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石頭因氣耍滑頭
當時自己氣得哇哇大叫，幾次舉起拳，卻打不下去，只好一跺腳，咻咻地甩門去了。再後來，自己也不記得是第幾次了，總之是一早便舉着火把，心急火燎的闖了進來。
“快說快說！再不說，拖出去。挑筋斷喉，懸屍暴晒。喂，快說呀！”自己還特意的踢了一下眯着眼的石頭；沒想到他竟蹦了起來，要不是李辭歸起身拉住，他小子還真和自己幹上一架。李辭歸睡眼惺忪地囔囔道，“哎呀～你這人真煩。你就不知道有錢難買天光覺嗎？”說著一歪身又躺下了。龍甲元還真不敢拿李辭歸咋樣，畢竟從女兒對此人的描述和自家兄弟的介紹，以及這幾回親身的接觸，內心已然有一股子對義士的敬重。
因而，他無奈地看了眼李辭歸轉而扯了下石頭吼道：“喂！老子在問你吶？”石頭翻了下眼皮，抱怨道，“咳！這覺真沒法睡。”他坐起身，抱着雙腿，將下巴貼在膝蓋上，前後的搖擺着身子，嚶嚶嗡嗡的哼起自創的『蜂音小曲』，那音色聽着——直麻心！
龍甲元強忍着那鑽心頭的蜂音小曲低聲吼：“喂！你到底說不說？”石頭瞅了一眼鬍鬚拉碴大寨主，石頭應道，“咿呀！你這一吼又不知該跟你說啥了。”總算被人搭理，龍甲元忙討好道，“嗯嗯，俺不吼了。”又提醒的說，“俺家舔甜上哪兒了？她不是打這離開的嗎。”
龍小姐的久去不歸令龍甲元越來越擔心與害怕，這事他一直瞞着夫人，並謊稱女兒被派出去辦事了，又告誡九弟龍壬元但有問起的都照這意思說。可他知道這事也只能瞞得一時。
忽然，石頭意味深長的“噢”了一聲。龍甲元見狀忙喜出望外的問道，“啊！有啦？”石頭倒也挺認真的應道，“唔，前面的還記得；只是這後面的……，咦～，咋愣是沒影了呢。”龍甲元忙湊近了說，“沒關係！也許說著說著…就…就都想起來啦。來來來，慢慢說。”石頭是但有機會就要耍他一把，因而逮着話柄便甩臉色。
“慢慢說！你不是想早點知道嘛？”龍甲元忙討好道，“嘻嘻！俺俺不是怕你想不起來嘛。”石頭白他一眼，又討厭他靠的太近，指着石磙子說，“坐回去。近了俺會忘事。”
龍甲元乖乖地退回到之石磙子上；然而留意着他倆的李辭歸，卻開始擔心了。他怕石頭在戲弄龍甲元過程中透露出龍小姐的下去向，由此壞自己的一番盤算。
他便裝着被攪擾的樣子起身說道：“石頭，龍小姐是來過咱這兒，可她啥也沒說就走了。別糊弄人家，我還得再睡一會兒。”
龍甲元一聽，曉得「這是在暗示他別說。」忙湊上來說，“誒誒誒，俺閨女可是跟俺說了，”並指着石頭說，“捨命救俺閨女的是他。當時俺閨女還騎走了他的馬。俺閨女要俺重重打賞他。哦，當然也有你的一份。”李辭歸卻是一副不稀罕地撇撇嘴說，“我不稀罕。我就想睡個回籠覺。”
此刻，龍甲元只求他倆能說話，見李辭歸不搭理，便忙抓住石頭的手說，“哎哎，俺女兒說了，她要送你幾匹好馬。”說著瞅了眼李辭歸，隨即故意壓低聲音道，“哎！是偷偷跟你說的吧？”
龍甲元的這種離間把戲實在過於蹩腳。李辭歸暗暗笑道「他還真是低頭掏驢蛋，——等着被踹。」然而，石頭的反應卻讓李辭歸大感意外，他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逮着機會就可勁兒的嘲弄這位大寨主，而是驚喜的站起來表示，“啊！她也跟你這麼說啦。太好啦，太了啦。”石頭拍打着屁股，一邊繞着石磙子走動一邊充滿期望地說，“她是跟俺說過，可俺有些不信。嗯，現在俺可以相信了。”
他看了眼快快躺不住的李辭歸，就看了眼壓根就沒回過神來的龍大寨主，繼續說道：“真的！她是貼着俺這邊耳朵說的。”又指了下李辭歸說，“他聽不見，很小聲。她是偷偷跟俺說的。她要送俺好多馬。俺的哪匹，還要配一副新馬鞍。她說回來后就讓俺帶上馬匹回家。哦！額外還要獎賞我好多銀兩。”
李辭歸已忍不住坐了起來，暗道「啥叫我聽不見？這麼個小地方。他可別玩過火嘍。……」龍甲元卻是喜出望外的撫掌表示，“啊！俺就說嘛。你准知道她去哪兒了。”李辭歸見說不由急道，“石頭，別胡說八道！”
“俺沒有胡說。”石頭竟毫不買賬的回嘴道，“全是真的！”龍甲元可不允許放過這般難得的機會，忙用身子擋住李辭歸的視線，殷切的鼓勵說“說吧！俺會重賞你。說完了，馬上放你走。”石頭當即指着龍甲元頗顯認真地說，“這可是你說的！你要耍賴，就是老母狗，大笨豬，烏龜王八蛋，還有……”
“行行行，啥都行。”急不可耐的龍甲元連忙表示，“說吧，俺閨女去哪啦？”李辭歸忍不住呵斥道，“石頭，不許亂說話。”龍甲元忙回身小咪咪地拍着李辭歸說，“啊～，小英雄，你不是要睡回籠覺嗎？哦哈哈，繼續睡，繼續睡。”又回身催促石頭說，“你你說！俺舔甜上哪了？”
石頭看了眼瞪着自己的李辭歸，卻毫不理會沖龍甲元說：“好！但俺說話的時候不許打岔。”
“不打岔不打岔，俺保證打岔！”龍甲元趕忙表示，石頭卻繼續要求說，“你保證還不行。”又怯生生的指了下李辭歸說，“他…他也要保證。”李辭歸氣的哼了一聲。龍甲元則面帶難色地哼唧道，“哎呀！這個…這個…”
“不行是吧？那就不說了。”
“哎哎哎，保證保證，俺替他保證。”
“你！你咋替他保證？”
“容易。他要換規矩，把他弄到別的屋子去。”
“嗯，這倒是個辦法。”
石頭滿意地應允一聲，又大模大樣的坐到石磙子上，並沖龍甲元命令道：“去！跟他挨邊坐嘍。”龍甲元如聽話的孩子乖乖地靠牆坐下，坐下時還特意按了一下李辭歸的肩膀。李辭歸氣得直想跳起來踹石頭幾腳，可大寨主已把話然挑一明了，自己再有表示就有可能被弄到別的屋子去，而他這會還就怕石頭給整出啥么蛾子？因而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石頭越發一勁兒地要求道，“你倆可都得記住嘍！俺說話的時候不許插嘴？只要一啃聲，俺就不講了，一句也不講了。不過，你答應給俺的東西還都得算數？”
“成！俺說到做到。”龍甲元爽快的答應下來，李辭歸則聳聳肩，做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石頭見狀卻不依道，“喂，辭歸哥哥！你這是啥意思嗎？”龍甲元忙一旁表示說，“當然是跟俺一個意思嘍。他要吭聲，俺就讓他先離開這兒。”
“好，這樣俺就放心了。”
可石頭正要開口，龍甲元卻忙不迭的表示：“慢慢…慢！這…有些不妥吧？”石頭即可板起臉說，“有啥不妥？那俺就不說了。”龍甲元忙湊近來解釋，“俺俺…是覺得，俺可以不吭聲，”又指着李辭歸說，“可他要吭一聲，豈不是配合了你？那…那俺可就虧大了！”石頭暗想「他倒不笨。」嘴上卻回懟道，“又不是他要打聽，扯他幹嘛！俺准你，轟他出去之前，他吭聲不算數。”龍甲元趕忙表示，“好！這樣俺放心。”又舉起手說，“那俺保證！吭一聲天打雷劈。”石頭斜瞅了一眼屋頂說，“這屋子那麼小，劈了你還不得把俺也給帶上。”龍甲元便又討好說，“說的是！說的是！”石頭便又一次指着牆根，命令道，“大寨主，回到那兒坐好。”又沖李辭歸說，“辭歸哥哥，你可做個判官。他一吭聲，這事就算完了。”李辭歸卻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應道，“我不管！”說著眯起眼來，可心裏在想「這大寨主，還真是找女兒給找瘋了。他哪能這樣的約定？這石頭！我倒要看看他玩的哪一出？」石頭清了下嗓子，假模假式的先嚷一聲，“聽好了啊？”
龍甲元則條件反射式的應道：“咹！俺聽着。”
“別吭聲！”
“哎哎哎，俺不吭聲，不吭聲。”
“別吭聲。”
“啊啊啊。”
“還吭聲！”
石頭霎時嚴厲道，嚇得龍甲元忙捂上嘴，雙眼憋得溜圓；李辭歸被他那模樣硬逗得哈哈大笑。龍甲元不由地拿開手，可馬上又捂住，情急地一忽兒瞅着石頭，一忽兒瞅着李辭歸；顯然是在問這算不算違法規定？石頭也感到忍俊不禁，忙繃緊臉說，“這個可以不算違規。”又很是那麼回事的表示，“這笑跟撒尿一樣，來了是憋不住的呀。”
他自個這麼一說，竟忍不住捧腹大笑地從石滾子上摔下來，龍甲元忙扶起他並關心道，“哎喲喲，沒摔着吧？”又忙捂上嘴說，“俺…俺…這不算違規吧？”石頭拍打着屁股說，“不算不算。”他爬回石滾子坐穩，又示意龍甲元回到牆邊坐好，然後大聲道，“龍小姐呀！還就是跑來跟俺說了。就在昨晚，她偷偷地跟俺說……”
他瞄一眼李辭歸，欲要看他的反應。而李辭歸還真就被他的話給驚住了，並努力的回想道「昨晚睡得蠻香，但不至於聽不到動靜？難不成這小子被關傻了。」龍甲元見說，情不自禁地問上一句，可才要開口忙又捂住嘴。畢竟無論如何也不能違反那個約定的。
李辭歸已是疑己不疑人，忙欲制止卻又怕被趕出去。情急之下突然怪聲怪氣的大笑起來。龍甲元見狀急得又是捂嘴又是擺手，一副猴急的樣子，而心底則急得直想把「別出聲」這幾個字給吐出來，可卻是不能。石頭這奇怪的問道：“辭歸哥哥，你笑什麼？”
李辭歸斂住笑聲，先沖龍甲元說：“大寨主，這笑聲不算。可你要出聲，那就完了。”捂着嘴的龍甲元重重地點了點頭，李辭歸這才回應道，“石頭！是你要問我的。”並鄭重其事的問道，“這總不算違規吧？”石頭擺着手說，“不算不算！不然俺也就問不到了。”李辭歸接過話茬說，“這可是你說的。”又特意沖龍甲元說，“大寨主，你可得給我作證？”
龍甲元正要開口，猛一激靈，忙捂住嘴用力地點點頭，可心裏感到了莫大的不公平，還因此憋出了一股極難承受的難受勁兒。他猛然把手一放，長喘一口粗氣，待要張口，卻石頭和李辭歸正死死地盯着他。那模樣就像在說「開口啊，你一開口就算了！」嚇得他大手一捂，口鼻頓時給緊緊捂住，也不知是忘了喘氣還是不敢喘氣，一雙眼睛憋得溜溜圓，整一個人憋得直在屋子裏打轉。突然，他一跺腳衝出門外，一邊吸氣一邊大呼道：“哎呀呀！難受死了，難受死了。他娘的這是啥鳥約定？老子不幹！老子要……”他話未說完，外面的護衛可都嚇一大跳。護衛頭領忙走近他關切道，“大…大寨主，您咋了？”
龍甲元龍甲元覺得不該這般失態，便擺手應道：“沒事沒事。俺只是有件事兒沒想通。”又示意圍攏來的守衛們說，“哦，都給俺站好嘍。”龍甲元看了眼重又各就各位的護衛，長嘆了口氣，然後垂頭喪氣地進屋去了。
李辭歸笑臉模樣的看着他，石頭卻是神情嚴肅，龍甲元見狀嚇得忙先捂住嘴。他用腳把門關了，並暗自發誓道「俺就不信！不說話能把人給憋死了嘍。」他走到李辭歸身邊坐下，又沖石頭點了點頭。
石頭知道這既是警告，也是要他往下說。可石從飯籃子裏拿出個硬邦邦的饅頭說：“大寨主，你一早就來，也該餓了。來，先填飽肚子。”龍甲元氣得一把拿過遞來的饅頭，順勢就要砸他。可手到半空卻猛然停住，隨即在地上寫了一個『說』。石頭左瞅右瞅，又一臉茫然道，“俺不認字。辭歸哥哥，你給看看？”李辭歸看了眼發急的龍甲元，然後沖石頭說，“這也不算違規吧？”
“不算不算，但凡俺批准的都不算。”石頭得意地表示，龍甲元卻暗自告誡「為了閨女，俺忍！忍！」他捂住嘴，瞪了下石頭，又瞪着李辭歸，再用力地點點頭。
李辭歸呵呵一笑說：“石頭！哥哥向來重情重義，信守諾言。這方面與大寨主很像。”還特意問道，“是不是啊，大寨主？”龍甲元重重地點了下頭，又揮起手催促。李辭歸即正兒八經的對石頭，“大寨主讓你趕緊說，別再磨磨唧唧。”石頭既可表示道，“俺這就告訴你們。昨晚，她確實來找過俺。俺睡得正香，像覺得被人推了一下，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石頭把一根指頭抵在嘴唇上說：“龍小姐這樣，石頭哥哥，石頭哥哥！屋子黑，但能聽出是她的聲音。”
李辭歸不屑地瞥了一下石頭，暗道「一聽就是瞎編！」龍甲元捂住嘴，瞪着大眼，重重的點了點頭。因為女兒跟人說悄悄話，還就有這麼一個動作。
石頭也感覺到了李辭歸的不屑，卻裝着不知地繼續說道：“她又扯俺一把說，‘走，咱外面說話。’”俺看了下一旁熟睡的辭歸哥哥，就輕手輕腳地跟她出去了。
李辭歸見說不由咯噔一下暗道「難不成龍小姐真來過？可沒理由只跟他說呀！這小子也不是善編故事的人，可說的咋就像有那麼回事兒呢？不管咋的，龍小姐的情況，我得第一手掌握。」
李辭歸忙主動表示說：“嗯，其實我是在裝睡。”石頭曉得他要攪和，便很認真的擺起手說，“不可能！你睡得可死了。俺還推了你兩下。”
“我知道。”
“你不知道。”
“知道。”
“不知道。”
“……”
龍甲元擺手示意他倆別爭，更忍不住用手捂住李辭歸的嘴巴。石頭辦了個鬼臉，越發認真的說道：“辭歸哥哥，到了外面，俺看的真切。她還是那一身穿戴！只是…只是…這有血。”石頭比劃着，還進一步道，“哦…不對！是這，是這兒。袖子豁開，還有這也是血。”聞此，龍甲元和李辭歸一同驚呼。因龍甲元緊緊捂着嘴，聲音低沉，李子歸卻是大驚失色道：“啊！你是說龍小姐受傷了？”李辭歸自是想到當初救下龍小姐的情形，更因此聯到她這趟可能遭遇到的兇險。李辭歸的緊張與擔心不亞於龍甲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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