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是切開黑14
那次分別後,許清潺陸陸續續地有收到寧雲深的信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寄出來的。在西寧的那處宅子已經空置了,但是許清潺一直留着沒有轉手,畢竟這時候西寧也沒什麼人有閑錢買房了。
閑置的宅院沒有人打掃,許清潺只是偶爾會去那裏,但每一次都會收到他的信,就放在院子裏那棵大樹下的木箱子裏。
以前許清潺會把他謄寫的紙張放在上面晾曬,白天匆忙的時候還會往箱子裏塞本書就出門了。沒想到居然被他當做信箱。但是離開的時候箱子被許苡裝在了樹上,還裝上了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叫人找到的。
雖然有收到信,但是許清潺也不知道往哪回信。皇宮嗎?還是邊境?讓誰寄?她倒是沒想到,還有留信在原處讓他的人帶回的辦法。
寧雲深的信里也是花樣百出。以前她告訴他的小花樣兒都用在裏面了。什麼紙中紙、化水墨、凝水墨、火散石、藏頭文、藏色字,都給用上了。弄得她收到信還得費一番功夫才能看,好在字不多。
三年朝夕相處,許清潺也不敢說是了解他,但是她知道寧雲深也才十五歲而已。上陣殺敵……對她來說,太遙遠了。殺人么?
有時候取他人性命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沾上血的手,是洗不掉的。犯下人命,就不復清白了。這些事總要有人去做,但沒有人會喜歡。不希望,睡在夢裏驚起;不希望,困在夢裏哭泣;不希望,沒有夢。不希望……
“不希望是你。”
沉默着把信收好,放進了房間的密匣子裏后,許清潺嘆着氣離開了這裏。
有時候越想忘記,生活越是逼你回憶。有些事越想迴避,命運越是巧合,讓你面對。
你說,這是為什麼?有的人可以毫無包袱,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有的人卻是馱山而行,舉步維艱。許清潺想,大概是因為,不是天道的寵兒,不受其眷顧吧。紙張那麼貴,筆墨又值錢,能做故事的主人公自然不容易,哪能事事如意呢?悲情、苦情戲大概會有點戲份吧。
想到東西兩國要開戰,許清潺頭有點疼。在西寧一帶住了三年,功夫基本白費了。瞎忙活。想着沒有出路了,她又回到了南寧的邊陲,大槐村的後山。
大槐村的後邊有一座小山,不算太高,但山峰多,樹高林密,野獸出沒。村民很少進山,偶爾有獵戶會進山一趟。所以裏面人跡稀少,情況如何,少為人知。
許清潺隻身一人避開村民進了後山。過了山腰,從側峰繞過去,入目的就是幾間簡陋的木屋,看起來荒置了許久,有好幾年了。
許清潺踩着落葉枯枝往裏面走,上山這麼久,天漸漸變暗,太陽就要落山了。揮手隔開頭上的樹枝,許清潺終於見到了老家。
一間離地面膝蓋高的木屋,架在幾棵大樹上,不佔地,看着老舊,很不牢靠的樣子。旁邊還有兩間樹屋,建的倒是別緻,應該是有人在住着。跳上木屋前面的檐廊,許清潺直接推門進去,“人都哪去了?有人在嗎?”
昏黃的裏屋走出一個姑娘,驚訝地叫了一聲,“呀!潺潺?怎麼回來了?”那姑娘高興地上前拉住許清潺的手問。
“想你們了唄!大家都在嗎?怎麼沒人啊?”許清潺笑着回話,看見屋裏昏暗無人疑惑地問那位姑娘。那姑娘拉着她進屋回答說,“在裏頭呢。省油錢,沒點外面的燈。大伙兒可想你了!這回呆多久?”
木屋裏是一間大書房,數十張矮桌前都坐着兩位姑娘,伏案寫字,三面牆上嵌入了高至天花板的書架,上邊擺滿了書和竹簡,好幾位姑娘踩着雲梯正在整理。一時間沒有人發現門口的許清潺。見大家都在忙碌,許清潺噓聲拉着對方出去了。
去廚房吃飽喝足后許清潺才回到木屋裏,這時候恰好大家都出來了。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我回來啦!”趁人們不注意,許清潺一下子從門外跳出來喊道。裏屋的人被嚇到了。大家嬉笑打鬧一番才歡迎她回來。
回到熟悉的地方,許清潺才覺得——其實西寧一點兒也不窮。荒山野嶺的這裏才讓人想哭呢!
由於是在山裏頭住着,一般都是禁火的。平日裏都是吃冷食或是腌制食品。山裏的野禽抓了也沒用。一般都不開火,當然了,不會下廚也是一部分原因,嗯,很大一部分?反正不是全部原因。
大家嘰嘰喳喳地問起外面的情況,許清潺大概說了一下。聽到外面又開戰了,姑娘們心情不是很好。
“又打起來了……”
“好在我們這離得遠,不然又要搬了。”
“我上次下山見到西寧那裏日子不太好過呢,大概會輸吧。”
“我上個月去邊境那,覺得還好吧。西寧這麼差嗎?”
“亂得很。我都被搶了三次了!那地方我不喜歡!”
“對對對!人特別凶!”
姑娘們討論的熱鬧,許清潺聽着在心裏嘆氣。這一戰,西寧敗局已經,但要是戰後流民亂串闖進南寧就糟糕了。況且,北邊還有一隻猛獸盯着南邊,戰事還不好說。
熟悉的吵鬧結束后,許清潺被大伙兒拉着喝酒,慶祝重逢。當然,是小酌而已。
酒過一旬后,有人問許清潺,“潺潺,聽說你養童養夫了?特俊俏的一小伙兒。”
猛地被嗆了一下后許清潺用力搖頭,連忙否認,“誰說的?!沒有的事!”
人群里“咦——”一聲,都不相信。還有人有證據說,“老張都說你撿了一個小白臉,村長嫂也暗地裏說了幾句,不過被老張罵收斂了。”
許清潺準備解釋,就被打斷了。
“我去年親眼看見你們倆在西寧街上親親我我的,嘖嘖,羨煞旁人啊!”
“哇!”人群爆發一陣驚嘆。許清潺惱羞成怒地站起來說,“屁!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你給我報上來!亂講話我揍你啊!”
人群一陣起鬨,那姑娘也不怵,笑着站起來說,“去年正月十五,西寧晴雪山下你私宅的鎮上,約是亥時一刻初,你們是不是牽手了?是不是同食了?是不是抱一起了?”
一時間沒想出來的許清潺直覺地就想否認。
那姑娘笑盈盈地接著說,“我親眼看見那小子黏糊糊地拉着你,還給你餵食呢!糖葫蘆甜不甜啊?蒸年糕好吃吧?本來還想找你吃飯的,哎,看到那情景,姐姐就知趣兒的沒打擾了。不用謝啊!”
“說起來,我前年冬去找你的時候,噗!”另一個姑娘突然想到什麼忍不住笑出聲,意味深長地看着許清潺。
被一番打趣的許清潺死不認賬,“就是姐妹兒逛街,瞧你們給猥瑣的!他才多大啊!我能下手嗎?呸,就不是這問題!別瞎起鬨啊!就姐弟關係。我可是未來咱大書院的一院之長!以身作則,也不能娶外男。”
“得了吧,我都沒說呢,輪得到你?”
“我比你強多了都沒出聲呢!”
“不是上面調人嗎?可以自薦嗎?”
話題一轉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了。淡淡的鮮花酒香飄散在檐廊上,迷醉了心扉。夜漸深后,幾位還算清醒的扶着七倒八歪的小姑娘們進屋休息了。酒量還不錯的許清潺也搭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