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耳機里迴響《心靈曙光》，這首跌蕩起伏的音樂，讓陳小嘉自疲累里轉醒，對着黑夜，他努力的笑一笑。也許是激昂的音符給了他氣力。
陽光冉冉透射窗紗，飄入餐桌，一片麵包，一杯氤氳着香氣的牛奶，在等着主人飽腹。他走進，坐下來，對着明亮的陽光，暗暗祈禱，今天有一個好的收穫。
MyMemory，輕音樂，飄拂空氣中。不疾不徐的跳躍的，輕音階，穿透了人的意識，打動了他的柔軟。
衣着整潔，他輕輕帶上門，走向戶外。投入明朗的陽光的懷抱里。
做完工作，已經是下午四時了，他長舒口氣，信步走去，從現在開始，他的時間是自由的，也就是說，直到明天上班之前。
“喝咖啡，怎麼樣，我請你。”楊照的聲音很陽光。
“怎麼這麼大方？我有事，改天給你機會。記着啊。”
“發年中獎金了，我柔腸寸斷，好不容易慷慨一回，你小子，什麼重要的事，一向喜歡的咖啡都推掉？存心給我省錢呢還是忙，是不是有什麼私活？”楊照發獎金了。
“是啊，賺點小錢嗎，這寶貴的機會我是不會放過的。”陳小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輕鬆一些。
“這才是正事，記得啊，要是你忙不過來，分給我一杯羹。我來分擔。”
“苟富貴，不相忘。”他撩眉笑一笑。
“對極，那行了，忙你的吧。”
…………
“拂林隨雨密，度徑帶煙浮。這麼美啊？震憾！李濤，我怎麼不在呢？”
“這是昨天我在山上拍到的一組，很有收穫，早上大霧迷漫，一個小時后，就會慢慢散去，所以，這一個小時很寶貴，我只能起大早了，所以沒叫上你，五點你還在睡夢中吧。”
“起大早有什麼啊，你應該約上我的，真是可惜，這麼好的美景錯過了，下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還有沒有機會欣遇到？”
“也許還有機會呢，下次一定叫上你。我會時時留意天氣情況。”
“謝謝啊，我不想錯過人，錯過事，因為我珍貴我遇到的這一次不是下一次。下一次太遙遠，太渺茫。”
“我明白。”李濤怎麼會聽不到她的言外之音呢？“我賠罪，好不好？”李濤的手上多了一個小盒子。
“嗯，這還差不多。你知道我喜歡吃巧克力，我原諒你了。”黎曉風吃着李濤的巧克力，心裏甜甜的。
“呵呵，黃毛丫頭，因為有吃的，就眉飛色舞，真好收買啊！”
“那是了，平時工作大腦超負荷了，我再不喜歡吃吃、樂樂，那我不是機械人了？我知道你也會喜歡逛街、購物了？”
“是了，哈哈，在商場裏轉來轉去，我腦子就缺氧。”
“我們女同事喜歡逛街，買時裝、買頭飾，周末好不容易放鬆，最喜歡的去吃美食、小吃、點心、果汁、雪糕來者不拒，哈哈，吃的誘惑是最大的，我喜歡吃的太多了，我認為生命就是享受愛情、親情、風景、美食，生命多美好啊。”
“年輕人精力充沛，吃的歡，玩的動，食慾好，想做什麼就敢於去做，無所畏懼，年輕有生命力多好啊。你的朝氣，總是感染了我。”
“也不是什麼都難不到我，我也有很多時候軟弱的時候，想家了，想媽了，遇到困難了，無助的時候，吃零食，抹眼淚，沖向雨中。”
“你不是仙人掌，又何必堅強？”
“是啊，你不是仙人掌，又何必堅強？我愛聽。嘻嘻。”
…………
白天工作，回到住處，陳小嘉漫多一項工作，為詩作畫，揣摩詩的意境，然後落筆。這種感覺很美妙。
“怎麼不來個電話，我心閑的水天一色了，你小子怎麼不出來玩啊？鴉鵲無聞這麼安靜呢，什麼情況？”是哥們，楊照。
“沒事，做畫。哪那麼多情況。”陳小嘉停下筆墨，眉頭舒展。
“我對李濤說你的筆墨難求，不是，你不是輕易不動畫筆嗎，什麼時候又拿起了畫筆。一幅多少錢？賺了錢，請我去上島。”楊照吃驚。
“沒人索畫，這不是沒事情嗎，潤潤筆。行啊。等我開畫展那天吧。”
“這麼遙遠？哪一天？不會等到我鬚髮都白了吧。”
“哪能呢，你不是常說嗎，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微言大意我說過的多了，我都記不清了。哈哈。你今天怎麼這麼豪放呢？今天是什麼日子？”
手機里，陳小嘉漫不經心的回答，“先不要豪放了，趁我心情好，你現在想吃什麼，飛過來吧。別磨了，一會樹下長出蘑菇來了，還磨呢……”
…………
黎曉風打開袋子，“威化？啊我的最愛。尖椒，雞蛋？能做什麼好吃？歐，炒尖椒？”
“保密。”
“土豆？茄子？土豆燉茄子？”黎曉風好心情的。
“保密。”
“看樣子，我說錯了，那是什麼呢？”黎曉風一臉明媚的吃着威化。
廚房裏，李濤專心做尖椒燜子。
“大師，我來打下手，好不好？”
“沒見，大師專註於做菜嗎？你就等着坐享其成吧。”
黎曉風在廚房外面，一臉的好奇。
“大師，你累不累？我來揉揉肩，擦擦汗，好不好？”
“小朋友安靜一會，不要着急。”
“我好奇，你能變出什麼來？”黎曉風洗好水果，一臉期待。
“抓耳撓腮做什麼，上菜。”
“好嘞。”
“地三鮮，我愛吃，哇，這是什麼餅？”
“土豆絲餅……”
“我以為是餅卷土豆絲呢，哇，這麼好吃！”
“此土豆絲餅非彼土豆絲餅……”
“難為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很簡單，土豆絲活面，水多一些，鍋里加油，攤開。”
“原來是土豆絲活面，再做成軟軟的，香香的，不怕我吃下去發胖嗎？你真好。”
“慢點吃，你不是想一口吃個胖子吧？脂肪不會輕易喜歡你的。”
“我不用擔心脂肪，這個是，什麼餅？”
“尖椒燜子，是菜，不是餅。”
“哦，好吃，真讓我耳目一新。你教我。”
“尖椒燜子，方法是，尖椒剁碎，混入豆醬和雞蛋，油鍋里煎……”
“我能學會嗎？”
“簡單，易學，食材就地取材，包教包會。為師的絕活，都傳給你，發揚吧，哈哈。”
“好吃。謝謝師傅這麼大方又不收學費。”
周六這一天，黎曉風的父母去了她奶奶家，兩個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充滿了溫馨。
“真好，每周這一天完完全全擁有屬於我兩個人的時光。”
“我想等我父母回來，你們認識一下。好嗎？”
“你如果不離開，我很想照你說的去做，可是你……”
“唉，月兒彎彎，月兒圓圓，多少有情人終成眷屬，多少人不能團圓？”黎曉風仰天扣問雲天。
“我們不去想傷感。”李濤怕敢想明天。
…………
走在石子鋪就的台階上，他的步子輕輕，似乎每走一步都沉吟，他的眼前一片光明，未來還有無限的期待。
每一步都可以說是自由的漫步，因為屬於他的時間在自己的手中，他很自然的走入那處茶樓。
他走進小座，輕輕的燒好水，注入瓷器，看着沸水，把茶葉飄浮起來，花一點點的放大，變色，他目光專註，面色柔和，時間靜好，完完全全屬於他不被打擾，他在想像背影女子，面色嫻靜，舉杯輕呷，陷入遐思的他，甚至想見到了她的微笑，茶的香澤彌蔓開來，讓人幽然沉醉。
走出公司的陳小嘉步態輕輕神情淡定，白日時光從指間流逝去，生命充實也充滿了期待，明天是完全屬於他自由支配的時間，他知道有一個去處，在輕輕召喚。
當他第十次踏入那處茶樓，飲過茶，他輕輕畫起來，等到光線不是太過明亮，他放下筆，光線對於他們是最為重要的，明暗的變化，了如指掌，光線的不足，嚴重的影響到色彩的取捨。
推開門，輕輕離開，就在他要走出去的時候，服務生輕輕叫住了他，“您好，請等一下。”
他轉過身，下意識的皺下眉。
服務生友好的笑，深深的濃濃，“有人請。”
他略一吃驚。
“請隨我來。”
他走進一間小室，眼前的景象，讓他倏然住步。
一直讓他呼之欲出的背影就在眼前出現，有點讓人感覺不真切，他眨眨眼，不錯，真的是她。纖細的背及腰身，長長垂下的辯子。和辯子上的髮結。就那麼真實在他眼前。一時他反映不過來了，就是閉上眼睛，那個熟悉的背影，早已深深的刻寫在他的記憶里。
“千呼萬換始出來，是你？”他眼睛睜得大大，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
“我們，見過嗎？”聽到他的話，轉過身來，對方的吃驚更甚於他。
“當然，我的手上有你背影的照片。”
“是嗎，我好奇了，背影？什麼時候？”
他出示出手機上的畫面，“聽起來是不是有點神奇？你搶了小男孩的鏡頭。”陳小嘉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哇，拍的好美。”她笑，“我搶了小男孩的鏡頭嗎？”
他歲月安好的笑。
“是嗎？僅憑一個從未晤面的背影，就因為這，你認出了我？是不是畫家的眼力，都是特別的犀利？”她滿面陽光。
“不是吧。”他還不想承認。是因為美好。美好他是不會說出口的。
“今天請你，是要當面謝謝你的畫，似信手拈來，貼切了詩意，增生了意境，你完成了三分之二，不錯，很好。我都一一欣賞。決定今天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