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吳紙鷂醒來不久就又活蹦亂跳了,而復原之後的她很快就又淪為了楊虛絮無的“苦力”。
“我覺得你對我的安排不夠合理。”吳紙鷂托着下巴緊皺眉頭,神情頗為嚴肅。
“怎麼說?”楊絮無微微一挑眉,抬眼看向了她。
吳紙鷂回道:“你都沒有覺得我說話乖乖的嗎?讓我這樣的人去給你做‘外交官’,而且還是去見武國的人,這恐怕不太行吧?我覺得我可能會直接斷送凌國未來啊。”
楊絮無輕笑,“哪有這麼嚴重?你要見的又不是什麼達官顯要,你怕什麼?”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吳紙鷂還是想躲,“主要是我這不是沒經驗嘛,而且這事還這麼重要,交給我你也不能放心啊不是嗎?”
“是,我確實不能放心,”楊絮無點了點頭,“可惜除了你之外我又沒有別的可用之人。”
“你自己呀!”吳紙鷂拍了拍楊絮無肩膀,“你去做大事,我去幫你照顧小徒弟。你覺得這安排是不是很合適?”
“不合適。”楊絮無果斷拒絕,“現在最危險的對手不是武國人,而是西疆人,這裏才是你應付不了的地方。”
“……”吳紙鷂抿着嘴,沉默了。
楊絮無輕舒一口氣,道:“你不用擔心,此次你要見的人是武國雲下七十二渡口的教主,我與他素有來往,他不會對你抱有敵意。再者說,他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孩子,修為不甚精深,你根本不用擔心他能威脅到你。”
“小孩子,”吳紙鷂一愣,“這雲下七十二渡口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讓小孩子當教主?”
楊絮無沒說話,給吳紙鷂擺上茶具,倒了杯茶。
“怎麼了?”吳紙鷂察覺不對,小心翼翼地問。
楊絮無眼皮都不抬一下,給自己倒好一杯茶之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他父母早亡。”
“啊?”吳紙鷂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壓抑,卻又不得不嘆道:這裏還真是盛產美強慘。
“不必擔心什麼,他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沒有什麼壞毛病。”
楊絮無話說到這個地步,吳紙鷂也沒法繼續推脫,只得答應下來。
按照楊絮無所說的,西疆的野心很大,如今他們已經滲透到凌國國都,那他們的最終目的必然是整個凌國。
而凌國如今已經被蛀空,西疆的勢力還在不斷滲入,在內尋求幫助已是惘然,只有斷絕外部繼續滲透之後才有望清理乾淨內賊。
楊絮無想出來的辦法是請凌國那位少年教主幫忙揪出凌國內的所有西疆人。
吳紙鷂覺得這個想法很扯,這得多麼強大的一個搜索系統才能在這麼大一個國家內找出所有內鬼啊?這在吳紙鷂的時代也是沒法做到的事情!
“大佬,你不覺你這要求有點太高了嗎?而且你就不怕這小孩兒給你作假,借你之手除掉凌國人?要知道,凌國和武國可還是在打仗。”吳紙鷂聽到具體的目的之後就有些後悔先前的決定了。
吳紙鷂頂着一臉的不信任,十分質疑地盯着楊絮無看,楊絮無無視了她一會兒,但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了。
“我說可以那便可以,這修真界的事情是你更懂還是我更懂?”
“你更懂。那麼……”吳紙鷂沖楊絮無伸出了手,“那你給人家的回報呢?”
“什麼回報?”楊絮無也不知是裝傻還是假傻,硬是按着手,什麼都不往外拿。
吳紙鷂伸出去的那隻手“啪”地一聲拍下了楊絮無面前,“你是去談合作的還是去欺負小孩的?讓人家幫你辦事你不得反過來再給人家點回報啊?”
楊絮無對這番質問無動於衷,仍舊在悠閑地喝茶。
吳紙鷂很是不耐煩地拍了拍桌子,又把手往前伸了伸。
楊絮無放下了茶杯,一巴掌拍得吳紙鷂縮回了手,道:“我這裏從來都是做事收錢,沒有往外給東西的規矩。”
吳紙鷂覺得自己對楊絮無的濾鏡又多了幾條裂縫,這種唯利是圖的惡臭商人嘴臉怎麼能是自己喜歡的人會有的?即便有,那也得是將這份邪惡隱藏在心底,然後讓人稱一句“腹黑”的啊,這種□□裸的貪婪實在是太幻滅了。
“你這也太……”
“我是商人,你指望我有多善良?”
楊絮無的話簡單粗暴無懈可擊,說得吳紙鷂都忘了反駁。
楊絮無卻是還有話說:“我也答應給對方辦事了,只要他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我就去幫他殺了他凌國的太后和太后黨羽,這個條件足夠換我要的東西了。”
吳紙鷂聽完卻更加迷惑了,讓人家做那麼麻煩的事,完了回報是幹掉人家皇上的媽?這……實在是讓人理解無能。
“武國與西疆的淵源更深、矛盾更深,他們的太后就是因為多年前西疆在戰場上被武國壓制,被西疆送去武國和親的。如今武國的西疆之禍更是病入膏肓,太后不除,滅國便只是時間的問題。七十二渡口那小教主比誰都更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是不會拒絕我們的。”
吳紙鷂聽得發愣,太后偷國、江湖組織救國?這得是有多喪病?多顛倒混亂?
楊絮無不再繼續解釋,直道:“你不用想太多,把我的話帶到,別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
吳紙鷂也懶得深究,終於還是接下了這個差事。
從凌國國都去南方武國,就不得不穿過嶺南。跟千麒門的恩怨剛結下沒幾天,這就要從人家的地界上過去,吳紙鷂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慌。
吳紙鷂出門時專門選了一間非常不起眼的灰藍色的普通男裝,外頭套了一件更普通的黑色長衫。
楊絮無提醒她,光是穿這麼件衣服是沒用的,看到她的人還是會一眼認出她是個女的。
這跟吳紙鷂的認知有偏差,不過也無所謂,她穿男裝也不是真想讓人把她當個男的,主要還是方便和低調,又是紗又是絹還很醒目的女裝總歸不適合出遠門。
她沖楊絮無擺了擺手,表示無所謂,然後就出門御劍離開了。
吳紙鷂一路上小心再小心,卻還是在到達嶺南上空之後遇到了麻煩。
她正飛着,一道火光突然從地面竄起,幾乎是擦着她的鼻尖衝上了天空,那一刻,吳紙鷂還以為自己是被導、彈之類的東西鎖定了。
但緩過神來之後才發現那飛上去的東西是個活物,那東西在高空懸停,背對着太陽,刺目的陽光描繪出這東西的輪廓,是一匹馬,還是跟先前吳紙鷂搞丟的那匹小馬駒幾乎一模一樣的馬!
“小馬駒?”吳紙鷂試探着喚了一聲。
高空中的那東西在聽到這話之後仰頭嘶鳴,然後一個猛子往下扎了過來。
它逐漸靠近,讓吳紙鷂看清了它的面貌,是一匹通體純白但尾巴卻黑得透亮的馬,這馬很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額頭上長了一個疙瘩。
馬兒在吳紙鷂面前停了下來,示意吳紙鷂騎上自己的背。
“你真是小馬駒?”吳紙鷂還是有些不相信,除了輪廓之外,眼前這匹馬哪都跟她的那匹小馬駒不一樣,它太壯太漂亮了,而吳紙鷂的小馬駒只是一個還算漂亮的普通小黑馬駒。
誰知道吳紙鷂的遲疑竟引起了馬的不滿,馬兒抖了抖脖子後面的柔順鬃毛,打了幾個響鼻,還是堅持吳紙鷂騎上去。
這馬兒與自己十分有緣,吳紙鷂沒有想太多,照着馬兒的意思騎上了馬背。
馬的速度比吳紙鷂的速度快許多,原本只少要三天的路程只用了半天就趕完了,天還沒黑,吳紙鷂就到了凌武兩國的邊境。
這時候離他們和七十二渡口約好的時間還有三天,在正式會面之前還有時間休息。
吳紙鷂拍了拍馬脖子,馬兒立馬聽話地下落,一人一馬在邊境的一處荒地里停了下來。
看着眼前這英氣逼人的壯馬,吳紙鷂不由得有些發愁,這要是帶出去,那肯定會被人圍起來看。
馬兒似乎也瞧出了吳紙鷂的為難,甩了幾下尾巴之後就變了個樣,變成了吳紙鷂小馬駒的模樣。
變成普通的小馬駒模樣之後,這隻四腳獸的倔脾氣就又回來了,也不顧吳紙鷂有沒有跟着,自己就埋頭往大路走。
吳紙鷂被甩在後面,直道馬兒走出去老遠她才反應過來,立馬跑過去跟上了小馬駒。
吳紙鷂跟在馬駒後面,越想越開心,最後竟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嘿嘿,買下你算不算我來這裏之後做的最值得的一件事?”
馬兒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身側的吳紙鷂一眼,然後又狠狠打了個響鼻,然後尥蹶子跑了幾步,拉開自己和吳紙鷂的距離之後才停下來。
吳紙鷂對此毫無自覺性,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犯傻行為都讓一匹馬嫌棄了。她又跑了上去,抬手搭上了馬兒的脖子,笑着問馬兒:“你是不是妖怪?我知道有一種妖怪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馬兒微微側頭,瞥了她一眼,沒有回應。
吳紙鷂也不在乎,還在自顧自地說話,“誒呀,得給你起個名字,總是小馬小馬的叫,太沒有排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