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人

第4章 救人

在街上轉夠了,眼見時辰也差不多了,王琪這才準備回府。剛轉過街角,便聽到不遠處有打罵聲傳來,抬頭一看,竟是賈富貴一行人在毆打一個小孩。

那小孩看着也就八九歲的樣子,自然不是幾個年輕力壯的成年男子的對手,早就被其中一個狗腿制住,結結實實的摁在地上,方便賈富貴拳打腳踢。

這動靜鬧得不小,街上的人本就又多,早就吸引了很多的人駐足。人們只是遠遠的圍着看,卻沒人敢上前幫忙。

上一世,王琪還是王家大少爺的時候,出入都是坐馬車,很少獨自一人在街上晃悠。重生之後,也很少像這樣大喇喇的逛街。索性今天穿的不顯眼,大街上雖然人來人往,但多數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如今更是被前面的動靜吸引了目光,也沒什麼人注意他。

王琪用厚厚的斗篷遮住鼻子和嘴,便低調的站在人堆後面,一邊留意前方的動靜,一邊不動神色的聽着周圍的竊竊私語。

“那小孩不是戲園子對面賣米糕的馬奶奶的孫子嗎?這怎麼回事,賈富貴為什麼打他?”一個送貨的小夥子問。

旁邊站着看熱鬧的茶樓夥計嘖嘖道:“是小孩先拿磚頭襲擊了賈富貴。”

“這是為何?”送貨的小夥子一驚。賈富貴是縣裏有名的惡霸,所有人都恨不能躲着他走,小孩為什麼要主動招惹他?

“聽說前兩天賈富貴帶着一幫子人去戲園子聽戲,不但白吃了馬老婆子的米糕,還找人家要錢。馬老婆子說沒錢,他們竟然把人家的攤子砸了。老太太忙着護孫子,也受了傷,這幾天都沒看見她出攤。可能是因為這件事吧。”茶樓夥計道。

“真是有夠不要臉的,這不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嗎?”送貨的小夥子氣憤的道。

“噓,你小聲點,別讓他們聽到。”沒想到小夥子嗓門那麼大,夥計着實嚇得不輕。

眼看着小孩已經被打的不成樣子了,送貨的小夥子看不下去,忙將手裏的推車放下,道:“不行,我得去攔着點,再打就把孩子打死了。“

茶樓夥計連忙拉住他,勸道:“不是咱心狠,這賈富貴的妹妹是王家二公子的小妾,十分得寵。王家二公子又和縣太爺的公子是把兄弟,人家有權有勢,連我們家掌柜的都不敢得罪,更不用說你我這些小人物了。在心裏罵罵也就行了,可不能當大頭蒼蠅強出頭。”

“是呀,是呀。看你拉的貨應該也是王家的吧。你若是出頭,白挨一頓揍不說,沒準還得丟了吃飯的差事,不值當的。”身邊其他人也好心勸道。

想到卧病在床等着用錢的老母以及年幼的弟妹,小夥子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沒有站出去。但他也不忍心繼續看下去,推着車走了。

他一走,也有幾個人看不下去,跟着走了。

王琪看着不遠處罵罵咧咧的賈富貴,不由的皺了皺眉。

上一世,他隱約聽說賈富貴手上出了人命官司,被堂弟王隆花銀子買通縣太爺遮掩過去了。王隆那邊若是出了什麼事,王家的其他人都會瞞着他,不讓他知道,生怕他看笑話似的。他也不會主動打聽,所以知道的並不多。只是不知道這個小孩是不是就是當年賈富貴手中的人命。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死人,還真是有夠囂張的,也難怪最後王家會倒台。

王琪記的他二十五歲那年,也就是距今八年之後,在平遙鎮向來無法無天的王家一夜之間忽然垮台。二叔和王隆鋃鐺入獄,不久便死於獄中。萬貫家財全部充公,賈富貴直接被拖到菜市口五馬分屍,連帶着已經升遷的縣太爺和入贅在外的三叔一家都跟着受了牽連。

而他因為被王家除名趕出去多年,早就離開了平遙縣改名換姓過上了新的生活,竟然陰差陽錯地逃過一劫。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大半年了。

王家財大氣粗,本就惹人眼紅,偏偏不知收斂,還縱容賈富貴在平遙縣作威作福。縣裏人對他們積怨已深,這一垮台,自然是牆倒眾人推。至於王家倒台的原因,官方明面上的說法是通敵賣國,草菅人命。

這個理由實在是太牽強,騙騙普通的老百姓還成,王琪卻不信。他太了解二叔和堂弟的為人了,他二人鑽研了大半輩子,雖然拜高踩低,人品奇差,有些蠅營狗苟的小聰明,但十分懂得拿捏分寸,從不過線,專門溜着邊的噁心人。若說投機倒把,欺負欺負普通老百姓,有人罩着,他們自然有恃無恐。可若是附逆謀反,他們斷然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再說,自從十幾年前定北侯周英在山海關外一舉擊敗北方的犬戎之後,北方再無禍患。如今大梁國有定北、平南、征西三位侯爺坐鎮,威震四海。之後的幾年裏雖然有過一兩場戰事,但規模都不大。平遙縣地處中原,王家的生意也沒伸到邊關,又有什麼敵可通?

總之,王家這事鬧的太大,牽扯的人也多。雖然僥倖躲過一劫,但官府顯然也沒打算放過他這條漏網之魚,抓捕王琪的告示和懸賞在平遙縣貼的滿處都是。

王琪害怕劫數難逃,更不敢回平遙縣,只能暗地裏到處找人使銀子向上面打聽,看看能不能問出王家獲罪的真正緣由。

可惜所有人對此都諱莫如深,最後他也只是知道,二叔他們似乎是惹了京城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這才糟了難。

這件事王琪一直都覺得費解。王家雖然有錢,但也僅限於在平遙縣,更沒到富可敵國的地步,說到底就是個商賈。再說了,當時三叔的岳父已經過世,三叔也被下放到地方做官,王家在京城可謂是無門無路。就算和京城的大人物有牽扯,依二叔和王隆那溜須拍馬的滑頭樣,巴結都來不及,有可能得罪他們嗎?

不惜將整個王家連鍋端,連交好的人都不放過。若是沒有什麼潑天的仇恨,斷不會如此狠辣決絕。

“媽的,誰給你這小雜種膽子,敢拿磚頭砸老子?”賈富貴的怒罵伴隨着凌厲的巴掌聲拉回了王琪的神思。

反覆給了小孩好幾個耳刮子,看着他口鼻流血,賈富貴依舊不解氣。

其實要是擱在以前,剛剛賺了一大筆錢之後,賈富貴的心情一般都會很不錯的。可要怪就怪今天這錢賺得實在是窩囊。

憑着手裏的那幅好畫,賈富貴本以為能轉手賣個好價錢。可惜任他千算萬算,卻碰上了流年不利。這麼名貴的畫,古寶齋的董珏那狗崽子竟然不肯收。不收也就罷了,他可以繼續找下家。出了古寶齋,賈富貴一轉身便大搖大擺的進了對面的珍寶閣的門。

可這珍寶閣的掌柜更賊,應該是看見他從古寶齋出來的,知道他在裏面吃了閉門羹,生生的將八百兩銀子壓成三百兩。

在平遙縣,能收的起張老頭的畫的,除了古寶齋就剩下珍寶閣,那掌柜的估計也是看中了這點才死命的壓價。

這畫本來就是他“借”來的,能多快出手就得多快出手,賣多少錢都是凈賺。可賈富貴就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這邊正窩着火,就碰上個半大孩子拿磚頭偷襲他。頭上險些被砸出個大包之後,賈富貴終於爆發了,正好逮着那孩子撒氣。更可恨的是,小孩明明已經被打了個半死,竟是硬撐着,連句求饒的話都沒有。這讓賈富貴更為火大。

“你他媽的還敢瞪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被小孩桀驁不馴的目光/氣的差點吐血,賈富貴抬腿給了小孩一腳,還直接揣在人臉上。

挽了挽衣袖,賈富貴還想繼續動手。好在他還有一絲的顧慮,瞥見周圍有很多人圍觀,便硬生生的止了動作,給身邊的跟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把小孩帶走,心裏想着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料理這小雜種,非整的他哭爹喊娘,跪地求饒不可。

這孩子已經被打傷了,若是被賈富貴帶走,肯定是凶多吉少,周圍的人都有些慌了。王琪卻站着不動,沒有半點救人的心思。

也不能怪王琪心狠,過了那麼多年摸爬滾打的生活,見慣了世態炎涼和人間慘淡,早就練就了一顆越來越硬的心。王琪本就不喜歡多管閑事,更可況現在的他需要韜光養晦,不好明面上和賈富貴起衝突。

況且,眼下那麼多人瞅着,萬一小孩真的死了,賈富貴肯定脫不了干係。就算有王隆護着過了縣太爺那關,也堵不住平遙縣的悠悠之口,倒是方便他從中做文章,沒準還能藉著這件事把王隆一起拉下水。

雖然見死不救實不應該,可見死不救的人多了,他也沒有責任一定要救人。王琪心裏並無一絲的不安與愧疚,只是好整以暇的瞧着事態發展,心裏琢磨着各種利用此事的辦法。

“賈二爺,我看這小子倒是有幾分骨頭,是個有脾性的,長得也行,不如弄去逍遙館。他這個年紀,不大不小,正合胃口。”盯着小孩的臉,其中一個狗腿子無比猥瑣的道。

“逍遙館”這三個字別人不清楚是什麼意思,王琪卻一清二楚。那是平遙縣的一個暗娼之所,專門給一些喜好另類的人提供幼/妓,也就是一些年輕的男孩和女孩。

至於王琪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說來也很辛酸。上一世他被趕出王家,身無分文,又沒有其他謀生的本事,為了吃飯,只能拿起筆寫字賣畫。

可惜這一行的生意本就蕭條,賈富貴又時常派人過來砸他的攤子,弄的沒人敢上門。走投無路之際,王琪只能拋開讀書人的氣節,偷偷為青樓畫一些春宮圖餬口。逍遙館的事也是在那個時候無意間聽到的,只是沒想到,賈富貴早就和這麼下作骯髒的地方有了往來。

果然,賈富貴也知道這地方見不得人,一巴掌拍在那個跟班頭上,罵道:“你他媽小聲點,這麼大的嗓門,敲鑼呢。”

跟班也知道自己這嘴張的不是地方,連忙唯唯諾諾的認錯,趁機左右看了看,發現圍觀的人根本沒有注意,這才放下心。

罵歸罵,但是跟班的話賈富貴顯然也聽進去了,再沒有什麼地方比逍遙館更糟踐人了,更何況還有銀子賺,價錢也不低。看着小孩不肯服輸的臉,賈富貴露出一個猥瑣的笑。

看賈富貴的表情,顯然有意將小孩送到逍遙館去,王琪心中卻是一沉。他自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也實在不忍心這麼小的孩子受到那般的侮辱。

斟酌了片刻,王琪又一次為自己的心軟苦笑了一下。他緩緩的撥開了前面擋着的人,往前走了幾步。

賈富貴正張羅着身邊的跟班把小孩拖走,可惜小孩似乎已經覺察到了危險,一直扭動掙扎,又是踢又是打,有幾腳還蹭到了賈富貴身上,留下了髒兮兮的泥印。

小孩的力氣雖小,但卻拼了全力,一時半會也奈何不得。心裏僅存的那點耐心被消磨乾淨,賈富貴正準備將小孩打暈帶走,一個狗腿子看見了人群中的王琪,悄悄的拉了拉賈富貴的衣角,示意他往那邊看。

看見王琪的臉,賈富貴眉頭一皺,隨即一腳把孩子踹翻在地,罵了句:“晦氣。”說完也不再理會那孩子,轉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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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個小孩就是小攻,下一章有兩人的對手戲,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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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鑒婊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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