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麓仙緣】19

【紫麓仙緣】19

一盞茶間,初一將自己緣何走進八莽山,又是怎樣發現羅盤異常,以及隱藏在枯葉中的法陣是如何模樣,最後怎麼被卷到空中失去意識直到被凌非茗的藥膏給辣醒,原原本本、詳詳儘儘的描述了一遍。

此時不禁初一,就連凌非焉和凌非茗也都期待着滿面嚴峻的凌非川會說些什麼。不料他卻只是從桌邊的椅子上站起身,理理衣襟道:“想不到道友此番前來應試竟是如此波折,實是辛苦。不如淺潤一口粥米,儘早休歇吧。待明日考試后,再來相敘。”

“啊?哦,好……好吧。”初一本以為凌非川會給她解釋了這諸多謎團,可那人竟什麼也都沒說,便拱拱手出門去了。

“師兄?哎?師兄!”看得出,凌非茗也有些詫異,她奔向門口,似乎想要追凌非川出去,剛走了幾步又轉身回來,大概還是對初一放心不下,向初一解釋道:“小師父,要不你先歇着。非川師兄就這樣,又嚴厲又少言。他可能也是怕夜太深了,影響你的休息。”

初一笑笑道:“上仙客氣了。”

兩人正寒暄時,凌非焉走出門口,回首道:“既如此,我也回去了。”言畢便徑直離去。

凌非茗一愣:“師妹,連你也走了?”轉念一想也是,既然非川師兄都說明日再論,就別耽誤小師父休息了。於是向初一道:“那,我也先回去吧。不過小師父你放心,剛回天御宗時,我已吩咐值夜的小師妹給你熬一碗溫胃滋補的葯粥,這會兒應該熬好送來了。你若是還有什麼其他的需要,直接跟值夜的弟子言語就是,我交代過了,他們會幫你解決的。”

“好的好的。”凌非茗像大姐姐一樣無微不至的關心,讓初一心中很是溫暖。不禁想着,如果日後能在天御宗修行,就算凌非川再嚴厲,凌非焉再高冷,有凌非茗這般照看幫扶,也是很幸運的了。

凌非茗離開初一的房間,準備回青遙宮安歇。卻被端着暖粥前來的小師妹叫住。凌非茗一笑,道:“是給小師父送粥的吧,快去吧,她就在屋內。”

小師妹應道:“正是按非茗凌尊的囑咐熬制的溫胃滋補粥呢。”說完小師妹又近前一步,湊到凌非茗耳邊,低聲道:“非茗凌尊,非川凌尊在露潭觀雨亭等您,請您即刻前往。”

“知道了。”凌非茗會意點頭。

她琢磨着方才初一所講之事實在是透着股邪氣,師兄竟一言未發,實是可疑。眼下小師妹輕聲細語,定是怕其他人聽見。看來,師兄這是要約她去聊聊八莽山上的事了。

想到這,凌非茗輕功一點,直奔露潭。

紫麓山連綿起伏,共七座山峰,由西向東名喚青靈、望道、碧霄、進境、虛塵、小雲、大雲。若由高至低,則依次為青靈、大雲、小雲、碧霄、望道、虛塵、進境。群峰之間,青靈高聳入雲,山頂之高常有積雪覆蓋。大雲峰次之,山頂冬季的積雪到了春夏秋時,便溶做溪流,沿大雲峰小雲峰交匯之處,傾瀉而下,形成一道景緻甚美的瀑布,這瀑布,名為清瀑。清瀑之流向西流經小雲峰翠竹林,匯在虛塵峰下的深潭之中。這潭,便是露潭。

露潭有三至,至清至深至寒。平日在潭邊放眼潭中,潭底的石子清晰得幾乎可以一顆顆數清。但若是真的下潭去,才知那潭竟有千尺之深,哪怕是閉氣的好手也難輕易觸及潭底。露潭邊有天御宗弟子經年所植翠竹環繞,少見天日,潭水又是高山雪水融化而成,自是冷得刺骨,深寒無邊。

百年前,曾有天御宗先人慾以露潭清寒之氣修清心之行,便在翠竹林就地取材,在潭邊建了座竹制小亭。小亭落成之日,正巧細雨霏霏,先人便以觀雨亭命名。

虛塵峰與進境峰相鄰,凌非茗須臾便到了觀雨亭。

“你來了。”凌非川用目光迎向凌非茗。

“嗯。“凌非茗拱手施禮,微微一笑道:”喲,師妹也在。”

其實她遠遠便見亭中除了師兄凌非川,還有一人。那人雖是背向,但一身勝雪白衣,映着手中月華流光的長劍,便知是凌非焉沒錯。

“師姐。”凌非焉聽見凌非茗聲音,轉過身來。

凌非川神色嚴峻,清清嗓子開口道:“你們都來了,我就長話短說。那女道者所言八莽山中的法陣和光柱發出的異象,若是真的,便可以肯定,五色五行陣被人催動了。”

凌非茗聞言,皺眉道:“五色五行陣是上古銀眼之禍時,天御宗開山仙祖二十五洞青玄真人鎮壓銀眼夜魔所築的古陣。想要發動五色五行陣,必需在五陣正中的陣眼之位,以天御大神的法寶——夜幽石為介質才行。可那夜幽石不是在27年前……?”凌非茗欲言又止,看向凌非川。

凌非川點頭,道:“遺失了。”

“天御之殤……”凌非焉淡淡吐出這四個字。凌非川與凌非茗心中卻是咯噔一下。

這是天御宗27年前的一場大劫,是天御宗上下不願提起的災難。

觀雨亭內的三人沉默片刻,還是凌非茗先開了口:“當年銀眼夜魔逃脫千年封印,趁道清仙尊、道靈仙尊破青玄之關,神遊太虛之際,來封魔殿奪取夜幽石,重創天御宗,害我道韌師祖、道真師祖、道虛師祖血染紫麓,殞命封魔殿。幸得道韌師祖事先將夜幽石藏匿至民間,才不為銀眼夜魔所得,免去人間一場滅頂之災。”

凌非川接道:“可惜當道靈仙尊知此禍事,強行放棄將破青玄之關前去尋回夜幽石時,卻發現道韌師祖的家人已為銀眼夜魔所害,夜幽石也不知去向。”

凌非茗聞言,看向凌非焉道:“道靈仙尊就是因為內疚天御之殤時,自己沒能與銀眼夜魔交戰,又自責沒能尋回夜幽石,才一直在青靈峰的謫仙洞裏面壁,不肯再破青玄之關,飛升登仙的吧。”

凌非焉沒有回答。

道靈仙尊,她師父明陸道尊的師父,天樞宮上一任的道尊。從她有記憶起,便沒見過這位師祖。她只知道,27年前,正是這位道靈仙尊在一個小鎮上把尚在襁褓中的她帶回了天御宗。

可她不知道,那個小鎮,便是道韌道尊藏匿夜幽石的地方,全鎮鄉民都被銀眼夜魔屠戮殆盡的,她的故鄉。

凌非川又道:“眼下不是追憶往事的時候,如果五色五行陣被催動了,就代表夜幽石確確實實出現在了八莽山。夜幽石乃上古天神至寶,法力無邊,若是落入邪魔妖鬼之手,後果不堪設想,這件事,必須馬上向明崖道尊稟報。”

凌非茗道:“師兄所言極是。”

凌非川道:“眼下需要馬上確定夜幽石是否在那女道者身上。”

“她?”凌非焉一愣,問道:“她不是說先看見有個男人在五陣正中出現么?如果是真的,夜幽石應該在她所說的男子身上。”

凌非茗聞言,點頭表示贊同凌非焉的推論。

可凌非川卻道:“你們可曾見過她所說的男子?”

凌非焉和凌非川雙雙搖頭。

凌非川瞥了二人一眼,又道:“那便是了。這女道者本就是天御宗叛徒的弟子,或許多少知道些夜幽石的傳聞。若她機緣巧合得了夜幽石,又不懂夜幽石的用法,便假借入我天御宗修習道法之名,實則動機不純,想窺探夜幽石的秘密,那便危險了。”

關於凌非川的推論,凌非茗沒有說話。她的直覺告訴她初一併非是那種城府心機極深的人。可她也不敢輕易否定凌非川,只能默不出聲的等待凌非川做出決定。

倒是凌非焉聽了凌非川的話,若有所思,開口道:“師兄所言……也有道理。”

“師妹?”凌非茗一愣,拉拉凌非焉的衣袖,小聲道:“你也不相信小師父嗎?”

凌非焉仿若心有所想,卻不回答凌非茗。

得到凌非焉的回應,凌非川道:“既然非焉師妹與我有同樣的疑慮,不如這樣,我現在即刻去向師尊稟報。非茗非焉兩位師妹,再去一趟那女道者的房中,確定夜幽石是否在她身上。”

“我不去,要去師兄你去。”凌非茗本就不覺得夜幽石在初一身上,對於凌非川的吩咐,自然有些抵觸。

凌非川眉頭一豎,喝到:“胡鬧!我身為男子,怎能三番兩次的去女子的客房之中。若是夜幽石不在那那女道者身上,豈不是毀我天御宗的名聲!”

凌非茗見凌非川動怒,只好又道:“行行行,我們去。不知師兄想我們怎麼確定夜幽石在不在初一小師父身上,難道要強行搜她的身不成?”

凌非川皺着眉頭道:“非茗師妹平日一向冰雪聰明,怎麼確定,還要我教嗎?還請兩位師妹儘快前去,以免生變。須知夜幽石無論在不在那女道者身上,都離八莽山和天御宗不遠了。我這就去向明崖道尊匯稟此事。兩位師妹若有所得,便立刻將夜幽石護送至道仙宮來,切不可聲張出錯。”

“可是,哎,師兄!!!”還不等凌非茗再發牢騷,凌非川已使出輕功,直奔道仙宮所在的碧霄峰絕塵而去。

凌非茗悻悻的轉過身,正對上凌非焉的視線。

凌非茗與她默默對視一番,猛然讀懂了凌非焉眼神里的含義,忙開口道:“哎?非焉你這次可別指望我,是你贊成非川師兄的觀點,又不是我,我不去。”

“知道師姐不願去。”凌非焉道:“幫我出個能搜她身,又不為難的主意便罷。”

“唉……”凌非茗知道凌非焉言出必行,勸是勸不住了。轉念一想,若是真的自己看走了眼,也是擔不起這個責任,既然凌非焉願意去,就助她一臂之力吧。

於是凌非茗想了想道:“小師父的衣物在八莽山中被寒露淋透,濕寒入體,你準備些乾爽的衣物和暖身的葯浴,以更衣盥洗為由,既能查看她舊有衣物中是否有夜幽石,也能趁她沐浴時窺看她是否將夜幽石帶在身上。”

“這!“凌非焉面露難色:”師姐是要我伺候她沐浴更衣?”

凌非茗丟給凌非焉一個白眼,道:“這怎麼叫伺候呢,你不是帶着師兄交代的任務嘛,就委屈一下咯。不然你直接衝進去,把初一小師父死死按住,全身上下摸個遍,也能知道她身上有沒有夜幽石,就怕摸不到夜幽石,小師父把你當……”

“快別說了。”凌非焉打斷了凌非茗的揶揄:“就按師姐先前之計,我去準備衣物和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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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塵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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