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絕歸來
白風華也緩緩拔劍，臉上是一片凝重。她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叫鴻鈞的男人的對手。但是，她卻絕對不會就此束手就擒。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鴻鈞的口氣幽幽的，包含了很多情緒。
“眼神，口氣。”白風華淡淡的說道，渾身卻更為緊繃的戒備着。
“你想起來一切了？”鴻鈞有些試探性的問道。
“不。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認識以前的我，還是像我的一個人。但是，我不認識你們。”白風華凝神，體內的戰氣迅速的流轉，將力量提升至巔峰。
“風華，你應該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鴻鈞握緊手中的寶劍，輕嘆道。
“知道。”白風華的臉色冰冷，“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鴻鈞微微愣神。眼前這張臉上執着的表情讓他有一種瞬間又回到了那年的感覺。那一次，她的口氣雲淡風輕，眼底卻有着異常的執着。
“風華！為什麼你要執着過去？為什麼你還要去尋找那個人？你留下，我們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不好么？”鴻鈞有些痛心的低呼。
“執着過去的人是你。”白風華冷笑一聲，“你為什麼要這麼執着的留下我？是因為現在的我，還是在你記憶中的我？我對清絕沒有你們所謂的以往的記憶，我找他，是因為他是我今生的愛人。除此以外，別無其他。”
鴻鈞的臉色越發的下沉，再也沒有說話，而是揮起手中的寶劍，直指白風華。
白風華也是臉色一冷，揮劍迎擊。
狂風大作，漆黑的夜色中兩股強烈的白光交織在一起。
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讓人心驚膽戰。
最後，劍鋒閃着冰冷的寒光，直指白風華的咽喉。
空氣在一瞬間似乎凝結住了。
兩隻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夾住了指向白風華咽喉的劍鋒。
只是輕輕用力，那閃着寒光的劍鋒就此被截斷。
鴻鈞對上來人的面容，臉色倏的變的蒼白無比。
而白風華則是驚喜的看着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人，他背對着她，但是這個背影，是那麼的熟悉。
“你，怎麼可能出來？”鴻鈞的臉色白的幾乎要透明。
來人卻沒有理會他，而是輕輕將手中截斷的劍鋒往他一擲，夾雜着強大的力量，將鴻鈞直接逼退了很遠。做完這個動作，這才緩緩轉身，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人，微微一笑：“讓你久等了。”
白風華輕輕咬唇，看着眼前自己一直惦記的人，心中溫暖無比。他終於還是來了……
那卓絕的風姿，那舉世無雙的容顏，如墨的長發在夜空中輕輕飛揚，臉龐的溫柔笑容。除了莫清絕，再無他人。
“你！莫清絕！你怎麼可能從那裏出來？怎麼可能？”鴻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不可置信中甚至還有些歇斯底里。
“天下間，只要我想，沒有我辦不到的事。”莫清絕淡淡一笑，伸出手輕輕握住了白風華的手腕。只是輕輕一按，白風華體內瞬間飄出了一股濁氣。那是汐橈之前給白風華服下的果實所殘留的妖氣。
“我一直在找你。”白風華定定看着眼前的人，輕輕咬唇。
“我知道，辛苦你了。”莫清絕有些心疼的抬手輕輕為白風華理着她耳鬢的秀髮，眼神里滿是心疼和寵溺，“我讓你，等的太久了，對不起……”
“莫清絕！你有什麼資格碰她？”鴻鈞的爆喝聲打斷了兩人，“她是神族，你是骯髒的魔族，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她只是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才會被你迷惑，你以為她想起來還會再看你一眼么？”鴻鈞看到莫清絕握着白風華的手腕和為她理着耳鬢的髮絲，雙目有些赤紅，嫉妒瘋狂的侵吞着他的理智。
莫清絕那一直鎮定的臉色此刻居然有了一絲慌亂和心痛。這時，手上卻傳來一股溫暖的力道。他轉頭，看到白風華溫柔微笑看着他，而他的手此刻被白風華緊緊的握在手裏。
“魔又如何？神又如何？”白風華看着雙目赤紅的鴻鈞，嗤笑一聲。
對上白風華那不屑的眼神，鴻鈞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這樣的眼神，自己見過。難道，一直以來是自己理解錯了？怎麼可能？
“滾吧。不想看到你。”白風華勾起嘴角，心情頗為愉悅，“我打不過你，不過我男人來了，不想死，就滾吧。”這話有些俏皮，還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覺。
莫清絕心中一暖，笑而無聲。
鴻鈞卻是臉色大變，怔怔的看着白風華，拚命的搖頭：“風華，你變了，你不該是這樣，你不是這樣的。你……”白風華，那宛如白蓮花一般的女子應該是站在巔峰高傲的微笑。
“我應該是什麼樣不勞你費心。”白風華的口氣冷了下來，“再說一次，滾！”
莫清絕的眼神更是冰冷的射向了鴻鈞。
鴻鈞冷哼一聲，不甘心的轉身急速離去。
周圍安靜了下來。
良久，莫清絕微微啟唇，想說些什麼，但是卻發現自己不知從何說起，更不知說什麼才好。
“你終於找到我了。”白風華那柔柔的聲音響起，下一刻，莫清絕就感覺到自己的腰間被一雙手抱住。
“我，再也不會丟下你。”莫清絕伸出手，狠狠的將白風華擁入了懷中。
沛澤此刻還昏倒在邊上，全然不知發生的一切。
漆黑的夜空中漸漸露出一絲光明，月亮姍姍遲來。
兩人坐在旁邊，享受着這一刻的安寧。
“風華，那個人說的沒有錯。我是魔族，而你，以前是神族。”莫清絕的眼神有些深邃，口氣有些幽幽的，“我想起來了一切。”
白風華微微沉默，抬頭看着莫清絕：“所以呢？”
“啊？”莫清絕一愣。
“所以你要說什麼正邪不兩立，我們不可以在一起？”白風華挑眉哼道。
“我，我怎麼會？”莫清絕臉色一變。
“那不就結了。”白風華撇嘴，“什麼正不正，邪不邪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神族就都是正義的？魔族就都是邪惡的？”
白風華話落，莫清絕的臉上一片驚愕。這番話，若是從別人口裏說出那沒什麼，但是卻從白風華的口中說出。着實讓他驚愕不已。
“若是，你想起一切還是這樣的態度，那該多好。”莫清絕的臉色有些黯淡下來。
“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白風華微微蹙眉問道。
“我，其實並不希望你想起來以前的一切。”莫清絕微微嘆氣，伸手輕輕撫摸着白風華的秀髮，“我們這樣，不是很好么？”
“其實，我對以前發生過什麼並沒有興趣。過去的已經過去，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不是么？”白風華笑着也伸手握住了莫清絕的手。
莫清絕微笑着，輕輕點頭。
“但是，清絕……”白風華握着莫清絕的手加大了力道，“你有心結。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笑容。”白風華灼灼的看着莫清絕那無雙的容顏。雖然清絕在笑，但是卻帶着淡淡的哀傷。這樣的笑容，她不要。
莫清絕的笑容僵住，眉頭輕輕的皺起，沉默了下來。
“你怕我找回記憶，便不再這樣對你？”白風華看出來了莫清絕的擔心。之前那個叫鴻鈞的人說出那番話的時候，莫清絕其實是很在意的。
“我……”莫清絕抬頭看着白風華，欲言又止。
“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白風華沉聲問道，眼神卻逼視着莫清絕。
“如果你想起來一萬年前的那場戰爭，我真的不知道……”莫清絕的眉間浮起了痛楚，後面的話他再也沒辦法說出口。
“一萬年前神魔大戰？”白風華聽到這些，此刻卻一點也不吃驚了。遇到的那些人，聽到的那些話，白風華已經隱隱約約猜測出自己在很久以前似乎也參加過神魔大戰，以神族的身份。
“恩。”莫清絕的臉色有些黯淡下來。
“事情最後變成我們反目？”白風華看到莫清絕這樣的表情猜測出了個大概。
莫清絕咬唇，終於點頭。
“那我問你，那個時候，你愛我么？我愛你么？”莫清絕以為白風華會再問些什麼，沒想到白風華卻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這話一問出來，莫清絕徹底愣住。
白風華也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直視着莫清絕的眸子。
“愛，很愛，很愛。”莫清絕笑了，笑容里是掩飾不住的溫柔。
“只是，最後不知道怎麼走到了那一步？”白風華看着莫清絕，輕聲問道。
“恩。”莫清絕輕輕的長長的嘆氣。
“陪我去找回我的記憶。”白風華的口氣很堅決，“你尋了我萬年，為什麼卻不肯相信我的心？”
萬年，足足一萬年。白風華不知道莫清絕到底是怎樣渡過這一萬年的。這樣的堅持，這樣的心，還不足以說明一切么？
“好。”莫清絕反握住了白風華的手，重重的點頭。
“你的記憶被你封在你創立出來的空間裏。也就是這裏的人稱為的被拋棄空間。你的力量也被你自己封存在裏面。”莫清絕陳述着一個事實。
白風華有些疑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自己把一切都封印了起來。
“現在通往魔界的道路被你封印着，一旦你取回自己的力量，通往魔族的道路就會打開。”莫清絕說這個話的時候，語氣甚為複雜。
“記憶是一定要取回。我當初為什麼要把力量用作封印魔族的道路？”白風華一思索就明白過來，“終止了當年的神魔大戰？不讓魔族來到人間？”
“恩。”莫清絕苦笑點頭。
“真是高風亮節。”白風華撇嘴。
那個時候的你，確實是一心為蒼生。莫清絕在心中輕嘆，所以你才會捨棄了自己的一切。
“算了，不去想這個。”白風華看到莫清絕眼底閃過的哀傷，開口道，“走吧，去找回我的記憶。還有，我順便去看一個人。”
“啊？”莫清絕疑問。
“我的便宜爹爹。”白風華笑了起來，“白玉飛。”
“哈？”莫清絕一愣，接着回過神來，笑了起來，“是了，白玉飛是你爹爹。”莫清絕心緒萬端，當白風華找回自己的記憶，那白玉飛還是她的爹爹么？她還會肯定她現在在乎的人們么？是否會全部的否決？
白風華自然感覺到了莫清絕的不安，她笑了笑，握着莫清絕的手，轉頭看向在一邊的沛澤：“清絕，那你認識這個傢伙不？我總覺得他很熟悉。”
“呵呵，當然熟悉。這個孩子，是當初你最疼愛的。吵嚷着要當你的徒弟，要超過你。不過你從來不承認他是你徒弟。”莫清絕笑了起來，“他現在身體裏有鴻鈞的封印，所以暫時醒不來。”
“徒弟？”白風華一怔，看向沛澤那恬靜的臉龐，有些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麼會在心裏對他有着心疼的感覺了。
“我給他解開封印。”莫清絕欲站起來給沛澤解開封印，卻被白風華阻止。
“等等。我們還是先去那片空間吧。我見過那個園子下面的陣法。但是當時出現了你的分身，讓我暫時不要動。”白風華回想着。
“不，那不是我。若是你想找回你的記憶，我絕對不會攔着你。”莫清絕聽罷明白過來，“那應該是鴻鈞。”
“說的我暈乎乎的。走吧，找回記憶一切都明了了。”白風華站了起來，看着旁邊的沛澤，“不過這個傢伙怎麼帶着？他好重的，我背着他真是辛苦的很。”
“有我在當然不用你背了。”莫清絕淡淡一笑，彈指一揮。白風華的眼前一晃，一匹渾身雪白，四蹄卻發紅的馬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是我的坐騎，夢寐。”莫清絕伸手輕輕摸了摸那駿馬的鬃毛。夢寐鼻子噴着熱氣，不屑的看了眼白風華。
“這傢伙對我意見很大。”白風華立刻就看了出來。這匹馬那幽藍的眸子裏帶着太多的負面情緒了。
莫清絕乾笑着沒有說話。
廢話！夢寐鄙視的看了眼白風華。你這個混蛋對我的主人做了那樣的事我還喜歡你就怪了。當然，這些都是夢寐心中所想，無法說出來。
就這樣，沛澤被扔在了夢寐的背上。
“走吧。”莫清絕伸出手，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圈。他們的面前立刻出現了一個黑洞。
“這是通往那個空間的？”白風華有些驚詫的看着眼前的黑洞。她知道莫清絕很強大，但是居然可以破開空間這點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恩。”莫清絕淡淡點頭。
“清絕，你……”白風華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你在魔界，是什麼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