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叢生
蘭闕消失了,一夜歡愉過後,第二日便沒了蹤影。
竹黎找遍了整座不空山,都不見蘭闕人影。
他往掌門所在地方走去,一路上問過許多弟子,問他們有沒有見過蘭闕,答案都是驚恐着說沒有。
可活生生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不見呢?
終於,他推開了掌門的房門,在掌門訝異的目光之下說出了來意:“您見過蘭闕嗎?”
掌門微怔,而後搖頭道:“沒有,你不妨在不空山仔細找找,興許你找差了。”
“不對。”竹黎目光陡然一凝。
掌門連忙問道:“什麼事?”
竹黎視線緩緩掃過掌門屋內:“有血腥味。”
掌門莫名其妙,“哪兒有什麼血……”猛然想到了什麼,陡然頓住,急忙攔住欲往內室查看的竹黎,“慢着!黎兒停下!”
竹黎卻已轉角步入內室,看見躺在地上身後一片血泊的蘭闕。
他青絲散了一地,落在血泊染上血色,結成一縷一縷的,像是一條條蛇,慢慢的纏上了竹黎的心臟。
掌門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黎兒?”
卻被竹黎反手掐住了脖子,他雙目猩紅怒睜,繞是掌門也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模樣。
他憤恨的問道:“為什麼要殺了他?!”一字一句,泣血含淚。
掌門按住他厄住自己喉嚨的手,眼睛精明依舊,“你說誰?”
“我明明已經幫你殺了蘭家二百多人,為何你還不放過他?”
“你說蘭闕那小子?”掌門瞭然,而後苦笑。
他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地面,以及隱隱有走火入魔徵兆的竹黎,一顆心緩緩下沉,揮手點燃了香爐中靜心用的檀香,在香煙裊裊中儘可能放緩聲音道:“黎兒,你先冷靜,你仔細看看,躺在那兒的,真的是蘭闕嗎?”
竹黎眯了眯眼睛,聞到了沁人心脾的檀香,眼中的紅色光芒略有消退,然後發現那兒並不是蘭闕,而是一個樣貌肖似蘭闕的少年。
於是慢慢鬆開了手。
既然不是蘭闕,那死了也沒什麼關係。
掌門安撫道:“你先回不空山再看看,沒準蘭闕已經回去了,正在等你呢,可別讓他等急了。”
竹黎離開后不久,蘭闕便出現在了掌門身旁,不過掌門忽視了他,直接喊來了他的弟子,“再去各地找些靜心檀來,年份越久越好,讓其他門派的人幫着找,就說是竹黎需要。”
蘭闕很不高興的瞪了掌門一眼:“老東西!竹黎入魔是遲早的事!咱們走着瞧!”
掌門彷彿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搖頭嘆惋道:“真是冤孽啊,不該讓他去入情的,到現在還不肯面對那小子的死。”
蘭闕笑嘻嘻的,“因為他確實能看到我啊。”
冷笑一聲轉頭回了不空山。
竹黎在不空山差點把山頭都掀了,蘭闕才不緊不慢的出現在他身後,從後面抱住了竹黎的腰。
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嬌慎道:“你幹什麼呢,嚇死我了。”
竹黎轉身將蘭闕緊緊抱入懷中,低頭用下吧磨蹭着他的發頂,墨色的眼眸醞釀著風暴,“為什麼要突然離開?”
蘭闕貓兒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胸膛,“別生氣嘛,我就只是下山出去玩玩,這不是回來了嗎?”
竹黎喃喃道:“別出去了,外面壞人很多的,他們都不希望你活着。”
蘭闕笑道:“可是我有你啊,不怕的。”
然後抬頭踮起腳親了他一下,“乖啦,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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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家大堂之內,蘭驍坐在上首,兩側各自坐着長輩族老,有位老者道:“驍兒,竹黎真君一直待在我們蘭家,是不是不太好。”
蘭驍也正在為這事頭疼,本來族中女子幫不上漣漪劍宗的忙就有理由推脫掉竹黎這個大麻煩,結果好死不死他弟回來的時候竹黎還沒走。
好巧不巧他弟的興緻就突如其來的上來了,然後接受了竹黎的麻煩事,他們連趕人都不好趕。
他扶額道:“我最近也在想這個事,其他人也就罷了,可這是竹黎,時日一長,難免被他看出些許端倪。”
又有人道:“大公子還是提點一下小公子的好。”
他也想,可是他弟弟幾乎粘上竹黎了,撕都撕不下來那種。
已經和狗皮膏藥無異的蘭闕此刻正賴在竹黎的床上,撒潑打滾,沒有絲毫形象可言。
“不嘛不嘛!都說好了的!讓我幫你入情,你都不聽我的話,不配合我,我怎麼幫你啊!”
竹黎看着在床上胡攪蠻纏的蘭闕,一字一句認真的道:“我們已經做過了。”
在寒雪化春風,冷風攜暖意那天,伴着青青楊柳在草地上胡鬧了一個下午。
蘭闕登時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道:“那……那也只是進行了□□交流!你需要的是精神上的!”
竹黎沒有反駁,他從來不在意這些,道:“行,我聽你的。”
蘭闕做起來,扯了扯自己散亂的衣襟,問他:“竹黎,你喜歡我嗎?”
竹黎他不懂喜歡是什麼,但他知道,他是不喜歡蘭闕的,於是道:“不喜歡。”
蘭闕板起了臉,對他這個答案極為不滿意,“不喜歡我為什麼要上我?”
竹黎又想起了自己此刻應該是配合他的,於是道:“喜歡。”
蘭闕緊接着又道:“那咱們年初便結契可好?”
結契了,他就是他的人了。
竹黎是懂結契的,等同於凡人結親,於是他疑惑的看向了蘭闕:“需要這樣嗎?”
“要的呀,畢竟結契才是愛一個人的表現,這是為了你好。”
於是竹黎道:“好。”
等蘭驍從他弟嘴裏聽說了這件事的時候,覺得他弟瘋了。
“你不知道漣漪劍宗那都是些什麼人嗎?”他不可置信的道。
“知道啊。”蘭闕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才奇怪吧。”
盛產渣男渣女,騙人感情以後就斬斷情絲追尋自己的大道去了,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痴男怨女。
蘭驍恨不得一巴掌過去打醒這個弟弟,看看腦子裏是住進了什麼玩意,“那你還對竹黎抱有什麼奢望,他才是漣漪劍宗最絕情的那個。”
蘭闕搖了搖頭,“不會的,那些人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他們沒有那個身份,我們結契以後我就是他的髮妻,哪怕他斷情了,我依舊是!”
蘭驍搖了搖頭,“乖,聽哥的話,別玩了,你會輸得很慘的。”
蘭闕也學他哥搖了搖頭,“哥你才是要相信你弟弟,那些老傢伙都誇我有天分的,我怎麼可能搞不定竹黎?等我搞定了這個修真界最頂尖的戰鬥力,你們以後的行動的方便了許多不是嗎?”
蘭驍眼眸中浮現出一抹詫異,“你知道?誰告訴你的?”
蘭闕傲嬌的“哼”了一聲,“只要你弟弟我出手,哪個能對我撒謊?你可就放寬了心吧,我會搞定竹黎的!”
蘭驍將他弟弟攔腰抱過來,附身在他耳邊道:“那你可得注意點,把他引出去吧,這麼個危險人物天天在我們家待着,我怕那群老傢伙心臟受不住。”
蘭闕笑了,貼近他的耳廓,喃喃低語,姿態親密。
等他說完,蘭驍這才笑着放開他。
第二日,蘭闕便帶着竹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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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他其實是個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