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鏡一說

磨鏡一說

走出裏屋,離宮雲舒遠一些。花若憐覺得空氣變得更加清新。

屋內的獃子,將會是自己未來的駙馬,可是這個駙馬,連自己公主的名字都不知道。

握住摺扇的手微緊,花若憐深吸了一口氣,才把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

素來鎮定的花若憐,也許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被氣到一種地步。

這邊還生着悶氣,那邊又不消停了。

又是為首的那個女的,她怕花若憐報負,就稱她身份還沒完全曝光之前,找到老鴇,來捉拿她。

“媽媽,是她,就是她!她假冒皇子,媽媽快找人把她……”。

花若憐目光微沉,有些人,果然是留不得。面色冰冷,地望向老鴇。

老鴇再怎麼說也是閣主。眼力還是有的。

瞧見花若憐樣貌打扮不俗。

腰間的那根玉簫,也絕對是價值的連城。

要是真是皇子,這一鬧,必定會給醉仙閣帶來麻煩。要是不是,她這樣子,也絕不是普通的紈絝子弟。

討好着迎了上去,賣弄着自己的身軀。此時姿色,也算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公子~”

怎料,花若憐嫌棄的退後一步。

花若憐現在對這些女子都快有了陰影。

老鴇尷尬的駐在原地,換上更加虛偽的笑,道“公子息怒,她不懂事”轉身,對那些醉仙閣的護衛說道“把她帶下去”

花若憐冷漠地看着拚命求饒的女子,她給過機會的。

老鴇見花若憐面色不悅,害怕她生事,開口道“公子今日多有打擾,真是對不起啊。來人,快帶公子去大廳,務必安置在最好的地端。花魁表演快開始了”

花若憐客套笑道“那女子要是有媽媽你一半明理,也不至於這樣了。只不過,我還有兩個朋友……”

“哦~公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併上好安置”

老鴇又迎了上來。花若憐本能後退,道“不急不急,我自己來便可,不勞煩媽媽了”

老鴇興緻缺缺,心中尋思花若憐莫不是不喜歡女子。

此時,余輕婉從內屋出來。

花若憐道“獃子還跪着?”

余輕婉用了半秒時間理解到獃子是指宮雲舒。點頭回道“是,還跪着呢,很無辜委屈的樣子”

花若憐笑了,她還好意思無辜加委屈,搞得自己像個惡人一般。

獃子,死獃子,提那廝就來氣。

穩住,穩住。公主,不能失態。

面無表情道“讓她起來”

……

宮雲舒沒得到指令,一直跪着。

冷靜下來,想到自己好歹是一個男子身分,對一個女子做出那些舉動,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見余輕婉傳話讓她起來,她才起來。

“元帥,可知那位公主是誰?”余輕婉出於好心,問道。要是宮雲舒再不清楚,尋思花若憐的臉色,就不是罰跪這麼簡單了。

“花若憐”

手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還是會有絲絲痛感。宮雲舒望着傷口,平淡說道。

“元帥可知,新朝只有一位公主”余輕婉瞧見宮雲舒的樣子,是真不知道。感到好笑地扶額,再次提醒。

“什麼!”

宮雲舒的表情,複雜到一種極致

她要娶的人是新朝公主,新朝卻只有一位公主。她要娶的人,叫花若憐。剛才那個女子,就是她要娶的人。

“你切莫騙我”

“騙你作甚!”一進屋,花若憐就看到宮雲舒欠扁的樣子。那雙星目,看上去純粹乾淨,當真是無辜之極。

壓下怒意,淡淡笑道“元帥,是嫌棄本宮配不上你,才如此這般……不上心嗎?”

此番冒着風險偷摸出宮,她就是想來確定,未來的駙馬是個怎樣的人?初見是花若憐也想不到的傾心,可是現在,心裏微涼。

“不敢”

宮雲舒再次跪下,低頭說道。聽見花若憐一點一點走近,心裏有些亂,閉上了眼。失去了視覺,其他的感官會變得更加敏感。

她可以清晰地聞到花若憐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像是三月間,桃花林里的花香。又不是那麼的艷和俗,中間又混着清晨露水的清涼。宮雲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又從中感受到,藥物的苦澀……

宮雲舒睜眼抬頭,再一次對上那雙桃花眼。竟從中看出了情緒,是苦澀。

“宮元帥貴為玉面元帥,有何不敢的?千軍萬馬不退卻,醉仙閣也是照樣來”

言罷,花若憐不再理會宮雲舒,從她身邊走過,朝床走去。

“不不,我來這裏,只是不想讓我那邦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無趣”宮雲舒看向花若憐,略顯慌張地說道。

言外之意,不是她想來。

花若憐嘴角一抹淡笑。

她到是想看看磕她腰的是啥玩意。來到床邊,從床上找出個玉器作的小物件。花若憐好奇拿在手中把玩,這物件倒是挺精緻。

自言自語道“這是何物?”

余輕婉聽見后,道“公主還是把她放下,再去好好凈手為好”

“為何?”

余輕婉尷尬開口道“公主可聽過磨鏡”想來她也沒聽過“就是兩個女子……那啥。這個就是那啥時系在腰上……那啥的”

玉器被花若憐失手掉在地上摔成兩瓣,花若憐嫌棄的用隨身帶絲帕使勁擦手。追問余輕婉,道“凈手房在那裏?”

“下樓左拐”

花若憐無表情的走了,只有她知道她心中表情有多麼豐富。

宮雲舒怔怔望着摔碎的玉器,若有所思。

傳聞醉仙閣的花魁容貌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下有平民書生,上有達官貴族傾盡所有隻為博花魁一笑。

花若憐把手洗了很多遍了后,坐在可以看遍大廳所有的雅廳,品着茶,聽着一旁余輕婉解說。

她算是明白了,那掌柜的是把她當成尋歡作樂的男子了。樓下一陣喧嘩,花若憐微挑眉頭,尋聲望去。果不出所料。花魁到場了。

這一年的花魁叫桃夭夭,只見她輕紗扶面,薄裳遮體,很好的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天生媚骨。眉心上的一點硃砂顯得她越發妖冶,美得不似人。

迷人誘惑的九尾狐狸,盡現媚氣。

花若憐不再品茶,饒有興緻地欣賞花魁起舞。

桃夭夭手腳上的鈴鐺發出輕脆的樂聲,隨着節奏的起伏,扭動着妙曼的身軀。

圓台上都是她鬼魅般的身影,和她刻意發出的誘惑聲音。

有的男人把持不住了,在台下伸手想去摸她裸露的腳踝。幸好被醉仙閣的人攔下,舞曲得以繼續。

最後的一個旋圈,她身上的薄裳飄去,台下無數的男人去爭搶,爭的個頭破血流。她毫不在意自己暴露在空氣里的身軀,反而高興的笑着,看着台下的一切。

人間尤物。

花若憐發自真心的鼓掌,讚歎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也不知道是否是桃夭夭聽到這句讚賞,朝花若憐看來。目光流轉,笑得更加燦爛了。

宮雲舒坐在一旁,看着花若憐和桃夭夭的互動。心裏有些怪怪的感覺。名義上眼前的這位公主將是自己的妻子,可自己絕不可能娶她。

她不是男人,即便她是男人,她……宮雲舒星目里清晰的印着花若憐的樣子。一個驚世駭俗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子中,宮雲舒輕輕搖頭。果真如軍中兄弟所言:美色撓人。

“宮大元帥,搖頭做甚?”

花若憐不經意見注意到宮雲舒在搖頭,本來有所改善的心情又變差。

“臣,沒做甚”

宮雲舒立刻收回看向花若憐的視線,低頭說道。

“哦。是嘛?”頓了頓問道“宮大元帥,覺得花魁怎樣?”

花若憐語氣平淡,眉頭微挑,似笑非笑地盯着宮雲舒。她倒是想看看,世人皆贊的玉面元帥腦袋裏,除了帶兵打仗,還會想些什麼東西。

宮雲舒眨了眨眼晴,看向下面裸着身子的桃夭夭。眉頭微蹙。道

“花魁雖美,但缺了一分氣勢,三分明媚,五分高潔。她同牡丹一樣,想,便可以在手中把玩。”

說到這裏,宮雲舒不由看向花若憐,動了動唇,卻沒說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撓得花若憐心裏痒痒。

“宮雲舒,有話,直說無妨”

怎麼看上去又有一點生氣了,宮雲舒目光移向別處。又是她做錯了什麼嗎?

尋思片刻,不得解答。可是花若憐還等着宮雲舒的回答呢。

“臣……臣只是覺得,公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比之那花魁,美不勝收。公主每日看自己便可,何必去看那花魁。”

明明說著動聽的話,宮雲舒偏偏一臉正經。乾淨純粹的星目,清楚的印着花若憐的樣子。

像是在告訴花若憐的,宮雲舒說的沒有半點虛假成分。

好話誰不願意聽?

花若憐的心情莫明的好了很多。

好你個宮雲舒。

原來也有說人話的時候。

“宮元帥?”

“嗯?公主殿下”

“宮元帥也生得極美。我倒是覺得,每天看宮元帥即可”花若憐並沒有把宮雲舒朝女子那方面想,用美字也只是想逗一逗她。

怎料宮雲舒聽後身體一震,隨後,似乎明白了花若憐是在逗她,尷尬道“殿下,說笑了”

花魁競拍開始了。起拍價十萬白銀。十萬白銀是怎樣的一個概念呢?可以讓普通人家,瀟洒的活過十幾個輩子。

兩人的思緒被強制性拉回下面。

“五十萬兩白銀”

叫數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只見他不停地搓着手,細小的眼睛色眯眯的看着台上的赤着身子的桃夭夭,審視着她每個地方。

就像是觀賞一個物品,一個不錯的物品。

桃夭夭偏着頭輕笑,笑聲如銀鈴般清脆。

“奴家的初夜,竟值五十萬兩白銀呢~”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充滿着魁惑。台下的叫價再一次高到一個巔峰。

“一百萬兩白銀”

“五百萬兩白銀!”

“一千萬兩白銀,她是我的!”

桃夭夭的笑容更加美艷,看向花若憐,對她眨了眨眼晴,充滿着魅惑。動了動唇,說了一句話。

花若憐也笑了,偏頭問身旁的宮雲舒,“你可知她說什麼?”

宮雲舒有些不好意思道“她……她說……”

“說什麼?”

“公子不想要我嗎?”

“要!”花若憐叫道“黃金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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