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生變

楚地生變

我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扶蘇小小年紀,想得還挺多的。

“那小蘇覺得,推波助瀾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扶蘇皺着眉,陷入沉思,我也不去打斷他,只是捻了個點心慢慢吃着。

“他們不想開科舉士。”

我微微頷首,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淳于先生是贊同先生的,他還鼓勵相熟的子弟參加科舉。”

淳于越是儒家博士,學識豐富,自然對科舉並不排斥,何況他出身齊國,本也不是老秦人。

見他陷入苦思,我隨口提道,“前些日子王離做了你的舍人?”

說起他的小夥伴,扶蘇面色一喜,“正是,阿離如今可以住在宮中,若要切磋也方便了許多。他今日也來了,在前面等着呢,先生要見他嗎?”

他和王賁之子王離年歲相仿,兩人自小便玩在一起。這自然也是嬴政默許的,常言道虎父無犬子,王離出自將門世家,若將來也能成為一代名將,自然可以成為扶蘇的左膀右臂。當然讓王賁之子可以陪伴扶蘇,也是對王家的恩典,畢竟扶蘇是嫡長子,他日若即位,這些從小伴君之人是必然會位極人臣的。

我搖搖頭,我見過王離很多次,長得有些像他的母親,比較清秀。

“他可曾談起過科舉之制?”

扶蘇回想了一下搖頭道,“沒有聽他談起過,便是我提到,他也不曾多言。”

聞言,我忍不住笑了笑,這個小傢伙倒是像他的祖父。平日裏看着上躥下跳,不如扶蘇穩重,但這些事情上謹慎得很。

其實如同王離這般最高層軍事貴族嫡系子孫,科舉並不會影響他們的前途,畢竟他們可不止習武,兵法謀略樣樣精通,科舉兵法並非難事。只是中層底層軍士必然有許多不滿,而身為將軍自然也要為他們出聲的,所以看起來就像是武將都在反對科舉。

我正在想着怎麼將此中利益糾紛分析清楚,說給扶蘇聽,就見一個侍從沿着廊下疾步走過來。

我微微皺眉,嬴政派來的暗衛有些在暗默默守護,有些在明混入府中守衛之中,這個正是。

他俯身行禮,雙手遞給我一張紙。

我接過信紙,展開。

“先生,怎麼了?”扶蘇見我沉默,抬眼問道。

我將紙收起來,示意暗衛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倒也不是什麼大事,看來他還是與你無緣。”

翌日一早,天色未明,我正窩在被窩裏睡得天昏地暗,就聽到外面有人喊我。

“相邦大人!”

我下意識摸了摸臉,平日我是不卸易容,合衣而睡的,“曹生?有何事?”

“大人,是下官,蕭何。”

蕭何?我眯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連雞都還沒醒吧。

“進來吧。”我起身隨意披了件斗篷在身上。

蕭何跟着曹生一同進來,他也顧不得多打招呼,上來便直奔主題。

“大人,楚軍殘部在會稽作亂,張良他投了叛軍!”

還沒等我反應,蕭何突然對我行了一個大禮,“是下官識人不清。”

我連忙伸手扶起他,“先生這是做什麼,用他是我的決定,他原本就是我的門客。”

“靈渠修建之地與會稽郡一西一東,相隔甚遠,看來張良根本沒有去見洛陽君,直接與楚軍殘部勾結了。”蕭何分析道。

我點點頭,“楚軍殘部何人為首?”

“昌平君。”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我微微怔了一下,恍若隔世。自從楚國被滅,昌平君逃竄之後,嬴政雖重金懸賞,但楚地地形複雜,竟一直沒能找到他。

和蕭何只商談了幾句,宮裏便派人來請,陛下急召。

兩年前齊國投降,天下統一,就只有秦國打周邊的份,如今突然竄出來一支叛軍,自是朝野嘩然。

“陛下,臣請戰,願率我大秦銳士,平定楚國餘孽!”李信率先請戰。

“臣請戰!”

“臣也請戰!”

秦國上下武德充沛,廷議之上請戰之聲不絕。

“陛下,如今我秦國四十萬大軍正位於越地,主將任囂也熟悉越地地形,臣以為可以讓他領兵平叛?”這時王賁突然出列,卻不是請戰,而是提了一個建議,“若是將關中軍士派去會稽平亂,便會致使內史空虛,陛下三思。”

王賁不愧是善謀略的名將,正如他所說,如今秦國的百萬大軍一半由蒙恬率領駐守北方,另一半則被派出去攻打百越,如今領了修靈渠的差事,若是將剩下的兵力派去平亂,咸陽周邊將陷入兵力空虛的境地。

嬴政微微沉吟了一下,論對他的了解在座的各位都沒有我深,我立刻明白他不願意暫停靈渠的修建,因為這會導致攻佔百越的日子延期。

有時候他還真是個冒險家。

我也開口道,“通武侯所言極是,常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皇城守衛不可鬆懈,更何況不能排除叛軍狡詐,行調虎離山之計的可能。”

見我開口,蕭何恨不能衝上來捂住我的嘴,可惜他站的離我太遠,有心無力。之前在相府他與我商議如何應對,結果是靜觀其變。此時如何平叛才是第一位,應該不會有人第一時間跳出來指責我。但是我就怕王賁勸不住嬴政,忍不住也開口勸諫幾句。

嬴政與我對視了一眼,我目光堅決,他微微頷首,“相邦、通武侯言是,傳朕旨意,令任囂率軍,前往會稽郡平叛。得熊啟賊首者,賞千金,食邑萬戶!”

多大仇啊,我心裏默默吐槽。嬴政對昌平君的背叛很是憎惡,是的,他自來厭惡背叛的。

“相邦大人,下官聽聞大人之家宰,乃昔日韓國國相張平之孫張良,原本因罪受罰為隸臣,相邦欣賞他的才幹,特意請陛下恩典,讓他入了相府?”王賁突然話鋒一轉。

聽他提到張良,我還能不明白是什麼事兒嘛,只是他說的是實情,至少是表面上的實情,也無從反駁。

我微微點頭。

“陛下,軍報上,當日熊啟斬郡守起兵,跟在他身邊的除了項梁之外,還有一位也叫做張良。”王賁看向我,目光逐漸鋒利,“不知道相邦的這位家宰,如今是否還在咸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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