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凡上了年紀的老人們時常會在街頭巷尾磕着瓜子聊一些家長里短，有些愛聽說書的老頭也會不時插兩句嘴，說得最多的還得算五十年前那場大戰。

那一年是大曆八年，丙申年，楚國進兵東南攻入邊境，一向沉迷享樂的大曆皇帝難得地召開了次軍情會議，朝堂上一干朝臣都哆嗦着手建議割地賠款，還說宮裏哪個哪個不受寵的公主國色天香，與楚國那個六十多歲的老國君相貌十分相配，大曆皇帝一邊咬着后槽牙罵著“廢物！”一邊也哆嗦着手擬降書。

這可真是極其不中用的一個皇帝，帶領着一個及其不中用的領導班子，朝堂上下竟然一句敢說硬話的都沒有，若是楚國國君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後悔自己怎麼才只出兵攻打個邊境——應該直搗黃龍，把大曆皇宮一窩端了！

所幸在大曆皇帝正在思考降書內容怎麼樣能寫的既低聲下氣又能不失皇家尊嚴體面的時候有個新晉上來不大會說話的小御史拱了拱手道一句，“身為大曆臣子，應有大曆氣節，不戰而降為天下笑，陳冉雖一介書生卻也有投筆從戎之心，陛下畏楚，臣不畏，陛下願降，臣不願！”

這位叫陳冉的小御史當堂頂撞完大曆皇帝便拂袖出門，大曆皇帝被他這麼一懟，愣了半晌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忙不迭地伸手招呼，“快！快去把陳御史給朕找回來！”

那陳冉利利索索地被左右侍衛請回來，領了原本應寫成降書的詔書自請去民間招募壯年男子入伍，又有各路富商鄉紳出錢，半個月間便攢起來個五六萬人的小隊伍。

這支隊伍以保家愛國為宗旨，自從建立起來便作突擊之用，其中有一小卒名為紀勉，極為聰敏靈動，原本只是個文弱書生，槍杆子耍得不及筆杆子溜，隊伍中一些傻大個都瞧不起他，卻不想他排兵佈陣是一把好手，殺伐決斷也別有一番心腸，後來自是一路高升竟成了陣前軍師，那茶樓里說書的先生每每談及此都忍不住豎大拇指。

五十年前那一場大戰，楚國的女將軍公孫翊站在陣前，長風把她鮮紅的披風吹得獵獵，她眯起眼睛看向不遠處那個有些清瘦的身影，黃沙漫天，兩軍陣前那一片白衣卻格外清晰，她想知道，那是怎麼樣一個人。

這一戰以少勝多，紀勉籌劃地很好，先用兩千精兵誘敵深入，再以其餘幾萬做伏擊。他早在籌劃之時就沒有想過再活着回來，如今看看這形勢，大漠孤煙，長河落日，若是就葬於此，確實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殘兵斷甲，公孫翊將手中的重劍抬起來些指向他，嗓音清亮，“紀先生，識時務者為俊傑。”

“哦，那倒是你該識時務。”紀勉抬起頭微微笑了一笑，袖中掏出一截短笛，笛聲尖利，遠處馬蹄聲起，呼喝之聲震耳欲聾。

絆馬索，連環鉤，一時間公孫翊也慌了手腳，她一雙美目圓睜着看向四周黑壓壓地包抄過來搖晃着大曆旗幟的軍隊，從身後箭套中連取三支沒羽箭，破空之聲打斷了笛聲，紀勉將插入胸前的箭頭拔出，鮮血洇紅了他潔白的長衣，彷彿大漠之中盛開了一朵絕美的曼殊沙華。

羽箭紛然，他彷彿自嘲地笑起來，“抱歉……不能陪你下完……這盤棋……”

這一戰終究是勝了，有人說紀勉算中了所有，搶佔了先機，原本可以不死得這麼慘，但也有人說，紀勉不願活着回來是另有原因，至於是什麼原因呢，這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沒人說得清。

歲月彷彿給這一段泛黃的史冊安上了重重的枷鎖，真相？假象？因果？傳說？

無人知曉，也沒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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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剛開始是以倒敘的手法，我們的主人公身懷驚天大秘密，各位看官先別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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