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楊逍的遭遇還算正常，江湖尋仇而已。

雖然被尋仇的人武功高了點，地位特殊了點，兇手未明，但本質上還是一件普通江湖事，聽過這件事的大多數人恐怕還要拍手叫好。

也就只有楊逍他女兒真的傷心。

但是眼下楊不悔的傷口就真的引起震動了。

不說能對一個無辜女子下手，兇手是多麼令人髮指，光是這個人能無聲無息地闖進明教，還毫髮無傷的出去，就足夠讓明教警惕了。

這件事情並未外傳，只有明教內部知道，所有弟子加強警惕，巡邏的人增加了一波又一波，可惜非明早就走遠了。

這一次是真的閑來無事了，非明又不想這麼快回峨眉，便乾脆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下來。

客棧在湖邊上，非明喜歡這裏的風景，每天早晨推開窗戶就可以看見漁船，薄薄的霧氣瀰漫在水上，她可以看上一個時辰。

非明是很寂寞的人，但也耐的住寂寞的。

畢竟環境逼迫她耐心忍受下去。

當初她在神界，就是每天處理一些必要的事情，然後打開那面輪迴之境，看看自己手下做各種任務。也會看其他人類的悲歡離合，看了千萬年。

如今她仍然練劍，但空閑的時候，也去買了一把琴。對着琴譜學習，她學的很快，但大半時間都不會彈曲子，只是隨意地撥出幾個音。

時間對於她而言，是很沒有意義的東西，正因為如此，她肆意揮霍，毫不在意。

其實主要是這點時間不夠她再做點什麼了，即使想去元朝皇都一探，來回的時間也趕不及，倒不如閑着學些東西，打發時間。

她在這裏才住了一個月，外頭的人不知怎麼就傳揚出去，說此地來了個絕世美人。

非明也不在意，反正她出手很重，非傷即殘，下手絲毫不留情面，更不為旁人的追求動容。漸漸的也就少有人靠近，只當這是個石頭做成的雕像。

甚至有一次元兵上門，徵收各種雜稅，不知怎麼就動起手來，非明也只是遠遠看着，沒有出手。除非犯到她頭上，否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事，永遠不要指望她。

最後總有別的人出手，收拾殘局，雖然內部有紛爭，但在抗元這一點上，武林還是一致對外的。

可惜他們救了這一次也就走了，來日這家客棧被元兵報復的時候，卻沒有旁的人來救了。

客棧葬身火海的前一天，非明就牽馬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人卻變了不少。在人類的社會裏，三年時間並不算太短，尤其是在亂世，死的人更多，一眼望去都沒有曾經見到過的人。好在峨眉沒有什麼變化，滅絕見了她，也不過淡淡地一句：“回來了。”

非明笑了笑，同樣回了一句：“師父，我回來了。”

滅絕留她和靜玄靜虛等師姐師兄敘舊，等晚上再來見她。非明和師姐師兄們交情其實不深。不過雖然平常沒有過多交談，好在非明也沒有高傲到不近人情。所以這一去三年多，畢竟是同門一場的情誼，總要關心一下。

“小師妹，在外面歷練的怎麼樣？累不累？”

“小師妹，你好像瘦了不少？”

“小師妹，你有沒有受傷？”

等到非明把這些人都送走，才伸手揉了揉被吵的頭痛的前額，獨自去了滅絕的房間。

不用她敲門，房間就自己打開了。非明邁步進來，站在滅絕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師徒倆一時相對無言。

“你出門這一趟，做的很好。”滅絕的臉上露出一點少見的柔和，“做的比我想像中還要好。等到再過幾年，這峨眉我也可以放心交給你了，到時候你只需要一心練武，事務我會讓你大師姐輔佐你。”

非明皺了皺眉，“師父不要說這些話，您還年輕，身體好着呢！”她心裏其實倒沒什麼真心，只是印象里，周芷若對她師父應該就是這樣的表現。

非明又不傻，表現出真實情緒對她沒有任何好處，至少演戲還是很有趣的。

“你這次出門，我聽說……武當派的莫七俠對你似有情意。”滅絕抬頭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你是如何想的？實話實說，我不會怪你。”

非明一秒都不帶猶豫，“弟子無心情愛，此後若再有諸如此類的傳聞，師父只當個笑話聽一聽就罷了。愛慕弟子的人那麼多，難不成師父還要每個人都問一遍？”

這句話她原是打個預防針，只為了以後那個明教教主，擔心滅絕又誤會。卻不想滅絕聽了面色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你啊，說話總是這般直接。”

非明嘆了口氣，“那個莫七俠，弟子已經當面拒絕過了……這次出門，別的事不提，倒是做了一件師父可能會高興的事。”她笑道：“楊逍的武功和雙眼已經被弟子廢了，另外去武當之後，弟子還潛入明教，廢了楊逍女兒的武功。”

滅絕怔在原地，半晌無言，良久，卻是突然落下淚來。

她掩面而泣，嗚咽聲很小，非明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待着，等着她平靜下來。

很快，滅絕就擦了淚，在弟子面前重新振作起來。非明見了，才重新開口：“弟子沒有殺人，一是不敢搶了師父的差事，二是楊逍武功被廢，生不如死，遠比一刀結果來的痛快。”她微笑地看着滅絕，“等來日殺入明教，他的生死，自然由師父決定。”

她心裏吐槽，自己為了不殺人，編的理由還挺充分。

“至於那楊不悔，師父恕罪，弟子知道那是……何況這麼多年她並未做什麼壞事，亦不敢定其生死。”

心愿一了，滅絕整個人都彷彿輕鬆下來，對待楊不悔這件事，竟也沒有了以往的偏激，反而想起了紀曉芙從前的事情。有些蕭索地揮了揮手，“隨她去吧，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今晚便先回去休息吧，等過幾天我再找你。”

“是。”非明告退，為滅絕輕輕帶上了門。

也許是出於某種獎勵的心理，又或許是因為大仇終於得報，三天之後，滅絕當眾宣佈非明為下一任掌門繼承人。若此次圍攻明教，滅絕不幸身亡，非明便可以直接繼任。

峨眉上下無一人敢有異議，即使心裏有反駁的，如丁敏君，也礙於非明超高的武力值，不敢多說一句。

隨後滅絕便領着峨眉眾人下山，去與其他六大門派匯合，並且悄悄地將倚天劍和屠龍刀秘密告訴了非明。

說句實話，如果滅絕不提，非明都忘記了這兩柄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的刀劍了。

但即使知道了這個秘密，非明也不打算多做些什麼。她武功高到這個地步，本身也無需其他功法錦上添花，倒是還缺一柄好劍。腰間纏的這把軟劍畢竟不算頂好，只是平時湊合著用，她倒是想尋一把合心意的，可惜難找。

非明對着滅絕並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武穆遺書也許是一部絕世兵書，但前人兵書多矣，何必執着於一部？九陰真經確實是好功夫，但也還是人自創的。焉知我日後不能創出一本更好的？”比如說她改良過的峨眉心法，雖然確實有神力改造過的身體作弊，但其本身的質量也毋庸置疑。

等到她看過的心法更多一些，這方面閱歷再豐富一點，創造出一本最適合峨眉弟子的功法，完全不是夢想。

滅絕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卻也沒有怪她，語氣更溫和了，“如果日後你能創造出一本更好的功法，那師父泉下有知，也會以你為榮。”滅絕對這個小弟子的喜愛超出其他人太多，因此竟也縱容默許了非明不想去找屠龍刀的想法。

是啊，我峨眉即使沒有九陰真經，日後也絕不會比少林武當差！她自己是比不過了，但幸好還有芷若在。峨眉有周芷若，日後必然能成為六大門派之首！

這樁秘密仍然是秘密，這天夜談之後，就爛在了師徒兩人的肚子裏，沒有對旁人透露一句。

第二天早晨，非明剛剛起來，梳洗挽發，一套劍法才練完，丁敏君就找上門來。

非明回頭看去，這位師姐雙手僵硬垂下，大概是因為疼痛，她疼的面色發白，走路的姿勢頗有些奇怪。

她想起了周芷若的一部分記憶，不由得勾唇笑了笑，開口輕嘲：“丁師姐難不成是意圖偷襲，才被人用護體真氣震折了腕骨？”

非明輕飄飄地一語道破真相，駭得丁敏君一時無言，連路上想好的借口都說不出來了。她乾巴巴地說：“胡說什麼！你師姐被人打得折斷手腕，你不為我報仇也就罷了，居然還污衊我偷襲？！”

非明輕笑了一聲：“師姐心中不甘，又不想去找師父挨罵，所以來找我做個打手？”

她是看起來好欺負？還是看上去很傻？

丁敏君被她說中心思，一時羞慚惱怒，站在那裏拉長了臉，“你不去就算了，峨眉難道就你武功高？我去找大師姐幫我！”

非明面色轉冷，“別拿你那些破事去煩大師姐。你當我不知道，趁人不備，背後偷襲，反被震傷。馬上就要去明教了，你少給我在路上生事！”她語氣平淡，“否則，江湖上每天殘廢的人不少，倒不差你一個。”她看着丁敏君的目光宛如看一個智*障，“崑崙掌門尚且不敵，你何必非要在此時再為峨眉招惹大敵？”倒不是怕，只是此時此刻，時機不對。

周芷若當初不知道張無忌和殷離的功夫背景，只以為是些平常武人，忍讓師姐，才出手襄助。非明此刻已經知道後事，自然沒空搭理丁敏君。

她毫不留情地放出威壓，丁敏君身子忍不住輕顫，忍着委屈道：“我知道了，不會告訴師父她們的。”連武當張真人都敗了，她可不敢跟周芷若對着干。明教楊逍和楊不悔的武功被廢，旁人不知這其中內情，她卻是知道當年事由的。因此更覺得這個師妹面善心惡，生怕她暗中下手。

尤其是周芷若此刻說出自己當時受傷的情形，分毫不差，更讓她覺得這個師妹一直盯着自己，必然早有殺心。哪裏還敢多待？忙不迭地走了。

丁敏君走了，非明卻還一下一下地拋着劍柄，拿不準要不要把張無忌永絕後患。不過那張無忌身上氣運深厚，她如果真做出什麼事，天道恐怕會有些懲罰，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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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過原著的在這裏解釋一下。

張無忌和蛛兒跟崑崙派的人打了起來，然後丁敏君偷襲，但是被人家的護體真氣反震傷，然後找周芷若報仇。

周芷若打不過，也沒有想打，張無忌也是這個時候認出她了。

於是後來滅絕出場，把兩人打傷綁走，一路帶到了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