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櫻殤八卦噬魂陣
()鸞五聰明的選擇適時而退,他又懂得五行陣法,一路上謹慎小心而行,才沒有被商土發現端倪。但是鸞秋意帶着大批人馬人喧馬嘯,肆意張揚的一路殺來,卻早早的就驚動了商家的暗哨,他們早就得到家族傳信,一有異動馬上回報,此時見到殺氣騰騰的鸞家軍,馬上飛速的回報了回去。
在鸞秋意離青峰山不足二百里之時,商家的暗哨報回去已經是第六批了。
主峰議事大廳內,老族長商闕和商家金、木、水、火、土五大執事都在嚴陣以待,聽到敵軍離山已經不足二百里,商火急忙上前幾步請命,“族長,是否列隊迎敵?商家火部兒郎誓死護衛青峰山家園。”
商闕聽了商火的請命不置可否,他眉頭一皺,仰頭閉目想了一會兒,隨後雙目一瞪,沉聲說:“鸞家竟然要來硬的,欺到了我們家門口了。真當我商家無能,可以讓你鸞家隨意欺凌不成,傳令下去,啟動櫻殤八卦噬魂陣。”
此言一出,老族長身後的五大執事都一臉震驚的面面相覷。櫻殤八卦噬魂陣雖然威力非凡,但是不能在陣外控制,不分敵我,入陣皆殺,不放過任何生魂。因此,自從建成以來只有三百年前辰國傾巢來犯之時啟動過一次,那次雖然禦敵於外,但商家精英損失不少,商家也元氣大傷。這事在族中秘史上記載的很清楚,每任族長和執事接任之時都會被謹慎的告誡,不到萬不得已、家族存亡之時不可輕啟。此時,面對區區鸞家的一萬人馬就要啟動櫻殤八卦噬魂陣,是不是族長被氣糊塗了?
五大執事眼神你來我往的推脫一番,最後還是商水上前一步,恭身行過商家大禮,然後弓着身子,斟酌着說:“櫻殤八卦噬魂陣威力非比尋常,我族精英子弟培養起來也耗費了不少心力,是不是……”
商闕猛然轉過身來,一扶長髯,凜冽的目光一一掃過五大執事,緩緩開口:“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商闕老糊塗了,犧牲族中精銳只為了對抗鸞家區區萬人?”
五大執事都沒有說話,在老族長的掃視下垂下了頭。
商闕看着無言的執事們,傲然開口,“經過上次的慘劇,當時的族長商寂痛下決心,遺命每代族長潛心研究解決之道,老夫幸不辱命,找到了只開啟櫻殤八卦噬魂陣外陣之法,而且可以控制大陣隨時停下,山內子弟只要不隨便走動觸動機關,都不會有事的。相反,外陣一開,青峰山內迷霧散去,在山中就可觀摩山外陣中情景,有心之人也會獲益良多的。”
聽到族長的解釋,五大執事明顯的鬆了口氣,隨後一個個又狂喜起來,有幸觀摩神州大陸上最古老,威力無窮的櫻殤八卦噬魂陣,對於人人習陣的商家執事來說是個多麼難得的機緣啊。
看着高興的族人們,商闕又話鋒一轉,帶着隱隱的興奮接著說:“近幾百年來,我商家低調行事,折損族人無數,一些宵小就敢欺上門來。如今,伍郡睡兒或許就是一個機緣,風雲際會,我商家也該上到台前了。今日就拿這鸞家小兒小試牛刀!”
商水聽說可以觀摩櫻殤八卦噬魂陣,正心中歡喜,不自覺地眼睛發亮,猛然間聽到族長提起他十天前帶回的綺羅——鸞家兵犯青峰山的誘因,心裏不免又泛起了嘀咕,趕緊說:“屬下這就去派人知會下綺羅主僕不要亂跑,免得妄送了性命。”
商闕卻滿含深意的一笑,“依老夫看,阿水還是省了這一趟的好。”
老族長說著轉身走到內廳那面巨大的石鏡前,看一眼跟着他一起走進來的五大執事,伸手一指鏡中那個低着頭翻書的女子,“阿水,你給她們準備的好書啊,這次櫻殤八卦噬魂外陣開啟,有所收益的有心人也許還有她。”
鏡中,綺羅正看到緊要處,她越看越覺得深奧不凡,秀氣的眉峰慢慢鎖緊,眉間紅痣更加鮮紅奪目。她口中喃喃有詞,右手一劃,抓過一支毛筆,在草稿紙上演算起來,大約半炷香之後,她忽然眉峰舒展,嘴角笑意迸射,“嗬,原來如此。”
旁邊的丁香見綺羅終於笑了,也笑嘻嘻的湊了過來,“小姐又解開了一個?”
綺羅放下毛筆,揉了揉酸澀的后脖頸,笑着點了點頭。
丁香高興的幫綺羅把書放回左側藤編的書架之上,指着最上面一本本泛黃舊書,嘰嘰喳喳點數着,“《乾卦初識》、《坤卦初探》、《震卦初解》、《巽卦初究》、《坎卦初認》、《離卦初演》、《艮卦初推》、《兌卦初開》。”
丁香一口氣點數完畢,回頭驚喜的說,“小姐,八卦都被你看完了,這回總可以陪丁香說說話了吧。”
綺羅聽到丁香說道八卦,這幾天推演過的種種清晰的陣法在腦海中突然化作天、澤、火、雷、風、水、山、地等萬物實景,雷鳴火耀、風起水動……等等變化不止,一切又都渾濁起來。
綺羅和丁香已經在四處霧氣瀰漫的山峰小竹屋內呆十天了,每天啞仆按時送來送來清淡的飯菜,四菜一湯,不但照顧到綺羅她們伍郡的風味,十幾天下來幾乎沒有重樣的。
剛來到竹屋的第二天,丁香吃完可口的飯菜就想溜出屋去,屋外除了一片白霧茫茫,根本看不到出路。但是每每她試探着邁出腳去,不知道藏在何處的啞仆適時出現,對着她連連擺手,然後把她推回屋內。明明看着不會武功的啞仆,推起丁香來一點也不費勁。
第八次嘗試之後,丁香終於停了下來,不高興的噘起嘴,“小姐,這麼獃著人都要發霉了,你整天看那些不知所謂的書不悶么?”
綺羅從泛黃的書頁上抬起頭來,看着樂此不疲的丁香,苦笑着搖頭,“既來之,則安之,你不要白費力氣了。”
綺羅說著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來活動了下稍微有些僵硬的脖子,把基本翻完的一本《乾卦初識》放回左側的一排書架之上,又挨着抽出一本《坤卦初議》
丁香看着綺羅又要埋頭書里了,馬上跑過來搖着她的手臂,可憐巴巴的望着她,“小姐……”
綺羅無奈,指了指着外面一片茫茫霧氣,又回身指了指滿架的舊書,“進來的時候你沒有發現么,即使是水叔也需要燃放煙花才可通行,你我初來乍到,豈能隨便走動了去,他們既然備下了這滿架的舊書,就是供我們消遣之用。何況這些書也是蠻有趣的。”
丁香聽了綺羅的話,就着綺羅的手看了一眼滿書的鬼畫符,撇着嘴搖了搖頭,又自顧去窗邊對着茫茫的虛無又琢磨出路去了。
綺羅見她不再呱燥,回身坐回案幾邊,又一頭埋入書中,仔細演算起來。
丁香百無聊賴的瞅瞅埋頭故書中的小姐,在看看窗外什麼也看不清的白霧,只好擎着自己的手掌,數起了掌心的紋絡來。
如此往複的過了十天,丁香憋得差點就對着窗戶狂嚎了。今天見綺羅終於看完了那些鬼畫符的八卦,怎容她再陷入紙堆之中,她跑過去拉住綺羅的胳膊使勁搖着,生生地把她拉到了窗邊。
突然,屋外濃霧瞬間散去,顯出青峰山內原本的草長鶯飛,山青水綠來。
丁香一見多日的濃霧終於散了,她們屋外一條小路開滿不知名小花的路蜿蜒着下到半山腰去了,她高興得跳了起來,拉着綺羅就要往外跑。
綺羅正滿腦子的八卦推演變換,淬不及防的被丁香拉着走了過來。突然她腦海中的種種推演就生生的出現在了窗外,而此時丁香正想拉着她往死門跑去。綺羅嚇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死死的抓住門框,把丁香拽了回來。
丁香被拽的一個趔趄,回頭疑惑的看着綺羅:“小姐……”
綺羅喘息了一下,把腦海中混亂一團的混沌暫時壓下,用手指着遠處對丁香說:“你仔細看着太陽,看有什麼不同么?”
此時,正當午時,圓圓的日頭高懸頭頂,詭異的發出清冷的光輝,完全感覺不到溫度,山中雖然路徑儼然,但是並沒有人在走動,連那日見到的打掃雜役和持物穿行的啞仆也不見半個蹤影。
丁香見山中詭異,又順着綺羅的手指處向遠處眺望,只見整個青峰就像一個球,被一層薄暮包裹着,薄暮外面漫天的五顏六色的落花。落英繽紛的唯美中,一萬鸞家軍中了魔咒一般相互廝殺着。
丁香被這個發現嚇呆了,不自覺地把腳往後又退了半步,抱緊了綺羅的手臂,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認真盯着看了起來。
綺羅見丁香已經意識到屋外的危險,安靜得不再吵鬧。她終於放心的靜下心來,對着山外那片詭異的落花世界又認真推演印證了起來。
雖然心裏明白的知道只有七色落花,但是定睛看去卻感覺遠遠不止七色,赤橙黃綠青蘭紫各色花瓣不停的旋轉、混雜,綺羅腦中多個彩色的太極圖案快速的交疊起來,與她十天來推演分別推演過的八卦又是不同,開始她隨着落花推演,後來她心中無窮的變換,眼前的落花隨着她的推演而變,到最後不知道到底是誰為主,誰為輔,綺羅腦中眩暈,眉間紅痣灼熱預燃,終於嘴角擒血,身子一歪,扶着門框委頓在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