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驟起】224

【前塵驟起】224

沒想到凌非焉真的前來為非雲送行,初一心中十分意外,忍不住暗自猜想凌非焉現身於此的緣由。

或許是她舍不下小獸冰冰靈特來探送,可那日神宮大殿,她一定聽到自己說會來為非雲南卿辭行。前幾日凌非焉一直避着自己,難道說今夜……非焉凌尊是為了見她才……這樣一想,剛才還驚愕不安的初一又隱隱喜悅起來。

冰冰靈見初一到來,從凌非焉懷中躍下,三步兩步躍上初一肩頭,親昵蹭着初一的臉頰。沒想到短短一段相處時光,小獸竟與初一和凌非焉結下了深厚的交情,從不願親近人類的冰冰靈也有對人依依不捨的時候。

初一抬手撫摸冰冰靈,寵溺道:“回去幽北可要努力守護冰冰花吶,期待你與兄弟姐妹再次團聚的日子。”

“冰~~”小獸愉快回應,顯然心情很棒。

初一亦喜悅笑道:“瞧把你高興的,今冬還要回來給非墨凌尊驅除妖焰,可別賴在幽北不捨得回來了。”

“冰!”小獸從初一的肩頭跑在初一手臂上,眨眨湛藍的大眼睛,一幅本靈獸說過的承諾就一定作數的樣子。

初一被冰冰靈可愛的認真模樣逗笑,也向它露出笑容。而這一切自然的舉動,都被那白衣之人默默看在眼中。

冰冰靈突然跑來親近讓初一分了心,如今道別完畢,她忽然意識到凌非焉就在身旁,當即抱着冰冰靈愣在原地。小心翼翼試着抬眸去看凌非焉吧,卻在余光中發現凌非焉好像也是剛剛別過頭去。

難道剛才,非焉凌尊一直在看着自己?

初一心中有些小小慌亂,趕忙將冰冰靈抱着送到非雲面前,尷尬道:“非雲師姐,這小傢伙就拜託你了。”

非雲微微揚起下巴,冷傲道:“放心,你我都是持法器的高階弟子,你能把它從雲城平安帶回西嶺,我就能把它從西嶺安全送至幽北。”

初一知道這是非雲一貫的說話方式,並未有所誤會,甚至還讀懂了非雲言語間暗暗誇讚自己的意思,與非雲會心一笑。又見非雲除了腰間懸着青遙宮弟子必備的青囊外,背上還被着一個看起來很是厚軟的大背包,與非雲平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形象相去甚遠。初一想了想,近前一步與非雲輕鬆玩笑道:“作為有着豐富馬車出行經驗的天御宗高階弟子,非一有必要也有義務提醒非雲師姐,那個車輿呀真不比馬鞍舒服多少。不過依我看,非雲師姐應該是準備的十分妥當了~”

“啰嗦。”非雲蒼白的臉上微微一紅,下意識扶了扶裏面裝着兩三個蒲團軟墊的包裹,又把初一往旁邊上一推,正色道:“大家上馬吧,咳咳……該出發了!”

一名弟子登上車前持長鞭準備駕車,南卿與另外三名弟子翻身上馬,挑起“天御”燈籠先行開路。初一乖巧的將懷抱着冰心玉壺的非雲扶上馬車,又幫非雲關好車輿木門。落座車中的非雲即刻打開車輿小窗與眾人揮手辭別,冰冰靈也扒在窗口,閃動着晶瑩剔透的大眼睛與初一和凌非焉惜別。

“一路順風。”凌非焉輕聲應和,將雪白衣袖輕輕一揮,以內力點燃馬車前挑起的燈盞。熒熒火光霎時為涼夜增添幾分暖色,宛如指路斗星陪伴在側,庇佑北行之人萬里平安。

送走一行六人,青遙宮的弟子向凌非焉問安后先行退去。靜謐晚風微微拂過紫麓山腳的蔥鬱樹林,葉片沙沙聲響就像騷動人心的靡靡之音,令心懷忐忑的人愈加躁動不安。

凌非焉轉身回返,一階階踏上青石鋪就的山間台階。她心中亦有許多煩亂,靜了兩日也不得解。那些從前並未在意的與初一相處的點滴都在竹林一吻后變得不尋常起來。

獨坐天樞宮時,她會想起初一被罰來抄寫門規的安然之日;尋觀琅法閣時,她又想起竹林中與初一劍扇相鬥的快意時光;或者與明陸道尊研談陣法時,她的腦海不覺便會倒映出與初一同戰花妖共斗夢魘,乃至康城曠野上被初一奮不顧身擋在身前的幕幕往昔;待到她在鏡中端詳着已經不像自己的自己時,她又會忍不住抬手去觸碰被初一親吻過的嘴唇。但即便是眼前這雙曾幾何時只識划符持劍的纖纖素手,也在無意間被初一舔吮過手指,挽扣過掌心,更別提在那刺骨冰湖中,僅隔一層輕衫觸碰初一胸前柔軟的清晰回憶。

可為什麼這些事情,以前的自己都不曾在意過?還是說初一的心思,其實她早就懂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意識忽視不過是因為她根本不知該怎樣去面對?

是啊,該怎麼面對。

接受?聽起來實在荒謬。不接受?既然明知不能也不該接受,又為何要為此百般苦惱,傷神累心。

七千二百級仙階,凌非焉想了許多,走得緩慢。想來這便是仙階修築者最初的苦心,讓每個決意修真向道的人在登上紫麓山時有足夠的時間去靜思去忘卻,去攘除內心紛擾,步步超脫凡塵。

初一默默跟在凌非焉身後,心中愈加喜悅。又是兩人獨處,凌非焉這次沒有駕着輕功逃也而去,果然是在暗示自己主動與她說些什麼吧。

偏巧夜風陣陣,總是將佈滿曖昧與苦澀的氣息吹送而來,抬眸望向那清冷中暗增幾分期許的背影,所有那些按耐不住的話語又衝到了初一的唇齒關前。

“凌尊……”初一張口喚住前面的人。

凌非焉沒有回應,卻是身體微微一震,停下了腳步。

初一見了,便知自己猜得沒錯。凌非焉在等她開口,凌非焉終於也想聽她講明一切了。如此一來,初一心中反倒坦然許多。且不說像人固有一死那麼昂然無畏,怎麼說也是有了破釜沉舟的氣概。

又登幾級台階來到凌非焉面前,第一時間初一卻是沉默了。沒想到兩天內幻想了無數種與凌非焉坦露心跡的措辭和方式,到了真正要說出口的時候,卻還是跟毫無演練一樣緊張無措。

凌非焉更是倔強的強迫自己必須盯着初一的眼睛,她怕自己一低下頭去就在氣勢上落了下風。本來就是初一擅自親吻冒犯了她,她怎能再讓自己的羞赧拉低了自己的傲氣。

“非焉……”初一深吸口氣,儘管凌非焉臉上微漾着怒色。但只要多看一會凌非焉那張令她心馳神盪的容顏,她很快就難以自抑的再次沉浸到歡滿心愛慕中了。於是初一開口向凌非焉問道:“那天的事……你生我的氣了么……”

凌非焉聞言,眉頭一皺。心道,這算什麼問題,這要怎麼回答。難道說生氣便是自己小氣了。說不生氣的話,卻是要讓初一歡喜得意了?一想到此,強烈的羞惱之情頓時湧上心頭,凌非焉反而不去回答,連珠炮似得冷冷向初一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你可知你此舉是何等荒唐無禮?!往日我與你較之其他同門是親近些,也算與你有過共歷過生死的同門情誼,但那並不是你可以僭越其上,任性妄為,冒犯我……”

“非焉!”初一忽然打斷凌非焉,將含情脈脈的眼眸滿映了凌非焉有些驚虛的神情。

被凌非焉這般無情的斥責,初一本以為自己會選擇怯懦認錯。便說那時是自己一時衝動,或用自感平日與凌非焉十分親昵,其實乃是無心之為來為自己開脫。大概短則幾月,長着數年,凌非焉也就原諒她了。可一旦真要去湊道歉的詞,初一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想再唯唯諾諾的向凌非焉隱藏心事。

情動了便是動了,正因為心中有情,所以才從心而吻。分明就是幾近虔誠的愛意,哪裏是什麼一時糊塗衝動,僭越同門之情,任性妄為的呢!若是僅僅因為一場訓斥,便立刻為求討好而否定自己的心意,那豈不就真正坐實了凌非焉口中的“冒犯”二字。

“我……喜歡你。”壯起膽子將凌非焉的雙手牽在掌心,滿溢心間的話語微微膽怯着自然流露出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明知自己對這突來表白就該像對那突然的吻一樣完全不該意外,奈何胸腔之中劇烈跳動的心臟卻還是不受控制的砰砰作響。凌非焉忍不住羞惱,低聲斥責着初一,又緊張顧看向四周,像是怕被什麼旁人聽到這令人羞恥萬分的愛意一樣。然而山道中,仙階上,除了她與初一兩人便安靜的只有夜風。凌非焉不知自己的臉頰早已漾起一絲紅暈,情難之下,被初一牽起的手也忘了收回來。

“我知道。”初一深情凝望凌非焉,聲音有些顫抖卻很堅定。原來將心中濃情傳達給愛慕之人是這樣幸福的事。有那麼一瞬間,初一多想時光就此停留,能讓她一直牽着凌非焉的手,看她羞赧中透着幾分惶恐的可愛模樣。

“別,別再亂說了……”凌非焉一怔,終於想起抽回雙手。再握成拳時,卻發現空空的兩手中竟塞滿了悵然若失的感覺。凌非焉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慌張解決的辦法竟是別過頭去不再看向初一。

初一見狀,也沒有再強迫凌非焉,將同樣失落的雙手垂在身側,挽住夜風。畢竟凌非焉能夠聽她說完這冒昧的表白,卻沒有抽出炎月劍來劈她幾劍已是實屬不易。更何況,那平日裏孤高冷傲的人還出乎意料的露出了羞澀神情,更是讓她心中喜上加喜。像是受到了莫名鼓勵,前一秒還擔心凌非焉會生氣的初一,這會兒竟更進一步的大膽想像起來。

難道,非焉也……喜歡自己……?

一廂情願的念頭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初一便興奮得雙目都閃爍着喜悅的光芒,於是她又與凌非焉小心言道:“不是亂說的。自羅村與凌尊初遇相逢,再到入天御宗與凌尊相識至今,一直得凌尊悉心照拂,與凌尊甚覺親近。原本,我也以為這股難言情愫不過是對凌尊的敬羨仰慕,可自從開京同床共枕,康城生死相扶,再到雲城同車相乘,我已真切知悉自己對凌尊的情意早已超脫同門之誼,是真的……”

說到此,初一的聲音下意識低弱下去。就像人在避過最險之處後會幡然後怕一樣,凌非焉一直靜聞其言未發一聲,反倒讓初一漸褪興奮再染不安。

兩人因此又陷入了彼此注視的沉默。誰知須臾之後,竟又是凌非焉先動搖起來。

只不過這次凌非焉索性轉過身去,一邊再向上攀着青石台階一邊與初一決絕道:“不行,你不能這樣錯下去。修真之人最忌妄動情念,你我皆是為破青玄出俗世而在此修行的道者,怎可自亂心智,自毀修為。況且當初在羅村我不忍除去你的道法將你帶回天御宗來,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得成大道直登九霄。再不濟,你得天御宗多年教誨也可做個行俠濟世安護一方的道師,你怎麼能耽於兒女私情,滿腦子……想這些……”

凌非焉訓斥着初一,竟說得自己也有些語結。這兩日來她何嘗不是也滿腦子想起這些有的沒的,心虛之下她沒有繼續再言,只希望初一能夠聽她的勸,識趣自知,迷途折返。

豈料初一隨在凌非焉身側,默默聽凌非焉與她講了這許多大義道理后,卻忽然開口問道:“凌尊只說為了修真問道才需得捨去心中感情,那如果不為這些所礙,凌尊可會……接受我的情意……”

凌非焉沒想到初一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另闢蹊徑找了這麼個刁鑽的角度試探她的心意,心中直呼大意。當下斷然是不能讓初一知曉自己也有亂心之憂,否則還怎麼與初一正義凜然的講規矩說道理。於是她趕快清了清思緒,又與初一道:“就算沒有那些所礙,你我皆為女子……又怎能……總之,你不要再想這些不該有的情愫了!”

“嗯,我知道了。”方才還字字情深句句意濃,現在卻忽然乾脆應下,初一倒弄得凌非焉十分錯愕。

“你?你又知道什麼了?說來我聽。”凌非焉不放心的問道,生怕初一曲解了她的意思,又生出些別的古怪想法。

初一一見凌非焉神色緊張,淺淺笑道:“從天地大道到同為女子,凌尊說了許多借口來拒絕我,卻在言語間……並無厭惡之情,想來非焉凌尊或許對我……也還有些許好感的吧。那麼要怪,便只能怪這蒼天捉弄,讓你我均要行修真大道難提塵情。還要怪這命運不濟,把我們錯生兩個女兒之身,無端斷了你情我悅的期許。”

言畢,初一搖搖頭,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好在凌非焉被說中心事臉頰驟然緋紅的窘樣還能讓她平添幾分心安,否則,她真是要被心中五味陳雜的滋味給吞沒了。而這番似真似假又似玩笑的話語,就當是今夜將一切難言之語盡數講出后,她給凌非焉也是給自己留了個台階下吧。

初一還能要求什麼呢,凌非焉沒有生氣就好,不會將她拒之千里就好。今日過後,依然能與她坦然相見便好。即便得不到同心同情的回應,總比就此生了罅隙漸行漸遠要好。縱然內心裏再怎樣期待與凌非焉更近一步,可如果凌非焉真的真的對自己全無那般心意。這冗長歲月,漫漫人生,既為凌非焉一人傾心,便以同門之誼長伴左右,也算是心有所寄,情有所依了。

可不知為何,凌非焉卻被她這番話怔在了原地。深邃眼眸中似有千般思慮翻湧而過,半晌才過回神來,幽幽與初一言道:“前面便是演武場,你我就此分道而行,各自回去休歇吧。”

初一聞言,仰頭一瞧,那輝煌宏武的大殿可不就是進境峰上的繹武宮么,不遠處已看得到仗劍值夜的守衛弟子了。方才只顧與凌非焉且言且行,平日要走上許久的三千六百級仙階竟就這麼須臾而過。初一輕嘆口氣,要說這世上最不解人意的就是時間流逝,總是相處恨短,相思恨長,半點由不得人。

“好吧,那我便東回虛塵峰……”初一苦苦一笑,凝視凌非焉的眼中滿含不舍。說也奇怪,自打與凌非焉表白了情愫,她反而能夠更加坦誠的面對凌非焉了。

倒是凌非焉愈加不敢語與初一正視,她轉過身去,輕聲辭別道:“聽聞明日塗明宮便要進行一場比試來甄選優異弟子參與夜幽石凈化之事……你可儘力爭取……”

“嗯。”初一應着,心上一暖,鼻子卻有些微微的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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