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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我承認,我是偷偷地去相親過,就女人那點事,哥肯定是耐不住的。那個揪心的問題,這兩三年裏成了我最大的心理障礙,那像一條河流,不會游泳的我只能束手無策,但眼不見卻不能為實,問題就那般無情的擺在眼前,你永遠無法逃避,即使你搪塞各種理由,以孝為先,以事業為重,它又像身上的汗腺,冷不丁的不知從何處又冒出汗液來。是這般的折騰人。哥,着急啊。不瞞你說,L縣24個鄉鎮都有我的足跡,哪個單位上又引進了哪位美女我都一清二楚,只可惜沒遇上有緣分的,要麼我看不上人家,要麼人家看不上我,或者也有反悔想倒追我的,我卻不幹,當初我要死要活的追求你,你對我棄之不理,如今倒好,你沒人要了或者高攀不上好人家了,卻讓我對你考慮,那簡直是白日做夢。
此外,好心善良的劉書記有一次居然破天荒的說要給我找對象,那時候無比的激動,想到如今還跟抗戰的時候一樣,組織還是會幫忙解決對象問題。只可惜我辜負了組織了,劉書記給我介紹了個煙戈鎮的教師,據說是縣裏哪位領導的女兒,可惜那妞太過於矯情,跟我商量要我做上門女婿且不說,還24小時折磨我,哪個時刻要給她電話,哪個時刻要出現在她面前,哪個時刻要陪她去逛街,都給我規定好了。如此的折騰,我可是寧願不娶妻光棍一輩子。
王小亮說那個叫小夏的美女調到了煙戈鎮,我當然知道,我聽煙戈鎮那矯情的妞說過,此外那樣亭亭玉立的大美女我怎麼會不動心了,可惜不只是自己自卑的問題,她性格開朗,也願意跟她的追求者交往,但涉及到感情的事就屬於電話的免提情況,“嘟嘟”作響。她至今還沒有男朋友,估計說出來你都不信,但卻沒有人看到過她跟那個男人牽手或者是煲電話粥的情形,在這樣一個小縣城還有如此神秘如此潔身自好的女子,確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我不是小瞧王小亮,或者說打擊他的自信心,我想,即使他沒有蘇蘇,他全力以赴追求小夏的話,我也覺得那是沒戲的事。
他們老愛說我對女朋友的要求高,其實那是逗他們的,自己有幾斤幾兩我是清楚的,我比較喜歡小巧玲瓏型,也俗稱小可愛,但不要是那種裝可愛裝純情的那種,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主要還是因為我的身高問題,誰不想要高挑苗條的女人,誰不想自己的女朋友是個大美女,至於說美女難養那樣的話純屬無稽之談,也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的男人才會胡說的話。長相一般,身材小巧,哪裏人無所謂,就那麼簡單的要求,然而我從出生到現在就是沒遇到過,即使遇到過的,要不是別人菜,要不就鳥都不鳥我下,着實可悲。我以前寫過這樣一句話,“她說她愛我,但我卻又不敢愛。愛是需要勇氣的,眼前這個姑娘,我是想愛她來着,但我確確實實不敢愛。”這是平生的一首情詩,是想獻給第一喜歡我的女孩的,但我真的不該愛,雖然我喜歡她,但她1米75的個子,我只有1米65,人家有魁梧矯健的身材,我卻瘦不拉幾,你說還敢愛嗎?
扯淡了一大堆,無非就想說一句很下三濫的話,我想要女人了。特別是政府里發生的一件事,嚴重刺激了我,我覺得,積蓄二十幾年的能量,是到了要發泄的時候了。
陳鎮長有個傻瓜兒子,年齡跟我差不多,80后的,但智商只有兩歲小孩的智商,每到上班的時候,他就坐車陳鎮長的車到了政府里,然後天天往街上跑,沒一會就弄得全身髒兮兮的回來,街上不少人還愛逗他玩,拿到取樂。最近這小子想女人了,估計也是受“美人回味效應”的影響,女人看多了也就想女人了。沒想到陳鎮長對這樣的瘋兒子疼愛有加,覺得兒子也到了要結婚的年齡,立即就放出消息,說他陳鎮長的兒子要娶媳婦了。我們以為,像他那傻兒子估計也只有有缺陷的女人才願意嫁給他,可是消息一放出,就有不少人而且還是大家閨秀的人家踴躍上門相親,據說百里挑一,最後從中挑了個文文靜靜的中學老師做媳婦,下個禮拜擺酒。王小亮給我描述那女人的模樣,那正是我喜歡的類型。不過是個正科級的破官,居然還有那麼多人高攀,這實在是件很不靠譜的事。生活中有太多不靠譜的事,不靠譜的人,不靠譜的事,就組成了不靠譜的生活。
這件事嚴重刺激了我,我把秘密的相親提升到公開的地步,放出我要相親我要找女朋友的消息,但悲劇的是,除了計生辦的姐姐們幫我物色外,沒有人願意幫助我一個小兵小將,更沒有哪家姑娘願意送上門來供我挑選。自從上次相親失敗后,我也不敢麻煩劉書記了。其實,我是想考走後再找女朋友的,因為找到了女朋友,產生了感情,我又是那種容易觸景傷懷的人,到時候要離開,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但如果不找女朋友,不僅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沒用,瞧不起自己,而且這樣下去更容易挫傷我的內心,女人有時候就是動力的一種,而且也是一盞導航燈,指引男人前進。可惜,我還得像莫小煙那樣繼續苦苦尋覓,在鄉下快成土鱉的我,一身土氣,談何容易找到女朋友?
說起莫小煙,我這個時候甚至有多少的傷感與同情,換是自己,跟自己在網上談出感情的女人居然是個風情萬種的少婦,一時半會又怎麼能夠邁過這個坎。雖然說少婦風韻迷人,雖然說我對少婦還有一種特殊的眷戀,但真正揭開謎底時發現對方是個少婦的時候,我還是難以接受的。
莫小煙為此大病了一場,我們都覺得,就讓他從病中蘇醒吧,網絡畢竟是虛幻的,現實沖淡幻想,等他從病中醒來的時候,他就會夢中驚醒,然後捲起傢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樣想着,我們三個頓時覺得傷感起來,多少覺得有些可悲。一直吵着要離開楊橋的人是我們,沉默不語的是莫小煙,而到了真正要離開的時候,莫小煙成了我們當中最遲來卻是最早離開的人。
莫小煙曾經算是在我們面前承諾過,要在楊橋呆上4個夏天,365天的4個夏天,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承諾就成了一堆廢紙,被火輕輕一點就成了灰燼,被風輕輕一吹就成了垃圾。即使違背諾言,我們也不會怪他。
莫小煙高燒,嘴巴里語焉不詳,但我們卻能夠挺清楚他說什麼,他嘴裏喊的是夏天的名字。
平時跟莫小煙走得很近的王小亮,這個時候控制不住心中不滿的情緒,憤憤不平的從房間裏跑了出去,我們因為要幫莫小煙看着點滴,就沒有去攔住王小亮。
沒一會,左龍大哥就給我打來電話,他電話里說,“出事了,小亮到美美理髮店鬧事,現在在派出所。”
我掛了電話就把事情跟豪哥說了下,以為豪哥會罵人,沒想到他說,“沒想到那小子還蠻講義氣的啊,換是我也要這樣做。”
我無奈地說,“豪哥,拜託你,你覺得還不夠亂是不?你在這裏看下,點滴沒藥水了你就拔下針頭,你知道拔吧?那我走了,我去看看情況。”說完,我就一個勁兒跑去派出所,走出政府院裏的時候,路過美美理髮店,發現滿地狼藉,不用猜肯定是王小亮的傑作。
左龍大哥在門口等着我,他見到我就說,“你說這小亮怎麼回事,到人家店裏什麼都不問,就破口罵宋夏菊是淫婦蕩婦,多難聽多不雅的話都說,還摔屋子裏的東西,還揚手要打宋夏菊,他雖然不是政府里的正式幹部,但也算是政府的人,代表政府的形象啊,我已經跟人家宋夏菊的丈夫協調過了,只要當面說聲對不起,幸好她丈夫及時趕到沒打着宋夏菊的人,但差點把人家的衣服撕破,你說這傳出去影響多不好,我跟所長說好了,我們私了,而且宋夏菊的丈夫也打了小亮,他們也變成沒理的,所以,只要道個歉就可以。”
我靜靜地聽着,不知道如何感謝左龍大哥,他對我們年輕人照顧的太多了,我便連忙說了幾聲謝謝。
我進去派出所的時候,只見宋夏菊披着丈夫的一件外套,透過外套的縫隙能夠看到裏面衣服被撕破的痕迹,連裏面包裹着的內衣也能清晰看得見,看來男人發瘋的時候已經轉化為動物了,而且還是狼一樣的動物。美美一直在哭,一直牽着她媽媽的手,王小亮雙手捂着腦袋,他的兩隻手臂上印有深深的小牙齒印,估計那是美美為了保護媽媽咬下的牙齒印。美美看見我進來,就一個勁兒地抽泣着說,“小亮叔叔是壞人,小亮叔叔是壞人,讓警察叔叔抓掉壞人。”我沒想到她哭着哭着,突然掙扎脫她媽媽的手,一個勁兒飛撲到我的懷裏,“小兵叔叔,我們不要跟小亮叔叔好了,答應美美,好不好。”我被這樣可愛的小朋友哭泣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看到她斗大的淚珠滾滾地留到我的衣服上,我又心疼不已。宋夏菊在丈夫的攙扶下走到我的身旁,抱開了美美,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時候對她已經恨不起來了,物是人非,孰對孰錯,已經難以分曉,還是等莫小煙醒來,讓他自己去了結吧。
我扶起一直蹲在地上的王小亮,他賭氣似的一直不願意站起來,我又狠狠地揪起他一把,他賭氣說,“我不起來。”我不知道他是在賭氣,還是在反思,是在悔恨,還是在尋求解答,是在不瞞,還是在自責。反正情緒波動不定,最後在我跟左龍大哥的硬扛下被我們給拖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