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啪啦”一條輕盈靈動的魚尾輕輕拍打着平靜的水面,一抹抹漣漪瞬間擴散開來,草兒青青,蛙蟲在依然冒着熱氣的河岸上吵鬧着,河邊小石路上不時走過幾名清涼裝扮的行人,踏在石板路上的腳步,寫滿了悠閑。
這條南北向小河兩旁是一排排獨門獨院的二層別墅,河岸東面第二排西山頭,別墅二層向陽的房間,粉紅色的裝飾,一名臉上寫滿青春靚麗的少女,一本攤開的初中數學題集,少女認真的看着,不時得歪歪頭,聽着她旁邊一個青年輕聲細語的細心講解。
題集慢慢翻到尾頁,青年的講解也到了尾聲,終於書本合上,少女嬌俏的吐了吐小舌頭,眼神中有几絲崇拜的望着青年:“哥哥,我懂了。”
這名青年長相有些平凡,他抬手屈指輕輕的敲了女孩一記小腦瓜,好笑着:“跟你說多少遍了,要稱呼老師,小屁孩。”
“哼!”少女微微鼓起雙頰,調皮的眨眨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我就不!嘿嘿,哥哥,哥哥,哥哥。”
青年聳聳肩,做了個無語的表情,跟少女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笑得都很是有些開心。
“嘟嘟~”響起了敲門聲。
“小童,韓老師,外面天氣熱,吃點水果吧。”
一個打扮貴氣,長相甜美的年輕少婦端着一個果盤走了進來,少婦雙手優雅的端着果盤,輕手輕腳放到少女面前的桌面上,青年對少婦淡淡道了聲謝,少女小童已經叉起一塊香瓜舉到青年面前:“哥哥,啊。”
青年瞥了一眼臉上神情有几絲不自在的少婦,張口笑納了小童的殷勤,小童笑嘻嘻的又叉起一顆草莓,熱絡的遞到青年嘴邊,自敲門到現在,小童並沒有理會這名顯然不是這家傭人的少婦,青年嚼完口中香瓜再度張口,而少婦則是有些尷尬的轉身出了房間,順手輕手輕腳的帶上了房門。
房門關上,青年面色好似平靜,可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少女一句:“小童,她好歹是你大嫂。”
小童不屑的撇撇嘴,道:“切,不就是貪圖我家那點錢么。”
見少女這樣說,青年想張口,卻欲言又止,小童見狀,稚嫩的臉上擺出一副瞭然於胸很是八卦的表情,挪逾着:“哦~~~哥哥你還放不下她啊。”
“胡說八道,我們早已經分手了,”青年的臉上冒出一絲尷尬,故意扳起臉來:“小丫頭片子,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見青年語氣有些着急,小童皺皺小巧的鼻頭,對他做了個鬼臉,“什麼小丫頭,我柳小童今年都十五了好不好,哼!哥哥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啊,不就比我大十歲么,安啦,”說著,柳小童擺擺手,接着道:“哥哥你放心啦,真是的,都分手了你還對她這麼好,難道你倆暗地還有一腿?哥哥,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怎麼說話,什麼叫有一腿,”青年有些失笑的抬手颳了柳小童小巧的鼻頭一記,他對這個年齡的少女瞬間的腦迴路有些懵圈,“老師我可都大學畢業三年了,你一個初中還沒畢業的小丫頭片子,聽話,好好學習才是正道。”
“切,”柳小童有些掃興,嘴裏有些不滿的嘟囔着:“我都上初三了,都還沒談過戀愛,我同學有的都談過四五個男朋友了。”
青年笑笑,並不說話,在這方面他跟眼前的少女確實有代溝存在,不多時,房間裏再度響起青年細心的輔導聲,聽他講的內容,這次是初中物理。
房間中的指針慢慢指到下午七點,青年站在別墅的大門口,送青年下來的柳小童不滿的嘟囔着:“都怪她,以前哥哥你可都是在家裏吃完飯再走的。”
青年摸摸少女到他胸口高度的頭頂,淡淡道着:“跟她沒關係,老師真的有約。”
哼!騙鬼呢?八個月了,每次來都是有約?柳小童心裏翻騰着有些怨氣的念頭,嘴上還是乖巧的沒有再出口挽留,看着青年越走越遠,柳小童轉身剛剛要回到房裏,正與那名少婦打了個照面。
少婦看着柳小童,輕聲細語的微笑道:“小童,跟大嫂出去逛逛?”
“哼!”柳小童板著臉,看都不看她這個名義上的大嫂,抬腳就往屋裏走,“你吃了,我可還沒吃,胖嬸,我餓了,快給我飯,飯。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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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別墅,青年走在小石路上,路上不時有一兩個穿着低調中透着貴氣的行人友善的笑着對青年點頭致意。
“韓老師教完柳家那丫頭了?咱們後天見?”
“好的。”
一路上,青年與碰到的三戶人家寒暄了幾句,一家是有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叮囑青年後天早點去他家教他們的孩子,另兩家則是與青年聊了聊各自家裏孩子自從上了大學,就不怎麼回家云云,幸福的談話里,夾雜着對青年以往的感謝,在或真或假的客套聲中,青年微笑着與他們各自寒暄幾句,不知不覺,他走出了這個清苑小區。
出了小區大門,青年東拐,邁步就要看到58路公交車站,驀地他身後傳來一聲:“韓北,咱們談談吧。”
是那名少婦,青年韓北轉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視線里就要停站的58路公交車,“……說吧。”
“咱們去那邊。”少婦像是早知道對方會答應,說話間她已經抬腳向車站東北面一條小徑走去,韓北默默無言的跟在她的身後,少婦腳步有些飛快,很快兩人走到一處四下無人,有些廢舊的小亭前。
兩人先後停步,少婦轉身面對韓北,看似欲言又止了幾回,終是低聲開口:“韓北,我想請你幫個忙,行嗎?”
“你說。”韓北平靜的看着對方。
少婦好似有些難以啟齒,半響,方再開口:“你,能不能……不要再去柳家了。”
“為什麼?”韓北依然平靜的看着對方。
“不,不是,”一雙雪白青蔥的嬌嫩小手看似緊張的交錯在一起,少婦此時臉色好似有些慚愧,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我現在找到了真正的愛情,我,我希望你能夠不要再走進我的生活。”
一絲嘲弄的微笑浮現在臉上,韓北依然平靜的注視着眼前這名熟悉的陌生人,他緩緩開口:“呵呵,文姍,你不會這麼天真吧?柳小童我已經教了她三年,柳家一年給我十萬家教費,上高中后家教費還會翻一倍,就憑你這個莫名其妙的腦迴路,我就要放棄將近七十萬!?你啊,怕是還活在夢裏。”
對韓北這一番嘲弄的話,少婦文姍好似一點也沒有預想到,眼前這個人,還是以前對自己百依百順,始終溫聲細語的“那人”么?
文姍的心底突然冒出一股怒火,他竟然嘲弄自己!?她戳指想開口大罵對方,韓北卻繼續嘲弄着,好似要把憋了很久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我看電視上碰到這個情節,你接下來的動作,應該是一臉高傲的從你的lv里掏出一張後面最少七個零的支票,啪拍在我的臉上,一臉不屑的開口讓我拿錢滾蛋,再也不要出現在你的面前,而作為男主角的我,應該是忍辱負重,默默的把支票撿起來,當著你的面把這張支票撕碎,守住我的人生最後一點自尊,然後轉身,再也不會主動出現在你的面前。”
文姍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最是熟悉的陌生人,說的話會如此的充滿着嘲諷,一時間,她竟有些怔住了,戳在空氣中的手指,尷尬的定在那裏。
“按理來說,你現在應該把你準備好的那張金額起碼在一百萬的支票掏出來了?”韓北依然嘲弄着看着她,“怎麼了,一百萬都掏不出來?不對吧,柳家的資產可至少十個億啊?你嫁進柳家大半年,難道連這區區一百萬都拿不出來?”
定在空氣中的青蔥手指開始起了波動,“我知道,你是怕我跟柳家的人說出我跟你以前的關係,你放心,你在我眼中,還真不值那個高度的價值。”
韓北盡情的嘲諷着對方,真是個活在夢裏的女人,柳家早就對她做過全面細緻的調查,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人家早就知道,只不過,柳家不在乎,或者說,柳小童的父母對自己的大兒子根本已經失望透頂。
文珊膚白的臉色更加蒼白,蒼白的發青,韓北轉身,踏了一步,緩聲道:“你說你嫁給了愛情,……如果你喜歡的是柳家老二,我可能相信,柳家老大風流成性,不學無術,他娶你,頂多是為了應付家裏老人,你們結婚後,他何曾挨過家?呵呵,嫁給了愛情,哈哈哈……”
大笑聲中,韓北大步向著公交車站走去,只留下原地臉色鐵青的那名他曾經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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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你說,她,是不是傻!?”
“傻!絕對傻透了!”
近郊一處農家小院,小院一角,韓北直勾勾盯着他的死黨,大學時睡上下鋪的廖文魁,嘴裏還叼着根烤得金黃金黃的兔腿。
五大三粗,大腿得有韓北大腿近一倍半粗的廖文魁,這體型實在對不起他這名字,廖文魁猛地豪放的撕咬下一塊肉香撲鼻的肉塊,就着一杯扎啤爽爽的喝了一口,一口,就是一杯,咚!啤酒杯與木實桌面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廖文魁這才大咧咧道着:“老大你說的太對了,文姍就是個傻女人,當初咱們三個畢業后一起來皇城下闖蕩,這三年老大你為了讓她過上好日子,什麼苦沒吃過?”
廖文魁越說心情越是激動,“剛來那會,咱們擠在半地下的小破屋,老大你帶着我,咱倆拼死拼活的送了一年外賣,為了多接單子,咱們,咱們跟別人干過多少仗,什麼時候咱爺們慫過?好不容易住上了帶空調的房子,老大你又給她買好的,吃好的,這個做家教也是老大你努力了多少次才豎立起來的口碑,眼看這好日子就徹底來了,這個破,”
終是顧忌着文姍曾經是自家老大的女朋友,廖文魁好懸改了口:“這個女人,真是傻啊!傻透了!!”
喝了兩杯冰爽的扎啤,韓北本不好的心情有了些許起色,同時酒意也上了頭,“呵呵,”他有些嘲弄的笑着:“狗蛋啊,她不是傻,她是太精了,與其等着我這個屌絲逆襲,還不如找個現成的,呵呵,哈哈哈,可惜她看走了眼,柳家老大那種破爛貨色,將來,嘿嘿嘿。”
“老大,咱不說這個了,有道是苦路到頭逢甘露,”廖文魁不想讓他老大再深究這個話題,“我廖文魁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老大你了,硬生生從窮屌絲奮鬥成成功人士,老大,我服你,干!”
“干!!”
韓北也不再多提文姍那個女人的話題,很奇怪,以前大學追她的時候,追的死去活來,追到手了,對她又好的百依百順,可真分手了,除了有點傷心外,如今見她在柳家過的這麼小心翼翼,韓北心裏還是有點憐憫的,不過更多的,是發自心底湧上來的幸災樂禍,該!!
兩人吃着喝着,話題轉到別處,自韓北在兩年前偶然的機會下,再度給柳家做大學時就做得很好的家教,他們三人的生活就慢慢好起來,等到去年韓北教的兩個本來希望不大的高三生,考上了西安交大與復旦,他的名氣徹底在由柳家牽線的這些富人圈子裏打響,畢竟誰家父母都希望自家孩子能夠憑本事成龍成鳳,而不是靠着家裏砸錢上大學。
韓北自己上的大學只是一所普通的重點大學,他本身的成績在大學裏只能算中等,可他有個長處,就是在把他腦子裏知道的知識教導給別人的時候,能夠教的淺顯易懂,特別是初高中的數理化。這,最終成了他的發財之路。
初中生,一年每人的輔導費是十萬,考上心意的高中,會有相應的獎金,高中生一年每人的輔導費是二十萬,考上不錯的大學,這獎金會更高,韓北現在手裏有三個初中生,兩個高中生,一年僅僅輔導費就有七十萬,七十萬,在北京雖不能混的風生水起,卻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了。
廖文魁沒有這種長處,可他能吃苦,韓北在掙了錢之後除了給老家已經三十多的光棍大哥交了套一百四十平的首付外,也想着自己這死黨,做外包快遞點,雖然前期投的錢不少,可只要能吃苦,一個月三四萬是沒問題的,廖文魁幹了三月,十萬已經到手,他對自己這個大哥,佩服中帶着深深的感激。
兩人吃着喝着,喝到興起,兩人拍着桌子唱起大學時改編的歌謠,時間到了深夜,飯飽,酒未足,廖文魁提議去ktv狂嗨,喝的有點多的韓北當即點頭狂叫好,十二點,夜生活僅僅只是開始,韓北與廖文魁踉踉蹌蹌走出農家小院,電話約的出租車半小時后要在小院東面一裡外的大路上等着他們,兩人勾肩搭背走到離大路不遠的一處廢舊電線杆下。
“嗝兒!老大我泚,泚泡尿啊。”
“嗝兒~我,我也來。”
兄弟兩人手挽着手,同時解開褲腰帶,兩道黃線剛剛出現,“滋滋滋!!!”一道肉耳絕對聽不見的聲音驀然響起,再看那電線杆下。
十分鐘后,兩名身着中山裝的男子驀地出現在空空如也的電線杆下,左邊三十許的男子手裏持着一個好像老式收音機的物事,不停的在剛剛韓北兩人站立的位置來回移動着。
半響后,該名男子有點猶豫的說道:“奇怪了,剛剛還檢測到有一點跡象,現在完全檢測不到了。”
他身旁那名四十許的中山男,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木框眼鏡,語氣淡淡的開口道:“沒什麼奇怪的,四緯空間豈是那麼容易打開的,這次咱們所的量子動力爐集體出了次莫名其妙的故障,陰差陽錯之下,方打開了四緯空間的一絲面紗,回去吧,這裏已經恢復原狀了。”
說完,這名中山男當先向大路的反面,山裡走去,那名同伴搖搖頭,很是可惜的舉步跟上。
“邢組長,那兩人,你看?”
“唔,可查清楚了?”
“查清了,一個叫廖文魁,家中獨子,父母健在,家住…………另一個叫韓北,有一個比他大十歲的大哥,未婚,父母俱已六十開外,父親六十二,母親六十………………”
“……終歸是咱們害了他們,憑着咱們的權限,讓這兩家人好過一些吧,特別是那廖文魁,畢竟是獨子。”
“好的,組長。”
聲音,漸漸遠去,二十分鐘后,一輛出租車來到這裏,十分鐘后,伴着幾句咒罵聲,出租車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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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北做了個夢,夢中他跟好兄弟狗蛋兩人好像脫離了肉體,以一種難以名狀的存在,存在着,在夢裏,他們兩人好像能上天入地,好像過去了無數年,又好像過去了一瞬間,兩人好像看見了整個宇宙,眨眼間整個宇宙突然突兀的縮小成一個極小小小小的小點,無比龐大的水母佔滿了韓北的視線,不,他好像沒有視線,是思緒,那種極白極透明好似不存在的水母,讓他感到極度震撼,彷彿過去了無數萬萬年,兩人的思緒都有些僵化,驀地,兩人突兀的來到一個白色粉飾的房間內,雪白色的床單上,一名年輕婦人正在床邊幾名白大褂的鼓勵下,狠狠的向外用着力,倏得,廖文魁突然鑽進了婦人的肚子裏,在那一瞬間,韓北彷彿很明顯的聽見了一聲喜悅的叫喊聲:“哈哈,我廖文魁回到娘胎了。”
嗖!!來不及跟好兄弟說再見,韓北突兀的又回到那種龐大無比的水母的體內,不知過了多少年,也許是一眨眼,韓北,夢醒了。
(唔,怎麼這麼晃?)韓北有些困難的睜開沉重的眼皮,(尼瑪!!??)在他的視線正面,一個穿着電視裏歷史劇里那種平民服裝,頭上戴着青布小帽的漢子,這漢子此時距他的距離目測不到兩米,重要的是這人手中握着一把鐵灰色的短斧,短斧揚起,正惡狠狠的向他劈來。
(我踢!我踹!我躲!)韓北下意識想做動作,可他擺頭的瞬間,看見自己奮力抬起的右手,一隻粉嫩粉嫩,長度頂多在五厘米之內的小手,(尼瑪!!!!!!!!!!????????)
古裝電視劇里的地痞流氓,破舊卻致命的短斧,一隻絕不會是自己的一隻右手,韓北腦中驀地瞬間短路,帶着無數的驚嘆號與問號,腦袋一歪,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