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謀划

第227章謀划

“我們想要掌控運城，而小曼，則是我們原本設定的掌控運城的人選！”

看着南音迷茫的模樣，余皇后微微的笑了：“只是可惜，小曼是一個賤籍的女孩子。”

“皇後娘娘看不起賤籍的女孩子？”南音猛然抬起了頭，飛快的發問。

問的太快了，南音的聲音都有點變得尖利了。

“南音姑娘說什麼呢？”余皇后還沒有開口，雲婆婆就不滿的皺着眉頭打斷了南音的話，“如果皇後娘娘看不起賤籍的女孩子，怎麼會想着要小曼來掌控運城？”

南音閉上了嘴，笑着看着雲婆婆已經蒼老的臉龐。

時光，真的是改變了很多東西，剛剛南音只是遠遠的看着雲婆婆還不覺得，現在靠的近了，聽着雲婆婆的話語，感慨，更加深了。

現在的雲婆婆，真的不是當年那個天真懵懂的巧巧了。

時光易逝，物是人非。

“小曼，是一個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孩子。”說起曼夫人，雲婆婆唇邊凌厲的神色就淡了不少，“當初林家設宴的時候，請我去赴宴，我當時看着小曼，就彷彿看到了當年的紅雲和綠荷……”

凌厲的神色淡下去后，雲婆婆的眼睛中出現了幾分濕潤和恍然：“她眼中那不甘的生命力，跟紅雲一模一樣，而打理起太守府的事情井井有條的模樣，簡直就是當年的綠荷。”

南音說不出話來了。

六十年前的事情，上一輩子的事情，彷彿就還是在眼前一般，眼前飄過紅雲生機勃勃和綠荷溫婉微笑的模樣，想起來，心中都是血淋淋的痛。

舒幻兒默默的握緊了南音的手。

感受到舒幻兒手掌的力量，南音心中血淋淋的痛，就一點點的，消散了不少。

雖然還是痛，可是……

南音也笑着握了回去。

有她的幻兒在旁邊，她什麼都不怕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讓曼夫人直接主事，而是……”南音的話說到一半，自己也反應了過來。

她經歷兩世，現在這一世也是賤籍的藝姬出身，如何不能明白這個世界上，對於賤籍的女子，究竟是什麼看法？

別的不說，就剛剛看到的，林東旭的表哥對於曼夫人的那個評價。

雖然說林東旭的表哥是個渾人，但是一葉知秋，曼夫人幕後主事就是那麼多的非議，那麼若是她直接站到台前。

南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到時候會面對什麼，南音也能想到。

“我們選定的人選是林東旭，林東旭也算乖巧，知道自己能力不行，沒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貴族加男人奇怪的自尊心，乖乖的在小曼後面當一個傀儡。”

余皇后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若是他不乖，這個運城太守我能讓她在這個位置上當著，那麼，也能讓他下來。”

“是的！”雲婆婆點頭附和，“運城太守的位置不是非他不可的，我們也是有其他的人選。”

一邊說著，兩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南音。

南音：“？？？？？”

“我？”南音遲疑的伸手指着自己，“可是，我也是賤籍女子呀，你們……”

“就衝著你這張跟阿離姑娘一模一樣的臉龐，還有你身邊的幻妖，南音姑娘，你就不是一個普通的賤籍女子了。”

余皇后笑着看着南音：“世間賤籍女子都是低賤的代名詞，但是，總是有一些人，是跨越了所有人的，就比如當年的阿離姑娘。”

“我和皇上建立洛朝的時候，前朝的世家都被我們殺的差不多了，一片混亂中，你知道阿離姑娘為什麼能夠成為所有人推崇的目標，在洛朝聞名這麼久么？”

余皇后臉上的笑容唏噓而又諷刺：“因為阿離姑娘夠耀眼，同時，也因為阿離姑娘足夠低賤！”

南音：“……”

誇她耀眼她特別驕傲的接受了，但是低賤大可不必吧？

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大可不必……想想當年阿離的地位，再想想鎖骨印的詛咒，南音無話可說。

“當年阿離姑娘低賤的地位，可以讓當初一起跟着我和皇上推翻舊王朝的人，給自己以下犯上一個絕佳的借口。”

余皇後繼續說著，嘴邊諷刺的意味更加濃：“但是，這些人畢竟不是真正的低賤底層，他們之前也是出身世家的人，雖然吃夠了階級固化的苦，但是，當自己成為了階級上層的人，就開始享受欺壓下級的快樂，迫不及待的，想要繼續階級固化了。”

說到後面，余皇后聲音已經是一片冰寒。

南音一片默然。

兩世投胎，余皇后所說的事情，她也不是不感慨的。

別的不說，就說前段時間動用血傀儡死在山裏的羅進，想想兩世跟他的接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如果硬要選一個傀儡，那麼，我寧可讓阿離的後人來佔着，也不是所謂的上層！”雲婆婆接上了余皇后的話。

她的聲音，帶着刀劍出鞘般冰寒：“我們這些當初從底層掙扎出一些地位的人還沒有死光呢，這些人就敢開始想要繼續以前世家階級固化的日子，等到時候我們都死了，這個世界還有救么？”

“林東旭肯聽話讓小曼主事，那麼我就不動他，但是如果他不肯，其他那些所謂的上層人士，能夠貼心么？那麼，還不如讓南音姑娘你上去。”

雲婆婆的目光轉向了南音，聲音中的冰寒猶在，但是語調卻是慈愛了很多：“你是阿離姑娘的後人，不會比阿離姑娘差的，婆婆相信你……”

南音怔怔的看着雲婆婆和余皇后，怔怔的看了很久后，她緩緩的抬起了手。

抬起的手，一隻捂住了鎖骨，一隻捂住了心臟。

兩世的鎖骨印已經深深的嵌入了她的身體和靈魂，從鎖骨進，也扣住了她身體的心臟。

而現在，她聽到了她心臟中，鎖骨印的枷鎖，碎裂的聲音。

雖然只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計的裂痕。

但是南音感覺到了。

她的手，死死的扣着自己的心臟，抬起頭，看着雲婆婆和余皇后。

“我想問你們，你們，是怎麼看待阿離的？”

南音的聲音在發抖，她抬起頭看着雲婆婆和余皇后，聲音中各種的情緒究竟是什麼，聲音顫抖之下，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雲婆婆和余皇后互相看了一眼后，雲婆婆緩緩開口。

“我只能說，遇到阿離，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雲婆婆的聲音徹底的溫柔了起來，此刻的她，說起話的姿態，彷彿又是當年那個懵懂天真的幻音坊小姑娘。

“在進入到幻音坊之前，我只知道，賤籍的女子，生來低賤，就是任人踐踏的命。”

雲婆婆的眼睛帶上了淚光：“但是，進入了幻音坊，我才知道，我們幻音坊的女子也是人，也是跟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一般，都是堂堂正正的人！”

“我們這些所謂低賤的女子，甚至比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還要強，我們戰場都能上，還有什麼事情做不了？”

雲婆婆的聲音顫抖了起來，聲音中，是無論如何都剋制不住的激動：“我們推翻了舊的朝代，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是為了再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壓迫我們的世家，讓他們再次把我們這些賤籍的女子踩到泥地里么？”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激動的說到了最後，雲婆婆的眼睛都紅了：“我現在雖然是一把老骨頭，但是怎麼都不能讓六十年前的情況再次發生，否則……”

雲婆婆捂住眼睛，眼淚流了下來。

此刻的她，聲調中，一半是現在冷厲的雲婆婆，另外一半，帶着屬於當年幻音坊天真小姑娘的依戀：“否則到時候等我死了，我哪裏來的臉面，去九泉之下見阿離姐姐，紅雲姐姐，綠荷姐姐，還有其他慘死的幻音坊的姐姐們！”

南音後退了一步，捂着心臟的手，再次用了幾分力。

她的鎖骨印的枷鎖，好像，再次碎裂了幾分。

夜間，南音拉着舒幻兒的手，緩緩的走在大街上。

每一個商鋪，每一個屋子，每一個人……

南音靜靜的看着他們，看着運城所有的事情，舒幻兒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陪在了南音的身邊。

最終，南音在一個小茶樓停了下來。

這裏的人，在激烈的爭論着。

當初阿絮把運城還給林東旭后，曼夫人就成了主事的人，不過再怎麼，她也是幕後的人。

但是前兩天，林東旭做了一件讓運城掀起了軒然大波的一件事情。

他把曼夫人扶正，同時，給了曼夫人一個官位。

一個太守執事的官位。

太守執事，對於運城而言，可是相當於皇上身邊的宰相了，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現在，這個官位，給了一個賤籍的女子！

運城怎麼會不炸！

林東旭一向是一個軟弱好說話的人，但是，在這個事情上，他卻是非常的強勢，不顧所有的反對，強行推了下去。

阿絮曾經治理運城，在運城建立了太守說一不二的地位，後面曼夫人隱形接管了后，延續阿絮一貫的治理方針，同樣讓運城還是鐵通一塊。

官員不敢多說什麼，民間的言論，可就沒有那麼多限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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