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的品格

海王的品格

平秀生得很漂亮,是那種令人眼前一亮,挪不開眼的漂亮。

姚少游並非沒有見過美人,天元道宗里美貌的師妹也不少,但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平秀的容貌恰好就長在他心坎上,那眉那眼,竟無一處不合他心意。

“姚師兄?”

姚少游回過神來,故作瀟洒地撥了撥劉海,把腿從桌上放下來,金刀大馬地坐好,攤開筆墨紙冊,朝平秀飛了一眼,眼神曖昧,面上卻很正經。

“入籍是嗎?可有舉薦信和家主信令?”

薛寧把修文院院主余安行的印章和傳音紙鶴拍到桌子上。

姚少游挑了挑眉,心中好奇:怎麼這個女弟子不是馮家家主舉薦的,卻是修文院舉薦的?

算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姚少游檢查過信物,沒有問題,便取出遊學弟子專用的花名冊,將平秀的信息一一登記在冊。

“姓名?”

“平秀,公平的平,秀氣的秀。”

“好名字,所修何道?”

“醫道。”

“醫修?”姚少游欣喜地抬眼,越看平秀越覺得滿意。他叔父是醫修館的監葯長老,也是個醫修。醫修好啊,他叔父就想他討個醫修當老婆呢。

姚少游喜滋滋地寫下“醫修”二字,接着問道:“本命法器?”

“五行天羅傘。”

“可有靈寵?”

平秀把阿獃提起來放到桌面上:“養了一隻尋寶鼠,幫忙採藥。”

“哇,真可愛。”

姚少游用毛筆去逗阿獃,阿獃齜牙咧嘴,使出一頓王八拳,差點把毛筆踹飛。

平秀把阿獃抓回來,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阿獃膽子小,有些怕生。”

姚少游笑呵呵的:“沒事沒事,這不是還不熟嘛,以後熟了就好了。”

……

入籍造冊完畢,姚少游起身,從東面牆壁的書架上取下一枚弟子信令,走回來交到平秀手中。

“以後在宗門裏行走,用到弟子信令的地方還有很多,這枚玉章,平師妹千萬要保管好。來,先滴血認主吧,免得後頭忘了。”

平秀依言而行,滴血過後,玉章上靈光大亮,緩緩浮現出“平秀”兩字小篆。

姚少游又取出一本書冊和一卷地圖送給平秀。

平秀隨手翻了翻,發現那捲書冊中詳細介紹了天元道宗各院都開了什麼課程,每門課程由何人所授,在何處上課等等,總之是本對選課大有幫助的小冊子。

而那地圖是純手繪的院館分佈圖,各峰各院所在何處,畫得一清二楚。

姚少游坐在案桌后,雙手交叉,撐着下頜,眸中含情,凝視着平秀。

“平師妹今日入籍,師兄我沒什麼可送的,這兩樣東西是我親手書繪,便當作見面禮贈予師妹,還望師妹不要嫌棄。”

平秀將東西收好,笑道:“東西很好,多謝師兄美意。”

明悟殿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姚少游瞥了薛寧一眼,見他一直冷冷淡淡地站在旁邊,雖然人是他帶來的,但他並沒有多熱絡,甚至還隱隱有几絲不耐煩,心念一轉,就猜出這差事他接得不情不願。

他不樂意可真太好了,他樂意啊。

姚少游熱情地說道:“平師妹,你看天色已晚,下山路險,不如就在神劍峰上住一晚,等明日天亮了再下山,並不會耽誤你入學。”

平秀笑道:“好呀。”

薛寧幾乎和她同時說道:“不行。”

兩人說完,互相對視了一眼。

姚少游皺眉道:“薛師弟,人家平師妹都同意了,你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平秀睨着薛寧,笑意淺淺,話中帶刺道:“余前輩只說讓薛師兄作我的嚮導,沒說要薛師兄像看犯人一樣看着我吧?”

她轉了轉手裏的白玉章,“我現在也算是天元道宗的遊學弟子了,難道宗門裏有戒律規定,不許遊學弟子留在神劍峰上過夜么?”

薛寧撇開臉,冷冷道:“並沒有這樣的戒律。”

平秀嫣然一笑,轉頭對姚少游抱了抱拳:“如此,煩請姚師兄幫我安排住處。”

姚少游招了招手,招來一個小弟子,附耳過去,低語數句,那小弟子點頭道:“姚師兄放心,我一定安排妥當。”

那小弟子繞到大殿門口,在前帶路:“平師妹,請跟我來。”

他沒有問薛寧是否需要安排住所,是因為薛寧是弟子會十二席之一,在神劍峰上擁有固定的居所,不需要另行安排。

天元道宗的弟子,能力和修為夠了,就可以在宗門各院館擔任職務,只要職務不相衝突,可以一任多職。

薛寧目下既在修文院掛職,也在弟子會中佔有席位,對會中事務擁有投票權和否決權,也是十二席中唯一一個半妖出身的弟子。

因此他受到天元道宗所有半妖弟子擁躉,勢頭強盛,是弟子會近年來最有望爭奪首席的人選之一。

姚少游視他為對手,二人多年針鋒相對,不和已久。

踏出殿門走了一段,薛寧忽然對引路的弟子道:“你回去,她和我住。”

那弟子目瞪口呆,猶豫道:“薛師兄,這樣不……不太好吧?姚師兄特意吩咐過了,要我、要我帶平師妹到芒種院下榻。”

芒種院正是姚少游在神劍峰的居所。

薛寧面無表情道:“我帶來的人,自然和我住,讓姚少游少動歪心思。”

那小弟子瞪大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活像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一臉驚悚不可置信的模樣,好一會才訕訕地說道:“是,那我去和姚師兄回話了。”

大概怕回去挨罵,那小弟子走時灰頭土臉,很是怨念地回頭望了薛寧好幾眼。

等他走遠了,薛寧才指了指平秀抱在懷中的書冊和地圖,淡淡道:“你是第九十八個從姚少游手裏收到這種見面禮的女弟子。”

平秀眨了眨眼睛,滿不在乎地說道:“哦,沒有關係呀,說不准我就是最後一個呢。”

薛寧大概沒料到平秀會這般回答,無語片刻,神容益發清寒,凜如霜雪,再不肯多言半句。

弟子會十二席在神劍峰的居所以十二節氣命名,薛寧住在霜降院。

霜降院院如其名,推門而入,但見青竹數桿,蘭草幾叢,苔痕青碧,竹館幽幽。

薛寧召出飛劍,以院門中縫為中軸線,在地上畫了一道分隔線。

“以此為界,你住東廂,我住西廂,若過界,莫怪我不留情面。”

平秀掩唇而笑,乖巧地應道:“是,薛師兄。”

心裏翻了個白眼:幼稚。

薛寧進屋后就開始打坐,他耳力敏銳,屋外的動靜悉數落入他耳中。

他聽見平秀從井裏打了水,來回走了好多趟,薛寧猜到她大概是要沐浴,伸指往耳上點了兩下,封閉了耳識,耳不聽為凈。

平秀沐浴梳妝完,就在廊廡下鋪了條長長的毯子,趴在上頭,將一頭長發散在身後,吹着夜風晾頭髮,面前鋪了沓信紙,嘴裏咬了桿狼毫湖筆,撐着臉揮寫家書。

她先給平風雨寫信,告知他近來一切安好,她過段時日會去凡界,到時再去尋他。另外附上採得火精靈參的消息。

她既在天元道宗入了學,一時抽不開身,不能親自將火精靈參送過去,便打算送到驛站,給平風雨寄去。

第二封信,是寫給她娘親江小鸞的。

——娘親大人,見信如晤:你女兒我在外一切安好,現應天元道宗修文院院主所邀,決定在天元道宗遊學一年,請娘親勿要思掛……

信剛開頭還挺正經的,後面畫風急轉直下,全變成了“嚶嚶嚶”的撒嬌。

什麼娘親啊,在外遊歷真是太辛苦了,經常風餐露宿啊,女兒覺得自己都餓瘦了,晒黑了。

娘親啊,我還想念你釀的梅子酒、你燒的叫花雞……然後列了四/五十道菜名,不知道的哪看得出這是封家書,說不準以為是張報菜單子呢。

姚少游來到霜降院時,撞見的就是這副情景。

姿容絕美的少女趴在廊廡下,翹着兩條瑩白纖細的小腿在寫信。柔軟的衣裙滑落,堆疊在大腿后側,月光落在少女身上,更顯得她雪膚烏髮,美得攝人心魄。

姚少游也不避嫌,大喇喇地坐在牆頭上,抱着劍看平秀奮筆疾書。

平秀寫完家書,才發覺有兩道目光落在自己身後,雖然沒看見人,但她心裏也猜到來者何人。

她翹了翹唇角,心中冷哼:好個廣撒網,勤養魚的浮蕩公子,今兒個落在她手裏,叫他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海王。

海王平秀佯作不知有人到訪,抬手將一縷頭髮掖到耳後,露出精巧的下頜和輪廓挺秀的側臉。

她從毯子上爬起來,跪坐着,半轉過身,背對院牆伸展身體。

少女天鵝般的脖頸和纖細的腰肢拉抻開來,纖穠有度的身姿似扶風弱柳,指如青蔥,皓腕凝霜,半露不露,雖只得一個側影,卻有種純凈而又魅惑的風情。

此等純中帶欲的風情,恰是這個年紀的少年最無法抵禦的。

姚少游的目光粘在少女的背影上,無法移開,他陡然聽到劇烈的心跳聲,這是他多年遊盪花叢不曾有過的悸動。

平秀披上毯子,起身推開屋門。

叫這浪蕩子偷看這麼久,已經是很讓他佔便宜了,色相她賣夠了,接下來該賣茶藝了。

姚少游見她要進屋,連忙出聲喚住她:“平師妹!”

平秀轉身,裝作剛剛發現他的樣子,訝然中藏着一絲羞澀和欣喜,道:“姚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來?”

姚少游劍指西廂,聳了聳肩,作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暗指薛寧不給他開門。

“平師妹,你還未用晚膳吧?走,我帶你到膳堂用飯,再帶你到神劍峰四處轉轉。”

平秀欣然應允,隨其而去。

臨走前,姚少游有些得意地朝西廂瞥了一眼。

心裏不屑地想道:姓薛的把人截到自己的地盤上有什麼用,就他那個三下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性子,有哪個姑娘家會喜歡。像他這樣知情識趣的,使點手段,不就把人撩過來了?

姚少游洋洋得意,只以為他的撩妹戰績上又將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全然不知今夜將成為他有生以來最肉痛的一夜。

二人離去后,薛寧忽然睜開眼睛,目色空茫,眉峰微蹙,神情似乎有些煩躁。

他已經提醒過她了,她居然還跟姚少遊走了?

也罷,他已仁至義盡,她要是被姚少游欺騙,也是她咎由自取。

薛寧重新閉上雙眼打坐,過了一會,又睜開眼,用力往坐席上捶了一拳。

可惡!

※※※※※※※※※※※※※※※※※※※※

薛寧:亂我修行,可惡!

平秀:還畫分界線,幼稚!

……

不知道你們小學有沒有和同桌一起在課桌上畫過三八線,反正我有,現在想起來覺得好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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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茶女配和修無情道的反派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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