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的弟弟實在很慘。
因為我總是坑他。
他跟我有一樣的臉,剛開始是他臉上比我多個斑紋,後來我也有了斑紋,那就是斑紋位置不同,現在的話,是我比他多兩雙眼睛。
我的弟弟名為繼國緣一,我曾名繼國岩勝。現在的頂頭上司正是被我弟弟緣一打出PTSD的鬼王鬼舞辻無慘。
這是我坑過他的地方。
在他同我一起踏上剿滅鬼王的最終之戰時,我撇下他,成了鬼。
所以他後來死了,我因為變成了鬼,還活在世上。並且作為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一,有了一個黑死牟的名字,幾百年平靜無波的過去了。
不過這可能是僅對於我來說的平靜無波。
我現在的老闆鬼舞辻無慘意圖成為完美生物,因為缺了一味主葯青色彼岸花,所以脾氣不太好,他手底下造出來的那群完美生物同樣也不太好。
每個變成鬼的人都會領到一個終極任務,就是尋找青色彼岸花。不過因為鬼怪的缺陷和鬼殺隊的存在,所以我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所謂的青色彼岸花。
也因為青色彼岸花,我們成為鬼之後經歷過幾次裁員,也承受過所謂的高壓政策。我沒變成鬼之前鬼舞辻無慘就在用鬼找青色彼岸花了,有些鬼因為受不了他的脾氣,也有的鬼因為受不了他的欺騙,選擇了跑路。但是跑了還沒死的,就只有一個叫珠世的鬼,現在上了十二鬼月黑名單,看到了就要弄死,弄不死就是我們沒用。
習慣就好。
反派老闆就是這個德行,不是太強了有中二病就是慫和屑,好老闆不會出現在我們反派陣營的,不然沒辦法打。
我們鬼方老闆要是產屋敷耀哉,打什麼呢,反派正派手拉手世界和平不好嗎?
論屑的程度我和鬼舞辻無慘半斤八兩,論苟的程度我不如他,畢竟我有時候還會以身誘敵,沒辦法一直苟。
我好像輸了。
輸掉的一層在鬼舞辻無慘的下屬面前補回來了。他的下屬比我曾經戀愛腦的下屬還要坑。
我很欣慰。
論戰力,把我摘出去的話,十二鬼月都打不贏一群戀愛腦。上弦還能打個來回不會輸的難看,下弦的話就算了。下弦更替的次數太過於頻繁,鬼殺隊放個技能都會死,可能帚神或者燈籠鬼會喜歡。
除此之外,所有鬼都帶着一堆負面buff打天下。
陽光,紫藤花和日輪刀。
我慶幸在戰國時代沒有妖魔鬼怪的傳說,只是單純的有再生力強大的,由鬼舞辻無慘造的鬼,不然我打死也不會變成鬼的。
一個日和坊來個日光普照就能讓鬼消彌無形,在群魔亂舞的時候我繼續當個陰陽師不香嗎?
兩個不同的力量體系碰撞在一起,對兩個體系都不是什麼好事。
正是因為沒有群魔亂舞,所以我成了鬼,成了見光死中的一員。
即便我見光死,但我最大的愛好是配着刀坐在迴廊上,看日出。只要我周身一直有陰影,陽光不能直射到我身上,日出我是能看的。
這是一個非常奇怪而且作死的愛好,但我的頂頭上司對我這個愛好,怎麼說呢,我看日出的時候,他藉著我的眼睛窺屏。
那就是默認了。
不過老闆有時候會忘記他在窺屏,碰到其他鬼彙報任務的時候,因為沒有掐斷他那邊的通訊,我被迫聽了一堆“沒用的廢物”,聽到我耳朵已經長繭了。
我當初是因為他脾氣不好,所以離開無限城遠離“沒用的廢物”“這種事情都做不好,讓我失望”的,結果還是躲不掉。
我不愛跟老闆待在一塊的直接原因就是他的狗脾氣。
因為不愛待一起,我有了自己的房地產,還買了人來照顧自己。而老闆,他苟穿地心,回去就待無限城,出去就是當小白臉或者女孩子。
苟到這種地步,我不如他。
我在夜裏出去逛逛的時候,有時候會碰見黑長卷血色眼睛的人,上弦一和鬼王的交友圈子重合度真的挺高的。
我看他溫文爾雅當一個體貼的丈夫或者未婚夫,要麼就是可憐無助的女孩子。他看我在人群里禮貌微笑的跟個正常人一樣。
有時候我們迫於身份關係,還得親切友好交談,我就覺得,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下次還是別到上層圈子去了。天天看他在我腦海里無能狂怒,我也發愁。
“繼國岩勝。”
我們要是面對面的話,僅就這個名字,就可以讓我變成怒氣狀態,一點理智都沒有,直接咬住他脖子。
當然是裝的。
因為我饞他身子。
他的血可以強化我現在的鬼軀。
我曾經計算過沒有鳴女在他身邊,我從離他一丈遠的地方到咬住他脖子,身體會碎成多少塊,損失是否可以被收益抵消。
結果顯然對鬼舞辻無慘不太友好。
他也只能在我腦海里無能狂怒了,作為十二鬼月里最強的上弦一,要真讓他殺了我再培養一個上弦一,他當然是可以的。但我到目前為止只多咬了他兩三次,都是鬼殺隊活躍的時候。
第一次是他被我弟弟緣一打出PTSD,將自己變成血雨一樣的東西才活着回來時。我那時候就是他的保命神技,有着緣一一樣的臉,因為斑紋過度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而等死的月之呼吸的創造者。
就算轉變我耗了他不少血,讓他頭一次生出快要被榨乾的錯覺。但讓我死,他做不到,緣一還在看着他的命,再來一刀他可能就要結束自己漫長的生命了。
他怕死,也怕能讓他死的緣一。
我是能被丟出去救他命的繼國岩勝,繼國緣一的親哥哥,重要性不言而喻。
至於第二次,就是我用來測試值不值的那次,他那句“繼國岩勝”惹毛了我,我直接紅了眼,不是形容上頭的紅眼,而是眼睛真的紅了,臉上兩雙眼睛的擬態都退了,就一雙紅眼睛瞪着他。然後我咬他了。
沒死。
因為無慘還需要我搞定鬼殺隊的柱。
但是下場有點慘就是了。
不過現在無慘已經被我搞成了專用補血瓶,比所謂的稀血人類效果好多了。所以他無能狂怒我也不在乎了,聽着,不反駁,都咬過他了把他當補血瓶了還不準人家發脾氣嗎?
我還是很寬容的。
無慘最近的脾氣是真的不好,我每次碰到他后他的“繼國岩勝”就沒停過,然後還有“廢物”。真的,不是我這麼好脾氣的人,估計早就把他關起來抽血了。
無慘能夠得知他的下屬的想法,他第一次看我想法的時候,我腦中想的是緣一驚人的天賦,如何驚人的,證明就是被一刀砍沒的什麼都不剩的鬼了。
我不知道無慘在直面我腦海中緣一平平無奇的一刀后,PTSD的他還能不能睡好,但是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看我腦海中那些想法了。
甚至在那之後一段時間,看我的目光都很驚悚,如果不是我臉上有六隻眼睛蓋住了我跟緣一的過分相似,他那種“人死了就死了,我過得好就行”的心態,會讓他刺激過度后狠下心來砍了我這個上弦一。
我們之間的氣氛緊繃的讓某個上弦二都想搞事,然後他被我冷着臉拍到牆上去了。
我講:“眼睛太閃,欠揍。”
心情不好的時候,揍揍某個心理有嚴重問題的萬世極樂教教宗,看教宗眨着七彩琉璃眼從地上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整理自己歪掉的法冠,心情會變好。
我有時還會蹲在他邊上問:“不能感知到情緒,總不會連痛覺都沒有吧?”
“哎呀,有哦,上弦一。”
我點了點頭:“那很好。”
我一直擔心他的病嚴重到連痛覺都沒有,不能打痛他,現在我放心了,他還是會痛的。
我同某個一點沒數的上弦二童磨不一樣,我知道我在十二鬼月里算是不討人喜歡的,實力強大目中無人都可以安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搬出去住就只跟兩個鬼打了招呼,一個鬼留了聯繫地址。
一個鬼王無慘,一個是上弦三猗窩座。
無慘算我上司,我給上司面子。
猗窩座算是我比較看好的後輩,而且因為我比他強,所以對我非常尊敬,給他留聯繫地址完全是因為這隻鬼平常時候根本不會打攪我。
至於無慘,我不覺得天天通過我的眼睛看日出的他會不知道我住在哪。
我作為上弦一怪癖其實挺多的,看日出是一個,跟無慘面對面他說“繼國岩勝”時咬他是一個,還有一個是我養了稀血。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我並不吃人。
我只喝血。
極其挑嘴,除了無慘的血和稀血,基本上不會碰其他人的血。
理由也很簡單,普通人的血對我不起作用。
至於養稀血的方法?
參考一下我養鬼切。
差不多一樣的。
不過這裏沒有策劃,所以我也不用留一手好給別人捅刀,而是直接堵死了他們背叛的所有可能性,讓他們只能依附我存在,脫離了我就會死。
幾歲的小孩子還好,有些成人被我養的出現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我除了在心裏不咸不淡說了聲沒誠意的抱歉,其他什麼表示都沒有。
在變成鬼的四百年裏,我養的稀血最多只能跟我相處二十年,再多就沒可能了。因為最能忍的那一個忍了二十年,還是沒能忍住想要帶我一起去死的衝動。
他進了鬼殺隊,向鬼殺隊透露了上弦一黑死牟的姓名后就死掉了。
見過我的鬼殺隊隊員都在無慘老闆的命令下被我滅了,我也只能利用被我迫害的稀血向新的鬼殺隊透露我的姓名。
後來的稀血則自告奮勇的幫我完善了鬼殺隊裏我的人設——“血鬼術疑似為精神控制,囚*禁了一眾稀血,實力強大”。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來,我養的稀血跟我弟弟一個待遇,我愛坑他們,他們也好坑。
甚至稀血比緣一還好用。
因為緣一是我的兄弟,很多時候我不會做的太過分,但是稀血不一樣。他們因為各種遭遇碰到了我,被我領回家,他們身上的標籤就從某個人家的孩子,某某某,統一變成了“上弦一養的”“黑死牟的東西”“被上一囚*禁的稀血”。
到我手裏的那一刻,他們的命運就歸我了。
無論他們願不願意。
你以為我是靠滿口謊言騙取他們的信任和人生,將他們攥在手心?
怎麼會,我可是不愛說慌的人。
我說出口的話基本上沒有假的。
他們問我什麼我都會盡心回答,只是有時候他們不信就算了,連問都不問。
打個比方,我說非常明顯的可以觀察就能得出來的事實,像是我是鬼,我是上弦一黑死牟,這些他們相信我,因為我的外貌已經告訴他們了。
我說我養他們是因為我需要稀血。
他們一開始相信,後來就不怎麼相信了。
“真的只是這樣嗎?”
“嗯。”
每一個稀血都會說我“撒謊”。
在他們眼中,我的形象有些過度同質化了。明明他們從沒見過,我也是一個養完才養下一個的,他們卻非常有默契。
“黑死牟大人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那是因為我把你當我的後輩來養。”
“就是不愛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如果他們不想給我所謂的解脫,向我索取愛意的話,他們的結果會好一點。
他們從我的庭院裏跑出去,去找鬼殺隊,是因為我說鬼能被鬼殺隊殺死。他們知道這是真的,我說鬼害怕陽光和紫藤花,他們也會信。
對於關乎我性命的事,他們總是會選擇如出一轍的相信。
“黑死牟大人喜歡陽光嗎?”
“曬不了。”
“我知道了,大人。”
“鬼殺隊研究了那麼多年,應該會有讓黑死牟大人恢復正常的辦法吧。就算沒有,我也總要去問問看的。”
大概是這樣的心情,才能讓他們看見鬼殺隊的隊員會露出微笑來,朝着他們跑過去,宛如接近一個可以觸碰的希望。
很快很快很快就可以讓黑死牟大人解脫了!!
——然後他們死去了。
他們不明白,他們站在鬼殺隊的面前,就是我的罪證。
人類的愛情,永遠沒有辦法改變食物鏈上的對立。
讓他們死在終點面前,是種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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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