭絲毫沒有理會龍甲元和李辭歸的反應，仍舊一本正經地在身上比劃着說：“好像這，還有這兒。天太黑，再說她——”
“她咋了？”李辭歸緊張地大聲問，龍甲元也是這般問道。只是其聲音被李辭歸的聲音蓋住。不曾想，石頭卻猛然沖龍甲元一指，“你吭聲了！”龍甲元嚇忙捂上嘴，一邊後退，一邊用力地搖頭。李辭歸只擔心龍小姐的安危，緊張沖追石頭問，“她到底咋啦？”
“辭歸哥哥，俺會跟你說清楚的。”石頭盯着龍甲元，不肯放過的說，“你先給做個評判。他吭聲了沒有？”龍甲元緊閉起嘴，舉着雙手，用力搖頭。石頭則不依不饒的大聲道，“你說了！你就是說了！”李辭歸突然大聲道，“他沒有吭聲。”石頭先是一愣，隨即要強道，“吭聲了！”
“沒有。”
“吭聲了。”
“沒有。”
“……”
龍甲元想勸阻，卻開不得腔，急得滿屋子裏轉。李辭歸猛地放低聲音，沖石頭淡淡的問道：“喂，咱倆誰是裁判？”
李辭歸確實不能不為龍小姐的安危擔心，畢竟是自己鼓動她離開九龍寨的。雖說她帶有保鏢，可真要遇上事，那些保鏢不一定管用。關鍵是一路上確實存在很多危險。自己有過這方面的擔心，但卻是希望龍小姐一路順利，可經石頭這麼一說，目下的心境幾與龍甲元是一個樣，也迫切地希望石頭快點把情況說明。
石頭再次一愣，便不滿的嘟囔道：“你是裁判。可你也得公證啊！”石頭如此說著，私下卻是暗自樂道「嘿嘿！辭歸哥哥，你也有愚笨的時候。平日裏，俺被你糊弄的是一愣一愣的，今兒俺也得好好玩你一把。尤其是這——」他瞅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龍甲元承認。
龍甲元正自擔心自己壞了規矩再難打聽女兒的下落，並準備不顧一切用最狠的手段逼石頭說出真相，卻見李辭歸偏幫自己。
龍甲元不敢再與石頭糾纏，而是緊捂住嘴，忽而向李辭歸搖頭，忽而向李辭歸搖點。那意思無非是在表他沒有吭聲，你要當好這個裁判。
李辭歸嘿嘿發笑道：“石頭！哥哥是啥樣的人你不清楚嗎？”石頭點了點頭，又很不服氣地說，“可是俺明明就聽到他說了。”
“沒錯！”李辭歸突然大聲應道，又發狠地說道，“‘她咋了？’那是我說的。你還要咋地？”石頭竟也發急道，“俺不跟你說，俺找他。”說著像找架打似的逼向龍甲元。龍甲元見狀轉身就跑，更忙不迭地喊，“攔着攔着，別讓跑了。”守衛一擁而上堵在門口。龍甲元如釋重負地喘着氣，石頭氣惱的注視着他。
龍甲元歸過身沖石頭身後的李辭歸招手示意。李辭歸曉他叫自己出去，卻假意不明地點着自己的鼻子問他。龍甲元點點頭。守衛們放李辭歸出去，隨即關了門。
龍甲元把李辭歸拉到一旁小聲道：“來來來，小英雄。俺…俺確實沒吭聲啊。俺當時是要吭聲的，只是你一吭聲俺就不說了。可那小子卻賴上了。你說該咋辦吶？”龍甲元的態度讓李辭歸覺得好笑，並想「這老兒滿有意思的！看來，田妹妹的任性與他這個很有關係。把他搞妥了，這往後的事兒應該好辦許多。」
李辭歸撓了撓頭，然後湊近龍甲元說：“大寨主，其實我跟那小子一樣，也聽到了。不過——，”
“對對對，不過你啥也沒聽見。”龍甲元雙手合十，擱在嘴上表示，“小英雄，是這樣吧？”李辭歸目光狡黠地看着他，並會一點點頭。龍甲元立馬快活道，“唉，這就對啦。”又緊着討好說，“小英雄，俺閨女總誇你，忒仗義。俺信了！”又指着門小聲說，“那小子不行。賴，刁，特別難纏。俺喜歡你，願跟你做朋友？”龍甲元這麼說無非是想拉上李辭歸一起對付石頭。但李辭歸則覺得龍甲元這人重情重義，不失憨厚。若彼此真能成了朋友，也不枉走此一趟。
他呵呵笑道：“大寨主！您的性格與跟你閨女特像。講交情，重義氣。我呀！還就喜歡跟這樣的人交朋友。”龍甲元聞說心裏美滋滋的，尤其是對女兒的誇讚，那感覺猶如沁心入脾的舒服，便忙附和道，“對對對，小英雄，你說的太對啦！”說罷哈哈大笑。石頭覷着門縫，恨聲罵道，“你等着！俺會讓你哭不得笑不的。”
李辭歸進一步迎合著龍甲元的心境，豎起拇指說：“大寨主哇，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龍小姐這個！”龍甲元卻忙收住笑臉說，“慢着！你說的是真心話？”李辭歸早已養成說話過腦的習慣，說出的話自有其針對性。可他卻含混的應道，“那就得看大寨主咋看我這個朋友啦？”並又反問道，“大寨主，您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嗎？”
這冷不丁的一問把龍甲元給問住了，他吭哧道，“嗯，這個這個…啊！只要你說的是真心話，俺說的就…就不假。”又忙求證道，“小英雄，你可是說過俺沒啃聲的呀？”李辭歸拍着胸脯應他道，“說過說過。你大寨主一言九鼎，我豈敢說話不算數呢。”
“好！那俺倆進去。”龍甲元一把拉住李辭歸說，“讓那小子繼續說。”
“沒問題。”
可剛邁步，龍甲元忙又站住，並比劃着說：“哎哎，小英雄，俺進去后又不能說話了。呔！真難受。你看這樣好嗎？俺給你使眼色，你照俺的意思去說去問。”李辭歸頗顯認真的拱起手表示，“大寨主！我一定緊密的配合你。”
“好好好！你頭裏走。”龍甲元把李辭歸讓到前面。石頭覷着門縫，直覺好笑，並想[辭歸哥哥，就是你也不知道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等着吧。]他忙回到石碾子上坐了。
龍甲元一進門，石頭突然跳下來指着他說：“你違規了。放俺走。”龍甲元正要開口，忽然想起禁令，忙雙手捂嘴，眼珠溜圓地沖李辭歸求助。李辭歸私下暗樂，並沖他豎了下拇指，又裝出很不滿的樣子喝道：“石頭，別放肆！我問你，我這個裁判，你認還是不認？”
龍甲元看着滿心歡喜，暗道「這小子真是在幫俺呢！」李辭歸卻是在想，「不管你石頭這真編還是假編，我都要利用好你和龍甲元的這場斗戲。」石頭自有其想法，自是不理會李辭歸的態度，只要把龍甲元這老賊玩的團團轉就心足了。石頭一改早前的應答，而是認真的說道：“俺也想好了！如果你偏心眼，憑誰俺也不認！”又滿臉怒氣地指着龍甲元說，“你個狗屁大寨主！敢做不敢當，算啥英雄好漢么？算了算了，你只要這樣——”石頭縮了縮脖子說，“承認自己是個縮頭烏龜，俺就把你想知道的都說了。”龍甲元氣得直翻白眼，石頭依然不停的說，“不願縮說頭？那點頭也行。點哪～”
龍甲元氣的不只是翻白眼，而且也直憋的得難受。他猛然放下手，張口要罵；李辭歸一伸手捂緊他的嘴，急切並提醒道：“別上當！忍住。你可是我仰慕的大寨主哇！”龍甲元被捂得氣悶難受，眼珠子憋得溜圓。他沒法張嘴，唯有用力點頭。李辭歸也是趁機玩他一把，一佔了便宜便忙賣乖地沖石頭喝斥道，“石頭！別以為你有恩於龍小姐，就可以放肆！你還蹬着鼻子上臉啦？你再這麼著，別說大寨主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快說，認不認我這個裁判？”
李辭歸的這番話令龍甲元很是舒坦，石頭也猛然醒悟要顧全辭歸哥哥的全面安排，可他仍梗了梗脖子說：“辭歸哥哥，你這是在逼俺。罷了罷了，俺認！”石頭埋頭坐在石磙子上，一副憋屈的樣子。
李辭歸看着他這位貌似憨厚實則特別蠻精靈的小老弟說：“那你把大寨主想聽到的都給說了吧。但不許亂說。”
李辭歸仍不能確定石頭是否在瞎編，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他顯然在給龍甲元下套。事實上這位大寨主還就差點被裝了進去。但不管咋說，自己與龍甲元的套近呼已然有了成效。說來這可真是個意外收穫。切不可讓石頭給攪黃嘍。
李辭歸特意加一句不許他亂說，無非是要石頭不好再胡說八道了。怎知石頭竟非常認真地說道：“辭歸哥哥，俺真沒瞎說。俺說的全是俺親眼看見和聽來的。”李辭歸被他這態度嚇一跳。這意味着龍小姐夜裏確實來過，還受了傷。也意味着自己安排害了龍小姐。李辭歸到底是被驚着了。他深深自責，並想着如何刨問下去。龍甲元只是相信女兒來過，並相信如果女兒受了傷自會先跑回家。
他看了眼李辭歸，並暗自佩服道「這小子還是穩重！」更為自己忍着沒吭聲而慶幸。
石頭瞅了一眼他倆的反應，擺了下手說：“好吧，俺慢慢說與你倆聽。”龍甲元忙拉着李辭歸一同坐了。石頭因心中得意險些露出笑意，便忙大聲道：“不許吭聲！”李辭歸卻被他磨嘰的忍不住口，“喂！你有完沒完？”石頭竟也毫不示弱，“咋了！你個裁判就可以不守規矩嗎？”李辭歸惱得一伸手，“你！”石頭翻起白眼，愛理不理地應道，“你要再這樣，俺不說了。”龍甲元忙用力拽了李辭歸一把，又種種點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李辭歸只好恨恨地表示：“好，我不吭聲。你要敢胡說八道，可就休怪哥哥不客氣。”石頭卻是歡喜地笑道，“嘻嘻！是不是胡說八道，聽完便知。”還鄭重其事的說，“跟你們說吧！俺要你倆不吭聲，那也是跟甜妹妹學來的。”他望了眼滿臉疑惑，卻格外關切的李辭歸說，“辭歸哥哥，俺是想叫醒你來着。可甜妹妹不讓。”石頭又瞟了一眼龍甲元說，“當時俺一睜眼，她就這樣示。”石頭把個手指抵住嘴唇。
李辭歸卻忍不住插話道：“你說她受傷了！上哪兒了？”石頭即刻不滿道，“你總那麼急！俺咋說呀？”龍甲元忙再次示意李辭歸別吭聲。石頭便沖龍甲元豎了下大拇指，“不錯！你比他沉得住氣。”
李辭歸氣得只能翻白眼，石頭則繼續說道：“可她還是不放心。竟先捂住俺的嘴才小聲說，‘石頭哥哥，不管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許吭聲。不然俺會死的！’”龍甲元聞此不由驚得臉色大變。先前他只是認為石頭不過是有意弄出些噱頭來刺激和捉弄他，而他卻打算等石頭說了出閨女的去向便狠狠地收拾他。
龍甲元不敢吭聲，喉嚨急得咕咕響，李辭歸面色凝重，死死地盯着石頭。石頭心底暗了，嘴上卻是說道：“哎呀！辭歸哥哥，你別這麼看人吶。怪嚇人的。”他做了個害怕的樣子，又語帶責怪地說，“你睡得像個死豬似的。面向牆。俺回來的時候你還是那個樣！哎，你咋會睡得那麼死啊？”
李辭歸沒好氣的應他一句，心底卻禁不住怪責自己昨晚睡得太沉。龍甲元是既緊張又擔心，想問又不敢開口。他實在是憋的難受，便一把拉起李辭歸走出門外。一出門口，龍甲元即仰天大喊三聲，又連說了幾個舒服后，沖李辭歸哀求：“哎呀，俺的小英雄哪！你可否跟他說說，別再讓俺守那些規矩了。俺要憋死啦。”說著邊揉胸口邊打轉。李辭歸能感受到他那份難受，而且自己也頗感煎熬。他重重地點了下頭，獨自走回屋裏。只一會兒便出來說，“大寨主，他同意了。不過他好說，你也得好說？”
“好說好說！”龍甲元連聲答應，又忙伸手示意，“走，咱進去。”石頭心底快活，臉上卻俊嚴地說道，“大寨主，俺一來看在辭歸哥哥的求情，二來看在甜妹妹的份上，就不現與你計較了。不過，俺下面說來的話你同樣要遵守。否則憑誰求情都沒用。”龍甲元忙討好併發誓言道，“小英雄，除了不讓俺當啞巴，啥事兒都行。”
李辭歸見此，心中疑雲不免又起，暗道「這小子到底玩的是哪一出啊？總少不得一個自保條件。看來，這其中必有瞎編的成分。希望甜妹妹受傷這部分是他編的。」
石頭跳下石滾子，才要開口，就聽門外有人喊：“大寨主，大寨哇！夫人派俺來找您回去吃飯。”李辭歸和石頭一聽那嗓門就知道來人是那位給他倆送飯的廚子。龍甲元正緊着石頭住下說，不料被廚子打斷，立馬怒道，“吃個鳥，滾！”廚子被大寨主的態度嚇一大跳。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石頭卻招手示意說，“不滾，不滾。大叔，俺要你幫個忙。”廚子不敢邁腿，獃獃地望着。龍甲元便沒好氣的吼道，“你還愣着幹啥？小英雄讓你進來，你就趕緊的呀。”又指着飯籃子倆半拉子硬邦邦的窩窩頭，頗帶有些討好意味，罵道，“你他娘的！讓二位小英雄吃這些，成何體統。”老廚子曉是大寨主改變了主意，便轉過身應道，“哪…哪…俺這就去照原來的伙食準備。”
龍甲元不過是想藉機表明伙食變差與己無關，不要想老廚子太誠實，一句話便露了底，越發氣老廚子來的不是時候。待要再吼，石頭忙把他拉住說，“大叔，伙食的事一會再說。現在俺要你給做個證。”老廚子以為是讓他證明伙食變差是大寨主的主意，連忙說道，“不用作證，不用作證，全是俺的主意。”
“大叔，伙食的事兒一會兒再說。”
“不用！俺現在就可以跟你說清楚。”
“俺說了，一會再說！”
“不！俺現在就說。”
“你咋這麼犟啊？”
“你才犟呢！”
李辭歸瞧着這倆神態、語氣、脾性很是相近的一對，不由地暗暗好笑，龍甲元因顧忌石頭誤解，想吼上一聲卻又不敢。還是石頭靈活。他氣惱的一擺手，“俺不跟你說。”便對着龍甲元要求道“大寨主，你讓他閉嘴。”
龍甲元立馬沖老廚子吼道：“把嘴捂上！沒俺命令不許吭聲。”老廚子不敢違抗，忙用油漬漬的手捂住嘴，龍甲元瞧着，卻感到自己的身子一下子舒服了許多，便嘿嘿地沖石頭笑道，“小英雄，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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