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後一根僅有的救命稻草
一條三丈長的青色石拱橋下,沒有多少水的小河岸邊,一場混戰激戰正酣。
內圈是五個穿着青布窄袖短打的精壯漢子,頭上戴着灰青布小帽,五人幾乎是彼此背靠着,手裏拿着老樹條柴刀等物,外圍圍着這五人的是十幾個同樣類似打扮的漢子,他們手裏大都也是拿着老樹條破舊的柴刀等物,只其中兩個漢子,一人手裏拿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尺半長鐵刀,另一人手裏拿着一把有些破舊的短斧。
雙方相互間的攻防一直在持續着,內圈五個漢子有三個身上已經有三四處斑斑滲出的血跡,不過他們卻渾然不覺得疼痛在身,五人俱是忘我的與外圍的十三個對手拚命撕打着。
戰況慘烈,不時內外都響起幾聲悶哼的痛呼,這時外圍那個持着短斧的漢子,突然瞅准機會,一個大步上前,手中短斧惡狠狠的劈向內圈一個懷裏牢牢綁着一個嬰兒的漢子。
這懷裏綁着嬰兒的漢子身形消瘦,骨架卻粗大,他眼見對方手中短斧的去向是自己懷中的嬰兒,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瘋狂的怒火,“啊!!!!!”
這年輕大漢嘴裏驀地嚎叫着,瘦削高大的身體不退反進,同時腳下側了一步,高速沖前的身體堪堪避過短斧,手中已然揚起的小臂粗老樹條猛地橫向劈在對方的鎖骨上沿,“咔擦!!”清脆的骨折聲響起的同時,短斧漢子嘴裏的慘叫亦是應聲而起。
“啊……呃!!”短斧漢子剛剛慘叫出口,年輕大漢手中的老樹條已經再度劈在他低矮下來的頭上,老樹條極速正正劈在他的下巴上,脫口而出的慘叫驀地戛然而止,同時短斧漢子的頭臉猛地向後一仰,已經低矮的身子噗通仰倒在地上。
這時內外混戰的雙方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虎弟(虎哥)打的好!!”
“二弟(二哥)!!”
短斧漢子被打倒,內圈其他四個漢子士氣大振,而外圍圍攻的那些漢子卻士氣大消,那可是他們中最勇猛最能打的二當家,怎麼會這麼簡單就被楊虎那個破爛貨給打倒了。
按照街頭干架不成文卻約定俗成的規矩,既然這年輕大漢楊虎已經打倒了對手,他就應該再去尋找別的對手,外圍漢子中這時已有三個腳步轉向,就要圍上去,可這楊虎打倒這二當家的后,手中老樹條卻依然惡狠狠的劈打在對方的胸口上,“啪!啪!”
外圍漢子中那個唯一持着把鐵刀的漢子在不遠處急聲喝到:“快住手!!”
(叫你對我兒子下手!!)楊虎渾然不覺,手中老樹條好似瘋癲一般拚命的揮打在對手的胸口與頭臉上,這時雙方已經驚嚇的各自住手,內圈那名持着柴刀的漢子與外圈那名鐵刀漢子幾乎同時向楊虎走去。
“虎弟,別打了!!”柴刀漢子高聲開口喝到。
“住,快住手!!”鐵刀漢子嘴裏帶着顫音的急聲說著。
“啪!!”又是一記用盡全力的拍打下,楊虎終於收了手,抬頭看着走近的鐵刀漢子,臉上一雙血紅色嗜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對方。
鐵刀漢子不敢直視楊虎的眼神,暗暗乾咽了口唾沫,再開口語氣已是有些渾然不覺的諂媚:“楊,楊小哥,可可別再打了,再打……就死人了!!”
這時柴刀漢子也走過來,他偷偷瞄了眼地上頭臉處已然血肉模糊的那漢子,也是悄悄咽了口唾沫,嘴裏勸道:“虎弟,別打了。”
不遠處的雙方都已經被眼前如此慘烈,明顯不屬於街頭干架範圍的場面驚住了,瞧地上那一點聲都沒出的李虎,這廝,怕,怕是已經被打死了吧。
混戰落定的場面一時陷入誰都不開口的僵局,柴刀漢子勸了一句楊虎,再看看地上“默不作聲”的李虎,他這腦子裏有些亂,萬一李虎這廝真死了,他是不是得把自己這拜了把子的二弟給交出去?
鐵刀漢子此時腿有些發軟,他實在是被面前殺氣騰騰的楊虎給看的心裏直發毛,地上他拜了把子的二弟生死不知,不過此時他可顧不得他這二弟了,他現在就怕萬一這楊虎再發瘋,把他給打死怎麼辦!?
楊虎喘了一陣粗氣后,發狂的腦筋終於清醒了一些,這時他才發覺自己可能闖了大禍,他想蹲下看看李虎的情況,可又拉不下剛才這口氣,“……哼!!”留下一聲意義難明的冷哼,楊虎轉身就走,柴刀漢子和另外三名同伴現在腦子裏也是一團亂,見狀連忙跟着就走,現場只留下外圍十二個漢子與地上那李虎。
不多時,橋下響起一聲驚呼:“老大,二哥他,他真死了!!”
“……此仇不報,我曹孟誓不為人!!…………趕快去報官!!不,先別去,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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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虎上了橋,這才省起懷裏的兒子,連忙探探他兒子的氣息,“娘的,哈哈哈,”楊虎的心情不由好了很多:“不愧是我楊虎的崽子,睡得還挺實誠。”
兒子沒事,楊虎的心放下一半,剛剛有些沉重的腳步也輕快多了,這時他的四個同伴追了上來,眼前的情況實在是超出他們的預料,一時間五人誰都沒說話,沉默着過了這條斜橋,往西北向走了有五十步,五人拐進一條南北向衚衕,走到衚衕路西第三家一套灰土色的房子,楊虎當先推開呈現一股厚重感,青灰色屋檐下的木製舊門,進了院裏,院子不大,算不上寬敞,座北三間北屋,西面與南面各有三間小屋,西南角落着一間茅廁。
楊虎走到中間那間南屋前,推門而入,屋裏簡陋的除了一座土炕之外,就只有一張破舊不堪的方桌與兩張柴刀漢子與另外一人坐下就嘎吱作響的方凳。
楊虎頗有些手忙腳亂的把懷中嬰兒挪到炕上,柴刀漢子上前看了看“熟睡中”的嬰兒,不禁贊道:“不愧是虎弟的種,不吵不鬧,呼呼大睡,哈哈哈。”
“哈哈哈,”楊虎眼神溺愛的看着自己兒子,傻愣愣的大笑了一會後,道:“大哥,我家狗蛋還沒大名,大哥你是咱們兄弟中最有才的,你給他起個大名吧。”
其他三個漢子也跟着紛紛起鬨:“是啊大哥,虎哥的崽兒,咱們兄弟中,也就大哥你能起了。”
兄弟們的奉承,讓柴刀漢子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他扯扯他那比其他四人稍微好一些,卻也是滿身補丁的短襟衣裳,吹噓道:“不是大哥吹,我張能當年也是上過兩年私塾的,要不是老子家境貧寒,實在供不起我上學,如今那舉人老爺里,必有老子的一份。”
楊虎等人景仰的看着張能,自我吹噓了一番后,張能這才搖頭晃腦,掉文般說道:“古人有雲,偉之一字,大也!張某觀此子臨危不懼,安然若,呃,那個睡,故吾可賜之名諱為偉,楊,偉!虎弟,你看如何?”
楊虎四人大字不識一個,剛才聽老大講的雲山霧罩,自然完全聽不懂他們老大說的什麼,不過這偉字等於大的意思,楊虎算是聽明白了,他猛地點頭叫好:“好!!楊偉?好名字,哈哈,大哥就是大哥,楊偉,楊偉!老子的兒子以後就叫楊偉!!”
楊虎滿心歡喜的看着他“熟睡”的兒子,其他兄弟們紛紛起鬨這名字確實起的好,一群腌臢爺們鬧了一陣,楊虎突然走到張能面前,噗通跪下磕了三個硬邦邦的響頭,張能連忙把住對方的臂膀,驚問:“虎弟,你這是作何?”
楊虎硬是磕完頭,方額頭帶青的抬頭看着張能,道:“大哥,我想請大哥收我家偉兒做義子!!還請大哥萬萬不要推辭!!”
按理說張能作為這五人小團體的老大,他的二弟這個要求其實並不過分,甚至可以說給他長了面子,可張能卻沒有當場答應,反而坐在方凳上沉吟了起來。
楊虎滿是殷切的看着沉吟中的張能,其他三人有兩人臉上神色懵懵懂懂,另一名左眼赫然已然瞎了的漢子,臉上的表情卻平靜中透出些許不滿的看着張能。
張能沉吟良久,他不時看一下“熟睡中”的楊偉,如果沒出今天這檔子事,他怕是會當場痛痛快快的答應楊虎的請求,可出了今天這個事……
“咦!?”張能驀地推開身前跪着的楊虎,起身幾步來到土炕邊上,拿右手摸了摸楊偉的額頭,觸手滾燙,“不好!!這孩子發了熱病,虎弟快快帶偉兒去藥房!!”
“啊!?”楊虎頓時驚得跳起,幾個粗腳漢子頓時一陣手忙腳亂,五人先後出了屋子,其中張能走在最後,焦急的臉色上,透着份莫名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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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我招誰惹誰了?”一道稚嫩的童音響起,躺在土炕上的楊偉睜眼看着頭上掛滿蜘蛛網的大梁,極度稚嫩的小臉上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自韓北記事起,這已經是第八天了,發高燒的第八天,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姓楊名偉,有個便宜爹叫楊虎,身處的年代,他倒是知道這是屬於明朝的時代,別的就不怎麼清楚了,說起明朝,韓北上學時對歷史沒怎麼研究,不過還是多少知道一些,不過顯然他腦海中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對目前他的處境起不到任何積極有效的作用。
家徒四壁的屋子,一個絕沒滿一周歲的孩童翹着二郎腿,躺在土炕上,吐槽着自己的悲催遭遇:“狗蛋美了,狗日的回到自己童年,瑪德,改革開放三十年,傻子都知道大方向怎麼走,狗日的狗蛋吆,不對,我特么現在小名也叫狗蛋了,真特么操蛋,楊偉……尼瑪!楊虎……尼瑪!!”
楊虎,五人幫派“好漢幫”的二當家,聽上去好聽,楊偉通過這幾日零零碎碎的“偷聽”,早就弄明白了,這什麼狗屁好漢幫就是市井上連下九流都不如,根本就沒流的狗屁幫派,那天好漢幫集體出動跟人干架,爭的僅僅是一輛大糞車的所有權,楊偉聽到后,很特么的無語,自己這便宜爹不就是最最不入流的地痞混混之流?
楊偉越想越煩,鑽到這麼個發高燒的身子裏,這身體的娘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沒了,就只有這麼個便宜爹,穿越到這份上,他也算是欲哭無淚了。
“爹……娘……”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使勁揉了揉有些紅了的眼眶,楊偉閉上眼,這幾天他已經偷偷哭過好幾回,這輩子是不可能再見着他五百年後的爹娘跟大哥了,“唉,幸虧我還有個大哥,不然我爹我娘不得哭死。”
心裏想着煩心事,楊偉不由把發酸發軟的右腿放平,這具身體能夠硬生生熬了八天的高燒還沒嗝屁,完全是靠着他成年人的毅力咬牙堅持,好不容易身上這高燒今天才退了几絲。
楊偉渾身有些發軟的躺在炕上,急促的喘了幾口大氣,好懸又有了些精神頭,“這個破家還真是家徒四壁,我這個便宜爹怕是靠不上了,我的將來,該怎麼辦?”
楊偉說著話,費力的抬起一隻軟綿綿的胳膊,白生生的小臉蛋上寫滿了悲觀:“尼瑪!!還將來,能不能活到明天都兩說,我的命咋……”
正悲催的自言自語,驀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是顯眼的在屋門外響起,楊偉趕緊閉嘴,這腳步聲他太熟悉了,是他那便宜老爹回來了。
屋門推開,果然是楊虎回來了,楊偉趕緊擺出一副白痴樣的表情,等着他這個便宜爹脫鞋上炕,用他下巴上那亂糟糟的鬍子剮蹭自己,對,剮蹭!!楊偉堅定的認為,他這個便宜爹絕對在蹂躪高燒未退的自己。
(咦!?)楊偉抬起頭驚喜的看着抱他下炕的楊虎,瞧這架勢,自己這個便宜爹是要抱自己出屋啊,出去見見太陽,總比整天悶在這破屋子裏的好,楊偉的心情還是有些開心的。
楊虎沉着臉抱着楊偉出了南屋門口,院子裏已然聚了不少人,沒等楊偉細看個究竟,他已經被楊虎一把塞到一個老婦人的懷裏,接着楊偉就看見他這個便宜爹跟着兩個電視裏官差樣打扮的人走了,楊虎的身後跟着紅着眼眶的兩個漢子,一個麻子,一個獨眼龍,楊偉知道,那是他的便宜四叔五叔,唯獨沒見他的便宜大爺跟三叔。
楊偉眼睜睜看着楊虎被官差帶走,心裏直有種很是不好的預感,這時抱他在懷中的老婦人證實了他的預感:“唉,虎子這孩子,怎麼就殺了人呢?殺人,是要償命的呀……”
(………………)講真,楊虎被帶去官府給人償命,楊偉是沒多大意見的,他對他這便宜爹可沒什麼山盟海誓的感情,可自己這便宜爹死了,將來自己靠誰呢?
想到此,楊偉把希冀的目光注視在老婦人的身上,老婦人這時已經抱着他,與另一個抱着孩子的年輕婦人來到北屋。
這兩個女人楊偉是認識的,前幾天兩人都來看過自己,老的,是這個家的房東,一個神婆,姓王,年輕婦人,也是房客,不過是藉助在西屋,聽王婆稱呼過對方,叫趙李氏。
兩人抱着兩個孩子,來到北屋正堂,楊偉第一次來到其他房間,只見屋裏正北位擺着一張八仙桌,桌面上擺着一碟毛桃,一座小巧的香爐,桌後面供奉着慈眉善目的觀音大士的塑像,觀音大士左右手的桌案上,分別擺着一男一女兩個童子的塑像。
屋裏其他地方,也就還有幾張方凳,屋中一張半新的大方桌,王婆抱着楊偉坐到方桌邊上,桌面上有幾箇舊瓷碗,一個長嘴銅壺,趙李氏端起銅壺,給王婆與她自己各倒上一碗涼開水后,她也坐下,掀開右襟衣裳,坐下給她的孩子喂着奶。
楊偉睜着滴溜溜的眼睛瞧個新鮮,聽着趙李氏懷裏那小子滿足的咂咂聲,他不由眼饞的吞了口唾沫,瑪德,老子也是長身體的年紀,我特么也想喝奶。
“唉,”王婆喝了口水,嘆道:“虎子這孩子真糊塗啊,他怎麼就,就把人給打死了!”說著王婆看看懷裏正萌萌的看着自己的楊偉,“瞧瞧,多乖巧的孩子,唉,孩子你命苦啊,這一出生就沒了娘,眼看,這爹也要沒了噢……”
楊偉費力的睜着他那雙此時眼皮很是沉重的大眼睛,萌萌的看着王婆,說詞,別嘆氣,說詞啊,我都這樣可愛乖巧的看着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
楊偉希冀的看着王婆,就盼着她老人家能夠說句以後老身養着你,可從頭到尾,王婆就只是跟趙李氏有一搭沒一搭的唉聲嘆氣,訴說著楊偉的不幸,可誰都沒開口講哪怕一句要負責養孩子的話,楊偉的心,慢慢涼了。
時間到了下午,中午的時候,趙李氏心軟,喂完她的孩子后,把楊偉抱過來餵了一通,楊偉說實話還在發高燒中,不過他也知道母乳有營養,強自打起精神稀里嘩啦的吸了一通,直把趙李氏的奶水給吸了個乾淨,整的趙李氏頗有些哭笑不得。
下午趙李氏抱着她孩子回西屋的時候,王婆言明一會家裏要來人,想讓她順便把楊偉給抱過去,可趙李氏被楊偉吸怕了,再說她同情楊偉不假,可她也是一個單身母親,她實在是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借口推脫兩句,王婆無奈,只好把楊偉放在桌子上,自顧自去忙碌去了。
楊偉的視線方向正對着觀音大士,他就看見一個張翠翠,一個劉大山,兩個名牌被王婆擺到八仙桌案上,接着又擺了一碟瓜子,一碟果蔬,一個香氣四溢的大豬頭擺在正中央,那座小香爐上點起了尺半長的粗線香,剛剛準備就緒,燒的有些迷糊的楊偉就聽見大門口有叫門聲。
“哎呀,娘娘,大官人,二位快快請進,一切都準備妥了。”伴着王婆陡然提高八度的大嗓門,一個年輕貌美,打扮說不上貴氣,卻很是乾淨的婦人與一名穿着一身黑色飛魚服的漢子走了進來。
“咦?”美婦人一眼就看見在桌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一個包裹,她怕看不清,上前緊走幾步,看清了,包裹里很明顯的是一個唇紅齒白,濃眉大眼的“小子”。
美婦人不禁情不自禁的上前把楊偉抱起,楊偉費力撐起沉重的眼皮,咯咯天真無邪的笑着,他沉重的心裏莫名的覺得這是一個僅有的機會。
“王婆,這是?”美婦人一邊逗弄着楊偉,一邊驚喜的看着王婆。
王婆真想扇自己一大嘴巴子,她怎麼就忘了這茬了,如今她可不敢說這是殺人犯的兒子,畢竟一會做的可是……
“嗬,娘娘,這,這是婆子家裏住客的孩子,婆子見這孩子長的眉清目秀,婆子想啊,娘娘見了這個孩子必是歡喜的很了,果然不出婆子所料,這孩子看來跟娘娘也是有緣分的很吶。”
一會可就要求子了,王婆心想她可不敢說出實情,最後這句其實她是在慌亂之下的隨口一說,並沒有其他意思,可這美婦人聽了卻是心中歡喜,直覺得今天來求子看來是大有希望,而一旁穿着黑色飛魚服的那漢子此時卻不耐煩的揮揮手:“師妹,這孩子是人家的,快放下,咱們還是趕緊辦正事的好。”
美婦人聽了,一雙好看的大眼睛一瞪,還沒等她開口,她的懷中一道稚嫩的童音響起:“劉大山,張翠翠,此子,確與你們有緣。”
“………………”
房間裏驀地一陣寂靜,靜的三個人的呼吸彼此都清晰可聞,美婦人當先低頭看向懷中嬰兒,只見此時這嬰兒在她的懷裏正努力挺直着上半身,嬰兒稚嫩的臉上一臉肅穆,莫名好似有神聖的光彩籠罩。
“大,大士顯靈了!!??”王婆腿腳有些軟,她此時半癱在地上,一臉敬畏的看着這名嬰兒。
“哼!何方妖孽!?”那飛魚服漢子卻是上前一步,雙拳握緊,死死的盯着嬰兒,楊偉雖在裝樣,可他剛剛很明顯聽見近在咫尺的這漢子雙手緊握那一瞬間輕微的爆響聲。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鎚子買賣了!!)心一橫,楊偉知道此時自己高燒不退,身體已經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眼前這兩人,很明顯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張翠翠,吾乃觀音大士,你先把本大士放下來。”
“是,是。”
這美婦人此時半信半疑,不過這不滿一歲大的嬰兒能夠喊出自己的名字,而且能夠口吐真言,這真真是不可思議,她其實有六成信了。
只見她小心翼翼的把楊偉放到八仙桌上,楊偉略微晃了晃身子,很是費力的盤腿坐好,兩隻白嫩的小手捏蓮花狀分放在兩條盤起來的小短腿上面。
威嚴的乾咳一聲,楊偉剛要發言,驀地身子又是一晃,腦中突棏一陣眩暈,他心知不好,看來臨時準備的那一大段台詞怕是沒有精力說完了,只好連忙說著:
“張翠翠,劉大山,吾乃觀音大士,張翠翠,你可知此子與你做了九世的母子,九世至孝,終感動天地,這第十世,本該再做一世母子,你母子兩人俱可得大圓滿,死後可位列仙班,奈何此子投胎途中,遇萬年一次的天地真煞,投錯了胎,”楊偉覺得自己快要暈死過去了,不由加快語速:“此事幸得如來佛祖知曉,佛祖特派本大士下凡告知於你,爾可收此子為義子,視如己出,此子必對爾至孝一生,如此,你母子二人亦可得大圓滿,將來亦可位列仙班,唔,言盡於此,爾自行決斷,本大士告辭。”說完,楊偉再也支持不住,徹底暈死過去。
美婦人張翠翠此時已經九成九信了,觀音大士這一番真言聽得她淚流滿面,眼看觀音大士回到凈土,她早已母愛泛濫,就想上去抱住自己兒子,可楊偉暈死過去,身體失去控制,整個幼小的軀體成倒栽蔥,眼看就要跌落下八仙桌。
張翠翠驚嚇的尖叫着:“不要!!!!!!”
千鈞一髮之際,一雙蒲扇大手穩穩的在楊偉落地之前,把他托在了手心上,是劉大山,張翠翠不由轉驚為喜,急忙上前小心的把她兒子抱過來,低頭一見之下,楊偉的小臉蛋通紅,好似冒着騰騰熱氣,張翠翠急忙低頭探探楊偉的體溫,
“不好!!快送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